文钞之文,多为书札体,向无注释,读似不觉甚难。读记一出,乃见句句皆有所本,语易虽人人可行,语难则义深不测,原不以文钞为难者,是犹不读注疏,反以读经为易,岂真易哉。使读文钞读记,如其不易,诚敬以求,福慧..
读印光大师文钞记(下)
会性法师敬记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节录)
十念记数,不是数息;以其从一至十,同于数息。又以莲宗宝鉴,讹作至百千万,恐受其病,引为证明。目为数息持名,断断不可!(中略)
莲宗宝鉴云:‘初机修习,未免昏、散二病,须假对治。人天宝鉴云:凡修禅定,即入静室,正身端坐,数出入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百数至千万:此身兀然,此心寂然,与虚空等,不烦禁止……’。(卷二、修持法门、摄心念佛三昧调息法门。)
数息止可从一至十。止观云:数者、从一至十,不多不少,令心不散。数出不数入,数入不数出。不许出入俱数,恐生病故。
弥陀经云:执持名号,若一日,乃至若七日,一心不乱。(此一日七日,乃是举例之词,不可执定。若是等觉根性,一念即能不乱,何待一日?若是逆恶根性,毕生亦难一心,何况七日?王耕心、混上中下根为一例,发而为论,深自矜夸,谓为‘发前人所未发’,实为上违佛祖诚言,下启后进狂妄,令人不胜悲痛、哀怜而莫之能止也!)
衷论曰:‘遍考传记,因未尝见一人念佛七日即证三昧者。既未尝见一人之征验,而以为果有其事,可乎?’王耕心执定七日,不知是‘举例’,故有此误。
观经云:‘诸佛如来,是法界身,入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作、指心想,是、指心是。观想既是‘作’,持诵礼拜岂不是‘作’?举一反三,儒者尚然:况博地凡夫,上窥佛意,何得不依圆顿妙解,而以担板之见推测乎?)
所引观无量寿经文,见第八、圣像观。此文、注重在‘作’、‘是’二句。约论曰:‘作者、离自然义,是者、离因缘义。知是心作佛,不知是心是佛,则昧本妙而滞功勋:知是心是佛,不知是心作佛,则任天真而废修证。离此二边,一念圆融,方明中道。’
楞严大势至云:‘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度地,斯为第一’。文殊选圆通偈,谓:‘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今例之曰:‘反念念自性,性成无上道’。四十二章经云:‘夫心者,置之一处,无事不办’。
‘置之一处,无事不办’二句,出‘佛遗教经’。文钞作‘四十二章经’,系笔误。佛遗教经云:‘此五根者,心为其主;是故汝等,当好制心……纵此心者,丧人善事。制之一处,无事 不办。……’
梦东云:‘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此十六字,为念佛法门一大纲宗。
‘梦东’、即彻悟禅师。一、真为生死,发菩提心,是学道通途;二、以深信愿,持佛名号,为净土正宗。(语录上)
欲修三昧,何不于此等语句中,全身靠倒?不以圣言为量,而以我之罪业凡夫为准,岂不颠倒之甚乎?然、汝发此言,盖亦有由:以衷论详示省一大师所见之境,及耕心谓承彼心传,意者必有种种不思议妙境,及口传心授之妙诀耳。
衷论曰:‘余昔久闻(省一)大师名,至光绪七年(西纪一八八一)春,始得参礼于扬州净慧寺,大师谆谆劝导,意若以为可教者。余后虽颇依大师口诀以自策,而所证微浅……’。
不知:三昧者、华言正定,亦云正受。正定者,寂照双融之谓。正受者,妄伏真现之谓。寂照双融,有何境界之可得?心经云:‘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又曰:‘以无所得故,三世诸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楞严云:‘圆满菩提,归无所得’。修禅定人(指四禅八定),及参禅人,以唯仗自力,不求佛加,故于工夫得力、真妄相攻之时,每有种种境界,幻出幻没。譬如阴雨将晴之时,浓云破绽,忽见日光,恍惚之间,变化不测。所有境界,非真具道眼者,不能辨识。若错认消息,则著魔发狂,莫之能医。
熟读楞严五阴魔境,之文,方能辨识。
念佛人,以真切之信愿,持万德之洪名;喻如杲日当空,行大王路,不但魑魅魍魉,铲踪灭迹;即歧路是非之念,亦无从生。推而极之,不过曰:念至功纯力极,则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佛不二,心佛一如而已。此理、此行,唯恐人之不知,不能合佛普度众生之愿。岂秘而不传、独传于汝乎?若有暗地里口传心受之妙诀,即是邪魔外道,即非佛法!
佛法、平淡无奇,人人可学,则无所谓‘秘’。世人好奇,魔外投其所好,谓有不传之‘秘’:此‘秘’、决非佛之正法。熟读楞严经‘四种决定清净明诲’可知。
然、印光实有人所不得而己所独得之‘诀’,不妨由汝之请,以普为天下之诸佛子告。其诀为何?曰‘诚’、曰‘恭敬’!此语、举世咸知,此道、举世咸昧!印光由罪业深重,企消除罪业,以报佛恩,每寻求古德之修持懿范,由是而知:诚与恭敬,实为超凡入圣、了生脱死之极妙秘诀,故常与有缘者谆谆言之。(中略)
曰‘诚’、曰‘敬’,拳世咸知,这是指印祖在世时而言;若当今之世,如者、恐亦聊聊耳!
须知:诚与恭敬,非唯学宜然;世出世间一切诸法,欲得精一,莫不以此而为基本。观孟子‘奕秋诲弈’一事,可以知矣。(中略)
‘弈秋诲弈’:孟子曰:‘今夫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弈秋,通国之善弈者也。使‘弈秋诲’二人‘奕’,其一人专心致志,惟弈秋之为听;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有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虽与之俱学,弗若之矣。为是其智弗若与?曰:非然也。’(告子篇)弈、围棋也。数、技艺也。弈秋、古之善弈者,名秋。诲、教也。谓如下棋小技,若不专心受教,则难成就。
论四土一段,约理固无大碍,约事殊欠精详。以凡圣同居、方便有余二土,乃约带业往生之凡夫、与断见思惑之小圣而立,不可约佛而论。若约佛论,非但西方四土全体寂光,即此五浊恶世、三途恶道,自佛视之,何一不是寂光?故曰:‘昆卢遮那,遍一切处,其佛所住,名常寂光’。遍一切处之常寂光土,唯满证光明偏照之毗卢遮那法身者,亲得受用耳。余皆分证。若十信以下、至于凡夫,理则有而事则无耳。欲详知者,当细研弥陀要解论四土文。而梵网玄义,亦复具明(毗卢遮那、华言光明遍照,亦云遍一切处,乃一切诸佛究竟极果、满证清净法身之通号。圆满报身卢舍那佛,亦然。若释迦、弥陀、药师、阿闪等,乃化身佛之各别名号耳。卢舍那,华言净满,以其惑业净尽,福慧圆满,乃约智断二德所感之果报而言。)
这可能是‘某居士’论四土义,印祖认为其理可通,事则未然,故有此说。
弥陀要解论四土文:见五重玄义第四、明力用。
‘梵网玄义’:蕅益大师著「梵网经合注’首卷明五重玄义中第一释名、释‘梵网’段。
又须知:实报、寂光,本属一土;约称性所感之果,则云实报:约究竟所证之理,则云寂光。初住初入实报,分证寂光;妙觉乃云上上实报,究竟寂光。是初住至等觉,二土皆属分证;妙觉极果,则二土皆属究竟耳。讲者于实报则唯约分证,于寂光则唯约究竟。寂光无相:实报具足华藏世界海微尘数不可思议微妙庄严。譬如虚空,体非群相,而一切诸相,由空发挥。又如宝镜,虚明洞彻,了无一物,而复胡来胡现,汉来汉现。实报、寂光,即一而二,即二而一。欲人易了,作二土说。
楞严经云:‘譬如虚空,体非群相,而不拒诸相发挥’
(前略)二空理唯言悟,则利根凡夫即能。如圆教名字位中人,虽五住烦恼毫未伏断,而所悟与佛无二无别。(五住者:见惑为一住,思惑为三住,此二住于界内。尘沙惑、无明惑共为一住,此二住于界外。)
如表:
┌见为一住─名见一切处住地──分别┐
│ ┌欲 ┐ ├烦恼障┐
五住地惑┤思欲分三┤色├爱住地───俱生┘ ├亦名五住无明
│ └无色┘ │
│尘沙┬合为一住─名无明住地─根本─所知障┘
└无明┘
若约宗说,则名大彻大悟;若的敬说,则名大开圆解。大彻大悟与大开圆解,不是依稀仿彿明了而已。如庞居士闻马祖:‘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当下顿亡玄解。
马祖:道一禅师,俗姓马,世称马祖。汉州什邡(四川)人。本邑罗汉寺出家。容貌奇异,牛行虎视,引舌过鼻,足下有二轮文。幼岁,依资州唐和尚落发,受具于渝州圆律师。唐开元中,习禅定于衡岳山中。时、怀让禅师驻锡衡岳般若寺,遇一师,问曰:‘大德坐禅图甚么?’一曰:‘图作佛。’让取一砖于彼前石上磨。一曰:‘磨作甚么?’让曰:‘磨作镜。’一曰:‘磨砖岂得成镜?’让曰:‘磨砖既不成镜,坐禅岂得作佛?’一曰:‘如何即是?’让曰:‘如牛驾车,车若不行,打车即是?打牛即是?’一无对。让又曰:‘汝学坐禅?为学坐佛?若学坐禅,禅非坐卧。若学坐佛,佛非定相。于无住法,不应取舍。汝若坐佛,即是杀佛!若执坐相,非达其理。’……马祖于让禅师处得法之后,侍奉十秋。大历中,住江西开元寺,宗风大振。入室弟子一百三十九人。贞元四年(西纪七八八)正月中,登建昌石门山,于林中经行,见洞整平坦,谓侍者曰:‘吾之朽质,当于来月归兹地矣’。言讫而回。既而示疾,院主问:‘和尚近日尊候如何?’祖曰:‘日面佛,月面佛。’二月一日,沐浴,跏趺入灭。寿八十。宪宗时,谥大寂禅师。(五灯三)
庞居士:名蕴,字道玄。衡阳人。世业儒。少悟尘劳,志求真谛。唐贞元初(西纪七八五—),谒石头,乃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头以手掩其口。豁然有省。后参马祖,问曰:‘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祖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七于言下顿领玄旨。居士有妻及一男一女。市鬻竹器以度日。居士将入灭,谓女灵照曰:‘幻化无实,随汝所缘。可出视日早晚,及午以报。’灵照出户,遽报曰:‘日已中矣,而有蚀焉,可试暂观。’士出户观,灵照即登父座,合掌坐逝。士笑曰:‘我女锋捷矣!’于是更延七日。州牧于公吨,往问安,士谓之曰:‘但愿空诸所有,慎勿实诸所无。好住世间,皆如影响’。言讫,枕于公膝而化。(五灯三、庞居士语录)
大慧杲,闻圆悟‘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亦然。
圆悟:彭州(四川)骆氏子。世宗儒师。儿时、日记千言。偶游妙寂寺,见佛书,三复,如获旧物,曰:‘予殆过去沙门也!’即去家,依自省祝发。得法于五祖演禅师。建炎初,高宗赐号圆悟禅师。绍兴五年(西纪一一三五)八月示寂。寿七十三。荼毗舌齿不坏,舍利五色无数。(五灯会元一九)著碧岩录行世。
大慧杲:大慧宗杲禅师,宣城奚氏子。少年出家,十七薙发。张无尽令见圆悟,师至天宁,一日,闻悟升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诸佛出身处?门曰:东山水上行。若是天宁,即不然。忽有人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只向他道:‘薰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师于言下忽然前后际断。住径山,孝宗赐号大慧。座下恒数千人。隆兴元年(西纪一一六三)八月寂,寿七十五。(五灯会元一九)
智者诵法华,至药王本事品‘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豁然大悟,寂尔入定,亲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
智者:名智顗,字德安。姓陈氏。颖川人。晋时避乱,止于荆州之华容。十七出家。年二十三,于光川大苏山亲近慧思禅师,初见、思曰:‘昔日灵山同听法华,宿缘所追,今复来矣!’诵法华,经二七日,至药王品,至‘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身心豁然,寂而入定,亲见灵山一会。以所证白师,南岳叹曰:‘非汝弗证,非我莫识。所入定者,法华三昧前方便也。’隋开皇十一年,晋王广、求受菩萨戒,师谓王曰:‘大王纡遵圣禁,可名总持。’王赞师曰:‘大师传佛法灯,宜称智者!’从此,世称智者大师。开皇十七年(西纪五九七)坐化。寿六十七。
能如是悟,方可名大彻大悟,大开圆解。
庞公、大慧,是大彻大悟之实例;智者、是大开圆解之实例。
若云证实相法,则非博地凡夫之所能为。南岳思大禅师,智者之得法师也。有大智慧,有大神通。临终有人问其所证,乃曰:‘我初志期铜轮(即十住位。破无明,证实相,初入实报,分证寂光。初住即能于百三千大千世界,示作佛身,教化众生。二住则千,三住则万:位位增数十倍。岂小可哉!),但以领众太早,只证铁轮而已!’(铁轮,即第十住位。初信断见惑,七信断思惑,八九十信破尘沙、伏无明。南岳思,示居第十信,尚未证实相法。若破一品无明,即证初住位,方可云证实相法耳。)
南岳慧思禅师,姓李氏。元魏南豫州武津人。十五出家。北齐天保六年(西纪五五五),居大苏山。陈光大二年(西纪土六人)入南岳。陈大建九年(西纪五七七)入寂,寿六十三。初在大苏,以法付顗师(智者),顗问所证,曰:‘吾一生望入铜轮(圆十住),以领众太早,损己益他,但居铁轮耳(圆十信)’。师身相挺特,耳有重轮,顶有肉髻,牛行象步,不倚不斜。平昔御寒,唯一艾纳。详见本传。
智者大师,释迦之化身也。临终有问:未审大师证入何位?答曰:‘我不领众,必净六根(即十信位,获六根清净,如法华经法师功德品所明。):损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部观行位。圆伏五住烦恼,而见惑尚未断除。)。
传云:‘智朗请曰:“不审师入何位?”师曰:‘吾不领众,必净六根;为他损己,只五品耳’!’请阅‘天台九祖传’中:三祖南岳思大禅师传及四祖天台智者大师传。
蕅益大师,临终有偈云:‘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毕竟付何人!’(名字位人,圆悟藏性,与佛同俦,而见思尚未能伏,何况乎断?末世大彻大悟人,多多是此等身分。五祖戒为东坡,草堂清作鲁公,犹其上者。次则海印信为朱防御女;又次则雁荡僧为秦氏子桧。是以理虽顿悟,惑未伏除,一经受生,或致迷失耳。藏性,即如来藏妙真如性,乃实相之异名。)
蕅益大师,生于明万历二十七年己亥(西纪一五九九)五月初三日亥时,寂于清、顺治十二年乙未(西纪一六五五)正月二十一日午时。寿五十七。甲午腊月初三,有病中偶成一律:
业缘丛簇病缘频痛苦呻吟彻暮晨
早发菩提犹若此未全正信拟谁亲
身经九死浑亡力心本无生独自甄
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毕竟付何人
—灵峰宗论十之四—
五祖戒为苏东坡,草堂清为曾鲁公,参阅一七三页。
海印信:可能是海印超信。琅琅觉法嗣。联灯会要一四、五灯会元一二、续灯录七、均有语句。灯录谓是桂州人。生寂年月皆不详。
朱防御,待查。海印转世作朱女事,未详出自何典?印祖文钞续编、致广慧和尚书云:‘海印信,宋时宗门大老。常受朱防御(防御、武官名—原注)家供养。一日,朱家见信老入室,适生一女,令人往海印寺探,则师于女生时圆寂。此语、杭州全城皆知。至满月日,圆照本禅师,往朱防御家,令将女儿抱来,女儿一见圆照即笑。圆照呼曰:‘信长老!错了也!’女孩遂一恸而绝!死虽死矣,还要受生。但不知又生何处!’
雁荡僧为秦桧:印祖文钞续编同上云:‘秦桧,前生乃雁荡山僧。以前生之修持,为宋朝之宰相’,云云。
蕅益大师示居名字,智者示居五品,南岳示居十信;虽三大师之本地,皆不可测,而其所示名字、观行、相似三位,可见实相之不易证,后进之难超越。实恐后人未证谓证,故以身说法,令其自知惭愧,不敢妄拟故耳。三大师末后示位之恩,粉骨碎身,莫之能报!汝自忖度,果能越此三师否乎?若曰:念佛、阅经,培植善根,往生西方之后,常侍弥陀,高预海会,随其功行浅深,迟早必证实相,则是决定无疑之词,而一切往生者之所同得而共证也。
末世凡夫,障重慧浅,只能尽心念佛读经以培植善根;往生净土,亲近弥陀导师,所谓‘花开见佛悟无生’耳。愿与大众共勉之!
(上略)至于业障重,贪嗔盛,体弱心怯;但能一心念佛,久之,自可诸疾咸愈。普门品谓:‘若有众生,多于淫欲、嗔恚、愚痴,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便得离之’。念佛亦然。但当尽心竭力,无或疑贰,则无求不得。
普门品:系引法华经普门品‘离三毒’文。念观音圣号,能离三毒;念佛亦能离三毒,故云:‘亦然’。
然、观音于娑婆,有大因缘。于念佛外,兼持观音名号,方可。或兼持楞严、大悲等咒,亦无不可。
‘观音于娑婆有大因缘’者:地藏经见闻利益品云:‘佛告观世音菩萨:汝于娑婆世界,有大因缘……若男、若女……乃至六道罪苦众生,闻汝名者……于无上道,必不退转……因果将熟,遇佛授记’。
印祖亦劝人兼念观音圣号,请参阅文钞菁华录、示修持方法中,第二段、劝兼念观音。
至于阅经,若欲作法师,为众宣扬,当先阅经文,次看注疏。若非精神充足,见解过人,罔不徒劳心力,虚丧岁月。
阅经方面,分作两方面说:一、如果想要做法师,讲经说法,那就得先熟读经文,次则参阅古德注疏,详所经义。须知:‘依文解义,三世佛怨’;‘离经一字,便同魔说’!若无过人天资,难免‘入海算砂’之困耳。
二、只求实益者:
若欲随分亲得实益,必须至诚恳切,清净三业,或先端坐少顷,凝定身心,然后拜佛朗诵,或止默阅;或拜佛后,端坐少顷,然后开经。必须端身正坐,如对圣容,亲聆圆音。不敢萌一念懈怠,不敢起一念分别,从首至尾,一直阅去;无论若文若义,一概不加理会。
这个方法,是以阅经作修行,不为解义。真实、要当法师者,亦不妨依此法、日一行之,才不致‘贫人数宝’,亦可谓‘解行并进’矣。
如是阅经,利根之人,便能悟二至理,证实相法。即根机钝劣,亦可以消除业障,增长福慧。
二空:人空、法空。一、人空,又名我空、生空。凡夫妄计五蕴为我,强立主宰,以引生烦恼,造诸业障。佛欲破此计执,为说五蕴无我之理;悟此,谓之人空。二、法空:二乘人,未达法空之理,计五蕴之法实,成所知障。佛为说五蕴之自性皆空;悟此,谓之法空。
六祖谓:‘但看金刚经,即能明心见性’,即指如此看耳,故名曰‘但’。能如此看诸大乘经,皆能明心见性,岂独金刚经为然?
六祖慧能大师法宝坛经,行由品云:‘客曰:(五祖忍)大师,常劝僧俗:但持金刚经,即自见性’。般若品云:‘持诵金刚般若经,即得见性’。
若一路分别:此一句是甚么义?此一段是甚么义?全属凡情妄想,卜度思量:岂能冥符佛意、圆悟经旨、因兹业障消灭、福慧增崇乎?若知恭敬,犹能少种善根;倘全如老学究之读儒书将见亵慢之罪,岳耸渊深,以善因而招恶果,即此一辈人也!
读经时,或仰卧倚靠,或卷之若筒,是谓老学究之读书法。急须改之!
古人专重听经,以心不能起分别故。如有一人出声诵经,一人于旁摄心谛听,字字句句务期分明,其心专注,不敢外缘一切声色;若稍微放纵,便致断绝,文义不能贯通矣。诵者有文可依,心不大摄,亦能诵得清楚。听者唯声是托,一经放纵,便成割裂。若能如此听,比诵者能至诚恭敬之功德等。若诵者恭敬稍疏,则其功德,难与听者相比矣。
如有人诵经,不妨于旁听听看。但必须摄心而听,方获实益。
今人视佛经如故纸,经案上杂物与经乱堆;而手不盥洗,口不漱荡,身或摇摆,足或翘举,甚至放屁、抠脚,一切肆无忌惮;而欲阅经获福灭罪;唯欲灭佛法之魔王、为之证明赞叹,谓其‘活泼圆融,深合大乘“不执著”之妙道’。真修实践之佛子见之,唯有黯然神伤,潸焉出涕,嗟其魔眷横兴,无可如何耳!
真是‘无可如何’!徒唤奈何!
智者诵经,豁然大悟,寂尔入定。岂有分别心之所能得哉!
天台四祖智者大师传云:‘……经二七日,诵经至药王品“是其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身心豁然,寂而入定……’。
一古德写法华经,一心专注,遂得念极情亡,至天黑定,尚依旧写。侍者入来,言‘天黑定了,只么还写?’随即伸手不见掌矣!
嘉靖间一五二二~一五五六六),发州万县象鼻岩下,有一奄禅师,书华严经,一日,日暮,残阳已没,尚徐徐书之不已,侍者报曰:日光久没,何书经不止?禅师闻,则伸手不见指矣!(紫柏老人集二二)
如此阅经,与参禅看话头、持咒、念佛,同一专心致志。至于用力之久,自有一旦豁然贯通之益耳。
无论修何法门,皆须下一番死功夫,经相当时日,方获成就。
明、雪峤信禅师,宁波府城人。目不识丁。中年出家,苦参力究,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其苦行、实为人所难能。久之,大彻大悟!随口所说,妙契禅机,犹不识字,不能写。久之,则识字矣:又久之,则手笔纵横,居然一大写家。此诸利益,皆从不分别、专精参究中来。阅经者,亦当以此为法。此老语录,已入清藏。谭扫庵、以名进士,皈依座下,为制道行碑,有一万余言。
雪峤信:师讳圆信,初号雪庭,后改雪峤。亦号青狮翁。晚号语风老人。鄞县(浙江省宁波)朱氏子。生于明、穆宗隆庆五年辛未(西纪一五七一)二月初十日。九岁,闻诵阿弥陀经:水鸟树林皆悉念佛念法念僧,遂知信向佛来。道行碑云:‘师既目不识丁,复好放行兀坐,佣作玩愒,衣食难周。逡巡至二十九岁(西纪一五九九。即明神宗万历二十七年己亥),始决志出家,就宝峰法师受五戒’。
其难能之苦行,道行碑云:‘往若处法师座下听讲,嫌其解析不明,乃自截发为头陀,去之天台,即猛念“出家为何事”?一个不明白念头,打脱不下,东走西走,状若风癫,不识寒暑饥渴;人与粥饭,即以衣袖或兜帽承食。衣敝零落,严冬,荐草卧古祠中。止一敝裤:遇无裤者,解与之,赤体七日夜,冷气攻腹痛难忍,苦支二载。’是谓‘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此止一例,后文尚多,不克一一。
大彻悟者,碑云:‘返天台,寻人印证,未得。忽抬头见“古云门”三字,乃大悟!’随口所说,妙契禅机者:如云:‘若非鼻梁断,那得顶门开’?作偈云:
‘一上天台云更深脚跟踏断草鞋绳
比丘五百无踪影见得他时打断筋’
碑云:‘遂就人索纸笔书此偈,后自题云:“云门石上得正句”。又作偈云:“昨日樵柴手,今朝文笔峰;借君一张纸,流水写东风”……’
复谒莲池大师,呈偈曰:
‘不解西方不学禅偶来尘世只随缘
三间茅屋傍溪住两扇竹窗关月眠
破尽衲衣那有结养长头发欲成颠
自从会得西来意自雪飘飘六月天’
是谓‘居然一大写家’矣!
次参龙池幻有禅师,室中机契,即获心印。万历四十三年(西纪一六一五),遂径山千指庵,后住庐山开先寺。癸未(明崇祯一六,西纪一六四三),迁嘉禾东塔。晚住越之云门。
师一日示微疾,书诀众偈曰:‘小儿曹!生死路上好逍遥,皎月冰霜晓;吃杯茶,坐脱去了!’命侍者进茶,饮毕而逝。时、清顺治四年丁亥(西纪一六四七)八月二十六日。世寿七十七。(五灯全书六四、雪峤禅师语录)谭埽庵制‘道行碑’,见语录卷六。
师有‘怀净土诗’四十八首,兹录八首如下:
自性弥陀绝主宾山花浪暖柳枝新
不劳更用之乎者亲面无非西土人(一)
月明秋夜坐禅时香动黄昏静若思
收拾漫归残屋下莲花开遍好题诗(二)
古人有语极相投莫与儿孙作马牛
撤手悬崖归净土任他沧海变荒丘(三)
甲子山居澹石翁凿池种月待秋风
松窗自昼弥陀佛抱枕无眠忆远公(四)
痴愚不解唯心土离此唯心别有么
每日普光明殿裹搬柴运水古弥陀(五)
善法堂前议圣流南泉牧得一头牛
欲将骑往西方去唯恐西方不肯留(六)
嗟乎昔日顶生王七宝严身心尚狂
不若水边穷衲子坐禅无力念西方(七)
利养娑婆应有期百年快活刹那时
浑身鍜得如生铁只恐幽冥添马皮(八)
—见语录卷六。—原来、雪峤禅师也是禅净双修的。
阅经时,断断不可起分别,自然妄念潜伏,天真发现。
有分别,是妄识。无分别,才能启发本有的智慧。
若欲研究义理,或翻阅注疏,当另立一时,唯事研究。当研究时,虽不如阅时之严肃,亦不可全无恭敬,不过比阅时稍舒泰些。未能业消智朗。须以阅为主,研究但略带。否则终日穷年,但事研窕,纵令研得如拨云见月、开门见山一样,亦只是口头活计,于身心性命、生死分上,毫无干涉;腊月三十日到来,决定一毫也用不著!(中略)
‘终日穷年但事研究’,可谓善‘画饼’者!可惜的是:到了‘腊月三十日’,全用不著,以不能‘充饥’故。笔者亦‘画’,即未至‘善’。读至此,不觉心冒冷汗!
非但如此而已,更严重者:
或恐由宿业力,引起邪见,拨无因果,及淫杀盗妄种种烦恼,相继而兴,如火炽然;而犹以为‘大乘行人,一切无碍’,遂援六祖‘心平何劳持戒’之语,而诸戒俱以‘破而不破’为真持矣!甚矣!修行之难得真法也!
不善用心,妄起分别,故有此失,殊可怕也!
所以诸佛、诸祖、主张净土者,以承佛慈力,制伏业力,不能发现耳。
有正知见,信愿其切,精进念佛,佛力加庇,使业种不起现行。故古德云:‘修行以念佛为稳当’。
当以念佛为主,阅经为助。
不可只阅经而不念佛。无常来时,焉能阅经?
若法华、楞严、华严、涅槃、金刚、圆觉,或专主一经,或此六经一一轮阅,皆无不可。而阅之之法,断断不可不依吾说而苟且从事,致令不思议利益,由肆无忌惮、并分别要情而失之,岂不哀哉!(中略)
观经三福云:‘三者、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劝进行者’。阅法华等经,就是读诵大乘。
汝是何等根机,而欲法法咸通耶?(中略)
不是上智利根,焉能‘法法咸通’?但亦不可自甘卑劣而舍弃不学耳。
大乘法门,法法圆妙;但以机有生熟,缘有浅深,故致益有难得与易得耳。
法门平等,无有高下,高下在机;机缘不同,致有难易。
善导、弥陀化身也。其所示专修,恐行人心志不定,为余法门之师所夺,历叙初二三四果圣人、及住行向地等觉菩萨,末至十方诸佛,尽虚空、遍法界,现身放光,劝舍净土,为说殊胜妙法,亦不肯受。以最初发愿专修净土,不敢违其所愿。善导和尚,早知后人‘者山看见那山高’,渺无定见,故作此说,以死尽展转企慕之狂妄偷心。谁知以善导为师者,尚不依从,则依从之人,殆不多见。岂夙世业所使,令于最契理契机之法,觌面错过,而作‘无禅无净土’之‘业识茫茫,无本可据’之轮回中人乎?哀哉!(中略)
善导大师所说,见观经四帖疏。文云:
‘仁者善听,我今为汝更说决定信相:纵使地前菩萨、罗汉、辟支等,若一、若多,乃至遍满十方,皆引经论证言不生者,我亦未起一念疑心,唯增长成就我清净信心。何以故?由你话决定成就了义,不为一切所破坏故。又、行者善听:纵使初地已上、十地已来,若一、若多,乃至遍满十方,异口同音,皆云:“释迦佛指赞弥陀,毁呰三界六道,劝励众生专心念佛及修余善,毕此一身后,必定生彼国者:此必虚妄,不可依信也”。我虽闻此等所说,亦不生一念疑心,唯增长成就我决定上上信心。何以故?乃由佛语真实、决了义故;佛是实知、实解、实见、实证,非是疑惑心中语故。又不为一切菩萨异见异解之所破坏。若实是菩萨者,终不违佛教也。
又置此事。行者当知:纵使化佛、报佛,若一、若多,乃至偏满十方,各各辉光吐舌偏覆十方,一一说言:“释迦所说相赞劝发一切凡夫,专心念佛及修余善,回愿得生彼净土者,此是处妄,定无此事也”。我虽闻此等诸佛所说,毕竟不起一念疑退之心,畏不得生彼佛国也。何以故?一佛一切佛,所有知见、解行、证悟、果位、大悲等同,无少差别。是故、一佛所制,即一切佛同制。如似前佛制断杀生十恶等罪,毕竟不犯不行者,即名十善、随顺六度之义。若有后佛出世,岂可改前十善,令行十恶也?以此道理推验,明知诸佛言行不相违失:纵令指劝一切凡夫:尽此一身,专念、专修,舍命已,被定上被国者,即十方诸佛悉皆同赞、同劝、同证。何以故?同体大悲故。一佛所化,即是一切佛化;一切佛化,即是一佛所化。……’(见释上品上生章)
有教乘法数等书,则有处查阅。
教乘法数:明、圆潘法师集。清雍正帝命超海、通理等法师重订。今本印重订本,分十二卷,法数从一至八万四干,简明扼要。
翻译名义,系释梵语名义之书。
翻译名义集,二十卷,大正藏作七卷。宋、普润大师集。民国四十五年,建康书局曾印行易检本,精装一册。又、无锡丁福保居士编行‘翻译名义集新编’一厚册,民国十年印行,检查最为方便,惜未见流通本。
释氏稽古略,系载历代佛门事迹之书。
此书、元、沙门觉岸编集。四卷。大正藏第四十九册。卍续藏第一三二册。内容可参阅‘大藏会阅’第四册(页九四七)。
阅藏知津,系标示论语录及诸著述大意之书。
此书、四十八卷。蕅益大师著。大师年三十时开始阅藏,历二十余年始成。其叙曰;‘俾未阅(藏)者,如先后所宜;已阅者,达权实所摄;义持者,可即约以识广:文持者,可会广以归约。若权若实,不出一心;若广若约,咸通一相;故名之为阅藏知津云’。
此诸书,皆不可不有。有此诸书,如一师相随,有问即答。
尚有:佛学实用辞典,佛学大辞典,三藏法数,法相辞典等,这些工具书,皆须备之。
未断烦惑之人,须依事忏。恳切极处,不思议妙理,彻底圆彰。若舍事说理,只成得一个画饼利益—说时则有,用时则无。
忏法有三:作法、取相、无生。依律作法忏除罪愆,是事忏。‘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深观无生,是理忏。各种忏仪,大悲、梵网等,十科行道,得见好相,罪方得灭,是取相忏;其十科中,前九多属事忏,第十、静坐修观,属理忏。蕅益大师云:‘说悔而不观心,犹能决罪之流:谈理而不发露,决难清罪之源’。‘罪相尚自不知,何能通达实相?’(毗尼集要一三)
又、高僧传初二三四集、居士传、比丘尼传、善女人传、净土圣贤录,皆记古德之嘉言懿行;阅之,自有欣欣向荣之心,断不至有得少为足、与卑劣自处之失。
高僧传:初集、梁慧皎撰,二集、唐道宣撰,三集、宋赞宁撰,四集、民国初年,喻昧庵编辑。(请参看大藏会阅第四册,页九四九)。
居士传:五十六卷。清、彭际清撰。卍续藏第一四九册。
比丘尼传:四卷。梁、宝唱撰。大正藏第五十册。
善女人传:二卷。清、彭际清撰。卍续一五0册。
净土圣贤录:九卷。清、彭际清撰。卍续一三五册。
宏明集、广宏明集、镡津文集、折疑论、护法论、三教平心论、续原教论、一乘决疑论,皆护教之书。阅之,则不被魔外所惑,而摧彼邪见城垒矣。
弘明集:十四卷。梁、沙门僧祐撰。
广弘明集:三十卷。唐、道宣撰。
镡津文集:十九卷。宋、明教嵩禅师撰。
折疑论:五卷。师子比丘述注。
护法论:一卷。宋、张商英述。
三教平心论:二卷。元、刘谧撰。
—以上六种,皆见大正藏第五十二册。
续原教论:二卷。明、沈士荣著。
一乘决疑论:一卷。清、彭际清述。卍续一0四册。
以上诸书,请参看大藏会阅第四册(页一0三五—)。(镡津文集、见三九0页)
此等诸书,阅之,能令正见坚固,能与经教互相证明。且勿谓:一心阅经,置此等于不问。则差别知见不开,遇敌或受挫辱耳。(中略)
读此护致诸书,才能‘知己知彼’。但此类书,大都对儒、道二家之言居多。
读此段文,可知 印祖要人解行并进,非止念佛而已。
又、二空,即我空、法空。我空者:谓于五阴—色、受、想、行、识中,了知若色、若心(色即色法,下四即心法),悉皆因缘和合而生,因缘别离而灭,了无主宰之实我可得。法空者:于五阴法,了知当体全空。心经‘照见五蕴皆空’,即是其义。法空之理,即是实相。由破无明,证实相,故曰‘度一切苦厄’也。
参阅前文‘阅经悟二空理’可知。
实相者:法身理体,圆离生灭、断常、空有等相,而为一切诸相之本,最为真实,故名实相。此之实相,生佛同具;而凡夫、二乘,由迷背故,不能得其受用;喻如衣里明珠,由不知故,不免贫穷:非曰在迷凡夫与证员谛之二乘无此理体也。悟者、了了分明,如开门见山,拨云见月:又如明眼之人,亲见归路;亦如久贫之士,忽开宝藏。证者、如就路还家,息步安坐;亦如持此藏宝,随意受用。悟、则大心凡夫,能与佛同。证、则初地不知乙地举足下足之处。识此悟证之义,自然不起上慢,不生退屈;而求生净土之心,万牛亦难挽回矣。
衣珠喻:见法华经五百弟子授记品。此段阐明悟证之义,至为明显。
又、凡钞录文宇,必须谛审精详,不可粗略了事。弥陀要解序,经成时大师节略,语句便不圆润。而未后云:‘不敢与二翁竞异,亦不必与二翁强同。譬如侧看成峰,横看成岭,纵皆不尽庐山真境,要不失为各各亲见庐山而已’。时师略去此譬,不必与二翁强同之,‘必’字,讹作‘敢’字,便成我慢自大,藐视二翁。意中便有‘二翁所注违经,不敢依从’之义。并与下譬相反。实为冤诬蕅益,贻误后学。读之令人痛心疾首!(后略)
阿弥陀经要解序,大正藏第三十七册要解,‘不必与二翁强同’,‘必’作‘敢’,如印祖所说,即成时所改者。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节录)
(前略)学道之人,道念重一分,则凡情轻一分,此必然之势也。然、未断惑之人,常须努力,若一放纵,旧病定至复发。见思惑断尽者,才好任运腾骧,无须制束摄持也。
见思惑断尽,就是阿罗汉。四十二章经云:‘佛言:慎勿信汝意,汝意不可信;得阿罗汉已,乃可信汝意’。即此之谓。
人家欲兴,必由家规严整始;人家欲败,必由家规颓废始。欲子弟成人,须从自己所作所为、有法有则,能为子弟作榜样始;此一定之理。今欲从省事省力处起手,当以因果报应为先入之言,使其习以成性,庶后来不至大有走作。此淑世善民、齐家教子之第一妙法也。
这是对在家学佛者修身、齐家的开示。‘因果’二字,印祖文钞中,时时开示,如卷二云:‘因果一法,为佛毅入门之初步,亦为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要图’。(复周群铮居士书六)又云:‘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今时若不以因果为救国救民之急务,任汝智巧、道德如何高超,皆属虚设。以不讲道理、兼无王法故也。’(同上七)
智者大师,世称释迦化身,其所证者,谁得而知?然、佛为众生现身作则,故即以凡夫自居。其曰‘我不领众,必净六根’者:以己诫人,乃现身说法也。以大师最初志期断惑证真,直登地、等(地、十地。等、等觉。);以弘法利生,荒旷自己禅定工夫,故止证得圆五品观行位而已。故曰‘损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者,即:随喜、读诵、讲说、兼行六度、正行六度五种耳。圆五品位,圆悟藏性(藏性即实相妙理,在缠名如来藏,出缠名法身。缠、即无明。未断,故名在缠。),与佛所悟,了无有二。圆伏见思、尘沙、无明烦恼,而见惑尚未能断。若断见惑,即证初信。及至七信,则思惑断尽,得六根任运不染六尘之实证,故名六根清净位。又于一一根中,俱能具六根功德,作六根佛事,故亦名六根互用,如法华经法师功德品所说。南岳即示居此位。此位之人,不但有大智慧,而且有大神通;其神通,又非小乘阿罗汉所能比。故南岳生前、殁后,皆有不可思议之事,令人若见若闻,发起信心。南岳、智者,皆法身大士,真实证地位,谁能测其高深?此不过欲勉后世专精学道,而作此曲折耳。岂真止证十信相似位、五品观行位而已耶?
此段是重释前书五中所说南岳慧思禅师、天台智者大师临终述证之事。圆五品观行位、净六根相似位,皆依天台四教中圆教所明。如有未了,可参阅教观纲宗。
我等博地凡夫,那堪拟彼?我等只好粗持重戒,一心念佛,兼修世善,以为助行。依永明、莲池之法行之,则无往不利矣。
当今之世,只能做到‘粗持重戒,一心念佛,兼修世善’耳。永明大师,以万善庄严净土。阅云栖法汇,可知莲池大师如何教人修学。真实、能依 印祖所示而行,也就等于依永明、莲池之法行了。
自己改恶修善,一心念佛;凡一切亲故并有缘之人,亦当以此教之。
以此法自行,亦当以此法化他。
其反对之人,当作怜悯想,不可强制令行,按牛头吃草,万万做不得!
修行要自己发心,怎能强制?十八万四千法门,门门可以入道;而众生根性,千差万别,若与净土法门无缘者,纵‘按牛头’,焉肯‘吃草’?若具正知见,不谤净土,修余法门,亦无不可。否则只有生怜悯心,待时而化。
若曰:‘我一心念佛,诸事不理’,不唯与世法有碍,亦不与佛法相合。素位而行,方为得之。
一心念佛,也要吃饭穿衣呀!怎可诸事不理?‘素位而行’,就是站在自己的岗位上,该做的都得做好。
劝人念佛修行,固为第一功德;然、下而妻子兄弟,上而父母祖妣,皆当劝之。倘不能于家庭委曲方便,令吾亲属,同得不思议即生了脱之益,便为舍本逐末,利疏而不计利亲,其可乎哉!(后略)
后文叙述九华山逢闰大七月之年开地藏塔门,是无稽之谈,并无此事。同时辨明‘新罗国’有误作‘暹罗国’云云,须者自检文钞原文可知,此略。
与徐福贤女士书
(前略)若欲研究阿弥陀经,有蕅益大师所著要解,理事各臻其极,为自佛说此经来第一注解,妙极!确极!纵令古佛再出于世,重注此经,亦不能高出其上矣。不可忽略,宜谛信受。
可参阅达默法师著的要解便蒙钞,圆瑛法师要解讲义,宝静法师要解亲闻记。
无量寿经,有隋慧远法师疏,训文、释义,最为明晰。
隋,净影寺慧远大师,姓李氏,炖煌人,后居上党之高都。幼丧父,依叔居。年十三,辞叔,依僧思禅师出家。年满进具,依大隐律师学四分律。大小经论,普皆博涉,而偏重大乘。西纪五七四年,北周武帝下诏灭佛,远师抗辩不止,遂隐于汲郡西山。西纪五七八,周武殂,次年周宣帝重兴佛教。隋开皇十二年(西纪五九二),寂于净影寺,春秋七十矣。著华严、涅槃、地持、维摩、胜鬘、无量寿、观经等疏,又撰大乘义章十四卷。师身长八尺五寸,眼长三寸,腰有九围,十三幅裙可为常服云。(续高僧传一0)
观无量寿佛经,有善导和尚四帖疏,唯欲普利三根,故多约事相发挥。至于上品上生章后,发挥专杂二修优劣,及令生坚固真信,虽释迦诸佛现身,令其拾此净土,修余法门,亦不稍移其志,可谓净业行者之指南针也!
此义,见前四四0~四四二页所引,即四帖疏上品上生章文。
若天台宗观经疏妙宗钞,谛理极圆融,中下根人,莫能得益,故不若四帖疏之三根普被、利钝均益也。(中略)
隋,智者大师疏,宋、四明尊者妙宗钞。疏序云:‘夫乐邦之与苦域,金宝之与泥沙:胎狱之望华池,棘林之比琼树。诚由心分垢净,见两土之升沉:行开善恶,睹二方之粗妙。喻形端则影直,源浊则流昏。故知:欲生极乐国土,必修十六妙观:愿见弥陀世尊,要行三种净业。……所言观无量寿佛者:佛是所观胜境;举正报以收依果,述化主以包徒众;观虽十六,言佛便周。’云云。
钞序云:‘……岂有不知修心妙观,感四净土文义者耶?……方今嘉运,盛演圆乘;慕学之徒,皆欲得旨而修证矣。故竭鄙思,钞数千言,上顺妙宗,略消此疏。适时之巧,非我所能。愿共有情,即心念佛,乃此钞之所以作也。’
既有真信切愿,必须志心执持‘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圣号,无论行住坐卧,语默动静,穿衣、吃饭,及大小便利等,总不离此六字洪名(或四字持亦可)。必须令其全心是佛,全佛是心,心佛无二,心佛一如。若能念兹在兹,念极情忘,心空佛现,则于现生之中,便能亲证三昧。待至临终,生上上品,可谓极修持之能事也已。
白乐天云:‘行也阿弥陀,坐也阿弥陀,纵饶忙似箭,不废阿弥陀!’又云:‘旦夕清净心,但念阿弥陀。’若能如是而念,才能达到‘心佛一如’。
至于日用之中,所有一丝一毫之善,及诵经礼拜种种善根,皆悉以此功德,回向往生。如是,则一切行门,皆为净土助行。犹如聚众尘而成地,聚众流而成海,广大渊深,其谁能穷!
是谓万善庄严净土。
然须发菩提心,誓愿度生;所有修持功德,普为四恩三有、法界众生回向,则如火加油,如苗得雨。既与一切众生,深结法缘,速能成就自己大乘胜行。若不知此义,则是凡夫二乘自利之见;虽修妙行,感果卑劣矣!
以所修功德,回向法界众生,是谓回自向他。愿法界众生同成佛道,是谓回因向果。
念佛虽一切时、一切处,皆无妨碍,然须常存敬畏,必须视佛橡一如活佛;视佛经祖语,一如佛祖对己说法一样,不敢稍存疑慢;虽孝子之读遗嘱,忠臣之奉敕旨,当不过是。至于平时念佛,声默随意。若睡卧、大小便、澡身、濯足等,及经过臭秽不洁之,俱宜默念,不可出声;出声则便为不恭,默念则功德一样。吾常谓:欲得佛法实益,须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则消一分罪业,增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则消十分罪业,增十分福慧。若或了无恭敬,则虽种远因,而亵慢之罪,有不堪设想者矣!今之在家读佛经者,皆犯此病,故于有缘者前,每谆谆言之。(后略)
末世凡夫,人多懈怠,恭敬心不易生起,宜常读祖训,时加鞭策,才获实益耳。
书中有关女人出家受戒诸事,以今时环境不同,恐不契机,故略之。须者自行检阅文钞全文可也。
与康泽师书
(前略)善导和尚,专以平实事相法门,接引末世凡夫,不用观心、约教等玄妙法门,其慈悲,可谓至极无加矣!
天台智者大师释法华经,以:约因缘,约教,约本迹。约观心,所谓四意消文,可谓玄妙之极!
良以业识未消,三昧未成,纵谈理性,终成画饼!又以古人闻理性当体便是,则进行弥速:今人闻此等语言,则废弛道业,但欲任己业识茫茫之天真耳。(后略)
今人听到‘当体便是’,即以此业报身为‘是’,便把所有事相上的修持,如礼佛、诵经、持咒、念佛等,悉皆废弛,而放荡形骸,纵逸幻质,以为如此就是庞公、灵照的‘饥来吃饭困来眠’功夫。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与谛闲法师书
(前略)宝王随息法门,试用此法,遂觉妄念不似以前之潮涌澜翻;想久而久之,当必有雾散云消、彻见天日之时。
宝王随息法门:唐、飞锡大师著:念佛三昧宝王论,三卷,二十门。中卷、此生他生一念十念门第九,明随息念佛云:
‘世上之人,多以宝玉、水精、金刚菩提、木患为数珠矣。吾则以出入息为念珠焉:称佛名号,随之于息,有大恃恬,安惧于息不还、属后世者哉!余行住坐卧常用此珠,纵令昏昧,含佛而寝,觉即续之。必于梦中得见彼彿:如钻燧烟飞,火之前相。梦之不已,三昧成焉。面睹玉毫,亲蒙授记,则万无一失也。’
又查文类、圣贤钱、皆录此一段;因悟慈云十念,谓‘藉气束心’,当本乎此。
文类:乐邦文类,五卷。宋、四明沙门宗晓编。卷四、宝王论拣示往生义,此章全引宝王论中‘此生他生一念十念门’,随息念佛之义,即在其中。
圣贤录:净土圣贤录卷二、往生比丘:飞锡。文中引录念佛三昧宝王论之要义,随息念佛,亦在其中。
慈云十念:宋、慈云遵式大师著「往生净土决疑、行愿二门’。第二、行愿门中,第二、十念门云:
‘十念者:每日清晨,服饰已后,面西正立,合掌,连声称阿弥陀佛,尽一气为一念:如是十气,名为十念。但随气长短,不限佛数。唯长、唯久,气极为度。其佛声,不高不低,不缓不急,调停得中。如此十气,连属不断。意在令心不散,专精为功故。名此为十念者,显是“藉气束心”也。’
而莲宗宝鉴,亦载此法。足见古人悬知末世机宜,非此莫入,而预设其法。然古人不多以此教人者,以人根尚利,一发肯心,自得一心。而今人之障重根钝者,恐毕生不能得一念不乱也。
莲宗宝鉴:十卷。第三卷、修持法门中,摄心念佛三昧调息法门,明对治昏散二病,即用数息法门。然只‘载此法’,非依宝王论也。而其‘数一至百千’之讹,于‘复永嘉某居士书五’中已辩,见四0六页。
惟莲宗宝鉴所载,系据人天宝鉴,但其数目字,略有出入。兹录二鉴原文如下:
莲宗宝鉴云:
‘人天宝鉴云:凡修禅定,即入静室,正身端坐,数出入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百数至千万。此身兀然,此心兀然,与虚空等,不烦禁止……。’
人天宝鉴云:
‘东坡曰:已饥方食,未饱先止,散步消遥,务令腹空。当腹空时,即入静室,端坐默念,数出入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数至数百,此身兀然,此心寂然,其虚空等,不烦禁制。如是久之,一息自住,不出不入时,竟此息,从毛窍中,八万四升,云烝雾起:无始已来,诸病自除,诸障消灭,自然明悟。譬如盲人忽然有眼,尔时不用寻人指路也。’
这里最大的差异是数目字,人天宝鉴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数至数百”’。而莲宗宝鉴是:‘从一数至十,从十数至百,“百数至千万”!’原书只数百,而引用者却随便加至千万!这种数目字,怎可随便乱加?莲宗宝鉴编者,未免过于大意!
如何数息?止观云:息有四相:有声曰风,守之则散;结滞曰气,守之则结;出入不尽曰喘,守之则劳:不声不滞、出入俱尽曰息,守之则定。数者:从一至十,不多不少,令心不散。宝静法师曰:‘言数息者,即数自己之鼻息。拣风、喘、气,但数鼻中微微若存若亡之进出息,从一至十,由十复一。数入不数出,数出不数入,如是绵绵密密,心依于息,息依于心,别无他缘,唯随于息,记数分明,如是即将心中之寻求思虑,悉灭无余’(小止观讲述)。既云‘不多不少’,焉可至百?百尚不可,况至千万?
又、只此一法,具摄五停心观:若能随息念佛,即摄数息、念佛二观;而摄心念佛,染心渐可断绝,嗔恚必不炽盛;昏散一去,智慧现前,而愚可破矣。
五停心观:停者、止义、住义,修此五法,止住五过。一、多贪众生不净观,二、多嗔众生慈悲观,三、多散众生数息观,四、愚痴众生因缘观,五、多障众生念佛观。障即恶业,禅门第四、明三种障,念三身治:
一、昏沉暗塞障(昏睡、无记),念应身三十二相治:二、恶念思惟障(欲作五逆十恶等事),念报身、力、无畏等治;三、境界逼迫障(身忽卒痛,或见无手足,火焚、水溺等也),念法身空寂无为治。(四教仪集注)
又即势至都摄六根法门。
可知。
愚谓:今之悠忽念佛者,似不宜令依此法:恐彼因不记数,便成懈怠。有肯心者,若不依此法,决定难成三昧。(后略)
蕅祖云:‘念佛之法虽多,持名最为简便:持名之法亦多,记数尤为稳当’。(示石友)又云:‘记数之法,普被三根:上根不得记,下根必须记。故总以数期之,俾利者即此打成一片,而钝者亦不失缘因善根。傥托言事理一如,不须记数,恐上智少,下愚多,不至忘失者、几希矣!’(答元赓问)—秘藏指南上—
与玉柱师书
(前略)有谓净土为权渐小乘,而不肯修习,复障他修者:总因未能研究大乘经论,但执直指之指,未见自心之月。(中略)
权与实对;通常以权为方便,实为究竟。唐、李长者华严合论六十‘弥陀经净土、观经净土是权。’明、袁宏道西方合论:第八、见网门,十、圆实堕中,广破之。
渐与顿对,或谓念佛是渐,宗门直指为顿。但莲池大师弥陀疏钞中判:正属于顿。见‘义理深广’门。
小乘、对大乘而言。观经、无量寿经,皆说念佛须发菩提心。既发菩提心,即是大乘,决非小乘,可知。
楞严经云:‘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当应看月。若复观指以为月体,此人岂唯亡失月轮,亦亡其指’。宗门‘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但执直指之指,则不能见自心之月。
净土十要,断疑启信,乃破坚冲锐之元勋,当先读之。
净土十要;见七三页。
而弥陀疏钞并演义,尤为参研宗教之良导,愈当熟读而精思之,非徒发明净土而已。中峰谓:‘禅者、净土之禅,净土者、禅之净土’,二书之谓也。(后略)
弥陀疏钞,莲池大师著。古德法师演义。古德法师事迹不详。蕅益大师二十四岁时,‘作务云栖,闻古德法师讲唯识论’,是明、天启二年(西纪一六二二),可知:蕅祖出家时,古师已是登座说法的法师矣。(蕅祖于二十四岁出家。)
中峰明本禅师,见二六、七页。
与许豁然居士书
(前略)安土全书,觉世牖民,尽善尽美。讲道论德,超古超今;言简而该,理深而著。引事迹则证据的确,发议论则洞彻渊源。诚传家之至宝,亦宣讲之奇书。言言皆佛祖之心法,圣贤之道脉,淑世善民之要道,光前裕后之秘方。若能依而行之,则绳武圣贤,了生脱死,若操左券以取故物。(中略)
印祖文钞中,常劝人读安士全书,如‘复高邵麟居士书三’云:‘安士全书,实为古今第一融通儒佛心法,详示因果报应,及修持方法之导俗奇书。宜常翻阅,庶无疑不释、无行不谨矣’。许豁然居士,是当时善堂宣讲善书者,祖劝其讲安士全书,故云‘亦宣讲之奇书’也。
安士先生,姓周,名梦颜,一名思仁,江苏昆山诸生也。博通三教经书,深信念佛法门。弱冠入泮,遂厌仕进;发菩提心,著书觉民。欲令斯民,先立于无过之地,后出乎生死之海,故著戒杀之书,曰‘万善先资’;戒淫之书,曰‘欲海回狂’。良以众生造业,唯此二者最多;改过亦唯此二者最要。
万善先资:四卷。卷一、二、因果劝:卷三、辨惑篇:卷四、谨微录。辨惑篇、释生物养人之疑,曰:
问: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天生异类,本为养人:禁之不杀,逆天甚矣!
答:既知天地为万物之父母,奈何不知万物为天地之赤子?赤子之中,强凌弱,贵欺贱,父母亦大不乐矣。倘因食其肉,遂谓天所以养我:则虎、豹、蚊虻,亦食人类血肉:将天之生人,又为蚊虹虎豹耶?
凡六辨,此其一。
欲海回狂:三卷。卷一、法戒录,卷二、受持篇,卷三、决疑论。
又著阴骘文广义,使人法法头头,皆知取法,皆知惩戒。批评、辩论,洞彻精微。可谓帝君功臣。直将垂训之心,彻底掀翻,和盘托出。使千古之上,千古之下,垂训、受训,两无遗憾矣。以其以奇才妙悟,取佛祖、圣贤、幽微奥妙之义,而以世间事迹文字发挥之,使其雅俗同观,智愚共晓故也。
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上下卷。阴骘文,五四四字。广义则有十万余言。帝君生于晋,姓张,讳亚,越人,后徙蜀。兹录阴骘文如下:
帝君曰:‘吾一十七世为七大夫身,未尝虐民酷吏。救人之难,济人之急,悯人之孤,容人之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人能如我存心,天必锡汝以福。于是训于人曰:昔于公治狱,大兴驷马之门;窦氏济人,高折五支之桂:救蚁中状元之选:埋蛇享宰相之荣。欲广福田,须凭心地。行时时之方便,作种种之阴功。利物利人,修善修福。正直代天行化,慈祥为国救民。忠土、孝亲、敬兄、信友。或奉真朝斗,或拜佛念经,报答四恩,广行三教。济急如济涸辙之鱼,救危如救密罗之雀。矜孤恤寡,敬老怜贫。措衣食、周道路之饥寒,施棺椁、免尸骸之暴露。家富提携亲戚,岁饥赈济邻朋。斗称须要公平,不可轻出重入;奴婢待之宽恕,岂宜备责苛求?印造经文,创修寺院。舍药材以拯疾苦,施茶水以解渴烦。或买物而放生,或持斋而戒杀:举步常看虫蚁,禁火莫烧山林;点夜灯以照人行,造河船以济人渡。勿登山而网禽鸟,勿临水而毒鱼虾。勿宰耕牛,勿弃字纸,勿谋人之财产,勿妒人之技能,勿淫人之妻女,勿唆人之争讼,勿坏人之名利,勿破人之婚姻;勿因私仇,使人兄弟不和:勿因小利,使人父子不睦;勿倚权势而辱善良,勿恃富豪而欺穷困。善人则亲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恶人则远避之,杜灾殃于眉睫。常须隐恶扬善,不可口是心非。翦碍道之荆棒,除当途之瓦石:修数百年崎岖之路,造千万人来往之桥。垂训以格人非,捐赀以成人美。作事须循天理,出言要顺人心。见先哲于羹墙,慎独知于衾影。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永无恶曜加临,常有吉神拥护。近报则在自己,远报则在儿孙。百福并臻,千祥云集,岂不从阴骘中得来者哉!’
这种警世文字,今人不易读到,所以把它抄下来;同时、读过之后,才能知道印祖劝人读此文的所以然。如有未了,请看安士全书中的阴骘文广义可知。
又以修行法门,唯净土最为切要,又著西归直指一书,明念佛求生西方、了生脱死大事。良以积德修善,只得人天之福,福尽还须堕落。念佛往生,便入菩萨之位,决定直成佛道。前三种书,虽教人修世善,而亦具了生死法;此一种书,虽教人了生死,而又须力行世善。诚可谓:现居士身,说法度生者。不谓之菩萨再来,吾不信也!(中略)
周安土长者,于清、乾隆四年(西纪一七三九)正月,香汤沐浴,与家人诀云:‘将西归’,谈笑而逝,异香满室。时年八十有四。
西归直指:卷首,像赞传图,卷一、净土纲要,卷二、疑问指南,卷三、启修杂说,卷四、往生事略。
居士传,系乾隆间,苏州、长洲进士彭绍升,博览群书之暇,采自汉至今之大忠大孝、清正廉洁、有功名教、深通佛法者,录其入道修证之事,兼载发挥佛法之文。人有数百,书成六册。
居士传:五十六卷。起自汉之牟融,终至清之周安土、知归子(即作者),正传计二百二十六人。卍续一四九。
三教平心论,系元学士刘谧所作。先明三教并是劝人行善,不可偏废;次明极功浅深不同;后广破韩愈之说,并欧阳、程、朱之说。
此论二卷,大正藏第五十二册(七八一—)中华藏第二辑线装第三十四册。
论曰:‘……隋、李士谦之论三教也,谓:佛、日也,道、月也,儒、五星也:岂非三光在天,阙一不可:而三教在世,亦阙一不可。虽其优劣不同,要不容于偏废欤……’序云:‘……孤山圆法师曰:三教如鼎,缺一不可。诚古今之确论也……’
释氏稽古略,以历代纪年为纲,儒释事迦为目;自伏牺至明末以来,国家之治乱,佛法之兴衰,信毁之罪福,修持之利益,祖师法言,高僧行实,并及出格忠孝,至极奸恶,皆录其大端,使人展卷便知法戒,端坐旷观古今。岂徒有益于修道之士,而实为读书论古者之袖里奇珍也!(中略)
四库总目云:‘释氏稽古略四卷,元、释觉岸撰。觉岸,字宝洲,乌程人。其书,皆叙述释氏事实,用编年之体,以历代统系为纲,而以有佛以来,释家世次行业为纬。始于太昊庖牺氏,终于南宋瀛国公德祐二年(西纪一二七六)……书成于(元)至正初(西纪一三四一—),中山李桓为之序。觉岸记诵该博,故所录自内典以外,旁及杂家传记文集志乘碑碣之类,多能搜采源流派别,详瞻可观。惟于列朝兴废盛衰,绝无关于释氏者,亦复分条摘列,参杂成文,未免伤于枝赘。且据藏经所记:佛生于周昭王九年,既欲甄叙宗门,自当断以岁为始,顾乃侈谈邃古,远引洪荒,于体例亦为氾滥。又、唐代纪年于昭宣帝后,别有‘少帝濮王紃’一代,谓为朱全忠所立,年号天熹,旋复被鸩。求之正史,全无事实,尤不知其何所依据?然其援据既富,亦颇有出自僻书、足资考证者,其于丛林古德记别,亦多考核详明,备征典故,录存其说,未始非缁林道古之一助也。’
稽古略续集三卷,大闻幻轮编,始自元、至元元年甲子(西纪一二六四,即南宋理宗景定五年),至明熹宗天启七年丁卯(西纪一六二七)止。
禅宗一法,椎令人真参实悟,故所有言句,皆无义路,不可以凡夫知见、作文字义理领会。若非亲近明眼善知识,及用拌命死心一番工夫参究,必不能顿明自心。心既不明,必不解祖师意旨。切不可依文解义,学口头禅。譬如山野小民,妄号帝王,罪必灭族!凡稽古略、居士传、及一切语录中机锋转语,切勿妄会。
宗门的机锋转语,不可依文解义,前已说过,参阅三三二页‘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二’之末,可知。
复丁福保居士论臂香书
丁老居士福保,清、同治十三年甲戌(西纪一八七四),生于江苏无锡。日本医科大学毕业。初行医,民国二年,自创医学书局于上海。民国四十一年逝世,寿七十九。其所著书,分:医学丛书、文学丛书、进德丛书、佛学丛书。其佛学书,除工具书外,有:入门诸书、佛经篓注。民国五十九年,蔡运辰老居士汇编成‘丁氏佛学丛书’,计二十五册。工具书,有:佛学大辞典,通检本三藏法数,翻译名义集新编。
臂香者,于臂上然香也。灵峰老人,曰持楞严、梵网二经,故于然香一事,颇为频数。
大佛顶首楞严经云:‘若我灭后,其有比丘发心决定修三摩提,能于如来形像之前,身然一灯、烧一指节,及于身上爇一香炷,我说是人,无始宿债一时酬毕,长揖世间,永脱诸漏。……:’(四种决定清净明诲中第三、断偷)
梵网经菩萨戒、轻垢第十六云:‘……见后新学菩萨,有从百里、千里来求大乘经律,应先如法为说一切苦行,若烧身、烧臂、烧指。若不烧身烧指供养诸佛,非出家菩萨!……’
灵峰老人—蕅益大师,梵网合注缘起中云:‘毗尼一藏,细阅三番:梵网一经,奉为日课’。大佛顶首楞严经文句后序云:‘然虽遍阅大藏,而会归处,不出梵网,佛顶二经’。可知:蕅祖以梵网为日课,而精神不离佛顶楞严,故云‘日持楞严、梵网二经’也。
至于蕅祖一生之然香苦行,据‘灵峰宗论’卷一、愿文中所载,其‘频数’,可谓多得难以计数!灵峰宗论卷一之一至四,愿文计有五十七篇,有然香者,四十七篇,然顶香者,七次,三十三炷:然臂香者,二十五次,二百五十八炷:只书然香者,有二十次,一百六十八炷:总计四百五十九炷。此据有数目字可计者。还有只书然香,然臂香,不书炷数者。蕅祖自三十岁起,至五十六岁,二十七年间,然香近五百炷。人之两臂,能然几多香炷?蕅祖的双臂,然得可谓‘体无完肤’了!日僧光谦、灵峰宗论重刊序云:‘读蕅益宗论而不堕血泪者,其人必无菩提心!’诚哉,斯言!
良以一切众生,无不爱惜自身、保重自身。于他则杀其身、食其肉,心更欢乐;于己则蚊噆芒刺,便难忍受矣!
此是凡情,如来所谓‘可怜愍者’!
如来于法华、楞严、梵网等大乘经中,称赞苦行,令其然身、臂、指,供养诸佛,对治贪心及爱惜保重自身之心。
法华:妙法莲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药王菩萨,先以然身,使以然臂供佛舍利。经云:‘若有发心欲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者,能然手指、乃至足一指,供养佛塔;胜以国城、妻子及三千大千国土、山林、河池、诸珍宝物而供养者’。
楞严、梵网:前文已引。
此法、于六度中,仍属布施度摄;以布施有内外不同:外则国城妻子,内则头目髓脑。然香、然身,皆所谓舍。必须至心恳切,仰祈三宝加被,唯欲自他业消慧朗,罪灭福增。(言自他者:虽实为己,又须以此功德,回向法界众生,故云自他。—原注)绝无一毫为求名闻及求世间人天福乐之心,唯为上求佛道、下化众生而行,则功德无量无边,不可思议。所谓三轮体空,四弘普摄。功德由心愿而广大,果报由心愿而速获。
蕅祖‘结坛礼大悲忏文’云:‘然顶香三炷,供大悲三宝,愿以智慧光,灌我顶门,以闻持水,洗我心垢,使速离暗钝,蚤获开明,遥闻诸佛转妙法轮,永无遗失:常读三乘甚深法藏,过目不忘:等与众生,同开佛慧,性修交彻,顿证圆常’。阅律礼纤疏云:‘智旭然臂香二十八炷,为四恩三有,法界众生,兴无缘慈,运同体悲,等诸佛心,发无作誓……’是谓‘唯为上求下化而行’者也。
其或心慕虚名,徒以执著之心,效法除著之行,且莫说然臂香,即将全身通然,亦呈无益苦行。以以执著心,求名誉念,既无三轮体空之解,又无四弘普摄之心;以如来破除身见之法,转增坚固身见;罪福由心而分,果报由心而异。故华严谓:‘牛饮水成乳,蛇饮水成毒:智学证涅槃,愚学增生死’者、此也。
华严:是四十华严,偈见卷十二:善财童子参普眼长者后,将参甘露火王善知识前,多智婆罗门向善财介绍甘露火王之胜德,最后之偈颂云:‘……饱腹资欲心,人形畜无别。少学或心高,易满如牛迹;如鼠手持物,自谓己能多。智海广难量,不测反增谤。“牛饮水成乳,蛇饮水成毒;智学成菩提,愚学为生死”。如是不了知,斯由少学过’。
多智婆罗门所说之偈,意在显示‘少学’之过。而印祖引此偈之意,是在显示‘偏学’之过——然香是破除身见之法,却以然香作求名之方,故云‘偏学’。
与广东萧永华孝廉书
孝廉:汉书、武帝纪:‘元光元年(西纪前一三四)冬十一月,初令郡国举孝廉。’注:‘孝,谓善事父母者:廉,谓清洁有廉隅者。’按郡国举孝廉之制,汉代颇重视之:后世旋举旋废。迄于明清,俗以为举人之别称,则名存实亡矣。(辞海)
五灯会元……
二十卷.宋、释普济撰。目录二卷,卍续一三七。会元二十卷,卍续一三八。
普济,号大川,浙翁如琰法嗣。南宋、理宗宝祐元年(西纪一二五三)寂,寿七十五。
法系:圆悟勤—大慧杲—佛照德光—浙翁如緂—大川普济。
五灯者:一、景德传灯录,三十卷。宋、东吴道原撰。郑昂跋谓是拱辰撰,讹也。拱辰嗣金山昙颖,颖寂于宋仁宗嘉祐五年(西纪一0六0),寿七十二。景德元年(西元一00四)颖才十六岁。道原是法眼宗的天台韶国师法嗣,韶寂于宋太祖开宝五年(西纪九七三),寿八十二。相差八十八年。道原、拱辰二人之事迹皆缺,只以其师之寂年比较,即可知其二人决非同时,何由有‘同舟相遇’之事乎?民国二十四年,季圣一著四十二章经新疏,第二十一章‘好名无益’中,引此为证,谓道原盗拱辰之传灯录稿,谬讹殊甚!恐阅新疏者误以为实,附言于此。详见日人‘望月大辞典’一、页八四九中及陈援庵著「中国佛教史籍概论卷四、页九七’。
二、天圣广灯录,三十卷,宋、李遵勖撰。三、建中靖国续灯录,三十卷,宋、惟白撰。四、联灯会要,三十卷,宋,悟明撰。五、嘉泰普灯录,三十卷,宋,正受撰。
此五灯,计一百五十卷,中多繁复,普济禅师为之删繁就简,合五灯为一,故名‘会元’。
阁下求此书之意,为真参实悟,洞明自心,彻见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耶?抑欲学其一棒一喝、喝佛骂祖,但取口舌辩给,以邀誉于流俗耶?或欲记其言句,以雄笔札,使挥毫染翰时,如苏子瞻辈,出词吐气,殆非食人间烟火者所能耶?
棒、喝:德山棒:传灯录云:‘师寻常遇僧到参,多以拄杖打’。临济喝:师云:‘有时一喝,如金刚王宝剑;有时一喝,如踞地师子:有时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是谓临济四喝。真实棒喝奚始于德山临济,黄檗早已用棒;百丈云:‘马大师,振感一喝,我值得三日耳聋!’
喝佛骂祖:德山参沩山,德山去后,沩山曰:‘是子将来有把茅盖头,“呵佛骂祖”去在’。(传灯录一五)
蕅祖云:‘凡诃佛骂祖、痛棒、毒喝,皆是一时不得已用之权谋,所谓“兵者不祥之器,非布帛菽粟比”也。譬如良医,用砒霜以治病,大将设奇谋以除贼,偶一为之,不可以为典要’。(毗尼集要问辨)
若欲得第一者:须先研究佛经,使教眼明了;又须亲近具眼高人,得闻一言一句,穷参力究,至力极功纯,自然冷灰豆爆,彻悟自心,如伸手见掌,了无自他之疑。又须高人印证,恐或错认消息。若能如此,再看此书及一切禅书,犹家里人共家里人说家里话,但有所益,毫无所损。若未能如上用功,及开悟印证,先观禅书,欲得开悟者,如蒙尘古镜,欲顿发光明,不去磨垢,但涂白粉,涂至经劫,亦无光发。所谓:依他作解,塞自悟门。说食数宝,何济饥贫?
具眼高人:如虚云禅师,来果禅师。
不磨垢而只涂白灰者,今时多矣!涂白粉,虽不发光,还是‘白’的:甚至有涂‘黑粉’者,岂不更糟!
若欲得第二者,则虽是善因,反招恶果。此现世僧俗同陷之万丈深坑也!
这就是‘涂黑粉’者,越涂越黑,越陷越深,可悲也夫!
良以禅宗举扬,皆归向上一著,悟者便能神会,迷人尽随语转,不知古人棒喝喝骂之意,便以此为行持,其失岂止王莽学周公,曹操学文王?醍醐上味,为世所珍;遇斯人等,翻成毒药!裴公美谓:‘得其意则疾成佛道,失其旨则永入泥犁’,可不惧哉!祈阁下勿萌此念也。
今时有讲禅者,有注解公案机锋语者,尽是‘随语转’汉!
裴公美:裴休,字公美。得法于黄檗希运禅师。唐宣宗大中二年(西纪八四八),休镇宛陵,请师说法,休记之,为‘传心法要’行世。休问:‘山中四五百人,几人得和尚法?’师曰:‘得者莫测其数。何故?道在心悟,岂在言说?言说只是化童蒙耳。’(居士分灯录上)
至于欲文类古人作词料用者:不知古人皆于自心大有发明,故出言吐词,妙合禅机。譬如庖丁解牛,由基射猿,非学而能者也。
庖丁解牛:见庄子内篇,养生主。文惠君曰:‘焦!善哉!技,盖至此乎!’庖丁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
由基射猿:春秋时,楚大夫养由基,善射,去柳叶百步射之,百发百中。莲池大师戒杀放生文云:‘畏死之猿,望弓影而双垂悲泪’。谓:楚王与养由基出猎,遇猿,令射之,猿望见由基,即泪下!盖猿臂柔捷,能接飞矢。由基神射,矢到之处,臂不及接,自知其必死而悲也。
与某居士书
仲春来山,瞬息半载;纵寿百年,弹指即过。一息尚存,当求出路。毋使临终,悔之无及。
古德有诗六十‘檐前雨过日头红,瞬息阴晴便不同:况是死生呼吸事,黄昏难保听朝钟’!
每忆经云:‘人身难得,中国难生,佛法难遇,信心难生’。
四十二章经第三十六章云:‘佛言:人离恶道,得为人难;……六根既具,生中国难;既生中国,值佛世难……兴信心难;既兴信心,发菩提心难……’。‘佛世’:通指佛法存在之时代、国土。
四者幸备,尤当努力。如登宝山,要得摩尼。
古语云:‘人身难得今既得,佛法难闻今已闻: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又云:‘亲到宝山空手回,一失人身万劫难。’
良以在凡夫地,未断惑业,生死不了,难免堕落。所以如来极劝众生,发真信心,及切愿心,持佛名号,求生净土。当以供奉三宝,守戒;一生一切所作种种功德,不求来生人天福报,不求现世福寿康宁,唯求临终往生净土,则与佛誓愿相契相合,感应道交,定满所愿。
善导大师云:‘大圣悲怜,直劝专称名字者,正由称名易故,相续即生。若能念念相续,毕命为期者,十即十生,百即百生。何以故?无杂缘,得正念故:与佛本愿相应故:不违教故:顺佛语故。’(思归集二)
如人堕海,有船来救,若肯上船,即登彼岸。
莲友们!快上船吧,不可再犹豫啦!
求人天福,不求往生,如不上船,难免沉溺!佛欲令汝超凡入圣,汝却愿得有漏之福:福报一尽,永堕三途!如摩尼珠,用弹黄雀,所得者少,所失者多,可不惜哉!宜警省焉。
莲池大师‘竹窗随笔’中,‘来生’一则,值得一读。其文曰:
‘今生持戒修福之僧,若心地未明,愿力轻微,又不求净土,是人来生多感富贵之报,亦多为富贵所迷,或至造业堕落者。有老僧摇手不之信。予谓:无论隔世,亲见一僧,给茅北峰之阴,十年颇著清修,一时善信敬慕,为别创庵,徙居之,遂致沉溺,前所微得俱丧。现世且然,况来生耶?问“此为谁”?予云:“即老兄是”!其人默然。’
今时像此‘老兄’者,多矣!阿弥陀佛‘遥垂金臂接娑婆’,而且要‘众生度尽方回手’,曾奈我们这些愚疾众生‘不上船’何!
当知:念佛往生一法,乃一切众生速出生死之第一要道,实一切诸佛疾成正觉之最上法门。不可以简便易行、视作等闲。必须以勤恳志心,方能成办。
可参阅‘净土决疑论’,见文钞卷二。
至于修持法则,龙舒文中具载。
龙舒净土文卷四,明修持法门。
又有‘安士全书’,具载念佛往生法则,并随事积德、居尘学道、齐家、教子、淑世善民,种种法则,悉臻奥妙,可谓:通儒释于不二,冠古今而无双。一切缁素男女,皆堪永为龟鉴者也。
安士全书中,西归直指卷一,明修持法门,修净业者,宜依此行之。随事积德等,其于阴骘文、万善先资、欲海回狂中明。
与海盐某夫人书
从略。
与海盐顾母徐夫人书
禅与净土,理本无二;若论事修,其相天殊:禅非彻悟彻证,不能超出生死。故沩山云:‘可中顿悟正因,便是出尘阶渐’。‘生生若能不退,佛阶决定可期’。
沩山:灵祐禅师,福州赵氏子。年二十三,参百丈,丈许入室,因拨火因缘发悟,充典座。丈选沩山住持,召师嘱曰:‘吾化缘在此:沩山胜境,汝当居之,嗣续我宗,广度后学’。华林争之,师踢倒净瓶,一语出格,遂住沩山。师敷扬宗教四十余年,达者不可胜数。唐宣宗大中七年(西纪八五三)坐化,寿八十三。有语录一卷,著「警策’一篇。
警策文曰:‘……此宗难得其妙,切须子细用心:“可中顿悟正因,便是出尘阶渐”。此则破三界二十五有,内外诸法,尽知不实,从心变起,悉是假名。……“生生若能不退,佛阶决定可期”’。往来三界之宾,出没为他作则……’
又云:‘初心从缘,顿悟自性,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尽。须教渠尽除现业流识’。
语录:上堂……有僧问:‘顿悟之人,更有修否?’师云:‘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时。修与不修,是两头语。如今“初心虽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净。须教渠净除现业流识,即是修也”。……以要言之: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若也单刀直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弘辨谓:‘顿悟自性,与佛同信;然有无始习气,未能顿尽,须假对治,令顺性起用。如人吃饭,不一口便饱。’
弘辨:五灯会元作弘辩,章敬晖禅师法嗣。唐宣宗大中五年(西纪八五一),召入,问禅宗义。此即答宣宗之最后一段,其文曰:
‘帝曰:“何为顿见?何为渐修?”对曰:“顿明自性,与佛同俦;然有无始染习,故假修对治,令顺性起用。如人吃饭,不一口便饱”。(五灯会元四)
长沙岑谓:‘天下善知识,未证果上涅槃,以功未齐于诸圣故也’。
长沙景岑禅师:南泉普愿禅师法嗣。钞中所引,系答皓月供奉之问。其文曰:
‘问:“天下善知识,证三德涅槃也未?”师曰:“大德问果上涅槃?因中涅槃?”曰:“问果上涅槃”。师曰:“天下善知识,未证。”曰:“为甚么未证?”师曰:“功未齐于诸圣”曰:“功未齐于诸圣,何为善知识?”师曰:“明见佛性,亦得名为善知识”。……’(五灯会元四)
所以五祖戒又作东坡,草堂清复作鲁公。古今宗师,彻悟而未彻证者,类多如此。良由惟仗自力,不求佛加,丝毫惑业未尽,生死决不能出。
请参阅龙舒净土文卷七,指迷归要章。
净土则具信愿行三,便可带业往生。一得往生,则永出生死。悟证者顿登补处,未悟者亦证阿鞞。所以华藏海众,悉愿往生;宗教知识,同生净土。良由全仗佛力,兼自恳心,故得感应道交,由是速成正觉。
彻底显示净土法门之殊胜。
为今之计,宜屏除禅录,专修净业。于一尘不染心中,持万德洪名圣号,无杂、无间,必使念起于心,声入乎耳,字字分明,句句不乱;久之久之,自成片段。亲证念佛三昧,自知西方宗风,是以观音反闻闻自性之工夫,修势至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之净业。即净而禅,熟妙于是!
此即开示净宗修法,既简且要,宜遵奉而力行之。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印祖文钞中,‘复永嘉某居士书’,凡三见,前面第二十篇中,有六通,见页三六六—四五五。今此第三十一篇,有九通。后面第六十五篇,亦有九通。
念佛之人,亦非不可持咒,但须主助分明,则助亦归主。若泛泛然无所分别,一目视之,则主亦非主矣。
修念佛法门的人,可以兼持咒,以持咒为助行,所谓‘万善同归’。修行若不分主助,犹似‘罗汉菜’,则有碍往生矣!
准提、大悲,岂有优劣?心若至诚,法法皆灵;心不至诚,法法不灵。
准堤咒:见准提经,此经有三种译本:一、唐、金刚智,三藏译,题名‘佛说七俱胝佛母准提大明陀罗尼经’。二、唐、不空三藏译,题名‘七俱胝佛母所说准提陀罗尼经。三、唐、地婆诃罗三藏译,题名‘佛说七俱胝佛母心大准提陀罗尼经’。皆见大正藏第二十册。
大悲咒:见大悲心陀罗尼经,唐、伽梵达磨译,题名‘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
无论修何法门,皆须至诚恭敬,否则难有成就。
一句佛号,包括一大藏教,罄无不尽。
彻悟大师云:‘一句佛号,俱摄悟、修两门之要:举悟、则信在其中,举修、则证在其中,信解修证俱摄,大小诸乘一切诸经之要,罄无不尽。’(语录卷上)
蕅益大师云:‘念得阿弥陀佛,三藏十二部,极则教理,都在里许。’(秘藏指南,示念佛法门)
一句佛号,真有如此广大的功用吗?读者如不相信,不妨阅藏,待您阅完全藏便知。
通宗通教之人,方能作真念佛人。而一无所知、一无所能之人,但止口会说话,亦可为真念佛人。去此两种,则真不真皆在自己努力、依教与否耳。
永明、莲池诸祖,皆是通宗通教之人。一无所知者,如净土圣贤录所载女人往生,多属此类。吾侪大概都是‘去此两种’之人,究竟‘真’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至于修行净土,有决定不疑之理,何必要问他人之效验?纵举世之人皆无效验,亦不生一念疑心,以佛祖诚言可凭故。若问他人效验,便是信佛言未极,而以人言为定;便是偷心;便不济事。英烈汉子,断不至舍佛言而取信人言。自己中心无主,专欲以效验人言为前途导师,可不哀哉!
只信人言而不信佛祖诚言,这是‘依人不依法’,为何如此颠倒?‘可不哀哉’?岂不痛哉!这种人,得打一堂‘愚痴斋’供众才行!
随自意三昧……(此下从略)
天台智者大师,于‘摩诃止观’中,立四种三昧:一、常坐,二、常行,三、半行半坐,四、非行非坐。随自意,即‘非行非坐’。止观云:‘上一向用行、坐,此既异上,为成四句,故名非行非坐,实通行、坐、及一切事。而南岳师呼为随自意,意起即修三昧。大品称觉意三昧,意之趣向,皆觉识明了。’又云:‘诸经行法,上三不摄者,即属随自意也。’(摩诃止观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前明‘法幢和尚’事,从略。
宗家提倡,唯指本分,此外概不阐发。其修因克果、断惑证真,皆密自修持耳。门外汉见宗家不提此等修证道理,遂谓宗家全不用此等法,便成谤宗及谤佛谤法矣!
有人问南阳忠国师:‘即心是佛,可修万行否?’师曰:‘诸圣皆俱二严,岂拨无因果耶?’(指月录卷六)既须福慧,二严,则必修万行因,才能证福慧二严之果。若‘门外汉’所‘谓’,则是‘拨无因果’。
—次叙‘马僧摩’事,今略。
那有闲工夫论他家不关己分之闲事?
自家的生死大事,若不办妥,腊月三十日到来,岂不手忙脚乱?然则那有闲工夫论他家的闲事?
—次说‘卍莲净土诗小序’之谬,叙事从略。
净土法门,修有专、圆,由众生根器不一,致诸祖立法不同:善导令人一心持名,莫修杂业者,恐中下人以业杂致心难归一,故示其专修也。永明令人万善齐修,回向净土者,恐上根人行堕一偏,致福慧不能称性圆满,故示其圆修也。要之:人未到大彻大悟地位,其立言决难无弊。譬如井蛙,只见一井量之青天而已。(后略)
若论彻悟,永明寿祖足可当之:至于立言,唯已成大觉之佛陀,才能无弊耳。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说‘普陀既来过,不可常来,宜在家息心念佛’。从略。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子弟之成,唯在家教;凡属子女,必须从幼教以孝弟忠信、勤俭温恭,至其长而入学读书,力有受益之基。倘自幼任性而惯,且无论无天资无善教,即有天资有善教,亦只成得个文字工人、儒门败类而已。世有才高北斗、学富五车,而其所作所为,皆仗此聪明以毒害生灵,毁灭道义者,其原皆由初无家教以为之肇也。
印祖这段‘家教’开示,当今之世,不知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孟子、梁惠王篇)
诗经:见大雅、思齐篇。
孟子新解:‘“刑”今作“型”,就是典型,模范。“寡妻”,是国君自称其妻的谦词,犹之国君常自称为寡人。这是说国君能修身以为嫡妻之典型,再推而至于兄弟,便推及于国家,即大学由齐家而治国之意。御,是行的意思。’
与大学:欲治天下国家者,必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而起,同一臭味。此儒门教人希圣希贤之无上秘诀。舍是而求,皆其末耳。(后略)
臭味:比喻相同的气类。
—此下明教子之方,须者请阅文钞可知。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叙‘蔚如’事,从略。末云:
吾之不通,亦何愧哉才所愧者:言行不相应,有名而无实耳!
印祖的言行相应,名实相符,众所周知,但此数语,可作吾侪的座右铭耳。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前略)华严经云:‘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
华严经,如来出现品云:‘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著,而不证得。’(卷五十一、如来心第十相文)
是知,智慧德相,乃生佛所同,即性德也。有妄想执著,离妄想执著,则生佛迥异,即修德也。修德有顺有逆,顺性而修,愈修愈近,修极而彻证,证而了无所得。逆性而修,愈修愈远,修极而永堕恶道,堕而了无所失。
所谓‘逆性而修’,即是背觉合尘,起贪嗔痴,作诸罪业。通常作恶造罪不叫做‘修’。
证而无所得、堕而无所失,显示性德在圣不增、在凡不减。
了此,则愚者可贤,贤者可愚:寿者可夭,夭者可寿。富责、贫贱,及与子孙之蕃衍、灭绝,一一皆可自作主宰。(下略)
华严经云:‘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是谓‘皆可自作主宰’。
复永嘉某居士书七
一行居集……
书名.清、彭绍升文集也。绍升,法名际清,字允初,一字尺木,又号二林居士。苏州长洲人。幼聪颖,十六为诸生,乾隆中,成进士。后学佛,自号知归子。力弘净土,著述颇多。清、嘉庆元年(西纪一七九六)正月二十,作偈,西向趺坐,念佛而脱。年五十七。
其书、诚为净宗之一大护卫,然亦有令人受病之处……二林居士最信扶乩,所录乩语,实皆与教吻合,若肯依之而行,自能得大利益。然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倘执著扎语皆悉与教脂合,皆悉可依从,必有从乩违教之失。乩中多系灵鬼,绝少真仙;纵是真仙,岂能超于诸佛诸祖之上?切不可以二林居士尚信乩,吾人何敢不信?则错之多多矣!
扶乩事,请参阅,页三九八—四00。
‘一行居集’中,‘西方确指后叙’云:‘近世飞鸾之化行,三教圣贤,往往随方应感,弘法度人,是皆出于不得已之心:读其书,如其言,决不可以伪为者,亦断之于理而已矣’。又云:‘飞鸾之化,与现身说法何异’?(见一行居集卷三、页七)读此可知二林居士信扶乩之一斑。
内有‘禅宗秘密了义经跋’,谓为的系佛说。此二林之差别智未开,而启后人滥漫杜撰之端也。此经,法雨先亦有一本,光曾看一过,其语,实无过咎,但是摘取楞严、华严、圆觉、金刚等经,及六祖坛经,并净宗合会禅净二宗之语句以凑成之。通家看之固有益,不通家以此准一切乩语则误。光因烧之,以灭祸胎。二林为之校正重刻,此二林之智只知其有益,而不知其流弊之无穷,将有以邪说作正教,皆此一跋倡导之也。若印光刻此书,断不刻此一跋。流通佛法,大非细故,岂可不慎之于始哉二(下略)
‘禅宗秘密了义经跋’,见一行居集卷二(其三),原题‘书重刻禅宗秘密修证了义经后’。计七百三十六字。文中有云:‘永命、孚佑两真人,以儒仙入道,往来人天’。又云:‘箕书笔箓,多为仙灵神鬼所凭依:其上者、或阐洙泗之微言,或发函关之秘藏;至若西来大意,罕有闻焉。’又云:‘此经指示正修,抉剔禅弊,多敲骨吸髓之谈,非金口亲宣,决难假托’。此谓‘的系佛说’。
复永嘉某居士书八
(前略)世有一班掠虚汉,闻得‘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之理,或由阅教参宗,悟及此理,遂谓‘我与佛同’,而了无所用其若修若证,遂放心恣意于一切境缘之中,误谓‘六尘即觉’,‘贪嗔痴即戒定慧,何须制心摄身、无绳自缚?’此种见解,最为下劣,谓之执理废事,拨无因果。如以昼饼充饥,陵空作屋;自娱娱人,罪岂有极?以善因而招恶果,三世诸佛,名为可怜悯者!(后略)
若能深达六即佛义,则能除此执理之病。所谓‘我与佛同’者,理同耳,理即颂云:‘动静理全是,行藏事尽非。’四教仪云:‘(若)才闻即空,便废修行,不知即之所由:鼠唧鸟空,广在经论,寻之、思之!’
‘六尘即觉’,语出‘信心铭’。若把上下文贯串读之,决不致‘误’。铭曰:‘欲取一乘,勿恶六尘,六尘不恶,还同正觉:智者无为,愚人自缚’。今此‘误谓’,便是‘愚人自缚’耳。
‘执理废事,拨无因果’,就是恶取空。此空见,其过最重,无上依经上曰:‘若有人执我见,如须弥山大,我不惊怖,亦不毁呰。增上慢人,执著空见,如一毛发作十六分,我不许可。’谓执空见如一毛十六分之一,亦不可也。楞伽经三曰:‘我说宁取人见如须弥山,不起无所有增上慢空见’。永嘉大师证道歌云:‘豁达空,拨因果,莽莽荡荡招殃祸’。是谓‘恶果’。
复永嘉某居士书九
众生习气,各有所偏:愚者偏于庸劣,智者偏于高上。若愚者安愚,不杂用心,专修净业,即生定获往生,所谓‘其愚不可及’也。若智者不以其智自恃,犹然从事于仗佛慈力、求生净土一门,是之谓大智。
‘愚不可及’,语出论语公治长:‘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智),邦无道则愚;其知(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会笺曰:‘武子之不可及:有才不自暴露、一也;自处不失其正、二也:事事处置得宜、三也:愚、岂真愚哉!’可见此愚是装的。而文钞所说之愚是真的。但不可及则一也。
—后文从略。
复永嘉周群铮居士书
生死大事,须当预办;若待临行力修,恐被业力所夺。
沩山云:‘无常老病,不与人期;朝存夕亡,刹那异世’!又云:‘一朝卧疾在床,众苦萦缠逼迫:晓夕思忖,心里恛惶,前路茫茫,未知何往?从兹始知悔过,临渴掘井奚为?自恨蚤不预修,年晚多诸过咎……如人负债,强者先牵,心绪多端,重处偏坠……’
闭方便关,拒绝不急事缘,甚为有益。
方便关,如禁足,可以谢绝外缘,专修净业。
罗台山之不往生、堕福处,在于文字气习重耳。此习既重,则虽曰念佛,实念念在文字里做工夫:念佛工夫,只是支撑门面而已。此文人通病,非台山一人而已也。世智辩聪,佛谓八难之一者,正为此也。
罗台山:江西人,乾隆举人。与彭绍升同时。彭之‘一行居集’卷四,有与罗台山书三通,皆有劝其念佛语句。卷七‘书罗台山’,记乾隆三十七年至四十二年正月之行迹。卷八有‘祭罗台山文’。是乾隆四十四年(西纪一七七九)七月。据人名辞典:台山卒于乾隆四十三年,寿四十六。
八难:三涂为三,盲聋喑哑,世智辨聪,北俱卢洲,长寿天(无想天),佛前佛后。
念佛欲得一心,必须发真实心,为了生死,不为得世人谓我真实修行之名。念时必须字字句旬从心而发,从口而出,从其而入。一句如是,百千万句亦如是。能如是,则妄念无由而起,心佛自可相契矣。……
此段开示持名念佛之方,简、切、要、妙!
又,现在见佛之志,可谓真切;然,此事颇不容易。当以‘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以期一心不乱,为决定主宰。于未得一心前,断断不萌见佛之念。能得一心,则心与道合,心与佛合,欲见即可顿见,不见亦了无所碍。倘急欲见佛,心念纷飞,欲见之念,固结胸襟,便成修行大病;久之,多生怨家,秉此躁妄情想,现作佛身,企报宿怨。自己心无正见,全体是魔气分,一见便生欢喜。从兹魔入心肺,著魔发狂,虽有活佛,亦末如之何矣!(中略)
念佛圆通章中,有‘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之明训,念佛人想要见佛,无可厚非;病在‘急欲见佛’而致‘心念纷飞’耳。
此中‘活佛’,非修密者所称之活佛,乃指如释迦世尊示现人间八相成道正住世时之应身佛耳。若密教之活佛,则今时多矣!
世间不明理人,稍有修持,便怀越分期望:譬如磨镜,尘垢若尽,决定光明呈露,照天照地。若不致力于磨,而但望发光,全体垢秽,若有光生,乃属妖光,非镜光也。(后略)
只要认真磨,决定会发光,何必急?
复弘一法师书
(前略)关中用功,当以专精不二为主;心果得一,自有不可思议感通。于未一之前,切不可以躁妄心先求感通。一心之后,定有感通:感通则心更精一,所谓‘明镜当台,遇形斯映;纭纭自彼,与我何涉?’心未一而切求感通,此求感通之心,便是修道第一大障。况以躁妄格外企望,或致起诸魔事,破坏净心。(后略)
弘一大师,最尊仰印祖。在弘一大师讲演集中,有‘略述印光大师之盛德’一篇,即此可以看出其崇仰 印祖之一斑。
念佛须一心,经有明文,所谓:‘执持名号’,‘一心不乱’。或有谓‘不必求一心’者,如清末之玉峰古昆法师(光绪十八年、西纪一八九二寂)所著之‘念佛四大要诀’(不贪静境,不参是谁,不除妄想,不求一心。),印祖文钞第三编‘复丁福保居士书’中评曰:‘即如念佛四大要诀,其意亦非不善:而措词立论,直与从上古德相反。不除妄想,不求一心,全体背谬!经教人一心,彼教人不求。夫不除妄想,能一心乎?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岂可因不得而不取法乎?若以不得而令人不取法,是令人取法乎下矣!大势至云:“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彼极力教人散心念,不赞扬摄心念。念佛虽一切无碍,然欲亲证三昧,能静固好:不能静,亦无妨即动而静。彼直以静为邪,谓‘大违执持名号、忆佛念佛之旨’,其过何可胜言!且念佛一法,圆该一代(时教)一切法门,而“静”之一字尚隔其外,岂可谓为净宗真善知识?’(文钞第三编卷上、页95、96—佛教出版社68年版)据此可知念佛决不可不求一心。而四要中,只有‘不参是谁’不曾评及,以不参是谁是对的,只要老实骞直念去,何必问‘是谁’?四中只有一‘可’,余三皆谬,故 印祖于复丁居士书中续云十‘祈二次再版,删去此四大要诀:庶初机不至受病,而通人无由见诮也。’(同上)今时有人拟欲印此四大要诀,可能不曾阅读 印祖此篇妙文。盼能紧急‘煞车’,遵 祖训吊勿印行,则众生幸甚!法门幸甚!
附说
近阅‘佛教新闻周刊’(一九九0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至一九九一年一月六日)一周焦点:‘追念印光大师圆寂五十周年’的文中,有两点报导失实,兹略辨之:
(一)谓台湾的念佛风气,肇自雪公带动,诚然。但谓印祖开示‘一天一夜’,未免多了‘一夜’二字。其文曰:
‘民国二十几年,印光大师在苏州报国寺闭关时,接见李炳南大居士,由其开示一天一夜’!(周刊页30)
据‘李炳南教授大事年表’云:
‘民国二十二年(一九三三)四十四岁
公往苏州报国寺参阅上印下光大师,蒙开示终日,遂栖心净土’。(见李炳南教授百岁纪念特刊页24)
印祖开示‘终日’而已,何尝连夜?
(二)谓印祖站立往生,此与事实不符。其文曰:
‘民国二十九年农历十一月初四日,印光大师站立往生,大声念佛,二十四小时头未曾低……’(周刊页30)
据印祖传记——行业记云:
‘师之示寂也,预知时至……初四早一时半,由床起坐,云:“念佛见佛,决定生西”!言讫,即大声念佛。二时十五分,索水洗手毕,起立,云:“蒙阿弥陀佛接引,我要去了!大家要念佛,要发愿,要生西方。”说竟,即移坐椅上,面西端身正坐。……延近五时,在大众念佛声中,安详西逝’。(印光大师永思集,页12、13)(印光大师全集第五册、页2386、2367)。
此行业记的作者,是真达、妙真、了然、德森等法师,他们亲视印祖往生,绝对可信。 印祖临往生时,虽曾‘起立’,但话说完就‘移坐椅上,面西端身正坐’,可知是坐化,不是‘立化’。
周刊说者既要求‘一切四众弟子,务依七大册印光大师全集所示用心精通净业’,要‘深入印光大师七大册开示全集’(周刊页31),难道只叫人深入,自己没看?抑或是只看到‘起立’却不注意下文‘端坐’遂以为是立化?
或者以为:‘终日’易为‘一日一夜’,‘坐脱’换作‘立化’,又有何妨?何必‘吹毛求疵’?殊不知由此误导后人,而致无所适从:且佛制妄语为根本性戒之一,焉得不辨?
复无锡尤惜阴居士书
尤惜阴居士:名雪行,惜阴,其号也。又号弘如,文钞中有‘复尤弘如居士书’。江苏无锡人,后来出家,即演本法师。弘化南洋,著述颇多。民国四十六年(西纪一九五七)六月,寂于金马仑之三宝寺,世寿八十五,僧腊二十五。事迹详见‘演本大师事略’。
(前略)光一粥饭僧耳,称为‘法师’,已经过分之极,然通途泛称,亦不能不如是。(中略)!
忆台湾光复前至光复初期(约民国三十六、七年之前),在台湾,仅有斌宗长老被尊称为法师,其余的出家众,只称某某师而已。后来‘法师’二字成为出家众的通称。今时之高僧、名僧,多有尊称为‘大师’者,未知其德学是否有过印祖?是否会有‘过分’之感?不过,当今之世,‘大师’亦非佛门专利,世法专家亦有称为大师者,例如:国画大师、美术大师、幽默大师……笔者以为不如称‘法师’比较‘纯’哩!
今礼教陵迟,凡研究佛学者与知识信札,多皆用‘合十’、‘合掌’、‘谨启’等,而不肯稍屈。
陵迟:由盛而渐衰也,言礼教废坏之意。
夫禹拜昌言;子夏丧明怨天,曾子责之,尚投杖而拜:是同侪有一言启迪于我者,皆以屈礼谢之。
禹拜昌言:典出‘书经大禹谟’。蔡传:昌言,盛德之言。传云:昌、当也,以益言为当,故拜受而然之。
孟子、公孙丑篇:‘禹闻善言则拜’。解曰:书云:禹拜昌言。昌言,即善言也。
子夏怨天:礼记: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曾子吊之,曰:‘吾闻之也,朋友丧明则哭之。’曾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无罪也!’曾子怒曰:‘商!汝何无罪也?吾与汝事夫子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汝于夫子,尔罪一也:丧其亲,使民未有闻焉,尔罪二也;丧其子,丧尔明,尔罪三也。而曰尔何无罪与?’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群而索居,亦已久矣!’(檀弓上)
今行于歧路,有所不决,拟欲问人,尚须合掌;况欲资之以了生死大事,而以行路之仪奉之,是轻法也;轻法、则不能实得法益。
记得三十余年前,听某长老说:某人请某法师讲经,请者只合掌而已,法师曰:‘你来请讲经,尚不肯低头(谓没有顶礼)’。有人以为此师未破‘恭敬关’,实则请者用‘问路’之仪,非用请讲经之仪耳。
昔古灵赞禅师,大悟后,欲报剃度师恩,多方启迪,其师异之,令其为伊宣说,彼谓当设法座,令其师迎己升座礼拜,然后可说。其师依之,遂于言下大悟。使古灵不如此重法,其师不如此重得法之人,莫道不说,说、亦只得文字知见而已,决不能一言之下,明白本心。语云:下人不深,不得其真。
古灵赞禅师:师名神赞。古灵,山名,在福建省闽侯县西南。师于福州大中寺受业后行脚,遇百丈开悟,却回受业,本师问曰:‘汝离苦在外,得何事业’?曰:‘并无事业’。遂遣执役。一日,因净身,命师去垢,师乃拊背曰:‘好所佛堂,而佛不圣!’本师回首视之,师曰:‘佛虽不圣,且能放光。’本师又一日在窗下看经,蜂子投窗纸求出,师睹之,曰:‘世界如许广阔不肯出,钻他故纸驴年去!’遂有偈曰:‘空门不肯出,投窗也太痴,百年钻古纸,何日出头时?’本师置经问曰:‘汝行脚遇何人?吾前后见汝发言异常。’师曰:‘某甲蒙百丈和尚指个歇处,今欲报慈德耳。’本师于是告众致斋,请师说法,师乃登座,举唱百丈门风曰:‘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本师于言下感悟,曰:‘何期垂老得闻极则事!’师后住古灵。(景德传灯录九、五灯会九四、指月录一0)
上文自‘大中寺’至‘后住古灵’,全录五灯会元。钞中所谓‘多方启迪’者:即‘拊背言佛不圣而能放光’及‘钻故纸’是。灯录、会元皆谓‘本师于是告众致斋,请师说法’,应是本师自动集众请师升座说法,非是‘令其师迎己升座礼拜’。钞中所云,或是笔误,或是一时权说耳。当知:其受业师决有重法之诚心,而古灵决无要师迎己升座礼拜之慢态。若古灵真的令师迎拜,则非得法之人所应有之我慢表态也。例如:鸠摩罗什先依盘头达多学小乘法,次依须梨耶苏摩学大乘法:后来盘头达多抑依罗什学大乘法:达多说:‘和尚(指罗什)是我大乘师,我是和尚小乘师’。所以受业师还是受业师,不会因为徒弟得法而取消的。总之:为师者固应重法,为弟子者亦应尊师。不过文钞所明,只是侧重在劝人不可轻法耳。
夫如来灭度,所存者唯经与像;若以土木金彩等像视作真佛,即能灭业障而被烦惑、证三昧而出生死;若以土木金彩视之,则亦土木金彩而已。又、土木金彩,亵之则无过;若以亵土木金彩之佛像,则其过弥天矣!
请参阅‘法苑珠林’卷十三、敬佛篇及学佛行仪敬佛章。
读诵佛经祖语,直当作现前佛祖为我亲宣,不敢稍萌怠忽。能如是,我说其人必能即生高登九品,彻证一真。否则是游戏法门,其利益不过多知多见,说得了了,一丝不得真实受用,乃道听途说之能事也。
请参阅法苑珠林卷十七、敬法篇及学佛行仪之敬法章。
古人于三宝分中,皆存实敬,不徒泛泛熬口谈已也。今人口尚不肯谈一屈字,况实行乎!
请参阅法苑珠林卷十三至十九、敬佛、敬法、敬僧各篇末之‘感应缘’章。
昔清世祖章皇帝,拜玉琳通琇禅师为师,尚欲取一法名,琇师谓:帝王何须用此?彼不肯,祈取一丑字眼名之,玉琳乃书十余丑字令其自选,乃取一痴字,其派在行字辈,故名‘行痴’。凡与玉琳之法徒书,其署名则云‘法弟行痴和南’。开国之皇帝尚如此自屈;若以今人推之,当先加以刑,然后问法,力合其式。否则平人失其为平人,皇帝失其为皇帝矣!(后略)
清世祖章皇帝:此是极略称。据清史稿卷四、世祖本纪的详称,是:‘世祖体天隆运定统建极英睿钦文显武大德弘功至仁纯孝章皇帝,讳福临’。只皇帝头衔就有二十七字,至矣!极矣!无以复加矣!不过,却少了‘行痴’二字为憾耳!他是太宗——皇太极第九子。七岁登基,十二年才亲政,顺治十八年(西纪一六六一)正月就‘驾崩’了!
陈致平著中华通史说:‘顺治皇帝是(个聪明智慧、多情善感的青年,他读了很多汉文的书籍,向往于中国的文化,又喜欢诗文书画。他十四岁结婚……却特别喜爱一个董鄂妃,于顺治十三年选入宫中,人宫后一月晋为贵妃。不料过了三年,这董贵妃便一病身亡,从此顺治便郁郁寡欢。他虽然是一个开国的皇帝,把国家和富贵却看得极其冷淡,非常厌世。董贵妃一死,他更加空虚,就在贵妃死后的四个月也抑郁而卒(册十一、页97.98)这就是所谓‘行痴’,真是名符真实!
又说:‘而且在临没之前,自己写了一篇遗诏,以十四罪自责……一个开国的盛年帝王,在临死之前竟能下诏罪己,这在历史上是罕见之事……可是这十四点,句句是生离之辞,不像死别之语,而正史上记顺治驾崩的情形也极其含糊,于是民间盛传:顺治的结局,是到五台山去出家为僧,而不是病疫:并有许多文人的诗歌笔记微讽其事。尤其后来康熙皇帝五次奉太后幸五台山,所为何故?……’(同上、页98、99)这更是‘行痴’的明示!‘痴’已去矣,非‘行’不可,所以‘行’去五台山出家,从此不再‘痴’矣!看官以为然否?
玉琳通琇:江阴杨氏子。生于明万历四十二年甲寅(西纪一六一四)。年十九,依磬山修剃染。参究有日,未能契悟,一日修命看不侣万法一案,征诘间,言下大悟。顺治两度召赴大内问道,赐紫衣金印,封‘大觉普济禅师’,俗因称国师。康熙十四年(西纪一六七五)秋,北朝五台,途次清江浦慈云庵寂焉。寿六十有二。有语录十二卷、年谱二卷行世。(台北佛教出版社影印精装一册。六十七年初版)
拟答某居士书
‘某居士’,不知是谁?钞中附有原书。
净土法门,以信、愿、行三法为宗:如鼎三足,缺一不可。阁下既已笃修净业,信之一字,谅已全体担荷、究竟无疑矣。至于愿、行二法,似犹有彼此对待之执,不能融会贯通,致于圆融无碍法中,生起许多障碍,俾彻悟、坚密、蒲益三大师之普照万汇圆满月光,只因一丝当目,便成分隔矣,惜哉!
坚密:清、成时法师,号坚密。俗姓吴,徽州钦县人。少为诸生。年二十八,出家。于禅、教二宗,参访略偏。及见蕅益大师,遂终身依止,卒传其道。康熙十七年(西纪一六七八)十月十五日,寂于江宁半峰。三日前,异香绕室。(净土圣贤录六)
今谓:真念佛人,当念佛时,信愿行三,全体具足,如子忆母,其间断无狐疑不信、与不愿见母之念头可得,说甚同运分运,说甚‘愿存则一心不纯’?原是一个,何得头上安头:‘以不能兼顾’及‘不能不兼顾为虑’?
原书云:‘愿与行,是否两种分运?抑须同运?一、若以两种而论,则念佛时先发愿求生—如慈云十念求生文,然后再念,惟念佛时,只存‘心外无佛,佛外无心口之旨,心口如一,历历而转,于念念中但存这么念,并亦无求生之愿,而此念法,往生均属上品。此是照彻悟禅师之语。二、若以愿行同运而论:则念佛时,声声如婴儿堕水,急呼母救。此杭州玉峰禅师之说。又若坚密大师云:“六字洪名,念念之间,欣厌具足”。与玉峰师说正同。惟以上两说:第一说所云,念佛时,似少恳切之旨,漓益大师曾六十求生净土,全赖信愿:若无信愿,则虽念至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银墙铁壁,亦无得生之理。然则虽念到一心不乱,恐未能十足稳当。照第二说所云,虽念佛时愿行具足,而念念之间,心中多存一愿,则于一心不乱,似又嫌不纯,近时杭僧□□师亦以不能兼顾、不能不顾为虑。……’
彻悟禅师之语:语录上:‘能念心外:无别所念之佛;所念佛外,无别能念之心:能所不二,生佛宛然。’
玉峰:名古昆,玉峰、字也,一号恋西,志净土也。江西广信人。清、光绪十八年(西纪一八九二)寂。尝示行者照莹曰:‘若能生决定信,专持一句洪名,只要如婴儿堕水,急呼母救,声声不已,自然感应道交,净业易就’。(净业痛策缘起)
坚密大师:即成时。‘六字洪名,念念之间,欣厌具足’,见净土十要总序。
蕅益大师‘风吹雨打’语,见阿弥陀经要解中,释‘应当发愿’文。参阅页一六九、一七0。
观阁下所说,与某僧之论,皆实未能著实从事,乃于未发足前,先拟议到家景象,故于古人对治分别之法言,反生出种种分别。试问;‘心外无佛,佛外无心’,不恳切而能然乎?无信愿而能然乎?
此中道理,得念佛念到‘心佛一如’,才能了了。
彻悟、坚密二师之语虽有异,而意实相资而相成。认做‘分运’‘同运’,可谓无择法眼。
例如轮船依指南针(愿)而航行(行),分运乎?同运乎 ?
至于蕅益所说,乃是为一辈依傍宗门:念自性弥陀、生唯心净土,乃不依净土宗旨而修,但以念至一心不乱为究竟极则事者之法药也。何可引此净宗门外之事,以例信愿具足之真修,致门径混滥也?
笔者于数十年前,曾随喜某寺佛七,见其大门对联云:
念佛即念心自性弥陀原不二
生彼同生此娑婆净土本无殊
‘宗’味十足,妙则妙矣旦若误导致‘执理废事’,或拦净入禅,则失却打念佛七之真义,而致不能生‘彼’而只生‘此’矣!危哉!
请多读天如禅师之‘净土或问’及袁宏道之西方合论见网门中唯心堕、顿悟堕,能除此病。
此上、约理通说也。若约事别说:发愿富于朝暮念佛毕时,(晨朝十念,亦先念佛后发愿。)或用小净土文。若身心百暇,宜用莲池大师新定净土文。此文、词理周到,为古今冠。须知:发愿读文,乃令依文发愿耳;非以请文一编,即为发愿也。除朝暮发愿外,一切时但以至诚念佛即已。
小净土文:请参阅页二七七—二八四。
新定净土文:即是‘西方发愿文’,从‘稽首西方安乐国’至‘法界众生同圆种智’,计五百六十六字。有莲池大师西方发愿文解及省废大师西方发愿文注,见卍续藏一0八册。‘禅门日诵’(大课诵本)有此愿文。
与高鹤年居士书
高鹤年(西纪一八七三—?):江苏兴化人。名恒松。幼即畏病苦而慕道,觉生死事大,乃发愿行脚,偏访名山,参善知识,蒋维乔居士六十‘高恒松者,居士中之最奇特者也。凡属居士,大都在家修持而己:惟恒松则一生行脚,参访诸山:全国内名山,殆无不有恒松之踪迹。恒松为南京赤山般若寺法忍长老弟子,于宗门颇用功。著有名山游访记,乃其随意抒写之日记也。恒松对于义赈及慈善事业至为尽力。’(中佛史四)民国三十七年,隐居终南山。不知所终。
南五台山,乃千三百年前,观世音菩萨现比邱身降伏毒龙所开之古道场也。
南五台山示迹记:惰(文帝)仁寿中(西纪六0一—0四),山有毒龙,变作道士,卖药于京都,服之,立刻升天,实以妖通,置于山中龙窟而食之。忽来一僧,结茅峰顶,伏彼妖通,使安窟穴。民被庇荫,人道者众。次年六月十九入灭,及荼毗时,东峰上现金桥,列诸天众,音乐天华,异香馥郁,南台上百宝灿烂,广莫能知,于烟云之间,现自在端严之相,慈容伟丽,璎珞珠衣,焕然对目,始知(是)观音大士示迹。(观音本迹感应颂二)—读此可知六月十九是观音大士示现降伏毒龙的纪念日。
此南五台,在终南山。高鹤年居士著「名山游访记’卷.二‘终南山经冬略记’中云:‘终南广大深远,峰在省南,故称南山。南山佳丽,独此为最,连接五峰,俗呼五台……其大顶有寺,名曰圆光,内住僧一人,专念阿弥陀佛。谈及隋时仁寿中,有毒龙变为羽人,携药于长安市上,诈称仙术,大士现比丘身,以降伏之。宋、太平兴国中,前后现五色图相祥云等瑞,赐额为圆光寺,寺后有火龙洞、拴龙桩。左下后山里许,有大茅蓬,体安、觉朗长老同修处,昔微军老人亦息于此。’
—微军:清末民初之禅宗高德,事迹不详。民国七年,江味农居士礼微军禅师为师,受菩萨戒,法名妙熙。又,民国初年之留日学僧—曼殊揭谛,原从禅宗高德微军出家、法名妙唵,后改习密,更名曼殊揭谛。
此示迹,是在隋朝文帝仁寿年中,仁寿,是开皇二十年后的年号:有四年,即西纪六0一至六0四。今年是西纪一九九一,可知是一三八七年前的示迹。印祖此信可能是写于民国初年,故云‘一千三百年前’耳。
亦莲宗八祖—云栖莲池大师,中兴莲宗之发源处也。
请参阅页二九—三六。
明、嘉靖时,有性天文理老和尚者,隐居此山无门洞,后因云游至杭州,住西山黄龙庵,莲池大师仰其道风,与夫人汤氏,归依座下;不二三年,又依之出家。使此老无有出格道德,岂能如大师之博学鸿词、躬行实践盛德君子,屈身座下,始终依止以为弟子乎?大师出家后,老人复归关中。大师志慕遍参,未能远从,而关中法道,至清乾隆后,日渐式微。哲人云亡,志乘夫失,致老人嘉言懿行,无由永传于世,何胜悼叹!然以异地之僧,能令莲池归依出家,可以想见其为人。事见云栖法汇—莲池大师塔铭中。
嘉靖:明世宗年号。西纪一五二,一—一五六六。
性天文理和尚:传记缺,事迹不详。
莲池大师塔铭:有两篇:一、憨山大师撰,二、吴应宾居士撰。
其派为:‘宗福法德义,普贤行愿深,文殊广大智,成等正觉果’。大师正在‘殊’字辈。其改为‘袾’者:以洪武时,有一高僧,洪武诏见,甚加优宠,特以玉盏赐乳令服,因咏谢恩诗,有‘一盏琼浆来殊域,九重恩德自上方’之句,洪武姓朱,遂谓:‘殊者,歹朱’,是骂己,即令斩之。及斩,乃悟其非骂,而已悔无所及矣三—此宿世杀业所感,业力现时,不能自主,杀业之难消如此,可不戒哉二如来于诸戒之中,皆以杀戒居首,其深慈大悲,至极无加矣!而迷倒愚夫,不知感恩,反加谤毁,势必从劫至劫,互相杀戮,可不哀哉!—莲池大师以此之故。去歹加衣,而用袾字。世多不察,每每讹作从‘示’之‘祩’,其不识字义,粗心浮气,有如此者?而大师慎微杜祸、正名顺言之道,遂因之埋没,惜哉!
先谈字派:
中国佛教的出家人有法名,法名有字派,这是受中国文化的影响。中国人——汉民族,从古以来,就有‘名’、有‘字’。礼记、檀弓:‘幼名,冠字。’疏:‘始生一二月而加名,故云‘幼名’。年二十,有为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例如:三国时,刘先主的自我介绍,说:‘在下姓刘名备,字玄德’。武侯:‘姓诸葛,名亮,字孔明’。……
出家人有法名,据高僧传初集(梁慧蛟撰):最先出家者,如三国时之‘朱士行’,未见法名。至东晋时,如‘竺道潜,字法深,姓王’,‘支遁,字道林,姓关氏’,‘竺僧度,姓王,名晞,字玄宗’,(皆见卷四),‘道潜’、‘僧度’,可能是法名。至卷五之‘弥天释道安’,不但有法名,且已姓‘释’矣!至唐代,则有法名,有字号,如:‘释义净,字文明,姓张氏’,(高僧传三集——宋赞宁撰——卷一)‘释窥基,字洪道,姓尉迟氏’,‘释道世,字玄惮,姓韩氏’(撰‘法苑珠林’百卷),‘释僧暖,字辩空,姓郁氏’,(以上见卷四)‘释法藏,字贤首,姓康’,(卷五)‘释知玄,字后觉,姓陈氏’(卷六)……可知到了唐朝以后,出家人有法名,有字号,已成‘定律’。
中国人既然有‘名’、有‘字’,同时也就有‘字辈’,例如笔者俗家从第十世祖演起的‘前编字辈’是‘心振文元殿太祖,志存武达国朝宗’,后编字辈是‘崇仁尚义修明德,守信全忠保建功’。字辈,各姓皆有。
出家人有法名,有字号(本地人或称法名为‘内名’,字号为‘外名’),亦有字辈(字派),如临济下第二十五世(径山大慧宗杲系)——碧峰下第七世突空智板禅师演派十六字:‘智慧清净,道德圆明,真如性海,寂照普通’。而普陀前寺即此续演三十二字:‘心源广续,本觉昌隆,能仁圣果,常演宽宏,惟传法印,证悟会融,坚持戒定,永继祖宗’。台南开元寺、台北观音山,同属此派,其外字‘圆净妙定慧’之‘法名’(内名)即‘印、证悟会融’。‘岗山’亦然,其‘开’字辈法名即‘惟’字,‘心圆天地’即‘传法印、证’。
曾洞宗:台地是从福州鼓山传来,属‘寿昌’系,其字派:‘慧元道大兴,法界一鼎新,通天并彻地,耀古复腾今’。今字后续:‘今日禅宗振,宏开洞上传,正中妙挟旨,虚融照独圆’。苗栗大湖法云寺开山妙果老和尚的法名是‘腾’字,其门下‘达’字辈的法名是‘今’字,而‘达’字门下的法名应是‘日’字(外号‘真’字。)以其后续是从‘今’字续演,所以此‘今’就是‘耀古复腾今’的‘今’,有以‘真’字辈中仍用‘今’字者误。(以上临济、曹洞字派皆据‘佛祖心灯’。)
印祖谓莲池大师的字派是‘宗福法德义……’,据‘佛祖心灯’所载:华严贤首教,唐、圭峰宗密大师演派为:‘宗福法德义,普贤行愿深,文殊广大智,成等正觉果’。莲池大师,教弘华严,想与师承有关。不过,这里有个疑问:如果此字派真是圭峰演下,而圭峰寂于唐武宗会昌元年(西纪八四一),莲池寂于明万历四十三年(西纪一二;一五),前后相差七七四年,难道在近八百年中,只传了十二世?笔者俗家第十世祖生于明万历十四年丙戌(西纪一五八六),至笔者为二十一世,在这四百年间,传十一世,而僧传法脉应比俗快,例如曹洞宗第三十三世为霖道霈,寂于清康熙四十一年(西纪一七0二),寿八十八。传至第四十七世慈航菩萨,不到一百七十年已传十五世。为何圭峰七百余年才传十二世?
次、附说‘上下’:
时人对长老、高僧大德的大名都加‘上下’以表尊敬,其起源,可能是从戒坛来,‘传戒正范’中,教授和尚问遮难时,问求戒者云:‘汝今日坛上得戒和尚是谁?’答云:‘上某下某大和尚旦’介绍十师时,引礼师云:‘第一位上某下某律师为汝等作具足戒和尚’:……由此‘上下’起来,普及到连写信的信封上都有‘上下’!笔者年逾花甲,出家四十余年,从登三坛算起,也有四十年,有人在文章上说笔者是‘长老级’,因而各方来信十之九九加‘上下’,邮差先生不懂,问道:‘你们出家人怎么要“上上下下”呢?有位居士寄款用汇票,邮局据信封在‘受款人’栏照抄‘上o下o法师’,笔者去邮局领取时,硬是要‘上下’六字的印章!
客岁有个刚登过三坛不久的青年比丘尼来访,笔者问其名字,她居然答“上游下龙”(谐音,这里不便‘显实’)!这并不是第一次,多年前,也曾问到自称‘上下’的。这些人,可能以为:出家人,无论自他,都得‘上下’。真是笑话!
实则‘上下’出自‘沙弥律仪’:明代莲池大师著「沙弥律仪要略’下篇感仪门、事师第二云:‘凡人问师讳,当云上某下某’。此据云栖法汇原本。而弘赞大师沙弥律仪增注则云:‘凡人问师讳,当云上某字下某字。’注:‘讳、即二字法名也。若问字号,当直云:某甲和尚,或云:某本师。若问阿阁黎字号,应云某甲轨范师’。清初书玉大师著「沙弥要略述义’释曰:‘因弟子不得直呼师名,故加上下二字。若问师号,当答某甲和尚,不须上下二字。’
增注谓:‘讳,即,一字法名’。清初戒显法师著「沙弥要略毗尼日用合参’则曰:‘讳、避忌也,隐也。生曰名,死曰讳。今俗人问讳,大谬矣!’所以辞海云:‘世人称先世之名,亦称上下,自宋时已然。野客丛书:“炳之,使曾大父也,上字讳伯,下字讳虎”。’可知世人称已故之先人用‘讳上下’。若以现在健活的师长称‘讳’,则把活人当死人,诚大不敬,故云‘大谬’!
蕅益大师著「沙弥十戒感仪录要’事师第二云:‘人问师名,当云上某下某:问师号:即云某甲’。可知止是法名用上下,字号则不必。合参云:‘若问师号,不须上下二字,当答某某大师。号者、如国之号令,天下称之。若加上下二字,世无是事’。
总之:法名有上下,但不必尊称,若云:‘上某下某法师’,则成戴两顶帽子——上下其一,法师其二。若加尊称,则不必上下。所以善因法师著「学佛行仪’云:‘不得单称名字,当称某某长老、某老和尚、某老法师、某某大师。若面晤时,更不得提出名字,但可单称长老二字,或法师,或和尚’。(敬僧第三)书信必定有尊称,无须加上下。
然后言归正传:
明洪武朱元璋,十七岁时,无依无靠,乃出家于皇觉寺。既然出过家,后来当上皇帝却那么残忍,只为一只‘殊’字就把那位高僧斩头!专制下的人命,真不值钱!无已,印祖只好以‘杀业可怕’释之耳,悲哉!
莲池大师为了‘慎微杜祸’,去‘歹’加‘衣’:但世人往往‘衣’‘示’不分, 印祖谓其‘不识字义,粗心浮气’,笔者手边一部‘云栖法汇’,是木刻影印本(民国六十二年,文化馆版),就是‘袾’误作‘祩’。但究竟‘袾’‘祩’意义有何不同?查‘中华大字典’:‘袾’、好佳也。‘祩’、诅也,咒诅也。’加‘衣’是‘好’,加‘示’则成‘咒诅’,所以 印祖说其‘不识字义’,若‘识字义’而仍‘袾’‘祩’不分,则是‘粗心浮气’耳。
无门洞者,即今之湘子洞。亿昔或名湘子洞,老人居之,改为无门洞。及老人去世,无知僧俗,不知无门之义,以韩湘子修行成仙为奇,故仍呼为湘子洞耳。何以知之?南五台山,无有大洞可以住人,亦无有洞名无门者,唯湘子洞,高深宽大,可以住人,兼复僻居山后,上下悬崖,而逼近圣泉,柴水方便,又复地势向阳,冬暖夏凉,游人樵夫皆所不至,洵为办道最胜之地。咸同以来,兵火连绵,以故久无人住。至光绪初,法忍、冶开等老,卜居于此,至今成大兰若。而道由人宏,地由人灵,可不信哉!
游记续云:‘次日平行数百步、湘子洞......再下半里,至拴龙桩茅蓬,志纯大师出迎,谈及此蓬乃常州天宁冶开老人结茅处。’
韩湘子:八仙之一。有谓是谏迎佛骨的韩昌黎之犹子,见‘仙佛奇踪’。
咸同:咸丰、同治。咸丰(西纪一八五一—一八六一),清文宗年号。同治(西纪一八六二—一八七四),清穆宗年号。
光绪(西纪一八七五—一九0八),清德宗年号。
法忍:河北蔚州人,俗姓郭。年二十出家,随师苦行六年,于北京西域寺受具戒。于金山江天寺参禅,得心印。历任金山、高旻首座。清光绪三十一年(西纪一九0五)寂,寿六十四。
冶开:江苏江都人,俗姓许,名清镕。十一岁出家。二十以后,参访常州天宁寺定念和尚而嗣法。民国十一年(西纪一九二二)寂,寿七十一。
兰若:阿兰若,阿练若,此云寂静处。就是精舍。
名无门者:盖以大士以普门法道,度脱众生。老人效法大士,名其居曰无门;亦取楞伽‘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之义。须知:无门即是普门。良以法法头头,迷之则皆可起惑造业,悟之则皆可断惑证真。故楞严二十五圣,于六根六尘六识十天,各证圆通,故无一法不是三谛妙理,亦无一法不契二亿.秘藏。唯其普皆是门,故不须另立一门,而号为无门焉。居士幸住此山,谅亦宿受此老之法润所致。宜将此意详告大茅蓬主僧,令知有高人故事,及无上甚深之真正名目在,不可仍以外道虚名相沿传去,以致失却佛法中之正名耳。
楞伽:楞伽阿跋多罗宝经,简称楞伽经,四卷,刘宋,求那跋陀罗(功德贤)译。
无门:无门洞,名为无门,或以‘无门关’之宗门意义而立名。宋、无门慧开禅师著「无门关’,列佛祖机缘四十八则,序曰:‘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既是无门,且作么生透?岂不见:从门入者,不是家珍:从缘得者,始终成坏……颂曰:大道无门,千差有路,透得此关,乾坤独步!’宋理宗景定元年(西纪一二六0)寂,寿七十八。‘无门关’一书,盛行于世至今。
高鹤年居士住山时间,据其所著游记卷四‘由北岳经五台、太华回终南山略记’,是民国三年九月至六年九月。记云:‘九月六日,上终南山茅蓬,当家圆湛师已派人来担衣单接余上山。……十二日,入住拴龙茅蓬。相传观音大士降伏毒龙处,故名拴龙。昔冶开上人自建。……湘子洞茅蓬,妙树大师住……光阴似箭,民六春来矣……春去夏过,深秋来矣……连接谛闲、印光二老邮电云:京津水灾奇重,各教纷往拯救,惟我教无人发意,望火速出山,发菩提心设法救济云云……决定下山一行也’。次接‘由终南山往京津勘灾放振回终南略记’,开章便是‘六年十月初二日出山’。
摄身岩者:以其峰峦陡峻,壁立万仞,至其巅者,向下望之,不禁战兢惕厉,身心悚然,妄想消灭,正念昭彰。即楞严所谓‘都摄六根,净念相继’之意。盖以身为总名,六属别目,以总摄别,故但曰摄身耳。其后哲人悉没,志乘夫失,无知僧俗,遂讹作‘舍身’。以讹传讹,无人改正,诬罔名山,其此为甚!岂有菩萨现身亲开之山,而以此害道误人之名以名其山峰之理乎?又有魔民,造作魔说,谓观音于此舍身方成道果,以诳惑愚夫愚妇,如是齐东无稽之谈,玷污大士,贻辱法道,招外道之邪谤,启愚人之魔思,为害诚非浅浅!此与普陀以观音眺作观音跳,同一魔见,诚令人可叹、可恨、可悲、可怜!
‘摄身’讹作‘舍身’,有误导行者自杀之嫌,尝闻有著魔者谓菩萨叫他从高崖上跳下便能成佛,真的跳下,跌成肉浆,冤哉枉也!
‘眺’讹作‘跳’,有辱大士之威严,其过非轻!(‘眺’是用眼睛察看:‘跳’是用脚跳跃,有失威仪故也。)
南五台山开山缘起,昔年毫无根据。光绪十一年,光住大顶,亲侍大士香火,一日下山,至刘村西手中(系大顶下院),见有数碑,所载皆非最初缘起,中有一碑,被水垢封蔽,成一石板,光取砖磨之,乃元至元七年依古碑所序之缘起碑也。使光不磨出,安知无知俗僧不取之以作石板用乎?则大士不思议之灵迹,永劫埋没矣!今幸失而复得,故为居士详言耳。
元、至九七年,西纪一二七0。
光绪十一年,西纪一八八五,是年印祖二十五岁。
印祖于光绪七年春,投终南山南五台莲华洞,礼道纯和尚出家。次年具戒后,仍住南五台,光绪十二年,乃辞师往红螺山。
致谛闲法师问疾书
谛闲法师:法号古虚,谛闲、其字也,别号卓三。浙江黄岩朱氏子。生于清咸丰八年戊午(西纪一八五八)正月初六日丑时。年二十,遁入海临县自云山依成道大师剃染:不数日,长兄追至,逼令还家:二十二岁,长兄没,乃复入白云山。)二十四岁,受具于天台山国清寺。二十六岁,依止敏曦法师习天台教观。民元,任宁波观宗寺住持。民八,创观宗学社,弘扬台宗。民国二十一年七月初二日,寂于观宗,寿七十五。
二月下旬,闻公自温归来,身婴笃疾,手足不便运动;光固知我公悲心深重,欲令现在诸学子及一切四众,及早努力修行,勿待病魔临身时,则不易摆脱矣!其直以口说,尚恐不亲切,遂现身以说,可谓深慈大悲,无以复加矣!
以老维摩之示疾来比谛公之疾,谓之‘现身以说’。维摩诘言:‘从痴有爱,则我病生。以一切众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众生得不病者,则我病灭。所以者何?菩萨为众生故,人生死:有生死,则有病。若众生得离病者,则菩萨无复病。’(维摩经问疾品)
光自愧财法两缺,欲效愚忱,直无其力。但只旁问于根祺、然云辈;后闻佛曦谓:病已复原,但足尚不能大行。意谓:行固能有,但艰于出外而已。昨万年寺住持了悟见访,问及,言:吃饭、说话,与好人无异,唯手足绝不能动,虽饮食便利,一一须人代为周旋。
根祺、然云、佛曦,皆是人名。印祖文钞,书、第六篇:与根祺师书,读此可知根祺师是亲近谛公者。
既‘与好人无异’,却又‘手足不能动’,这是警告世人:学佛决不可唯说不行,尤其讲经法师!若是能说不能行,是谓‘贫人数他宝,自无半钱分’。这帖药是开给笔者‘吃’的!
光窃念:病体如此,何以弘法?或令浅见之人,谓佛法无灵,以故数十年讲经,天下闻名之大法师,身婴痼疾,只管求医服药,亦不见愈;彼素谓依教修持,能转定业,乃阿伽陀药,万病总持者,皆诳人耳。若其不诬,被当依教转彼定业。彼素崇净土,以弥陀名号为阿伽陀药,何不服之?又普门品,观音圆通,讲时不晓得多有道理,直是菩萨跟到称名求救者!彼既如此,何不放下身心,拌一条穷性命,志心念观音菩萨,以求身心悉皆安隐,以及得大解脱,获真圆通也。
世人信佛、拜佛,往往把佛教看做‘保险公司’,以为佛菩萨一定要保佑信者,是谓‘浅见’:实则‘偏见’、‘错见’耳!
文意隐含:有病固须看医服药:同时也得内服阿伽陀药。病中不能讲经弘法,正好放下身心,称念圣号,所谓‘病苦是良师’,‘恶因缘是好因缘’耳。
光念世人多有此见。倘我公能仰求大士垂慈,即令贵体复原,福慧崇朗,则彼浅知浅见者,将断尽狐疑,增长正信,当相率而出邪途、入佛道,以期普利自他于无助他。是诚所谓以大慈悲、现身说法也。其利益大矣!
这是印祖直劝谛公持念观音大士圣号,则‘无间重愆,缠身恶疾,莫能救济,悉使消除’也。下引持验讯以证其感应难思之事实:
按周克复观音持验记载一事,其病与公稍同,其人品与公天地悬殊,被尚能蒙菩萨加被,令其宿业顿消,痼疾立愈,况我公为现在法门第一人,其法道之兴衰,系于一身之存亡,倘能将平日与人讲普门品及观音圆通之全幅精神,用称念洪名,当不离此心,即消宿业而获安隐,转使先生讥谐谓为佛法不灵者,皆相援而皈依信奉、唯恐或后也。
清初周克复居士,著「观世音菩萨经咒持验记’上下卷,见卍续藏一三四册(四七七—四九五)
明崇祯辛已,当涂县官圩,有山东一瘫子至,以手代足,乞食于市,人多厌之,瘫者虽病而负气,被骂詈,辄不平,闻塘桥庵有修行僧曰水谷,往诉以乞食艰难之苦,谷曰:‘汝能发心出家,仗慈悲大力,或有施主’。瘫子从之,遂剃发,受斋戒,虽行乞,不茹荤血;虽被辱骂,安忍而受。谷又教以念观世音名号,兼持准提咒。受持踰二年。戊子秋,忽梦一老妪呼之曰:‘汝起!汝起!’瘫子云:‘我是瘫子,何能起?’老妪以手指其两足,觉直而不拳。晨起,瘫病遂愈,居然一昂藏之僧矣!取号曰‘半崖’。遂有供养之者。出唐宜之己求书。’
此故事见持验记卷下,目录题‘明山东瘫子’。文钞据原文照录,唯‘老妪以手指其两足’的‘指’,原文作‘址’,此‘址’谅是‘扯’之笔误,谓以手把瘫子之足拉扯令直耳。‘出唐宜之己求书’七字,原文作夹注小字二行。
崇祯辛巳:崇祯十四年,西纪一六四一。
戊子:清顺治五年,西纪一六四八。
观音大士,唯以寻声救苦为事,从古至今,其蒙感应而离苦恼者,何止百千万亿也!而载籍所传,乃亿万中略见一二而已。然公之本心,光固不得而知,且约己浅见为论。即实受安乐,绝无苦恼,亦当以求菩萨救苦,为大众作榜样也。
‘实受安乐,绝无苦恼’:如提婆达多在地狱如三禅乐。今谓谛公纵然如三禅乐,亦应求大士救苦而为众生作榜样,才能消除世人之浅见、偏见与错见也。
复弘一师书一
弘一:法号演音,别号甚多。浙江平湖李氏子。生于清光绪六年(西纪一八八0)。民国七年出家,专精戒学,律己甚严。民国二一十一年(西纪一九四一二寂,寿六十三。是民国初期之中兴律祖。其事迹,人多耳熟能详,不必多说,兹从略。
此书论刺血写经。对于刺血写经,太空时代,有科学头脑的人们,或以为迂腐;惟发心修学佛法的四众佛弟子,纵不能修此苦行,然亦须知古德修此苦行与尊重法宝之嘉行耳。
座下勇猛精进,为人所难能!又欲刺血写经,可谓重法轻身,必得大遂所愿矣!虽然,光愿座下先专志修念佛三昧,待其有得,然后行此法事。倘最初即行此行,或恐血亏神弱,难为进趣耳。
先修念佛三昧,得三昧之后,才来刺血写经,最为稳当。
入道多门,唯人志趣,了无一定之法;其一定者,曰诚、曰恭敬。此二事,虽尽未来际诸佛出世,皆不能易也。而吾人以博地凡夫,欲顿消业累,速证无生,不致力于此,譬如木无根而欲茂,鸟无翼而欲飞,其可得乎?
无论修何法门,都得至诚恭敬:有诚、有敬,就如树木有根,必得茂盛:如鸟有翼,就能翔空致远。
今将办法之利弊,并前人证验,略开一二,庶可随意作法矣。
这是‘序分’。此下是‘正宗分’。
刺血写经:有专用血写者,有合金、合朱、合墨者,合金一事,非吾人力所能为。
那,明朝的憨山大师不是曾刺血合金写经吗?他怎么能为呢?——答曰:
憨山大师写经,系皇太后供给纸与金耳。
有皇太后护法,当然能为!
金书之纸,须用蓝色方显,白纸则不显。则蓝纸金字,亦不如白纸墨字及朱字之明了,光曾已见过矣。
笔者没见过,迟来几十年,所以见不到,遗憾哪!
若合金、朱、墨等,则血但少许,以表其志诚心。
朱、是银朱,用水银和硫黄,炼成的红色颜料。
如憨山于五台妙德庵,刺舌血研金,写华严经;
据年谱:憨山大师是在明神宗万历五年丁丑(西纪一五七七)刺血写经。谱曰:
‘五年丁丑:
予三十二岁。春,自雁门归,因思父母罔极之恩,且念于法多障,因见南岳思大师发愿文,遂发心刺血泥金写大方广佛华严经一部,上结般若胜缘,下酬罔极之恩。以是年春创意。先是慈圣圣母,以保国选僧诵经,予僭列名。至是、上闻书经,即赐金纸以助。’(梦游集五三)
妙峰曰刺舌血为二分:一分研朱书华严经,一分著蒙山施食中施鬼神。
妙峰大师事迹,请参阅页一三三—一三五。其刺血写经事,亦见憨山大师梦游集五三,集云:‘妙师亦刺血书华严经,与予同愿。’
高丽南湖奇禅师,见蕅益弥陀要解,欲广流通,刺舌血研墨写要解,用作刻板底样刻之,冀此书遍法界、尽来际以流通耳。其写一字,礼三拜,绕三匝,称十二佛名,可谓识见超拔,修持专挚者也!
南湖奇禅师:未详,待查。
此三老之刺舌血,当不须另行作法,刺出即研金朱墨而写之便了。决非纯用血,当仍用水参合之。
若专用血写,刺时先须接于小碗中,用长针尽力周匝搅之,以去其筋,则血不糊笔,方可随意书写。若不抽筋,则笔被血筋缚住,不能写矣。古有刺血写华严,以血筋日堆,塑成佛像,有一寸余之高者。
此明纯用血写经之方法。
又血性清淡,著纸即散,了无笔画,成一血团。其纸必须先用白矾矾过,方可用。矾过之纸不渗,最省血。大纸店中有卖的,不须自制,此系备画工笔者之用也。其矾过之纸,格外厚重,又复经久。如黄纸已染者便坚实。未染之纸,头即硗脆。
此明刺血写经所用之纸。
古人刺血,或舌、或指、或臂、或胸前,亦不一定。若身则自心以下,断不可用,若用,则获罪不浅。
此明刺血部位。
不知座下拟书何经?若小部头,则舌血或可供用;若大部及专用血书,则舌血恐难足用,须用指及臂血,方可告圆。以舌为心苗,取血过多,恐心力受伤,难于进修耳。
此明须先考虑要书何经?大部抑小部?以配合须血之多少,而选择刺血之部位。
光近见刺血写经者,真是造业!以了无恭敬。刺血则一时刺许多,春、秋时,过二三日即臭,夏日半天即臭,犹用以写。又有将血晒干,每写时,用水研干血以写之者。又所写潦草,毫不恭敬,真是儿戏!不是用血以表志诚,乃用刺血写经以博自己真心修行之名耳!
世人要名的方式很多,纵然要名,亦不必这么辛苦的方式求得。
窃谓:指血、舌血,刺则不至太多;若臂,则一刺或可接半碗血以其久则臭而仍用,及晒干研而方用,似不若最初即用血合朱作锭,晒干听用为不耗血,又不以臭血污经,为两适其宜矣。然此锭既无胶,恐久则朱落,研时宜用白芨再研,庶不至落。
此指示以血研制朱锭之方。‘白芨’,中药名,属兰科。多年生草木,自生于原野湿地。产于陕西、汉中等地。中药房有之。宜研末配用。
又将欲刺血,先几日即须减食盐,及大料调和等。若不先戒食此等,则其血腥躁。若先戒食此等,则血便无浊气。
此示刺血前应先注意饮食。
又写经不同写字屏,取其神趣,不必工整。若写经,宜如进士写策,一笔不容苟简。其体必须依正式体。若座下书札体格,断不可用。古今多有以行草体写经者,光绝不赞成。所以宽慧师在扬州写华严经,已写六十余卷,其笔法潦草。知好歹者,便不肯观。光极力呵斥,令其一笔一昼,必恭必敬。又令作讼过记以讼已过,告诫阅者。彼请光代作,故芜钞中录之。方欲以此断烦恼、了生死、度众生、成佛道,岂可以游戏为之乎?
此示写经字体必须端正。‘书华严经讼过记’,见文钞卷四页四。——平装下册六一六—
当今之世,谈玄说妙者,不乏其人;若在此处检点,则便寥寥矣!(后略)
玄妙理,虽头机,而未必对症。(兹舟大师语)纵然对症,若缺诚敬,也未必有益。
复汪梦松居士书
前略
起信论、楞严经、最为切要,当专攻之,以为自利、利人、上求下化之本。……其余大乘经论,悉当研究。
有人说:修念佛法门的人,只要念佛就好,不必看经。说这话的人,请他读这段祖训,就可消除其谬见。
法门无量,必须以禅净二法为本。……
世或有人扬禅贬净,或扬净抑禅,皆是偏见。华严经云:‘执一非余,魔所摄持’。二皆法本,岂可偏抑?
若欲随分随力修持,即生便了生死,当专净土一门,以真信切愿,念佛求生西方,则不论工夫深浅,无不临终得遂所愿。此之一法,乃如来为末世众生,无力断惑,不能了生死者,特设一决定了之之法。使佛不开此法,则无力断惑者,皆于了生死无望也。何幸得遇此法,虽无大根能自断惑,而带业往生,速出生死,又何歉憾乎?然此一法,统摄一切,能自断惑,自了生死者,犹须回心向往,方可速登佛地;切勿谓此为浅近之法,以为愚夫愚妇之所从事者,则当自得其益矣。
这是持平之论。
欲念佛求生西方,必须知因识果;身之所行,心之所念,须与佛合。若与佛悖,则纵能念佛,亦难往生,以感应之道,不相交故。若能生大惭愧,大怖畏,改过如去毒疮,立志如守白玉,则万无一失,各得往生。(后略)
复陈慧超居士书
前略
贪嗔痴心,人人皆有,若知彼是病,则其势便难炽盛。譬如贼入人家,家中主人若认做家中人,则全家珍宝皆被偷窃净尽,若知是贼,不许彼在自家中停留一刻,必须令其远去净尽,庶财宝不失,而主人安乐矣。古德云:不怕念起,只怕觉迟。贪嗔痴一起,立即觉了,则立即消灭矣。若以贪嗔痴为自家正主,则如认贼为子,其家财宝必致消散矣。
不学佛法,焉知心中有贼?所以楞严经,佛对阿难说:‘由汝无始至于今生,认贼为子,失汝元常,故受轮转。’
要贼‘远去’,非谓‘赶尽杀绝’,蕅益大师云:‘贼无自己窟宅,不过就是王土王民:但因失抚御,致成巨寇。若能如法招安,则依旧王土王民,实更无贼可得’(楞严文句)。如何‘招安’?‘觅心了不可得’,何来贪嗔痴贼?参参看!
念佛时不能恳切者,不知娑婆苦,极乐乐耳。若念人身难得,中国难生,佛法难遇,净土法门更为难遇,若不一心念佛,一气不来,定随宿生今世之最重恶业,堕三恶道,长劫受苦,了无出期!如是,则思地狱苦,发菩提心:菩提心者,自利利他之心也。此心一发,如器受电,如药加硫,其力甚大,而且迅速,其消业障、增幅慧,非平常福德善根之所能比喻也。
‘如器受电’:印祖在普陀山时,山上是否有电?写此书时,电力是否已普及?皆未详。不过,印祖对于电的功用,必已彻知,所以用此作比耳。
‘如药加硫’:不知何药加硫的力用最迅速?无从知晓!
被境所转,系操持力浅,则喜怒动于中,好恶形于面矣。操持者,即涵养之谓也。若正念重,则余一切皆轻矣。是以真修行人,于尘劳中炼磨,烦恼习气,必使渐渐消灭,方为实在工夫。
随境转之心,仍是贪嗔痴在作祟,若知是贼,怎会随之而被转?操持力浅,就是认识不够,时而知贼,时而当子,不转何待?
在家人不随众,各人念佛,坐、立、绕、跪,皆无不可。但不可执定一法;若执定,则人易劳而心或难得相应。当斟酌其自己之色力及工夫,而取其合宜行之,则有益矣。若常途通行,宜先绕,次坐,次跪。绕、跪皆觉辛苦,宜坐念:坐念若起昏沉,宜绕念,或立念:昏沉去,当复坐念。宜按钟,不宜掐珠,以掐珠难养心故。
这是开示个人自修念佛之方。
安士全书,实为末世最胜良导……务使迷昧之流,闻晨钟而梦醒;贪恶之辈,见因果而心惊。人心若转,天灾自息。此系正本清源之道;即世谛浅近之法,而直达平出世深远莫测之法之最胜方便也。凡在知交,当为劝发。无信心人,亦勿强劝,以系结善缘故,若一强勉,便杂烦恼,虽有小功,实获大咎,未能令彼得巨益,有碍自己利人心故。
既云化缘,就是要与人结缘;若强化之,如硬是要人签几千几万,如‘早餐会’式,虽勉强付出,但内心反感,背后闇骂,岂非‘大咎’?
复郦隐叟书
前略
窃以释道本源,原无二致;其末流枝派,实有天殊。
何谓‘天殊’?‘殊’在那里?请看下文:
佛教教人:最初先修四念处观: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既知身、受、心、法全属幻妄,苦、空。无常、无我、不净,则真如妙性自可显现矣。
一、观身不净:此身皆从前世不净业生,有五种不净,谓:生处、种子、相、性、究竟。大论云:‘此身非莲华,亦不由旃檀,粪秽所长养,但从尿道出’。
二、欢受是苦:领纳名受,苦受是苦苦,乐受是坏苦,不苦不乐受是行苦。
三、观心无常:心即心王,心王不住,体性流动,若粗、若细、若内、若外,皆悉无常。
四、观法无我:法名轨则,有善法、恶法、无记法,此等法中求我,决不可得。
四念处义,请参阅四教仪集注卷四。
道教约原初正传,亦不以炼丹运气,唯求长生为事。后世凡依道教而修者,无一不以此为正宗也。
佛陀教人观身不净,道家唯求长生为事,是谓‘天殊’。
佛教大无不包,细无不举,不但身心性命之道发挥罄尽无余,即小而世谛中孝弟忠信、礼义廉耻等,亦毫善弗遗。唯于炼丹运气等,绝无一字言及,而且深以为戒。以一则令人知身心为幻妄,一则令人保身心为真实耳。此所谓心,乃指随缘生灭之心,非本有真心也。
如文可知。后文从略。
复尤弘如居士书
前略
梦东云:‘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此十六字,为念佛法门一大纲宗。此一段开示,精切之极!当熟读之。(中略)看经一事,惟恭敬方能得益。若不恭敬,纵得,亦不过依文解义之益:而其业消智朗、彻悟自心,断断无此侥幸!况亵慢之过,有不可胜言者乎?此举世通病,可为痛哭长太息者!
这个‘痛哭’是在六十年前:如果是今时,恐怕是欲哭无泪矣!好在印祖已生西方,否则不知要如何过日哪!
复戚智周居士书一
前略
净土一法,乃彻上彻下之法;非如小乘之法、大乘便不用以修习也。
彻上彻下,显示普被三根。
小乘法,大乘非不用修,即以大心修之,小法亦成大法。又,大小在心,不在法,发菩提心者,随修之法皆成大法,如四谛法,小乎?大乎?生灭、无生、无量、无作。无作四谛,是大乘圆顿之法。法,焉有大小?
复戚智周居士书二
前略
未世众生,无论上中下根,皆当以势至念佛法门,自利利人,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反念念自性,性成无上道,此居士所当致力者。(后略)
楞严经卷五之末,明根大圆通,即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云:‘若众生心忆佛、念佛,现前当来必定见佛,去佛不远。不假方便,自得心开……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是念佛法门的最上开示。
复戚智周居士书二
前略
古人云:少实胜多虚,大巧不如拙;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寸。真心为己者,其绎思之。
复范古农居士书一
范古农(一入入一—一九五二):浙江嘉兴人。号寄东,又号幻庵,笔名海尸道人。早年游学日本,返国后,热心弘法。民国二十年(西纪一九三一),任上海佛学书局总编辑,编有海潮音文库,佛学百科丛书等。著有幻庵文集,古农佛学问答。
(前略)祸害迫切,便能诚恳;优游无事便宽缓,此凡夫通病也。(后略)
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台湾将光复的那一年,中部有一布教所,供有佛像,有一老媪,每日清晨,到布教所上香礼佛,祈求平安。民国三十四年,八月十五(?),日本投降,台湾光复。第二天就不见那位老媪到布教所上香礼佛了。过了一个多月,也不曾见到老媪影子。有一天,看见老媪从布教所面前经过,别说上香礼拜啦!连向右看一下佛像也没,昂首一直过去。人问他:怎么没进布教所拜佛?你知道他如何答?他说:‘啊到,太平呀!呒免拜呀!’(已经太平啦,不必拜了)。多现实哪……这就是‘通病’,不过,病得太重啦!
复范古农居士书二
中阴者、即识神也。非识神化为中阴,即俗所谓灵魂者。言中阴七日一死生,七七日必投生等,不可泥执。中阴之死生,乃即彼无明心中所现之生灭相而言,不可呆作世人之死生相以请也。中阴受生,疾则一弹指顷,即向三途六道中去,迟则或至七七并过七七日等。(中略)
中阴(中有):释氏要览引瑜伽论云:‘人死,中有身,若未得生缘,极七日住,若有生缘即不定,若极七日,必死而复生,如是展转生死,乃至七七日住,自此已后,决定得生’ 。(释氏要览,宋,释道诚,于真宗天禧三年(西纪一0一九)辑,九三卷,二十七篇。
投生必由神识与父母精血和合,是受胎时,即已神识住于胎中。生时每有亲见其人之入母室者,乃系有父母交媾时代为受胎:迫其胎成,本识方来,代识随去也。(中略)圆泽之母,怀孕三年,殆即此种情事耳。
这里既提到‘圆泽’,就谈谈圆泽的‘三生石’吧!有关圆泽的故事,印祖文钞第三编有记载,兹录如下:
唐朝代宗大历间,有个隐士叫做李源,舍宅为慧林寺,请圆泽禅师为住持,后李源想要去四川朝峨眉山,因约圆泽同去,圆泽欲由长安经斜谷,陆道去,李源要自荆入峡,由水道去,两人意见不同,各有所以,李源不知圆泽之事,圆泽了知李源之心,恐到长安,人或疑伊想做官。便由荆州去。一天,乘船到了南浦地方,因滩河危险,天未暮即停舟。那时有一妇人,身穿锦背心,负罂而汲,圆泽一见了他,便俯首两眼流泪!李源问道:‘自荆州以上,像者样的妇人,不知有多少,为什么生此悲感?’圆泽道:‘我不欲从此路来者,就是怕逢此妇人,因为他怀孕三年,还未分娩,就是候我来投胎。现在见了,已是无法可避了!请君少住几日,助我速生,及葬吾山谷。三天之后,请来看我,我就对君一笑,以为凭信。十二年后,中秋月夜,到杭州天竺寺外会我。’说完了就更衣沐浴坐脱去了。李源后悔无及!只得把圆泽葬了。三天之后,就到那家去看,果然妇生男孩,因把详情告诉他,并要求和小孩见面,果然一笑为信。李源因兹无意往川,便回洛京。及回到慧林寺,才晓得圆泽在未行之先,已经把后事都嘱付好了,因此越晓得他不是平常人。过了十二年,李源就如约去杭州,到中秋月夜,就在天竺寺外等候,果然月光之下,忽闻葛洪井畔,有牧童骑牛唱道:‘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易性常存!’李源就晓得是圆泽的后身,就上前问道:‘泽公安否?’牧童答曰:‘李公真信士也!’便略叙数语。又唱道:‘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江山游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遂乘牛而去。——如是看来,能晓得过去未来,和有坐脱立亡本领的圆泽,还不能了脱生死,逃避胞胎:何况我们具缚凡夫,一点本事也没有,如果不念佛求生西方,要想了生死,是做梦亦做不到的。
这段文在印祖文钞第三编下册由上海回灵岩开示法语中(一一一四—一一一五页)(福建莆田广化寺版)。
圆泽禅师的故事,佛教史籍多有记载:高僧传三集(宋赞宁撰)卷二十‘唐洛京慧林寺圆观传’,圆观即圆泽,只有,高僧传作‘圆观’,余籍皆作‘圆泽’。宋苏东坡撰‘僧圆泽传’,见东坡全集——续集卷十二。宋一庵本觉编的‘释氏通鉴’九:宋祖琇撰‘隆兴编年通论’一八;元念常‘佛祖历代通载’一八:元觉岸‘释氏稽古略’三—题名‘三生石’:皆有记载。惟‘三生石’的三生,圆泽是第几生?‘石’在何处?
钟石磐居士著「人生何去何从’页10—26,据苏东坡撰‘僧圆泽传’用新标点,翻成白话,又加注解,至为详尽。其译白至圆泽在南浦‘死生’一段云:
‘……到了傍晚的时候,圆泽当真死了,李源使用催生符咒,使王氏妇人很快而又平安地生下一男婴,这便是圆泽的第二生了。……’
译白至牧童骑牛唱出‘身前身后’那首诗歌之后,说:
‘这牧童便是圆泽的第三生。’
怎么知道这牧童是第三生呢?注解至末段说:
‘圆泽禅师在南浦王委人家投生之后,可能不久就夭亡了,又转生到杭州的牧童家中,……’
至于那块石,他在注解‘三生石’中说:
‘这块石头为他们二人相会之处,至今还存在西湖天竺寺外,……’
近有‘绘图三生石’的漫画本子,可能就是根据‘钟’说而画的,此画第三十一页中说:
‘哦!原来是南浦来信’。……唉!没想到分别数月,泽公又去世了!’‘是啊!如果他就住在南浦,又何必约我十三年后在杭州天竺寺相见呢?原来泽公早就预知到第三生的事了。遗书上写的‘缘结三生’竟是……’
这都是画出李源的口语,而且更加证实牧童为第三生。
兹再节录东坡‘僧圆泽传’原文对对看:
“……泽曰:‘妇人姓王氏,吾当为其子,孕三岁矣!吾不来,故不得乳。今既见,无可逃者。公当以符咒助我速生。三日浴儿时,愿公临我,以笑为信。后十三年,中秋月夜,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源悲悔,而为具沐浴,易服。至暮,泽亡,而妇乳。三日往视之,儿见源果笑,其以语王氏。出家财,葬泽山下。源遂不果行。反寺中,问其徒,则既有治命矣!后十三年,自洛适吴,赴其约,至约所,闻葛洪川畔,有牧童,扣牛角而歌之,曰:三生石上……”
文中并无‘第二生’,‘南浦夭亡’,‘牧童第三生’的记载。这些说词,皆是译者、画者‘想当然耳’加以‘推’出来的。如果真的泽公在南浦夭亡,难道泽公是‘扫把星’?害得王氏怀胎三年之苦还不算,又要破财为之埋葬,而他(泽公)却生了数月就夭折,王氏得子空欢喜,几个月后就换来失子之痛,冤哉!枉也!呜呼!於戏!如果真是这样,王氏一家人从此之后看到出家人岂不恨入骨乎?泽公为什么要这样‘作弄’王氏?总之:翻译要‘老实’,原文没有的,决不可加进去。
释氏通鉴中,有一段文,为诸传所无,却是最重要处。兹将原文照录如下:
“沙门圆泽,与隐七季源厚善,相率游峨眉,泽欲由长安往,源欲自荆州往,遂自荆州。舟次南浦,见锦裆妇汲水,泽泣曰:‘所不欲由此者,为是。’源惊问故,泽曰:妇人孕三稔矣,迟吾为之子,不逢则已,今逢,无可逃者。我生三日,愿公临顾,以一笑为信。后十三年,于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吾以三生为比丘,居湘西之岳麓寺,有巨石林间,当习禅为上。’泽亡,妇乳三日,源往视之,儿果笑。后如期至吴赴约,于葛洪井畔,闻牧童歌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源曰:‘泽公!健否?’答曰:‘李君真信士!然世缘未尽,且勿相近。惟勤修不惰,乃复相见。’又歌曰:‘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江山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遂隐不见!”
文中‘吾以三生’至‘习禅为上’的二十四字,为诸文所无。‘吾以三生为比丘’,可知圆泽是第三生,前二生皆为比丘。即此可证:南浦王氏子为第二生,牧童为第三生之谬误。‘有巨石林间’,石应在岳麓寺之林间——泽公可能是先住岳麓寺,后来受请至慧林寺。‘当习禅为上’:一、可能是泽公常习禅于此巨石之上(常习禅其上);二、也可能是劝李源‘当习禅为上’。则此三生石不是在天竺寺外,而是在岳麓寺,三生为比丘,皆曾在此石上习禅。
至于仅十三岁的童子,为何能由南浦而到杭州天竺与李源相见?观传之末‘遂隐不见’及高僧传叹曰:‘真得道之僧也!’又云:‘其如观(指泽公)也,果证高深,同智论中多种不思议也。’释然无疑矣。否则何必对李源说‘世缘未尽,且勿相近’而又教以‘勤修不惰,乃复相见’?可知圣凡殊途,圣境非凡情可测;前文云云,皆以凡情测圣境耳。
此约常途通论。须知:众生业力不可思议,如净业已成者,身未亡而神现净土。
莲宗三祖承远大师,未往生时,有释法照者,居庐山,由正定中,趋安乐国,见蒙恶衣侍佛者,佛告曰:‘此衡山承远也’。出而求,肖焉,乃从之学。(净土圣贤录三)。是谓‘身未亡而神现净土’。
恶业深重者,人卧病而神婴罚于幽冥。
有张姓者,暴卒,随鬼使去,见冥王。王稽簿,怒鬼使误捉,责令送归。张下,私浼鬼使,求观冥狱。鬼导历九幽,刀山、剑树,一一指点。末至一处,有一僧,扎肌穿绳而倒悬之,号痛欲绝!近视,则其兄也。张见之惊哀,问:‘何罪至此?’鬼曰:是为僧,广募金钱,悉供淫赌,故罚之。欲脱此厄,须其自忏。’张既苏,疑兄已死。时其兄居兴福寺,因往探之。入门,便闻其号痛声。入室,见疮生股间,脓血崩溃,挂足壁上,宛然冥司倒悬状。骇问其故,曰:‘挂之稍可,不则痛彻心俯。’张因告以所见。僧大骇,乃戒荤酒,虔诵经咒。半月寻愈。遂为戒僧。——异史氏曰:‘鬼狱渺茫,恶人每以自解,而不知昭昭之祸,即冥冥之罚也。可勿惧哉!——(聊斋志异一)是谓‘人卧病而神婴罚于幽冥’。
命虽未尽,识已投生,迨至将生,方始全分心神附彼胎体,此理固亦非全无也。当以有代为受胎者,为常途多分耳。
录‘作子酬恩’故事一则,以供参考:
尚霖为巫山令,有邑尉李铸,病亡,霖捐赀送其母并其骸骨归河东,又访士族嫁其女。一日,梦尉如生,拜且泣曰:‘公本无子,感公恩,已为力请于帝,令某得为公嗣矣。’是月,霖妻果孕。明年解官归,又梦尉曰:‘吾明日当生’。翌日果然,因名曰颖。孝友敦笃。官至寺丞。——(按)所谓子偿父债也。李铸前生亦必修德,故得以报恩,而仍享富贵,不然茫茫业海中,自顾且不暇矣。(阴驾文广义上)
投胎前示梦,不足为奇:出生前梦,世所罕闻。
三界诸法,唯心所现;众生虽迷,其业力不思议处,正是心力不思议处;亦呈诸佛神通道力不思议处。(中略)死生、众生之大事,因果、教化之大权。愿阁下不惜广长舌,以因果报应为转烦恼生死,成菩提涅槃之一助,则法门幸甚!众生幸甚!
无缘大慈,同体大悲,跃然纸上!
复吴希真居士书一
念佛一法,约有四种,所谓:持名、观像、观想、实相。就四法中,唯持名一法、摄机最普,下手最易,不致或起魔事。
莲池大师曰:‘不论男女、僧俗、贵贱、贤愚,无有一人不堪念佛’,是谓‘摄机最普’。只此一句‘阿弥陀佛’,三岁孩童也会念,是谓‘下手最易’。且‘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何乐而不为?
至于‘魔事’,省庵大师著有‘念佛著魔辩’,兹敬录出,以供参考:
或问省庵曰:‘参禅一门,全仗己力,故每多魔事;念佛则仗他力,故承佛护念,魔事不生。有诸?否乎?’
省庵曰:‘唯唯,否否。夫参禅、念佛,论其难易,固有自力、他力之分:若论魔事,二俱不免。’
或者曰:‘敢问:何谓也?’
曰:‘魔事之来,其由有三:一者教理不明,二者不遇善友,三者自不觉察。今夫人适千里之路,苟不按舆图,又不逢引导,复不识前路通塞,莽莽然而进,吾知其难免于错误之患矣!
参禅、念佛,譬如行路,经教如舆图,善友如引导,觉察之心如识路通塞。虽两条涂路夷险不同,俱不免错误之患。参禅且置。
只如念佛:或有厌平坦而好奇特者,或有舍直截而求纡曲者,或两路兼行,两路俱失者,或以途中为家舍、平地为高山者:如是错误,不可胜举!皆教理未明之过也。
念佛一门,极圆、极顿,至易、至难,口;如弥陀经中‘一心不乱’四字,浅言之:愚夫愚妇皆可为;深言之,大圣大贤终不能过。今初心行人,或暂得轻安,自谓已得事一心者:初开浅解,复自谓得理一心者;或粗念不生,细念犹生者;或勇猛过分,精进倍常,不知心外无佛,连求取证,不达善巧方便,急欲舍身,魔鬼因之遂入其体,为风(疯)、为狂,都不觉知:此善友不遇之过也。夫众生生死,以我见为本:我见不除,修行无益。然我见之生,根深蒂固,其萌芽发干,无处不有。是故,见地高,则我见俱高:工夫进、则我见亦进。若不时时检点,刻刻提撕,则念念发生,心心增长,随逐行人,虽死不离。是故,学人,心不虚,则自不觉察:不觉察故,我儿增长,少有所得,则生憍慢,讥嫌同学,诽谤行人,虽有修行,终成魔事,此自不觉察之过也。’
或曰:‘参禅须近明师;若无明师,须看经教。念佛只贵深信力行:既能深信力行,则决定往生。何藉善友经教?’省庵曰:‘是何言欤!世间小技,尚不可无师,况念佛为出生死要门,若无善友经教,从何开发?谁为引导?观经下三品,皆是临终善友开发,故得往生;其上、中品,则不必言矣。须知:从凡至圣,由易至难,莫不以善友、经教为根本。汝不因经教,何由而知净土法门,而生信向耶?’
或曰:‘若因经教而知念佛,则弥陀一经足矣,奚以多为?’
曰:‘上根则可:中下根人,须遍阅净土诸书,备识信行愿三差别之相:加之善友警策,内以虚心觉照,庶几免于魔事,而后念佛之功可日进焉。否则,不为魔事,终成增上慢人:一念不觉,遂成沦坠,其祸,可胜言哉?’
或曰:‘行人心既念佛,佛岂不垂护念?如其护念,魔事何从?’
省庵曰:‘念佛人,果得一心不乱,则佛护念不虚,如其未得一心,或有以轻安为禅定,浅解为深悟者,随有所得,生增上慢:此则自取过愆,非如来咎。是故吾言:善友、经教、觉察之心,三者缺一不可:而觉察之心,尤为最要,不可须臾暂离,若一念不觉,则一念颠倒;念念不觉,则念念颠倒:颠倒既起,魔事兴焉。毕世工夫,一朝唐丧,可不畏欤?净土文云:“身无病苦,心不颠倒”。当知:身无病苦,则求在于佛:心不颠倒,则求在于我。在于佛者,非我敢必;在于我者,安可不自勉焉?设使临终一念颠倒,非唯九品不生,抑亦三涂难免,佛虽大慈,救我不得,奈何?奈何!是故修净业人,不可一念远离善友,亦不可一念生颠倒心也。’
此文见‘省庵大师语录’上卷。
文中‘念佛’,应包括观想、持名。就是持名念佛,如果教理不明,不遇善友,不知觉照(不懂教理,焉能觉察?)亦难免魔事。印祖所谓‘不致或起魔事’,应是明理行人—最起码也得了知念佛要义,粗知净土三经才行。
然则‘临终佛现,宁保非魔’?蕅祖曰:‘念佛见佛,已是相应,况临终非致魔时,何须疑虑?’(阿弥陀经要解)
如欲作观,必须熟读观经,深知‘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及心净佛现,境非外来,唯心所现,不生取著;既不取著,则境益深妙,心益精一。能如是,则观想之益,殊非小小。
经云:‘诸佛如来是法界身,人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众生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诸佛正遍知海,从心想生’。
又云:‘作是观者,除无量亿劫生死之罪:于现身中,得念佛三昧’,故云:‘观想之益,殊非小小’。
如观境不熟,理路不清,以躁妄心,急欲境现,此则全体是妄,与佛与心皆不相应,即伏魔胎,因兹妄欲见境,心益躁妄,必致惹起多生怨家,现作境界。既最初因地不真,何能知其魔业所现?遂大生欢喜,情不自安,则魔即附体,丧心病狂,纵令活佛现身救度,亦未如之何矣!
经云:‘……忽然自有无限喜生:心中欢悦,不能自止。此名轻安,无慧自禁。悟则无咎,非为圣证。若作圣解,则有一分好喜乐魔,入其心腑,见人则笑:于衡路傍,自歌自舞。自谓已得无碍解脱:失于正受,当从沦坠。’(大佛顶首楞严经九)
须自量根性,勿唯图高胜,以致求益反损也。
若‘魔附体’而‘丧心病狂’,其损大矣!可不慎乎?
善导和尚云:‘未法众生,神识飞扬,心粗境细,观难成就,是以大圣悲怜,特劝专持名号;以称名易故,相续即生’,诚恐或有不善用心,致入魔境也。宜自详审。
问:何故不令作观,直遣专称名号?
答:众生障重,境细心粗,识扬神飞,观难成就。是以大圣悲怜,直劝专称名字:正由称名易故,相续即生。若能念念相续,毕命为期者,十即十生,百即百生。何以故?无外杂缘,得正念故:与佛本愿相应故:不违教故:顺佛语故。若舍专念,修杂业者,百中希得一二,千中希得三四。何以故?由杂缘乱动,失正念故:与佛本愿不相应故:与教相违故:不顺佛语故:系念不相续故:心不相续念报佛恩故:虽作业行,常与名利相应故:乐近杂缘,自障障他往生正行故。愿一切人等,善自思惟,行住坐卧,必须厉心克己,昼夜莫废:前念命终,后念即生,永受无为法乐,乃至成佛,岂不快哉!(念佛法要卷一—善导大师净业专杂二修说)
又志诚恳切,亦消除躁妄魔境之一妙法也,宜竭尽心力以行之,则幸甚。
诚恳非但能除魔境,且能灭罪增福,读文钞中‘与徐福贤女士书’可知(见四五六页—诚敬义见四六一页)。
复吴希真居士书二
—节录要点,不抄全文。
观想一法,非理路明白,观境熟悉,无躁妄欲速之心,有镇定不移之志者,则损多益少。
理路明白,观境熟悉,无躁妄欲速之心,有镇定不移之志,才能修观。
实相念佛,乃一代时教,一切法门,通途妙行;如台宗止观禅宗参究向上等,皆是:所谓‘念自性天真佛’也。
是谓‘念自佛’。
楞严一经,实为念实相佛之最切要法;然又为持名念佛、决志求生极乐,无上大教。
蕅益大师佛顶文句所明‘念自佛、念他佛,双念自他佛’中,正说明此义。
何以言之?最初征心辨见,唯恐以妄为真,错认消息。迨其悟后,则示以阴、入、界、大皆如来藏妙真如性,乃知法法头头,咸属实相;既悟实相,则觅阴入界大之相,了无所得,而亦不妨阴入界大行布罗列。所示二十五圆通,除势至圆通,正属持名,兼余三种念佛之外,余者总为念实相佛法门。以至七趣因果,四圣阶位,五阴魔境,无非显示于实相理,顺背、迷悟之所以耳。
此经要义,请参阅文钞中‘复海曙师书’,读文钞记七十八~八十四页。兹录佛顶文句释势至六根念佛圆通明三种念佛之义:
‘今云都摄六根,其境则通。依此六根,而修念佛三昧,复有三种不同:一者、惟念自佛,二者、惟念他佛,三者、自他俱念。
若惟念自佛,则与二十四种圆通是同,惟须一重能所,所谓:以六根为所观,以妙观察智相应心品为能观,如央掘经云……此则该摄一切诸教、一切禅宗直指法门,罄无不尽也。
若惟念他佛,则与二十四种圆通有别,须知两重能所,所谓:妙观察智为能观、六根为所观:六根为能念,诸佛果德为所念;由第六识夹持六根,专注佛境,俾眼所见、无非佛色,耳所闻,无非佛声,鼻所嗅,无非佛香,舌所宣、无非佛号,身所对、无非佛境,意所缘、无非佛法。此则该摄弥陀、药师、上生等经,及莲社事想法门,罄无不尽也。
若自他俱念,则与二十四圣圆通,同而复别,先须开圆顿解,了知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自他本自不二,乃托他佛以显本性,故应佛显,知本性明,托外义成,惟心观立。此则开圆解处与诸圣同,托他佛处与诸圣异。十六观经所谓‘胜异方便’,此经所谓‘不假方便,自得心开’;由其方便最为胜异,故更不假余方便也’。(大佛顶首楞严经文句卷五)
复吴希真居士书三
今之人,每以世智辨聪之资,研究佛学,稍知义路,便谓亲得,从兹自高位置,藐视古今,且莫说现今之人,不入耳目,即千数百年之高僧,多有古佛再来,或法身菩萨示现者,彼皆以为庸常,不足为法。未得谓得,未证谓证。听其言,高出九天之上,察其心,卑入九地之下!如是习染,切宜痛除,否则如贮醍醐于毒器中,便能杀人。
今时此风尤盛——尽在不言中!
与陆稼轩居士书
明写经事,从略。
复刘智空居士书
以大声念佛,致中气虚极,是不善用心之故。书中开示其义。
复周智茂居士书
居士姓周名木,皈依法名智茂。
将一句弥陀,当做本命元辰。其居心行事,须要以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之宗旨合。偶有余力,诸大乘经,不妨随意受持读诵。当以志心受持为本;且勿急欲洞彻其义为事。
若能如是,才合观经三福之净业正因。
大通家做不到,净土法门又信不及,则两头落空,今生稍修点功德,来生必定生于富贵家。汝试细思之,富贵人,有几个不造业的?今日之国运危岌,民不聊生,皆是一班无智慧修行人之来生福报所捣乱而成者!
富贵人,有几个不造业的?试细思之,再细思之!
佛说经咒甚多,谁能一一遍持?古人择其要者列为日课:早则楞严、大悲、十小咒、心经,念毕,则念佛若干声,回向净土;晚则弥陀经、大忏悔、蒙山、念佛回向。今丛林皆图省工夫,早则只念楞严咒、心经,晚则单日念弥陀经、蒙山,双日念大歼悔、蒙山。
可见丛林晚课‘单日弥陀双日佛(八十八佛)’的习惯,由来已久。
在家居士,功课方可照禅门朝暮功课做,亦可随自意立,如早晚专念弥陀经、往生咒、念佛。或早则专念大悲咒、念佛,晚则念弥陀经、往生咒、念佛。或有持金刚经者亦可。然无论诵何经、持何咒,皆须念佛若干声回向,力合修净业宗旨。
在家学佛的功课该怎么做?这段开示,甚为清楚而明自。
汝是甚么根性,要做法法皆通之大通家?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好好审察自己:是甚么根性?能做大通家,有此根性,不妨‘当仁不让’:否则就得乖乖地,老实念佛。
已往之罪,虽极深重,但能志心忏悔,改往修来,以正知见,修习净业,自利利他,而为志事,则罪障雾消,性天开朗。故经云:世间有二健儿:一者、自不作罪,二者、作已能悔。‘悔’之一事,要从心起;心不真悔,说之无益。譬如读方而不服药,决无愈病之望。倘能依方服药,自可病愈身安。所患者,立志不坚,一暴十寒,则徒有虚名。毫无实益矣。
今时有做拜忏法会——如拜梁皇忏、大悲忏等——者,不知是否能符经旨、祖意?
经云的‘经’,是大般涅槃经。
复某居士书
明‘易经’是‘圣人观象立法,示人以明明德亲民之道,非徒只为卜吉凶’而已。
复黄智海居士书
黄智海,即黄庆澜(涵之)。民国十一年,著「初机净业指南’,印祖作序流通。
五旬外人,兼以事务多端,只好专修净业。若泛泛然研究,或恐经论不能大通,净业反成副事。
读这段文,感慨良多!年五旬时,读此以作自警,要好好修净业。曾几何时,却又忘记,终日‘入海算沙’。而今六十又过于五,仍在‘沙’中打滚,难道不怕无常吞么?
性、心、意之分别:心多约体而言:意即念虑,乃心之用;性则约心体之不变动者为论。若泛言之:心性皆可通称,而意则必指其念虑而已。然七百真心妄心,言约体者,乃指真心,妄心亦属念虑,乃心体上之妄念耳。
次明天台四教,令看教观纲宗。
次明周德广,念佛坐逝,无悲恋之情,有悦意之色。
显荫之死,不如愚夫愚妇。
祈专志净宗,勿被密宗‘现身成佛’之语所动。现身成佛,乃理性,非事实。若认做事实,则西藏、东洋之佛,不胜其多。且勿说平民,即班禅之心行作为,佛气尚无,况说成佛乎?
云何‘佛气尚无’?请读文钞自知,不想写了。
未证无生法忍,不宜学菩萨之舍头目髓脑等。以自力不足,不堪忍受,若自若他俱无所益。凡夫须按凡夫能行者行之,则可矣。
做不到的,不可勉强。
复潘对凫居士书
从略。
与聂云台居士书
聂云台居士:湖南衡山人。号共杰,法名慧杰。清末提倡科学,自译赫氏无线电学,创办恒丰纱厂,与张季直发展纺织事业。居士初信基督教,与伍廷芳博士游普陀山后,即不食肉类。后因其妻亡故,深感人世无常,遂广览佛书,潜心大藏。民国十三年,贩依三宝,后依印祖受五戒。居士自奉甚俭,曾将积蓄全部捐出赈灾。其著作,多以佛教因果感应事迹与轮回故事启迪世人,所编之观世音经咒灵感汇编、地藏菩萨灵感近闻录、保富法,均流通极广。沪上之上流社会受其感化者甚众。卒于民国四十二年,寿八十五。
因果之道,至深至远,被以因果为权渐小乘者,皆道听途说之流也。光常曰:因果者,世出世间圣人平治天下,度脱众生之大权也。当今之世,若不提倡因果报应,虽佛菩萨圣贤俱出于世,亦末如之何矣!
法苑云:‘有形则影现,有声则响应;未见形存而影亡,声续而响乖。善恶相报,理路皎然。’(法苑珠林七0)涅槃经曰:‘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此理甚微,唯佛能彻,故深且远。
又曰:善教儿女,为治平之本;而教女尤要。又曰:治国平天下之权,女人家操得一大半。以世少贤人,由于世少贤女;有贤女,则有贤妻贤母矣;有贤妻贤母,则其夫其子女之不贤者,盖亦鲜矣。彼学堂提倡男女平权,直是不知世务!须知:男有男之权,女有女之权,相夫教子,乃女人之天职,其权极大。不于此讲究,令女子参政等为平权,直是不识皂白者之乱统也!
当今之世的人们,多数只喜欢‘柴契尔’型、‘艾奎诺’型的女权,如果印祖还在世,恐怕不只‘不知世务’、‘不识皂白’而已,真不知要用何种句语来形容了!
复乔智如居士书
儿女虽小,万不可任性憍惯,必须对彼常说因果报应,使彼心中常存畏惧,自然不至将来作伤天损德之事。此提倡因果报应及善教儿女,乃天下太平之根本法轮;对一切人,皆当以此相劝,非但为女人言也。
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知‘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则心存畏惧而‘自求多福’,不敢作恶,长大便是国家栋梁矣,是谓‘天下太平之根本法轮’也。
复江易园居士书
今之提倡佛学,须注重于净土法门及因果报应,并令入社之人,各各戒杀护生,各各善教儿女。国之荒乱,由乏贤人,其源由家无善教而始。而家庭之教,母教更为要紧,故教女比教子关系更大也。有贤女,则有贤妻贤母矣。人少有贤母,长有贤妻,欲不为贤人,不可得也。此正本清源图太平之良策也。
如果世人都能遵,祖训而依教奉行,早已世界大同矣!争奈说者谆谆,听者藐藐,世人所以有今日之劫难者,即此之故,良可叹也!
复唐大圆居士书
唐大圆(?—一九四一):湖南武岗人。初、皈依印祖,修学净土。以读海潮音杂志,而倾心唯识。历任武昌佛学院教务主任,并主编海潮音、东方文化等杂志,为太虚大师早期弘法事业上之重要助手。著有唯识的科学方法,唯识易简,唯识研究述要,唯识三字经释论,佛学讲演集等。
佛法、原是教人了生死的;非只当一种高超玄妙话说说。彼下劣知见之当哲学研究佛法者来,必须先对彼说佛说法之所以然,是要人对治习气,洗心涤虑,敦伦尽分,慈悲下让,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断惑证真,了生脱死,自利利他,共证真常,渐次修习,至成佛道耳。所有经教,皆为发明如上所说诸事理故。
彻底点示学佛的根本目标。
如其天姿聪敏,不妨研究性相各宗:仍须以净土法门为依归。
理路通,则念佛当更恳切。
必须要主敬存诚,对经像如对活佛,不敢稍存怠忽,庶几随己之诚大小,而得浅深诸利益也。
对经像要做到如对活佛,谓见佛像就是俨然释迦文佛在世时一样。不要误会以为是西藏活佛。
—文钞中,此下明显荫之死、出家问题,请自捡阅,兹从略。
复汪雨木居士书(附来书)
论参念佛的是谁。从略。
复盛机师书
昨接汝书,不胜慨叹!汝学佛者,何得以自己知见测佛境界,测之不得,遂生疑惑乎?
以凡情测圣境,是世人通病,而今尤甚!
夫证真如者,则三际坐断,十界平沉。有因缘故,方可于一念现无量劫,于无量劫作一念;念劫圆融,两不混滥。汝谓六十小劫犹如食顷,五十小劫只如半日,无此事理。然则经中所有大小互入、念劫互现之说,皆为妄语乎?
‘六十小劫犹如食顷’:妙法莲华经卷一、序品第一:‘是时日月灯明佛从三昧起,因妙光菩萨,说大乘经,名妙法莲华,教菩萨法,佛所护念。六十小劫不起于座。时会听者,亦坐一处,六十小劫,身心不动,听佛所说,谓如食顷。’
‘五十小劫只如半日’:法华经卷五,从地涌出品第十五:‘是诸菩萨,从初涌出,以诸菩萨种种赞法而赞于佛,如是时间,经五十小劫。是时释迦牟尼佛默然而坐,及诸四众,亦皆默然。五十小劫,佛神力故,令诸大众谓如半日。’
如来初成正觉,现圆满报身相,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说华严经,二乘在座,不见不闻,所见之佛,乃老比丘相,所闻之法,乃生灭四谛。故维摩经云:‘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汝将谓无此事理乎?
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圆教初住,破一分无明,证一分法身:从此、无明分分破,法身分分证,至等觉,已被四十一品无明。此四十一位,同证法身,故名。
生灭四谛:苦则(生、异、灭)三相迁移,集则(贪、嗔、痴、等分)四心流动,道则对治易夺,灭则灭有还无。
维摩经:维摩诘所说经,三卷,十四品。鸠摩罗什三藏译。此二句,见佛国品第一的偈颂,其前后云:
大圣法王众所归净心观佛靡不欣
各见世尊在其前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
皆谓世尊同其语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各各随所解
普得受行获其利斯则神力不共法
佛以一音演说法或有恐畏或欢喜
或生厌离或断疑斯则神力不共法
此偈是宝积长者所说。
须知时无定法,随人所见不同。佛菩萨境界且置,姑以凡小之境明之:
先说王子晋:
周灵王子子晋,学仙,过七日,于缑山出现,已到晋朝。故有诗曰:王子去求仙,丹成入九天,洞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几读平声,近也。从周灵王至晋彼出时,将及一千年耳。)
周灵王:东周,简王夷之子,名泄心,在位二十七年(西纪前五七一—五四五)。
子晋:周灵王太子,名晋。
缑山:缑氏山,在河南偃师县南四十里。列仙传:王子晋见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于缑氏山头。至期,果乘白鹤驻山颠,望之不到,举手谢世人而去。
晋:司马炎墓魏自西纪二六五—四二0。—自西纪前五七一至西纪四二0,计九九一年。但子晋出时,是晋之几年,未详。所谓几(近)千年,人、九百年方可云近。
王子晋即王子乔,典见‘列仙传’卷上,但内容与文钞所引略有出入。
又吕纯阳遇钟离权于邯郸逆旅中,钟劝其学仙,吕意欲得富贵后方学,钟与一枕令睡,则梦见由小至大以至宰相,五十年富贵荣华,世所罕有,子孙满堂,其乐无央。后以一事与上意不合,遂自引退,乃醒。睡时逆旅主人煮黄粱米粥,梦中出入将相,做许多大事,经五十年之久,及醒,黄梁粥尚未煮熟。
吕纯阳:吕岩,字洞宾,号纯阳子。唐、浦州永乐县人。唐武宗会昌中(西纪八四一—八四六),两举进士不第,时年六十四岁。游长安酒肆,遇云房先生—钟离权……吕就枕昏睡,梦以举子赴京,状元及第,始自郎署,擢台谏、翰苑、秘阁及诸清要,无不备历,两娶富贵家女,生子、婚嫁蚤毕,几四十年,又独相十年,权势薰炙。偶被重罪,藉没家资,分散妻孥,流于岭表,一身孑然,立马风雪中,方兴浩叹,恍然梦觉,炊尚未熟。云房笑吟曰:‘黄梁犹未熟,一梦到华胥’。洞宾惊曰:‘先生知我梦耶?’云房曰:.‘子适来之梦,升沈万态,荣悴千端!五十年间一瞬耳,得不足喜,丧不足悲,世有大觉,而后知人世一大梦也’。……(仙佛奇踪二)
此不过仙人所现,尚能于一念中作五十年境界事业,况佛为天中天、圣中圣,诸大菩萨已证法身之境界乎?
仙人不但未出三界,亦未能超欲界,尚且有此神力,况究竟大觉之佛陀,六十小劫如食顷,五十小劫如半日,事极平常,决有此理。
故善财入弥勒楼阁,入普贤毛孔,皆于十方世界行六度万行,经佛刹微尘数劫。汝看此文,又将何以测度乎?
善财入弥勒楼阁:见八十华严第七十九卷首段,四十华严第三十七卷。
入普贤毛孔:见八十华严第八十卷中段,四十华严第三十九卷。经六十‘善财童子,于普贤菩萨毛孔刹中行一步,过不可说不可说佛刹极微尘数世界,如是而行,尽未来际劫,犹不能知一毛孔中种种刹海相续……’。
须知:三际无实体,而在凡夫分中,只见凡夫所应见之境;不得以凡夫所见之境,谓佛菩萨亦复如是,了无有异也。今为喻明:如镜照数十重山水楼阁,实无远近,而复远近历然。世间色法尚能如是,况已证唯心自性之心法者乎;故曰:于一毫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十世古今,始终不离干当念:无边刹土,自他不隔于毫端也。
大佛顶首楞严经卷四:‘我以妙明不灭不生合如来藏,而如来藏唯妙觉明圆照法界,是故于中,一篇无量,无量为一,小中现大,大中现小,不动道场,遍十方界,身含十方无尽虚空,于一毛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
释曰:毛属身毛,乃正报别相最小者。刹属佛土,乃依报总相最大者。刹处毛端毛不大,即小中现大。毛现刹土刹不小,即大中现小。
微尘,乃依报之最小者:能坐之身,乃取现身说法,无量之身,即正报之最大者。由尘望身,身处微尘,即小中现大。由身望尘,则尘包身相,乃大中现小。此明依中现正,彼此无碍。
十世古今不离当念,是时劫长短随心不思议。行愿品偈云:‘尽一切劫为一念’。
无边刹土不隔毫端,是尘刹小大相入不思议。行愿品偈云:‘一尘中有尘数刹,一一刹有难思佛’;‘于一毛端极微中,出现三世庄严刹’,则不但小大相入,同时显示时劫互融之难思境界。
凡属不思议境界,但当仰信佛言,勿妄测度。
请参阅地持轻戒第二十七、不信深法戒,可知。
与方远凡居士书
医生每遇富贵人之病,便大喜过望,遂用种种方法,令其阔张,而后始令收敛,则金钱自可大得矣。
忆二十年前在佛学院教课时,曾听某教授说:某医师的儿子读医学毕业,就在自家的医院中实习,有一天,看见有一病人,其病,以他所学的医方,可能四天就治好,可是他父亲却医了一个月,甚疑,而问其父,其父曰:‘四天治好,你的学费谁付?’
复慧朗居士书
评列子命、力之说,‘吾固曰:列子不知命’。文中有‘光年近七旬,精神衰颓’句,可知此信是何时写的。
复庞契贞书
道济禅师,乃大神通圣人,欲令一切人生正信心,故常显不思议事。其饮酒食肉者,乃遮掩其圣人之德,欲令愚人见其颠狂不法,因之不甚相信,否则彼便不能在世间住矣。凡佛菩萨现身,若示同凡夫,唯以道德教化人,绝不显神通;若显神通,便不能在世间住。唯现作颠狂者,显则无妨,非曰修行人皆宜饮酒食肉也。世间善人,尚不饮酒食肉,况为佛弟子,要教化众生,而自己尚不依教奉行,则不但不能令人生信,反令人退失信心,故饮酒食肉不可学。彼吃了死的,会吐出活的。你吃了死的,尚不能吐出原样的肉。彼喝了酒,能替佛装金;能将无数大木,从井里运来;汝喝了酒,把井水也运不上来,何可学他?济公传,有几种,唯醉菩提最好。近有流通者,云有八本,多后人敷衍之文。醉菩提之若文若义,均好;所叙之事,乃当日实事。世人不知所以然,不是妄学,便是妄毁。妄学则决定要堕地狱;妄毁则是以凡夫之知见,测度神通圣人,亦属罪过,比之学者,尚轻之多多矣!见其不可思议处,当生敬信;见其饮酒食肉处,绝不肯学,则得益不受损矣。
道济禅师(一一四八~一二0九),净慈寺志有传,兹照录如下:
道济,字湖隐,天台李茂春子,母王氏,梦吞日光而生,(宋高宗)绍兴十八年(西纪一一四人)十二月初八日也。年十八,就灵隐瞎堂远落发。风狂嗜酒肉,浮沉市井,或与群儿呼洞猿,翻觔斗,游戏而已,寺众讦之,瞎云:‘佛门广大,岂不容一颠僧?’遂不敢摈,自是人称济颠。远寂,往依净慈德辉,为记室。矢口成文,信笔满纸。曾欲新藏殿,梦感皇太后临赐帑金。(宋宁宗)嘉泰四年(西纪一二0四)夕,醉绕廊喊‘无明发!’众莫悟,俄火发毁寺。济乃自为募疏,行化严陵,以袈裟笼罩诸山,山木自拔,浮江而出,报寺众云:‘木至江头矣’。将集工搬运,济曰:‘无庸也。’在香积茄中六丈夫勾之而出。监寺欲酬之钱,辞曰:‘我六甲神,岂受汝酬乎?’遂御风而去。濒湖居民食螺,已断尾矣,济乞放水中,活而无尾。九里松酒肆之门有死人,主人大惧!济以咒驱其尸,忽自奔岭下而毙。一日骤雨忽至,邑黄生者,趋避寺中,济预知其当击死,呼匿坐下,衣覆之,迅雷绕坐下不得,遂击道傍古松而止。济常为人诵经下火,累有果证,至火化蟋蟀,见青衣童上升。诸显异,不可殚述。(宁宗)嘉定二年(西纪一二0九)五月十六日,忽又喊‘无明发’,寺僧咸惊谓且复有火,而济乃索笔书偈曰:
六十年来狼籍东壁打到西壁
如今收拾归来依旧水连天碧
掷笔而逝!荼毗,舍利如雨。葬虎跑塔中。寿六十,腊四十二。时有行脚,二僧,遇济六和塔下,授书一封,鞋一双,倩寄住持崧和尚。崧启视,大骇!曰:‘济终时无鞋,此老僧与济鞋,荼毗矣,而独不坏耶?’明日复有钱塘邑役自天台回,又寄崧诗云:
月帆飞过浙江东回首楼台渺漠中
传与诸山诗酒客休将有限恨无穷
脚絣紧系兴无穷拄杖挑云入乱峰
欲识老僧行履处天台南岳旧家风
盖五百应真之流云。(嗣瞎堂远。师有镌峰语录行世—原注)
右传,见净慈寺志十。醉菩提,可作此传之注脚。
显神通则不在世间住,楞严经云:‘我灭度后,敕诸菩萨及阿罗汉,应身生彼末法之中,作种种形,度诸轮转,或作沙门、白衣居士,人王、宰官,童男、童女,如是乃至淫女、寡妇,奸偷屠贩,与其同事,称赞佛乘,令其身心入三摩地,终不自言我真菩萨、真阿罗汉,泄佛密因,轻言未学。唯除命终,阴有遗付。’(卷六,四种清净明诲)例如寒山、拾得,‘丰干饶舌’便隐寒岩,不再现矣。
吃死的,会吐出活的,醉菩提云:
回到寺中来,刚是陈太尉因日前济颠访他,府中有事,不曾留得他,今日特意整治了一对鸽子,一蝉美酒,差人送到寺中请他,谁想那个差人,也是个好酒的,走到半路上,闻著这酒香忍不过,就借人家一只碗,偷了一碗酒,揭开了盒盖,又偷下一只鸽子翅膀来,一齐吃在肚里,吃得快活。暗想道:“就是神仙也不知道。”及走到寺中,恰遇济颠回来,遂将酒与鸽子交与济颠,道了太尉之意,就要别去。济颠道:“你且略坐著,好让我出空了盒子去!”就叫沈万法去取出一只碗,一双筷子来,将碗儿盛著酒,就用筷去夹那鸽子肉来下酒,不一时,酒也吃完,鸽子肉也吃尽。那差人就要收了盒子酒坛回去,济颠道:“你且住著,酒多少些,入了肚无赃,也就罢了,只是这鸽子肉,少了一只翅膀,却是怎说?”那差人见济颠将鸽子肉吃得一空,那里去查帐,便强硬道:“酒定是急了,或路上台泼些,也不可知。这鸽子,是老师父完全吞下肚里去,怎说这话来冤我?”﹃]济颠道:“你说我冤你么?还有个见证,你速看去!”遂走到阶前,仰著面,向天一呕道:“鸽子出来罢!”只见喉咙里,呱呱有声,急飞出两只鸽子来。一只翅膀是全的,便飞在空中去了,一只只有半边翅膀,飞不去,只在阶前跳来跳去。济颠对著差人道:“你见么?于今还是冤你不成?”差人看见济颠如此神通,吓得跪在地下,只是磕头道:“小人该死了,只求老师父方便了!”济颠笑一笑,向那鸽子作颂道:“两翅双飞,一翅单飞,虽然吃力,强足济饥。”颂罢,那鸽子将一只翅膀振一振,突然飞去。正是不可思来不可议,玉手为之宛游戏,始知菩萨一点心,俱要普为万物利。
醉菩提有四卷、二十回,右见第十六回。
喝了酒,替佛装金,醉菩提第十五回:显神通醉后装金:
‘……长老与济颠商量道:“如今诸事俱已齐备,只有上面的三尊大佛,不曾装金。虽也曾零星化些,却换不得金子,干不得正事,奈何?”济颠道:“这不打紧,长老若将零星布施,买酒来请我,我包管你装这三尊大佛的金子是了。”长老道:“既是济公慨然担当,这装金的布施,现在任你买吃可也!”济颠大喜道:“既说明了,快快买来!待我吃得醉了,明日装金,也装得厚些!”长老大喜,随叫收贮僧 取出装金的布施来,买酒请济颠吃 济颠吃得大醉,竟去睡了。到了明日,知装金的布施还有,又要来吃,收布施的僧人,因是长老吩咐,便又买了请他。今日也吃,明日也吃,到十数日,前收的布施都吃完了。
后来的人,听见装金的布施,都是济颠买酒肉吃完了,便不肯再布施。济颠再要吃时,竟没有了。监寺因对济颠说道:“你吃装金的布施,原说装金就包在你身上。今布施已吃完了,不见你装了一片金儿,故人心不信,不肯布施。你既有手段装金,何不先装起一尊来与人看看?人见了是真事,然后布施拥来,只愁你吃不尽呢。”济颠道:“你也说得有理,便要你可先垫出些银子,买两壶酒来,待我吃醉了,就好装金。”监寺听见他说,吃醉了就装金,没奈何,只得叫香火,买了两壶酒来请他吃。济颠吃得不醉,又要监寺去买,监寺买来,济颠又吃完了,还不大醉,又要监寺去买,监寺道:“你吃了三壶,已醉得模模糊糊!怎只管要吃?这酒是我借银子买来的。那里有得许多?你且装起金来,再请你也不迟。”济颠道:“不是我苦苦要吃,但三尊佛的法身甚大,要许多金子,若吃得不尽醉,装起来,酒醒了剩下些装不完,便费力了。莫若再买一壶来,待我吃得烂醉,便装个一了百了,岂不妙哉?”监寺听了,只认他说鬼话蝙酒吃,因硬回他:“却也没得买了,你也吃得彀了,就装不完,多少剩下些,再化人装完,也不是佛门的毛病。你且装起来看看。”济颠道:“既是这样说,今晚我到大殿上去睡。”此时大殿新造得十分齐整,监寺怕他作践,便道:“大殿上如何睡得?”济颠道:“佛在大殿上,我不去料理,却怎么装金?”监寺没法只得叫香火拏了铺盖,同他到大殿上去。济颠便叫香火,先将当中供桌上的香灯烛台都收开了,把铺盖放在上面。又吩咐监寺道:“可将殿门闭上,封好了,不许一人窥探,若容人窥探,装不完时,却休怪我!”吩咐毕,就在供桌上打开铺盖,放倒头,酣酣的睡去。监寺见他屡屡有些妙用,不敢拗他,只得将殿门闭上,但有看得见的窍孔,都用纸头封好。
此时天色近晚,众僧放心不下,俱在殿门外探听消息。初时,一毫影响也无。首座道;“不见响动,定是睡熟了。似此贪眠,怎么装金?”’职事僧道:“且莫说贪睡,看他光光一个身子,金在那里?”有的说:“都是长老没主意,听他胡言!”你也说说,我也讲讲,将交三更,忽听得大殿内,呕吐之声大作。监寺听了连连跌脚道:“不好了!我叫他少吃些,只是不肯住手,于今在供桌上,吐得腌腌臜臜,成甚么样?装金之事,又是一场虚话了!”歇不多时,那呕吐之声,较前益大。众僧道:“罢了,罢了!休要想装甚么金,快把门打开,早早请地出来,还省些力收拾。”监寺道:“总是吐污的了,索性再耐他半个时辰,等他自出来羞他一场,使他没得说,连长老的嘴也塞住了。倘开早了,他未免又借此胡赖。”众僧道:“也是,也是!”又捱了一会,殿中呕吐之声越发凶了;众僧俱各气忿不过,忍耐不住定要开门。监寺禁约不住,只得听他们将殿门开了;不开犹可,及开了一看,只见三尊大佛,浑身上下都装得耀目争光,十分精彩,那济颠抱著西边的大佛,在那里干吐,供桌上下那里有一点污秽。济颠早跳下来,埋怨监寺道:“我说酒不彀,叫你再买一壶,吃足了,便好成全大事,谁知你十分鄙吝!苦苦的舍不得,而今右边大佛,右臂上还有尺余没金装了,你若听信我言,再捱一刻开门,苦著我呕肠空肚,或者装完也未可知,你又听凭他们开了门进来,如今剩下这尺余怎么处?我须与长老说明,不要怪我做事不彻底。”监寺见他如此神通,才连连认罪道:“是我不是了!”遂报知长老。长老大喜忙忙起来,洗了手面穿上袈裟走到大殿上来。职事僧撞钟擂鼓,将合寺众僧集齐了,一同瞻礼装金的佛像。众人看见金光夺目,比寻常的金大不相同,无不赞叹称异。及看到右边佛臂上少了尺余金子,问知是酒买少了,及开早了门之故。长老大怒“罚那监寺赔出银来,买金装完。”监寺没奈何,只得买了金子,叫匠人赔装上去,却是作怪,任你十足的赤金装在上面,比著别处,觉得淡而无光。到了后来,惟有此处剥落,余俱不坏,方知佛法无边,不可思议。正是:不是圣人无圣迹,若留圣迹定非凡:禅参几句糊涂语,自认高僧岂不惭?’
喝了酒,能从井中运木,醉菩提第十四回云:
‘……长老一面叫人采买木料,……但只恨临安山中,买不出为梁为柱的大木头来,松长老甚是不快,与济颠商量道:“匠人说,要此等大木,除非四川方有。四川距此甚远,莫说无人去买,就买了,也难载来。却如何处置?”济颠道:“既有心做事,天也叫通了。四川虽远,不过只在地下。长老若毕竟要用,苦我不著,去化些来就是了。但是路远,要吃个大醉方好!”长老听了,又惊又喜道:“你莫非取笑么?”济颠道:“别人面前好取笑,长老面前怎敢取笑?”长老道:“既是这样,说定是真的!”忙吩咐使者,去买上好的美酒,绝精的佳肴来,尽著济颠受用。’济颠见酒美肴精,又是长老请他,心下十分快活,一碗不罢,两碗不休,一霎时,就有二三十碗,直吃得眼都瞪了,身子都软了,竟如泥一般坐将下来。长老与他说话,他都昏昏不知,因吩咐使者道:“济公今日醉得人事不知,料走不去,你们可扶他去睡罢!”侍者领命,一个也搀不起,两个也扶不动,没奈何,只得四个人,连椅子抬到后边禅林上放他睡下。这一睡,直睡到一日一夜,也不见起来,众僧疑他醉死了,却又浑身温暖,鼻息调和,及要叫他起来,却又叫他不醒。监寺走来埋怨长老道:“四川路远,济颠一人如何能彀走去,化得大木来,他满口应承,不过是要骗酒吃。今长老信他胡言,醉到不死不活,睡了一日一夜还不起来,若要他到四川去,只好那世罢!”长老道:“济公既应承了,必有个主意,他怎好骗我,今睡了不起来,想是酒吃多了,且待他醒了起来,再作道理。”监寺见长老回护,不敢再言。又过了一日,济颠只是酣酣熟睡,又不起来。监寺著了急,又同了首座来见长老道:“济颠一连睡了两日两夜,叫又叫不醒,扶又扶不起,莫非醉伤了肺俯?可要请个医生来与他下药?”长老道:“不消你们著急,他自会起来。”。监寺与首座被长老拂了几句,因对众僧说道:“长老明明被济颠骗了,却不认错,只叫等他醒了起来!醒起来,终不能到四川去化大木,好笑好笑!”
却说济颠睡了第三日,忽然一轴辘子扒了起来,大叫道:“大木来了!快吩咐匠人,搭起鹰架来扯!”众僧听见都笑的笑,说的说道:“济颠骗长老的酒吃,醉了三日尚然不醒,还说梦话发疯颠呢!”济颠叫了半晌,见没人理他,只得走进方丈,来见长老道:“寺里这些和尚,甚是懒惰!弟子费了许多心机气力,化得大木来,只叫他们吩咐匠工,搭鹰架去扯,却全然不理。”长老听了,也似信不信的问道:“你这大木是那里化的?”济颠道:“是四川山中的。”长老道:“既化了却从那里来?”济颠道:“弟子想木大路远,若从江湖来,恐怕费力,故就便往海上来了。”长老道:“若从海里来,必由叠子门到钱塘江上岸,你怎用塔鹰架来扯?”济颠道:“许多大木,若从钱塘江搬来,须费多少人工,弟子见大殿前的醒心井与海相通,故将大木都运到井底下来了,所以要搭鹰架去扯。”长老听见济颠说得有枝有叶,不得不信。——吩咐监寺快去搭鹰架。监寺禀上长老道:“老师父不要信他乱讲,他吃醉了,睡了三日,又不曾出门,那里得甚大木来?也要搭鹰架费人工……”长老喝道:“叫你搭,去搭便了,怎有这许多闲话?”监寺见长老发作,才不敢再言,只得退出,叫匠工在醒心井土,搭起一座大鹰架,四面俱是转轮,以收绳索,上俱挂著钩子,准备扯木。众匠工人搭完了鹰架,走近井边一看,只见满满的一井的水,那里有个木头,都笑将起来道:“济颠说痴话,是惯了的也罢了,怎么长老也会痴起来呢?”监寺连忙走来禀长老道:“鹰架俱已搭完,井中只有水,不知扯些甚么?”长老问济颠道:“不知大木几时方到?”济颠道“也只在三五日中。长老若是要紧,须再买一壶酒请我,有酒明日就到。”长老道:“要吃酒何难?”即吩咐侍者,买了两瓶,请他受用。济颠也不问长短,吃得稀泥烂醉,又去睡了。长老到底有些见识,也还耐著,那些众僧看见,便三个一攒,五个一簇,说个不了,笑个不休!
不期到了次日,天才做明,济颠早扒起来,满寺大叫道:“大木来了!大木来了!快叫工匠来扯!”众僧听了,只道是济颠发疯,那个来睬他。济颠遂走入方丈,报知长老道:“大木已到井了,请长老去拜受!”长老大喜,连忙著了一领袈裟,亲走到草殿上,佛前礼拜了,然后唤监寺,纠集众匠工到井边来扯木。监寺与众匠工,也只得付之一笑,但是长老吩咐,不敢不来。及到了井边一看,那里有根木头的影儿?监寺要取笑长老,也不说有无,但请长老自看。长老走到井边,低头一看,只见井水中间,果然露出一二尺长的一段木头在水外,长老看见,满心欢喜,又讨一张毡条,对著井,拜了四拜,拜完对著济颠说道:“济公!真正难为你了!”济颠道:“佛家之事,怎说难为?但只可恨这班贼秃,看著木头,叫他纠人工扯扯,尚不肯动手!”﹃长老对监寺道:“大木已到,为何还不动手?”监寺慢慢的走到井边,再一看时,忽见木头高出水面,才吃了一惊!时里想道:“济颠的神通,真不可思议矣!”忙命工匠系下去,将绳上的钩子钩在木上,然后命人夫在转轮上,扯将上来,扯起来的木头,都有五六尺,围圆七八丈长短,扯了一株,又是一株冒出头来。长老向济颠问道:“这大木有多少颗数?”济颠道:“长老不要问,只叫匠人来算一算,要用多少,只管取。若彀用了就罢,也不可浪费。”长老因叫匠人估计那几颗为梁,那几颗为柱,到六七十颗,匠人道:“已彀用了。”只说得一声彀用,井中便没有得冒起来了。合寺僧众,皆惊以为神。’
醉菩提,作者‘天花藏举’,不书姓名。下云‘编次’,可能是据传记编章回吧。卍续藏中有济颠禅师语录,内容大同醉菩提。惟语录与醉菩提出生年皆误作‘宋光宗三年’,只有净慈寺志作‘绍兴十八年’,绍兴是高宗年号。但净慈寺志遭火灾年却误作‘嘉定四年’,不过、德辉传中作‘嘉泰’,可知嘉定是笔误。近有济颠禅师大传出版,将印祖这篇书信代序,传文就是醉菩提。
济公的剃度师瞎堂远,传或作远瞎堂,就是灵隐寺主慧远禅师,字瞎堂,眉山彭氏子。十三入道,初修经论,勤苦向学。长慕宗门,参圆悟克勤于成都之昭觉寺,得其法。宋孝宗乾道中(一一六五—一一七三),召主灵隐,时迎入大内,咨论法要,赐号佛海大师。一时名动寰宇,学人四至,率多俊彦卓异之士:湖隐道济,其高足也。孝宗淳熙三年(西纪一七六)正月十五坐化,寿七四。有语录四卷行世(卍续藏一二0、瞎堂慧远禅师广录—或称佛海禅师、佛海瞎堂禅师)。
法系:
圆悟克勤┬大慧宗杲
├虎丘绍隆
└瞎堂慧远—湖隐道济
复袁闻纯居士书
净业正因,以慈心不杀、修十善业为第一。食肉之人,虽不自杀,亦难免杀业,以非杀无肉故;以钱雇人代杀故。
自杀,谓以自手亲自杀害生物。
今之世道,乃患难世道,若不以阿弥陀佛 观世音萨为依怙而常念之,则祸患之来,或所不测,及其卒遇,徒唤奈何!
印祖劝人念佛,同时要兼念观世音菩萨,在文钞中,处处可见。
复袁福球居士书
事一心,若约蕅益大师所判,尚非现世修行人之身分,况理一心乎?以断见思惑,方名事一;破无明证法性,则名理一。
蕅益大师著阿弥陀经要解,释执持名号一心不乱云:‘执持、则念念忆佛名,故是思慧。然有事持、理持:事持者,信有西方阿弥陀佛,而未达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但以决志愿求生故,如子忆母,无时暂忘。理持者,信有西方阿弥陀佛,是我心具,是我心造:即以自心所具所造洪名,为系心之境,令不暂忘也。’‘一心亦二种:不论事持理持,持至伏除烦恼,乃至见思先尽,皆事一心:不论事持理持,待至心开见本性佛,皆理一心。事一心,不为见思所乱:理一心,不为二边所乱:即修慧也。’
事一心中,既云‘伏除烦恼’,‘伏’是烦恼种子不起现行,所谓‘伏惑’。‘除’是断惑。念佛行者,只要临终正念分明,烦恼种子不起现行,便得往生。若能伏惑,便是事一心的初步;见思断尽,则是事一心之究竟。
真无生忍,实非小可,乃破无明证法性,最下者为圆教初住菩萨,即别教之初地也。
读此可知印祖对于天台四教行位断证多么透彻!若非深入台藏,洞明教观,蜀克臻此?
须知:悟后之人,与未悟之人,其修持仍同,其心念则别:未悟无生者,境未至而将迎,境现前而攀揽,境已过而忆念:(攀揽二字,赅摄好恶憎爱,勿谓好爱为攀揽,憎恶为不攀揽。)悟无生者,境虽生灭,心无生灭,犹如明镜,来无所黏,去无踪迹,其心之酬境,如镜之现象,绝无一毫执著系恋之思想。然虽于境无心,犹然波腾行海,云布慈门;凡世间纲常伦理,与夫上宏下化之事,必须一一认真实行,虽丧身命,不肯踰越。且莫认作于境无心,便于修持自利利他上宏下化之事悉皆废驰。……
说理何等透彻!大通家,岂能过此?
大乱之世,大悲菩萨示现救护,亦救其有缘耳。以乱乃同业,其宿因现缘乃别业,有感菩萨之别业,则蒙菩萨加庇救护。
所以平时要努力建造能感之因,急难时,才能成就能感之缘,而蒙救护。
书末说明国之弱,由于不依礼义,似有些‘火气’,不便录出。
与周法利童子书
人之一生成败,皆在年幼时栽培与因循所致。汝已成童,宜知好歹,万不可学时派。当学孝、学弟、学忠厚诚实。当此轻年,精力强壮,宜努力读书,凡过读之书,当思其书所说之事,是要人照此而行,不是读了就算数了。书中所说,或不易领会;而阴骘文、感应篇等皆直说,好领会,宜常读、常思,改过迁善。于暇时,尤宜念阿弥陀佛及观世音菩萨,以期消除业障,增长福慧。切勿以为辛苦。古语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此时若错过光阴,后来纵然努力,亦难成就,以年时已过,记性退半,所学皆用力多而得效少耳。第一先要做好人,‘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焉’。第二要知因果报应,一举一动,勿任情任意,必须想及:此事,于我、于亲、于人有利益否?不但做事如此,即居心动念亦当如此。起好心,即有功德。一起坏心,即有罪过。要想得好报,必须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有利于人物,无害于自他,方可。倘不如此,何好报之可得?譬如以丑像置之于明镜之前,决定莫有好像现出;所现者,与此丑像了无有异。汝果深知此义,则将来必能做一正人君子,令一切人皆尊重而爱慕之也。
这篇开示,不但青少年当学,实则人人皆当学习。
与马契西书
这位姓马的,可能是作印祖的行传,赞誉 印祖,所以遭到呵斥云:‘汝以此当架子摆乎?祈将其稿焚之,以后不得另有所述。我只要得生西方,要传做甚么?汝将谓由此便可留芳百世乎?……’ 印祖最怕‘佛头著『米田共”,难怪被斥!
—文钞卷一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