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八大人觉经讲记

2024-05-22 08:01 佛遗教三经 F 纠错

佛说八大人觉经,是本经的名题。其中有通有别。凡佛所说的,不管是大乘或是小乘的教义,都可以名之为经。因为经者:法也,常也。凡佛所说,都是以真理为依据,不但能够竖立我们做人的正轨,同时教导我们学佛修行的方..

佛说八大人觉经讲记

文珠法师讲述

佛说八大人觉经

一、讲座的缘起

二、经题的含义

三、翻译的时代

四、经文的解释—应当诵念

五、经文的解释—八大人觉

六、经文的解释—总结经义

佛说八大人觉经

为佛弟子,常于昼夜,至心诵念,八大人觉。

第一觉悟: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数。如是观察,渐离生死。

第二觉知: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第三觉知:心无厌足,惟得多求,增长罪恶;菩萨不尔,常念知足,安贫守道,惟慧是业。

第四觉知:懈怠堕落,常行精进。破烦恼恶,摧伏四魔,出阴界狱。

第五觉悟:愚痴生死;菩萨常念,广学多闻,增长智慧,成就辩才,教化一切,悉以大乐。

第六觉知:贫苦多怨,横结恶缘;菩萨布施,等念怨亲,不念旧恶,不憎恶人。

第七觉悟:五欲过患;虽为俗人,不染世乐。常念三衣、瓦钵、法器;志愿出家,守道清白。梵行高远,慈悲一切。

第八觉知: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

如此八事,乃是诸佛菩萨大人之所觉悟。精进行道,慈悲修慧,乘法身船,至涅槃岸;复还生死,度脱众生。以前八事,开导一切,令诸众生,觉生死苦,舍离五欲,修心圣道。

若佛弟子诵此八事,于念念中,灭无量罪;进趣菩提,速登正觉,永断生死,常住快乐。

佛说八大人觉经讲记

一、讲座的缘起

各位嘉宾,各位会友:今晚有机会在这里与各位见面,共同研究佛法,真的教人兴奋。特别是各位在公余课后,竟能放弃周末丰富的娱乐节目,移驾莅临,参加本会举办的周末讲座,可见各位爱好真理之精神,令人感佩!

本会(香港佛教青年会)成立之宗旨,固然是在于发扬光大佛教文化,推动道德教育,及展开社会慈善工作;但我们对于青年一代之思想与生活,特别关心。因为本港是物质文明的繁荣都市,一般青年处身其间,若无正确思想的辅导,与缺乏正当之活动,那是很容易被社会歪风所感染,以及物质的诱惑,而误入岐道。

本会同人有鉴于此,除了每月定期在政府大会堂举行佛学讲座,以启发青年之正确思想,促进其对佛教与人生之认识外;更于本周末起,在本会会所举行周末讲座,同时放映佛教道德教育的幻灯片,以及科学益智的电影助兴。一则使本会同人藉此机会,聚首一堂,联络情感,增进友谊。次则使青年会员获得有益身心的活动,籍以培育道德的情操。再则使普通会员及爱好真理的社会人士,在工作之余,有机会揣摩真理,共同找寻精神食粮;使我们的生活更有丰富,更有意义。可谓一举三得,实在是针对现实的需要,而且是非常有意义之盛举。

本讲座之所以定名为周末讲座,而不加以佛学两字,用意是凡有关学术、艺术、以及道德修养等问题,都可以在本讲座提出讨论;故本讲座研究范围极广,并不仅限于佛学。唯今始创于兹,未曾聘请名学者出席主持之前,暂时由本人担任主讲。

本会每月在大会堂举行之佛学讲座,其特色是在于佛学专题演讲;但本周末讲座,则将以较为有传统性的研究姿势出现,必须以一经、或一论作为依据。最初本拟选讲维摩经,但该经文繁义深,以每周一次计,必须很长的时间,始可讲完,唯有选讲此义精文短的八大人觉经,作为我们研讨的资料。

本经的文字,虽然短小,然其内容,却非常丰富,不但展示佛教小乘独善其身的出世思想;同时展示佛教大乘积极救世的精神。既令人明白宇宙原理,认识人生,克制自己,实行堵塞内心贪欲的泛滥,息灭嗔恨的火花,取消愚痴迷惑的颠倒执著,放弃物质的追求与占有;而以寡欲知足,常行精进的态度来‘修心圣道’,谋求改变自己不良的行为,克服现实生活上的烦恼魔障以自利。同时鼓励人‘广学多闻,增长智慧’,发菩提心,行菩萨道,教化众生,平等布施,慈悲救济以利他。使我们在自利利他的行为中,开发智慧,长养慈悲,建立正觉的人生观念,实行有益自他身心的活动。何止可以趋吉避凶,灭罪生福;还可以断烦恼,出三界,趣菩提,‘永断生死,常住快乐’。

当哲学与科学,都无法揭开宇宙的秘奥,令人们对于宇宙原理,人生真相,获得正确答案与指示的今天,人类的思想愈加混乱;人类精神的贫乏,已经面临破产阶段;我们的确需要佛陀真理的启示,以澄清人类的思想,纠正人类的错觉,令所有徘徊在歧途的众生,都共同获得佛教真理之光的照耀,与慈悲的救济。可以说:本经是人生旅程的指碑,学佛的明灯,亦是青年人扩展德性的指南;实在有益于世道人心,非常值得我们的研究与学习。因此,本人特别选讲此经。

二、经题的含义

佛说八大人觉经,是本经的名题。其中有通有别。凡佛所说的,不管是大乘或是小乘的教义,都可以名之为经。因为经者:法也,常也。凡佛所说,都是以真理为依据,不但能够竖立我们做人的正轨,同时教导我们学佛修行的方法,作为成佛的真因。而这些正轨与方法,不若世间一般学说之新陈代谢;而是亘古今而不变,历万劫而常新的真理。所以经之一字,通于佛所讲的一切经。

佛说八大人觉等六个字,是属于别题,别限于本经。

梵语佛陀,译为觉者,是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总称。觉的反面,就是不觉,不觉即是迷。芸芸众生,寄迹于天地之间,谁能揭开宇宙底秘奥?又有谁能认识人生的本来面目?至于人生为甚么有生老病死,众苦交煎?人生为什么有悲欢离合,成败得失?为甚么人间总是是非错乱,黑白倒置,善者遭殃,恶人横行无忌?为甚么邪与正、善与恶、爱与恨、毁坏与建设、歌颂与谗谤、拥护与陷害,总是永远追随在一起?为甚么?为甚么啊?尽管你不断地追问;但世间一般的学说,都是无法解答的。结果,人们为了生活,更为了生存,只好抱看怀疑的态度,惊奇的眼光,与恐布的情绪,投入病态的社会,依世起倒,随俗浮沉;但求获得生活的面包,此外,就是一无所知了。所以,人生是迷惘的、困惑而又苦恼的。

我们的教主释迦牟尼佛,原是古印度迦毗罗卫国的太子,号名悉达多。悉达多太子,在未成佛前,同样的对人生感到迷惑和困扰;但悉达多太子,是一位非常之人,而且有非常之头脑,非常之意志,与非常的抱负与魄力。所以,当他对人生的问题,百思莫解时,便毅然舍离王宫富贵荣华的享乐,抛弃人间的名利权势,拿出生命的勇气与毅力来,掌握生命的孤舟,驶向真理的彼岸,进入真理之宫,以其特殊的智慧—始觉智,发现人性中原本具足的本觉理——佛性;于是如梦初觉,如醉初醒,明白了宇宙人生的真相,而成为宇宙间究竟觉悟的大圣人。自此,即本著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的精神,深入人间,将自己所觉悟的真理,以及发掘真理的经验与方法,公开介绍给一切众生,希望一切众生,也和他自己一样,成为宇宙的大觉,这就是人间的佛陀——释迦牟尼佛。

梵语释迦,译名能仁;牟尼,译为寂默。能仁是慈悲的代表,寂默是智慧的代名词。所以释迦牟尼,是慈悲与智慧的综合体。

佛的慈悲,不同于一般人的爱心或博爱,一般人的爱心是自私的、有限的,只能爱自己的子女或亲戚朋友,与自己无关的人则不爱。至于所谓博爱,亦只限于人类,至于人类以外的生命,何止不爱,反而将之作为杀食的对象呢!虽然,中国古代的哲学家孟子曾经说:‘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这种恻忍之心,善则善矣!可惜结果,他只是说:‘是故君子远庖厨也’而已,连他自己也没有戒杀放生,停止食肉。佛的慈悲,则不只爱护一切人,同时爱护凡是有生命的动物;不但冤亲平等的拔除一切众生之苦,同时给予一切众生之乐,所以佛的慈悲,是无缘大慈,同体大悲,属于人性的至爱。

佛的智慧,也不同于一般人的智慧。因为普通人的智慧,只限于世代相传的经验,或是日常生活做人处事的一般知识,即使是科学的知识,其研究对象,亦只限于现象界的物理,始终无法发现宇宙人生的真理。佛的智慧,既然明白宇宙原理,人生真相,又明白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不止深刻透彻,而又圆满无缺,属于众生本性最高层次的原始智慧。所以佛,是一位大觉大悟的圣人。那么,佛所讲的学说,当然亦是大觉大悟的至理名言,是千古不灭的真理。本经中所说的八种令人觉悟的道理,就是千古不灭之真理的一部份。

‘佛’,是指释迦牟尼佛。佛是能说法的人;‘八’,是数,属于本经所说的八种道理;‘大人’,是接受佛陀的教化,信解受持本经的菩萨。‘觉’是佛菩萨所觉悟的道理。

大人的反面,就是小人;然大人与小人的含义,要视乎各地风俗习惯而定。日本,指成年人为大人,幼年的小童为小人。而中国儒家的孔子,则以君子为大人,君子之反面是小人。君子代表正义、道德、学问、与良善;小人则反是。论语说:‘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又说:‘君子言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是以‘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所以‘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在孔子心目中的君子,是尊德性,道学问的贤圣,而小人则是见利忘义,智者所不齿的坏人。

本经所说的大人,却是指大乘的诸佛菩萨,而与之相反的则是小乘圣人。因为小乘人,但能自利,不能利他;只是自觉,不能觉他。诸佛菩萨,既可以自救,又能救人,所谓:自觉觉他,自利利他。其思想与行为,精神及智慧,都是崇高而伟大的,故此被称为‘大人’。

本经所说的的八种道理,正是诸佛菩萨大人们,所觉悟的人生哲学,及其修改行为与觉悟成佛的方法,因此名为:佛说八大人觉经。

三、翻译的时代

佛教发源于印度,佛灭度后,佛弟子们将佛所说的一代圣教,结集成经典,所用的都是梵文。因此,中国所有的佛经,都是依据梵文版本而翻译的。中国自从东汉以后,直至近代,从事翻译佛经的高僧很多。其间,最著名而又对中国文化有极大贡献的,要算是旧译时代的泰斗,姚秦鸠摩罗什法师,以及新译时代的权威者,唐玄奘法师。然而在两者之间,所译的经典,文简义赅,辩而不华,质而不野的,要算是本经的译者安世高法师了。

本经的翻译时代,是在中国后汉,亦即是东汉桓帝建和元年(西元一四七),安世高法师来到中国之后翻译的。也就是说:本经译成中国文字,已经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了。

沙门的含义是:‘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意思是说:出家人的主要工作,就是勤修戒定慧三无漏学,谋求取消内心贪嗔痴的三毒。安世高,是一位道行高深的出家人,所以被称为沙门。

安世高未出家之前,原是安息国(今波斯地方)的王子,因偶读佛经,被佛陀的真理所感动而欲出家,但父王不允许。及其父王驾崩,继承王位,守孝三年,就将王位让给叔父,自己实行出家,立志云游四海,弘扬佛法。在中国汉朝桓帝时,远涉重洋,来到中国。他在中国住了二十多年,所译的佛教经典很多,现在还可以见到的,共有三十多种。本经,是他最初到中国时翻译的,所以本经的译题是:

后汉沙门安世高译

安世高法师,文学造诣很深,而且先天赋有语言天才,不但懂得三十多个国家的语言文字,还能够听懂鸟语,以及禽兽的说话,而且有宿命通,在中国的奇迹很多。他自己说:前生也是个和尚,为了要救度一个因坏脾气而堕落的同学,所以来中国。谁知还未找到同学,自己却在广州,还了命债。原来当时广州流寇作乱,他到广州时,遇见一个贼少年对他说:‘今天才看到你。’他笑著回答说:‘是的,我前生欠你一命,今天特别来还命债。’说完伸颈就刀,那少年也刀下不留情,真的结束了他的性命。他死后神识投胎,作为安息国的王子,现在又出家做和尚。这次来中国,一定要往庐山,救度他前世的同学。

原来卢山有一神庙,非常灵验;来往船只,一定要预备肉食之类,上岸拜祭,求保平安。有一天,神降庙祝身说:‘船上有一个和尚,请他来。’安世高知是堕落的同学:便对神说:‘因为你在外国出家时,好行布施,所以现在做神,亦有福报,主管千里,并拥有珠宝等贵重东西;可惜因嗔恨心重,致遭堕落。’并要神现形相见。神闻言非常惭愧,现形忏悔,请安世高将他的珠宝代为布施修福,即登山去。晚上,有一少年到船上礼谢他超度之恩。原来凭他的功德,令堕落大蟒蛇身的同学,得脱离畜形,回复人身。

后来,安世高又去广州,找到杀他前身的人,说明他就是当年被杀的和尚,还要请他陪同去会稽走一次,了却一宗命债。当年杀害安世高前身的贼少年,现在已经是老人了,不过还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也就允其所请,陪同他到会稽。岂料刚进入会稽城市,巧遇有人打架,竟然打中安世高的头,当场死去。老人亲自经历,及亲眼看见两宗命案,证明确实是有因果轮回报应的事;自此,皈依佛门,忏悔业障。原来,一个再来的菩萨,死,也是度众生的方便之一!

四、经文的解释

(一)应当诵念

为佛弟子,常于昼夜,至心诵念,八大人觉。

本经虽然不像其他经典一样,有很明显的序分,正宗分,与流通分。但这四句经文,可以说是序分,叙述本经的缘起。

佛弟子有出家的,也有在家的,出家的是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在家的是优婆塞,优婆夷。此外还有准备出家的式叉摩那,共有七众。既然志愿学佛,作为佛的弟子,那么,不管是出家的,在家的,或是准备出家的,每天都应该有一定修持的功课。中国的佛教寺院,大多数依照古德所编制的早晚课诵,作为大众早晚共同修持的范本。当然,除了古制的课诵本,所订定的经咒之外,各人皆可以按照自己所喜欢的经咒,作为个人特别的修持。现在佛说:凡是作为一个佛弟子的人,无论是在家或出家,都应该常于昼夜六时中,至心诵念,本经所说的‘八大人觉’;为甚么?因为这八大人觉,是诸佛菩萨大人所觉悟的道理。

昼是白天,夜是晚上。中国古代,把一昼夜的时间,分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等十二个时辰;现代各国则日夜分为二十四小时。但古代的印度,郤将昼夜分为六时。所谓:上日分,中日分,后日分;初夜分,中夜分,后夜分。

每个佛弟子,不但要‘至心诵念’,这八种诸佛菩萨大人所觉悟的道理,还要按照这八种道理,于昼夜六时中,精进不懈的修改自己不良行为,排除自己身心的烦恼毒素,改变个人的气质,扩展个人的德性;然后以清净的身心,广学多闻,持戒修定,开发智慧,发大乘心,自利兼他,始可以成为大乘的菩萨,进而觉悟成佛。

(二)八大人觉

1.五阴无我

第一觉悟,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数。如是观察,渐离生死。

佛说:凡是佛弟子,欲想解脱人生的苦恼,达到自利兼他,觉悟成佛之目的,第一件事,首先就要对我们所居住的世界,以及我们自己的身心,有正确的了解和认识。

但关于世界构造的元素,以及人身心的组织,在哲学界,一直都是无法解答的悬案。上古时代的希腊,有米利都学派 (THE SCHOOL OF MILETUS) 的领袖泰来斯(THEALES)说:宇宙的第一原质是水。但其门人安诺芝曼德(ANAXIMANDER)却说:天地间的第一原质,不是水,而是无限的‘大气’,因为水是由大气而生。最初的动物又生自水,人就是由鱼进化而来,个体和种属虽有更变,但那个体和种属所从出之‘大气’,却是永不可毁灭,也是永远不能被创造的。及安诺芝的门人尼斯,则又说万物生成的原质,乃是空气或呼吸之气。这是比安诸芝曼德更具体的一种学说,其要点是:一、有一种无限的物质,二、有一种颇如造型原质之稀薄或凝聚的永久运动,三、又有一种支配运动的必然性。同一派系的学者,意见尚且不能统一,何况自米利都派后的希腊哲学,又产生了各种不同派系的分化和对立呢!

当时,哲学界据为论点的是:宇宙本质变与不变的问题。万物的本来面目,到底是变动不居呢,还是一成不变?当时,埃里亚学派(ELEATIS SYSTEM)的齐诺芬尼撕(XENOPHANES) 主张宇宙是永恒不变的。现象界一切变易,仅属永久存在之实体底幻影。在本际实体中,是无穷而不变的。而赫拉史利图斯,却说宇宙是变动不居的,而其变动过程中,仅有火而已。故火是宇宙之原质,万物源于火,最后又归于火。

此外,还有主张也变也不变的原子论者。此派始创者是德谟克律图斯(DEMOERITUS),他以为宇宙之原质,是无数原子之运动,可聚可离,因而构成万物。轻者上升而为天,重者下降而为地。原子之粗糙尖陵者成为酸性、苦性之物,反之,就构成使我们舒适之物。灵魂亦是由最细致、最平滑、最巧捷的原子所成。当一切心灵的原子,自身体分离时就是死,但人虽死,原子自身并不消灭。这种思想,实为唯物论者之先河。

希腊哲学继宇宙论后,便是人事论之开展。其代表者,该是人本主义的苏格拉底,及其门人柏拉图,再传弟子亚里士多德等大哲学家。他们虽使希腊哲学发展至最高峰;但仍无法一致解答宇宙人生的悬案;甚而在‘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之原则下,互相批评呢!经过中世纪长期酣睡之后的西方哲学,近代虽然诞生了笛卡儿、康德、黑格耳等伟大哲学家,但结果亦只是导人于唯心论与唯物论之争辩而已;始终无法给人统一而正确的解答。

佛教,则认为宇宙的原理,人生的本体,同是一个如来藏性。如来藏性,亦即是众生最原始的觉性——佛性,众生的佛性,原本是不生不灭,不变不异的,但因其不变之体,却有随缘的作用,所谓:‘不变随缘,随缘不变’。以其不变而能随缘,故随众生迷、悟、染、净种种因缘,幻现十法界圣、凡、依、正、因、果诸法的形象;以其虽然随缘但体不变,故诸法形象,无一不是相妄性真。即是说:现象界的宇宙人生,是有变化、有生灭的;但宇宙人生的本体,则是永恒不变,常住不灭。这个不变不灭的本体,才是真我,才是人生意义与价值之所在。

可是,一般迷情的众生,不知宇宙人生的现象,只是真我的影子,根本是幻妄不真,生灭变坏的,往往执相迷性,以内在的身心为自我,以外在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因此,贪图物质的享受,追求不舍,甚至为了满足个人的占有,而损人利己,薄人厚我,不但给人类社会制造复杂的现象与祸患,同时自己也造了无边的罪业,由业感果,故轮回六道,流转生死,苦恼无量。现在既然发心学佛,志在了脱生死,则第一件事,应该觉察到的,就是:‘世间无常,国士危脆’。

因为宇宙万物,无论是大至太阳地球,小至电子原子,皆时刻都在迁流变动中,犹如河水因激流而成的水泡,顷刻即灭,又如电光一闪,转瞬即逝;世间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恒久不变的。所以世界有成住坏空,物有生住异灭,时有春夏秋冬,人有生老病死,巨海有时会出现绿洲,大陆有时也会平沉,所谓:沧海桑田,桑田沧海。现在科学也证明我们所居住的世界,地质一直在不断的移动与变化,随时都可能发生地震或陆沉。所以佛说:‘世间无常,国土危脆。’

这种无常的变化,非限于外界的事物,即使是人的生命,又何曾不是时刻都在变化中?例如:人由胎儿而变孩童,再由孩童变为少年,变为壮年,变为老年,最后终归于死。所以人与物,同样是无常变灭的。为什么?因为众生与世界,都是由四大元素组合而成的。

所谓四大元素:是指地大的坚性,水大的湿性,火大的暖性,和风大的动性。科学家说:人体是由上千种原素组织而成的;但佛说:众生的身体,不外是地、水、火、风四种元素组合而成。例如:人体中毛发爪齿筋骨等,都是坚性的固体,属于地大;脓血汗泪,痰涕津液,大小便利等湿性之液体,是属于水大;而人体的温度,属于火大;呼吸和行动进止,俯仰屈身等,属于动性之气体,即是风大。由此四大元素交互组织而成的身体,倘因冷热燥湿,风雨寒暑的变化,彼此发生矛盾冲突而不调和时,必然产生种种毛病;如果四大分散,人的生命也就不能再存在。是以由四大组织而成的身体,是缘聚则生,缘散则灭,生灭无常的,苦的,空的,所以说:‘四大苦空’。

此由四大元素组织而成的身体,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纯是物质的东西,必须加上受、想、行、识等精神活动,然后变成有灵魂的生命。色是物质,亦即是地水火风等元素,受想行识是精神。受,是人喜怒哀乐,忧悲苦恼的感受,属于情绪的变化;想,是人的思想或想像力,既能回忆己往,又能幻想或安排未来;行,是一种或善或恶的流动心理,能策动人的身口,做作或善或恶的行为;识,是知识,属于一种辨别能力,或判断力。识是精神界的主体,受想行是精神界的附属。

人的生命,不过是由物质与精神两种元素,于因缘会合时而成,世人名之为我。有了我的自私观念,便只知有我,不知有人;往往附我者荣,违我者辱,甚至是我所爱,则欲其生;是我所恶,则欲其死。于是人间的一切是非纠纷与罪恶,皆随之而生。

佛陀认为:集合色等五阴而成的生命,根本就没有一个实质的我存在,只不过是一个假名相而已。譬喻一栋房子,是集合土、木、石、砖、瓦、水泥等材料而成,若然离开这些材料,就没有房屋的存在。人生亦然,如果离开色等五阴的元素,那里还有一个我的实体呢!所以佛说:‘五阴无我’。

由五阴和合组成的生命体,何止没有实我的存在,而且是‘生灭变异,虚伪无主’的。主是主宰。世界上有谁能把握自己,主宰自己呢?寒暑迂流,岁月不居,你能使自己青春常驻吗?你能使自己长生不死吗?你能使自己健康快乐吗?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然则我的主宰权,在甚么地方呢?

再说,我是由色的四大元素,加上精神界的受想行识等五阴构成的,在五阴中,到底色质是我?感觉是我?想像是我?流动的心理是我?抑或是识心的分别是我?现代科学说:人身是由无数的细胞组织而成,在无数的细胞中,那个细胞是我?如果把人体送进化学试验室分析的话,则所得的,无非是炭、氮、氢、氧、钾、钙、铁、磷等一大群的原子罢了,那有我之存在?可惜一般人不能觉察,‘五阴无我’,妄想执著四大五阴所组成的假形像为自我。每为自我之满足与享受,而贪、而嗔、而痴。再由贪嗔痴的病态心理,策动身口去犯罪、去作业;由业感果,因而招致无量生死。所以佛说:‘心是恶源,形是罪薮。’

如果佛弟子们,能够觉察世间上内的身心,外的世界,一切都是无常的,生灭变异的,四大五阴所组成的身体,是无我的,虚伪无主的,既不为假我所蒙蔽,不会因满足假我的享受而起贪嗔痴之心,也就不会因贪嗔痴的犯罪心理,策动身口去做作杀盗淫妄等罪恶行为。自然可以摆脱罪恶的圈套,粉碎生死的枷锁,而恢复佛性的尊严,使自己远离生死,成为宇宙之大觉。所以佛要弟子们知道:‘心是恶源,形为罪数。’不再任由妄想识心,扳攀缘于五欲尘境,而取消人的自私心,贪污心,嗔恨心,残忍心,妒忌心,占有心,支配心,好胜心,无惭心,无傀心,…将所不良的心理毛病,全部清除,如是业因既断,业缘干枯,生死自了。故佛说:‘如是观察’,就可以‘渐’渐远‘离生死。’

综上,我们所得的结论是:佛教对宇宙人生现象界的看法,是无常的,苦的,空的,无我的。

或有人问:按照佛的看法:‘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那么,人生岂非太无聊?太没有意义、没有价值?这又不然。在佛眼观之,人生固然有其黑暗而苦恼的一面;但亦有其光明而快乐的另一面。前者是现象、是假我,后者是本体、是真我;现象界的假我,是生灭无常,幻变莫测;而本体的真我,却是不生不灭,永恒不变。所以假我是短暂而速朽的;真我才是永恒不朽。

在楞严经中,佛对波斯匿王说:‘大王,汝面虽皱,而此见精,性未曾皱。皱者为变,不皱非变;变者受灭,彼不变者,元无生灭。’准此可知,佛说:‘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只是指宇宙之现象界言,非指宇宙的本体。宇宙之本体,原是永恒不变的。佛说‘四大皆空,五阴无我。’亦只是说生死轮的假我,非不生不灭的真我。真我是无始无终的,假我在缘聚之时而生,真我不会随之而生;假我在缘散时而灭,真我亦不随之而灭,所以当我们有形的身体,四大分离而归于死亡时,真我是绝对不会随之化为乌有的。

然则,此永恒的真我,现在甚么地方呢?告诉你,这真我根本就没有离开我们,只是被充满贪欲、愤怒、愚痴的假我拖著,进入可变之境,飘忽不定,犹如醉汉,被困在无明烦恼的黑幕中,无法露面而已。倘然我们一旦冲破无明的黑幕,粉碎烦恼的枷锁,摆脱生死的束缚,则此真我,必然立即显现,带领著我们进入另一纯洁永恒的真理世界,享受自由自在纯乐无忧的真理生命。所以佛教导弟子们,不但要‘少欲无为’,‘常念知足’,‘常行精进’,以破除烦恼,降伏四魔;还要‘增长智慧’,‘平等布施’,‘慈悲一切’‘令诸众生,毕竟大乐。’以回复真我的健康。

我们欲想回复自己与他人真我的健康,就要和诸佛菩萨大人一样,觉悟本经所说的八种道理,并付之以实践,努力,克制私欲,化私为公,把小我从狭窄的私我观念中,抢救出来,扩展为与宇宙同体的大我,使自己浑然与物同体。实行‘人溺己溺,人饥己饥。’视他人之苦为自己的苦,事事重于大我而轻小我,在在先公后私,先人后我:不再因私损公,因己害人。如是贪欲既灭,嗔痴不起,罪孽既了,生死永渡,就可以使自己从黑暗而短暂之人生中,跨进光明快乐的真理之宫,回复永垂不朽的真理生命。人生至此,何止可与日月争光,与天地同老,还可以‘进趣菩提’,证同于佛。谁说人生是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的呢?所以,佛教对宇宙人生的看法,表面似属悲观,实则是乐观而又积极之至。

2.多欲为苦

第二觉知,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欲是欲望,欲望虽然可以刺激智慧,创造文明;但同时又制造更多的苦恼,可能毁灭文明。人世间的一切忧悲苦恼,大多数导源于人的贪欲,故欲是苦因。可惜世人不察:‘举世熙熙,皆为利来;举世攘攘,皆为利住。’在利害诱惑下,人心无法满足;在利害冲突中,人与人之间,无法协调。荀子说:‘人不能无欲,欲而不得必争,争必乱。’今日世界,战火弥漫,哀鸿遍野,皆导源于人心的贪婪。孟子说:‘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民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由是可知,‘多欲’实是战争之导火线,亦是人类苦恼的根源。

圆觉经说:‘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转。’法华经言:‘诸苦所因,贪欲为本。’增一阿含经亦说:‘欲生诸烦恼,欲是生死本。’西方哲学家叔本华亦说:‘我的贪欲得不到满足时,便会苦恼与悲痛;但一个欲望满足后,第二个欲望又随之而生。人的贪欲无穷无尽的,因此,我们永远陷落一个贪欲苦恼失迷的深坑中。’

真的,虽然今日科学长足进步,物质极端文明,但永远追不上人们的欲望。因为人的欲望,并不限于物质,而是多方面的,所谓七情六欲。七情,是喜、怒、哀、乐、爱、恶、欲。六欲:一是色欲:指男女色情的欲望。二形貌欲:指人的五官端正,容貌美妙,以及一切用具的造型。三威仪姿态欲:例如:女子娇艳多姿,仪态万千;男子风度翩翩,威仪出众等。四语言音声欲:指美妙的音声,或柔和悦耳的语言与音乐。五细滑欲:如希望与幼滑细嫩的肌肤接触,或讲究衣服的轻滑,以及用具的细致等。六人相欲:指男女可爱的相貌。此外,还有对外界色、声、香、味、触等五尘的占有欲,或贪财、贪色、贪名、贪食、贪睡等五欲。总之,由于人类心中的欲望,不断的生起,所以苦,也就一直没有离开人生。故佛说:‘多欲为苦’。

生死,可分为分段生死,与变易生死两种。

分段生死,是在众生身体方面说。是有形象、有色相,有高、矮、大、小、肥、瘦,美、丑之分、以及寿命长短的不同;无论是胎生、卵生、湿生,或化生,当生命开始谓之生,一期寿尽,生命结束谓之死,故名分段生死。

变易生死,是在众生的识心方面说,众生的识心,念念生灭,前念灭,后念生,前后变易无常,因名变易生死。

又分段生死,是众生所作的有漏业,而招感的果报体,指六道众生的色身。变易生死,是三乘圣人所作的无漏业,能改变分段之身,成为不可思议的胜妙身。但识心仍然生灭不停,故名变易生死。

六道众生因为贪恋五欲,作诸恶业,所以身心,常被这两种生死缠绕,此死彼生,彼死此生,如见楞严经说:‘生死死生,生生死死,如旋火轮,未有休息’所以佛说:‘生死疲劳,从贪欲起。’

过去有一对夫妇,勤苦经营,略有积蓄,可惜年老无子,心中十分苦恼。一天,有一比丘到他们家乞食,求子心切的夫妇,供养比丘后,双双跪在地上,请求比丘开示,要怎样才能求得子嗣。谁知此比丘出家未久,既不懂佛法,也没有医学常识,真的无法解答他们的问题。想了很久,不觉感叹出声‘真难呀’!

岂料跪在地上的夫妇俩,觉得法师所讲的真有道理,十多年了,求一个儿子都没有,真的‘很难呀’!所以连连叩头,请法师继续开示。比丘见他们如此虔诚请求开示,而自己一点佛法都不懂,心里非常难过,不觉脱口而出‘苦呀’!

可是夫妇俩却觉得法师讲得很对,回想自己的一生,都在苦难中度过,幼年的贫苦,少年的坎坷,壮年的奔波劳碌,而今,而今又老来无依,不禁悲从中来,痛哭流涕,泣不成声。比丘看见他们这样伤心,手足无措,心中一急,三十六著,走为上著,起身便跑。

俯伏在地上的夫妇俩哭了很久,不再听闻法师的开示,抬头一看,那里还有法师的影子!他们想,一定是活佛出世,指点迷津,令他们知道人生是苦,即此一念诚信之心,己断见惑,即证初果。自此,放弃世间一切欲望的追求,志切修行,终于解脱生死。由是证明,能够觉知‘多欲为苦’,然后可以‘少欲无为’,而得身心自在。

佛陀早在二千多年前,就教导弟子们,第二点应该觉悟知道的,是‘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欲想摆脱苦恼,超越轮回,必须克制贪心,截断欲望,清心寡欲,不为物累,不为欲缚,使自己心不为境所转,身不为形所役;而于‘身心自在’的状况下,精进办道,然后可粉碎名利枷锁,跳出欲海狂澜;甚至断烦恼,了生死,回复真我的本来面目,究竟离苦得乐!

3.心无厌足

第三觉知:心无厌足,惟得多求,增长罪恶:菩萨不尔,常念知足,安贫守道,惟慧是业。

心无厌足,自古皆然,于今尤甚。古人说:‘终日忙忙只为饥,才得饱来又思衣;衣食两样皆具足,房中又少美貌妻。娶得娇妻并美妾,出门无轿少马骑;驴马成群轿己备,田地不多心里虚。买得良田千万顷,家里无官被人欺;七品八品犹嫌小,三品四品仍嫌低。一品当朝为宰相,又想君王作一时;心满意足为天子,又想神仙无死期。’这就是形容人心无厌足,得陇望蜀,欲壑难填。人在一连串的欲望驱使下,终日汲汲于富贵,戚戚于贫贱;甚至唯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出卖高贵的人格,丧失圣洁的灵魂,而将美好的人生,推落生死苦海,换取物质暂时的占有。结果:金钱是越积越多了,权势也越来越大;可借,却同时‘增长’了无边的‘罪恶’。

从前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相约共往郊游,经过一座城隍庙,在旁边发现一块金砖,照理,应该有福共享,平均分配。可是基于人‘心无厌足,唯得多求’的贪欲,彼此都动脑筋,欲占为己有。

甲对乙说:‘一定是城隍爷给我们发财的机会,我应该到城里买些酒肉来拜祭城隍爷。’于是自告奋勇的往城里跑。原来他计划买些毒药,放在酒肉中,毒死对方,以便独占这块黄金。

而乙也在城隍庙中,找出一把斧头,想找机会杀害对方,独占黄金。当某甲从城中回来,正在跪拜时,某乙在他后面,一斧砍下,头脑破裂,倒地不起。某乙拿起了黄金便跑,可是却给酒肉诱惑,停留下来饮酒食肉,好不高兴!可惜还未祭饱脏腑,忽觉天旋地转,中毒身亡。后来,一群鸟鸦飞过上空,看见满地食物,也来啄食,而被毒死。这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两句成语的来源。

佛经里也有这么的一个故事:有一天,阿难跟随佛在外面散步。忽然,佛在一棵树下停下来,皱著眉头说:‘阿难:毒蛇呀!’阿难依著佛所指的方向看去,回答说:‘是的,佛陀!弟子已经看见毒蛇了。’刚巧这时,有个工人跟在佛的后面,听到佛和阿难的话,被好奇心所驱使,拿了锄头便掘。啊!那有毒蛇的影子?有的,只是金光灿烁的黄金珠宝。霎时间,这个工人,竟然变为大富豪,高兴极了。岂料因此,竟然招来牢狱之灾。因为邻居妒忌他的暴富,向国王告密,被控告盗窃国宝的罪状。至此,他才明白,佛之所以看见黄金,而对阿难说是毒蛇的原因,可是悔之已晚。

西方哲学家约翰说:‘黄金可以换到天堂吗?黄金能够免去临终的时刻吗?友谊的快乐是发卖的吗?不会的。何况,金钱是一个无底的海,廉耻、天良、真理,都会沉溺在这里面。’真的,黄金对于人之灵魂,较之任何毒药更甚,而且在这恶浊的世界裹,杀人更多。何况金钱,并非万能,世界上最有钱的人,未必一定幸福、快乐。反之,因为‘多求利故,苦恼亦多’(见佛遗教经)。

因为有钱的人,纵然拥有大厦千栋,但夜眠不过几尺;即使占有良田万顷,亦不过日食三餐。可是,为了保护财产,免遭损失,为了发展产业,谋求日益增值;终日忙忙碌碌,费心劳形,食少忧多,已经苦恼不堪;若然再因人事困扰,或因经济不景,生意倒闭,面临破产,更是寝食难安。何况世间财物,五家所共有,一场水灾、火灾、或地震,固然能令人于一夜之间,变成穷汉;而盗贼的光顾,孩儿的不肖,或国家的***,随时都有可能令人倾家荡产,怎不教人担心?是以佛教弟子,少欲知足,‘心则坦然。无所忧畏。’既然心无忧虑,无所畏惧,自然无有挂碍,无有恐怖,而能远离一切颠倒梦想,安乐自在。

佛遗教经言:‘知足之人,虽卧地上,犹为安乐;不知足者,虽处天堂,亦不称意。’又说:‘知足者,虽贫而富;不知足者,虽富而贫。’由此可知,人之贫富,非基于个人拥有财物的多少,而是在乎个人心意的满足与否。心满意足的人,拥有的不是金钱与财富,而是精神之文明和智慧的开拓。故佛要弟子们,觉知‘心无厌足,唯得多求,’必然‘增长罪恶’:应该消极于物质的争取,寡欲知足;积极于精神的扩展,惟慧是业。

唯慧是业,即是发展智慧的事业,亦即是自觉觉他的事业。本来,每个众生,原具觉性,但可惜自从迷真逐妄以来,这觉性竟然被虚伪的错觉所蒙蔽,致使觉性,黯然无光;失却其原始觉察的本能,代之而起的,便是限于时间与空间的虚妄意识。

愚蠢的人生,竟然执此错觉的意识为真理、为自我。因此,人永远处在一连串的错觉中生存,被错觉所欺骗;错觉使人迷恋固执宇宙不实之事物为真有,错觉使人产生种种非理的要求。错觉使人为了满足一己的私欲而放弃公理、鄙视正义、远离仁爱、鼓舞仇恨、竖立敌对、甚至策动战争,破坏和平。

还有,错觉可以使我们狂笑,使我们痛苦;使我们悲哀,也使我们快乐;使我们兴奋,也使我们消沉;使我们建设,也使我们毁坏。总之,在一连串的错觉中,使纯真、纯善、纯美的人生,插进许多可歌可泣的奇迹,以及很多悲欢离合,惊险曲折的镜头。同时,也使纯善纯美的世界,出现许多触目惊心的情景,与惨无天日的灾难。最悲惨的是有人以自己错觉的偏见,强为天下人定出是非、善恶、毁誉、荣辱、大小、短长;而天下人也就在这偏见的假定与指挥下,矫揉造作,营营逐逐。于是,天下人的智慧,就这样一代一代的被遗失、被抛弃;天下人的觉性,也就一代一代的被牺牲、被蹂躏。

‘唯慧是业’的菩萨,是深知道要抢救天下人,首先就要纠正人生的错觉,把人类由错觉所形成的偏见、邪见、成见,一扫而空,使其内在的觉性得以抬头。然而,纠正人类错觉唯一的利器,就是智慧!也唯有智慧,才能明察秋毫,洞悉虚伪,了解真理,认识日常生活中的一切事物,知道去做那些最值得做的事情。

所以,菩萨们忧道不忧贫,而能‘常念知足,安贫守道’,努力开拓人类智慧的领域,积极展开先知觉后知,先觉觉后觉的工作;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令所有人都知道‘心无厌足,惟得多求,增长罪恶’;令所有人都能够‘常念知足’,克制情欲,重新拾回本具的觉性;令所有人,都在觉性的智光照耀中,共同‘安贫乐道’,共同开展智慧的事业,共同趣向佛果的菩提觉道。

4.懈怠堕落

第四觉知:懈怠堕落;常行精进。破烦恼恶,摧伏四魔,出阴界狱。

懈怠,是人类的天性,是众生的通病,亦是令人堕落的主要因素。佛说:‘在家懈怠,失于为利;出家懈怠,丧于法室。’又说:‘懈怠为一切恶法之本。’据此可知,佛非教在家弟子,不知进取,不事生产,不要赚钱;而是要如法求财,用于布施。所谓如法求财,即是不偷他人财物,不强夺巧取他人的东西,不抵赖债务,不假公济私,不贪污作弊,不欺骗奸诈,不非法经营,不走私漏税,不经营屠场、睹馆、酒楼、舞厅,不贩卖刀枪、钓具、淫具、凶器,应该从事有益于社会群众的正当行业。

所取得的利润,应分为五分:一份供给家庭日常所需的开支,一份供养三宝与救济贫穷,一份留作子女教育费与医药费,一份用作扩充营业,一份留作不时之需。

至于出家的要佛弟子,更要常行精进,修心圣道,以对治懈怠。特别是欲想‘破烦恼恶,摧伏四魔,’达到‘出阴界狱’的修行人,非‘常行精进’不可。

常行,拣非一暴十寒,没有恒心的精进;也不是对于可意的吃喝玩乐,常行精进;而是要时刻提高警觉,觉察于自己的身心,已生之恶,令其速断,如除毒蛇;未生之恶,必须阻止,令其不生,如防瘟疫。对于已生之善,令其增长,如灌甘露;未生之善,令其速生,如种嘉苗。如是勤于止恶行善,勤于改往修来,始可以克制心中的烦恼,拯救自性的沉沦。

人,虽然有时会乐极生悲,有时也会苦尽甘来;但人生的际遇,总是可乐者常少,可悲者常多。尤其是进入变幻莫测的世纪,我们面对著的是复杂凌乱的社会,人生的烦恼也特别多。芸芸众生,谁无烦恼?人有人的烦恼,家有家的烦恼,国有国的烦恼。总之,烦恼像电子之散播虚空,像微尘之笼罩大地。谁都不能逃避烦恼的感染与折磨。

然而烦恼究竟是甚么呢?烦恼,是众生心灵的毛病,也是危害众生法身慧命的毒素,是毁灭人格的腐蚀剂;能恼乱人的身心,令人心烦意乱,无法安乐与宁静。唯识宗将烦恼分为根本烦恼,与枝末烦恼两大类。

根本烦恼,是指贪、嗔、痴、慢、疑、恶见等六种。这六种烦恼,如同树根一样,能生长枝叶花果;贪嗔痴等六种烦恼,能生长其他大中小随属的烦恼,为一切烦恼的根源,故名根本烦恼,是对枝末烦恼而言。

枝未烦恼,可分为三类:

一、小随烦恼: 共有十种,一忿怒、二仇恨、三结怨、四虚诳、五奸诈、六欺骗、七倨傲、八迫害、九嫉妒、十自私。这些心理之所以被称为随烦恼,原因是它们随著根本烦恼而生起,时常发作,能危害自己和他人,令人身心不安。

二、中随烦恼,即是无惭与无愧两种无耻的心理,比较以上十种小随烦恼,对人生之影响更大;盖人而无耻,则五逆十恶,无所不为矣。

三、大随烦恼:即不信、懈怠、放逸、昏沉、掉举、失念、不正知、以及散乱等八种。这些心理毛病,对人类前途的障碍与破坏性,比较小随与中随两种烦恼尤为严重。因为一个懈怠放逸的人,何止对人对事缺乏信心,缺乏正知正见与正念,同时头脑昏沉,不知振作,浑浑噩噩的生,浑浑噩噩的死;虚度光阴,浪费生命。所以大随烦恼,无异是人类进德修业的绊脚石,是人格升华的麻醉剂;特别是对于修行办道的人,造成的伤害和损失更惨重,故被称为大随烦恼。

由于众生的心,充满了大、中、小种种心理毛病,令人心烦意乱,甚至丧失理智,颠倒是非,胡作非为。内则妄认四大五阴所组合的假形象为自我,外则攀缘取舍事物的影像,故为境所转,沉溺生死,自然招致五阴魔、死魔、和天魔。

魔的特质,是恼害人的身心,令人永远被恶势力包围,无法逃出魔掌,惨遭扰乱、破坏,障碍和伤害。色受想行识等组织人体的五大元素,本身虽然不是魔,但因为人不知五阴无我,被五阴所组合的假形象所欺骗,为了满足它的需要,为了供给它的享受,更为了使它快乐,而作诸罪业,由业感果,被困三界牢狱,求出无期,故被称为‘五阴魔’。

死,能夺人生机,令人丧失性命,抱憾而终,所谓:‘壮忐末酬身先丧,常使英雄泪满襟。’所以,除非是获得生死自由的大修行人,或是乘愿再来,不住生死,不住涅槃的诸佛菩萨,否则,人皆不能视死如归,反而视死为魔鬼之一。

天,是六道之一,属于善趣;人一定要受持五戒,奉行十善,始可以生天,享受纯乐无忧的天福。但欲界天顶,他化自在天的波旬天主,以及无色界天顶的摩醯首罗天主,因贪恋五欲尘劳,恐怕修行人,超越三界,脱离他们的统治,减少他们的势力,往往运用魔鬼手段,障碍人修行办道,或破坏人间善事,因此被称为魔王;而他们的眷属,魔子魔孙,也和他们一样,喜欢给人间善人、善事,制造障碍,故被称为天魔。

修行的人,如果不‘常行精进’,破除心中的烦恼魔,必然招致其他五阴魔,死魔,与天魔的侵犯与困扰;无法出离魔掌,超越三界牢狱。所以,佛教弟子们,必须提高警觉,知道‘懈怠’必遭‘堕落’,一定要‘常行精进’,对于内外各种不同的魔障,都要尽最大的努力,给予以无情的‘摧’毁与降‘伏’,取消恼乱身心的‘四魔’,然后可以成就道业。否则,势必堕落苦恼深渊,无法逃‘出’五‘阴’三‘界’的牢‘狱’。

5.愚痴生死

第五觉悟:愚痴生死:菩萨常念,广学多闻,增长智慧。成就辩才,教化一切,悉以大乐。

孟子说:‘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真的,贪生怕死,蚂蚁皆然,谁不怕死?但有生必有死,这是必然的定律,亦是人生必经的过程,人生自古谁无死?只要生也有意义,死也有价值,则生之与死,又何足畏惧哉?所以人生最可悲的,不是生死问题,而是不能了解生死,把握生死;

倘若我们能够了解生死的来源,明白生的意义,死的价值,使自己生也有益于世,死也有利于后的话,那么,你不但不会虚生浪死,而且能超越生死,击退无常,获得永恒的生命。

可惜,一般人虽然贪生怕死,却愚痴无智,不能了解生死的根源。于是,从迷积迷,浑浑噩噩的生,糊糊涂涂的死,永为生死苦恼所束缚,多么可怜!

菩萨们因为多闻佛法,‘增长智慧’,知道人之生死,皆导源于人心的愚痴;只要能够取消心中的愚痴,自然可以解脱生死。

何谓愚痴?愚痴即是无明,亦即是不觉。众生因无明不觉,迷失本具的觉性,缺乏通达事理的智慧,无法觉察辨别宇宙人生之虚实与真伪,仅凭盲目意志的冲动,产生愚昧错误的见解,和造成自害害人的恶劣行为。佛名之为愚痴,即前面所说贪等六种根本烦恼。

贪,是贪欲、贪爱、贪求、贪图、贪婪。众生因愚痴,不知‘世间无常,四大苦空,五阴无我。’每为满足个人的欲望,不止贪爱自己的名誉、地位、与财富,还贪求物质的占有,贪图美色的享受,以及贪婪满足口腹之欲,而杀生食肉,多生多劫,欠下无量的钱债,色债,和命债;所以要流落生死,累劫偿还,求出无由。

嗔,是嗔恨。人因执著主观的我,所以顺我则爱,逆我则嗔。嗔火发作,往往令人丧失理智,恶口相骂,刀枪相向,甚至要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已。不但给人类社会,制造人为的灾害与祸患,还会策动战争,屠杀生灵,闯下弥天大祸,当然要轮回生死,血债血偿。

痴,就是愚痴,众生因愚痴不觉,心灵闭塞,不明事理,不识因果,是非颠倒,认妄作真,以无我为我,以苦为乐,而其他贪与嗔,我慢与恶见,皆随之而诞生。所以愚痴是引生一切烦恼的根本,亦是陷害众生于生死深渊的罪魁祸首,故佛教弟子们,要提高警觉,知道‘愚痴’是生死的根本。

慢,是傲慢、我慢。俱舍论说:慢有七种,即是慢、过慢、慢过慢、我慢、增上慢、下劣慢、邪慢等。阿毗昙达摩发智论说:慢有九种,谓我胜慢,我等慢、我劣慢;有胜我慢、有等我慢、有劣我慢;无胜我慢、无等我慢、无劣我慢等。总而言之:凡是对于胜我的人,不生恭敬;对于不及有的人,轻视侮辱;或对于与自己相等的人,心不谦虚,态度傲慢,都是属于我慢的烦恼。

疑,是怀疑,怀疑心重的人,对人对事,都缺乏信心,往往不能当机立断,坐失良机,是一种心理毛病。这种毛病,何止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同时令人无法信受真理的启示,不肯接受他人的教导;使自己永远被困在疑惑无知的迷网中,浪费生命。

恶见,是人类思想上错误的见解。属于不合逻辑的成见,偏见,或邪见。佛学将这种缺乏正知正见的固执,分为五类:

凡是不知道众缘和合的五阴色身,是无常苦空的,而妄想执著,认为是自我的见解,名为身见。

凡不明白因果,妄想执著,人死如灯灭,没有前生,也没有来世;或认为人死之后,再回来这个世界做人,永不断灭,不相信有六道轮回之说。这种偏于或断或常二边的见解,名为边见。

或有一类众生,不解诸法缘生缘灭之理,认为宇宙万有,都是上帝的杰作;不信因果,毁谤佛法,是名邪见。

又有人仅凭个人妄想测忆,制立非理的戒条,强迫无知的信徒遵守,以满足个人的领导欲。如佛在世时,印度的事水、拜火等外道,修种种无益的苦行,名戒禁取见。

至于主观特别强的人,往往固执己见为是,反而排斥其他正确的言论,是非倒置,自误误人。或对前面所说的身见、边见、邪见、戒禁取见等恶知见,顽固执著,谓之见取见。

贪、嗔、痴、慢,疑等烦恼,是众生思想上的愚痴,佛学名之为五钝使;身、边、戒、见、邪等不正确的观念,是众生见解上的愚痴,佛学名之为五利使。因为这些烦恼,能使人迷失真性,使人知见不正,使人行为错误,使人造作种种业因,使人生死循环不息,故曰:‘愚痴生死’。

愚痴,既然是生死之因,我们欲想了生脱死,非运用智慧的光明,取消愚痴的黑暗不可。是以‘菩萨常念,广学多闻’,是属于闻慧;谋求‘增长智慧。’是是属于思慧;当个人的智慧不断的增长时,不但了解佛法,明白真理,深入佛法所诠的义理,成就法无碍辩,义无碍辩,同时能够通达各方语言,喜欢说法教化众生,成就词无碍辩,与乐说无碍辩,所以‘成就辩才’就是修慧。佛弟子从闻思修,开拓智慧,点燃心灯,照破内心无明愚痴的暗蔽以自利;成就四无碍辩,去‘教化一切’众生以利他。‘悉以’佛法,令自己及一切众生,共同摆脱人世间的一切苦恼,证得真理生命,享受常乐我净究竟涅槃的‘大乐’。

6.贫苦多怨

第六觉知,贫苦多怨,横结恶缘;菩萨布施,等念怨亲,不念旧恶,不憎恶人。

基于因果定律,人间的贫富贵贱,成败得失,都是自作自受;既非他与,亦非天赐。我们欲想富贵享乐,就要种福惜福;欲想健康长寿,就要戒杀放生;欲想别人帮助自己,首先就要帮助别人;欲想他人尊重自己,首先就要学会尊重他人。所以,世界上最靠得住的是自己,最顽强的敌人也是自己;自己可以创造自己的幸福,也可以毁灭自己的前途;自己可以使自己成为天地的仁主,也可以使自己成为天地之大贼。故人生的际遇,幸与不幸,完全操纵在自己手上,不应该怨天尤人。

可惜世人不察,每因贫穷困苦而怨天尤人。怨上天不公平、不降福;怨社会不平等、不照顾。甚至做丈夫的,埋怨妻子不勤俭节约;做妻子的,又埋怨丈夫不懂得赚钱。做子女的埋怨父母,不能供给自己尽情吃渴玩乐;做父母的,又埋怨子女不争气,…却不怨自己,不修福、不积德,或学无专长,懒惰成性。于是,为了贫苦,父子不相识;为了贫苦,夫妻反目,兄妹不睦;或为了贫苦,愤世嫉俗,挺而走险;为了贫苦,流为盗寇,误入歧途……。何止‘贫苦多怨,横结恶缘’,竟因贫苦,使善良的人生,变为丑恶;使纯净的社会,变为污浊;而人间的悲剧,也就不断上演,社会的罪恶,亦接踵而来。

学佛的菩萨,深明因果,觉知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同时又知道,今生招致贫穷困苦的原因,在于宿世的悭贪。布施,正是出卖贫苦的绝招。故能贫而不怨,富而不娇;反而本乎平等的、无分别的慈悲心,去爱一切众生,救济一切众生。给予众生金钱的援助,物质的救济,或给予精神的支持,善言的劝导与鼓舞。又能‘等念怨亲,不念旧恶,不憎恶人,’

因为所谓善与恶,冤与亲,亦不过是系于人的一念分别心,何况今日的冤家,可能是他日的朋友;而今日的亲朋,也可能是他日的敌人。更何况我们未出三界,仍在六道轮回,今生来世,都有机会互为冤亲?再说:恶人可能是自巳宿世的父母,也是未来之佛,为甚么不原谅他,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呢?所以菩萨对于凡有生命的众生,都能冤亲平等,先施予世间财物,令解除现实生活的困苦,然后给予出世间的精神食粮,以排除众生心中贪嗔痴的毒素,使所有众生,都回复真我的健康,与觉性的尊严。所谓:‘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慧’。

7.五欲过患

第七觉悟,五欲过患。虽为俗人,不染世乐;常念三衣、瓦钵、法器,志愿出家,守道清白,梵行高远,慈悲一切。

五欲有两种:一是指财、色、名、食、睡。人因贪财,营营役役,患得患失,惶恐终日;甚至为了增益个人的财富,不惜侵犯他人的权益。人因贪色,而侵犯他人妻女,满足自巳,丧德败行,导致身败名裂。人因贪名,不但招致他人妒害才谤;且每因抬高自己,而诋毁他人,作诸口业。人因贪食,而杀生食肉,满足口腹之欲;既欠负命债,又损害健康,或会中毒身亡。人因贪睡,而懈怠放逸,虚度光阴,浪费生命,道业无成,辜负自己。既作恶业,当受恶报。故‘财色名食睡’,实是‘地狱五条根’。

其次,五欲是指我们内的眼、耳、鼻、舌、身等五根,所对外界色、声、香、味、触等五尘境界。其过患较之财色名食睡尤甚。因为众生自从迷真逐妄以来,一直都是因境牵心,由心取境;根尘互相吸引,互为因缘,而起惑、而作业、而流转生死。所以五欲,实是众生生死的根本。

例如:我们眼根攀缘于色尘,恣眼之所欲视;遂被色尘所转。耳根攀缘于声尘,恣耳之所欲听;遂被声尘所转。鼻根攀缘于香尘,恣鼻之所欲闻;遂被香尘所转。舌根攀缘于味尘,恣舌之所欲尝;遂被味尘所转。身根攀缘于触尘,恣体之所欲安;遂被触尘所转。而色等五尘所落谢的影子——法尘,又为意根所攀缘,分别取舍,令人恣意之所欲行;遂作诸恶业,由业感果,遂形成世界,众生,业果三种相续不断。而众生也就永劫沉沦生死,求出无由;所以佛认为色等五欲,是人生最大的过患。

我们欲想解脱轮回生死之苦,非放弃攀缘五欲尘劳,使根尘脱节不可。因此,佛教导弟子们,要觉悟五欲过患无穷,应该收摄身心,远离五欲。在日常生活中,尽量减少物质的追求与占有,但求三衣、瓦钵,与应用的法器以度日;虽然身为俗人,也要不贪恋世间一切物质的享乐。

三衣瓦钵法器,是出家人的日常用品,也是出家人唯一的财产。

三衣是:一名安陀会:华言译为作务衣,亦名下衣,即直有五条,横为一长一短;凡在寺中执劳服役,路途出入往返,都应著此衣。二名郁多罗僧:华言译为入众衣,亦名上衣,纵有七条,横为二长一短;出家众凡礼佛、诵经、坐禅、安居以及集会,都披此衣。三僧伽梨:译名杂碎衣,即是大衣,共分九品;下三品:九条、十一条、十三条;俱三长一短。中三品:十五条、十七条、十九条,皆三长一短。上三品:廿一条,廿三条,廿五条,皆四长一短。凡入王宫、或升座说法、或降伏外道,皆著此衣。

瓦钵,梵语钵多罗,译名应量器。其质素、颜色、及容量,都有一定的规划。

法器,是用以帮助诵经、赞佛的乐器,如钟、鼓,木鱼,铜磬等。

出家,有四种不同。一是身出家,心不出家;如身著袈裟,心恋尘劳的出家人。二是心出家,身不出家;如在家身受五欲,心不贪恋的居士。三是身心俱出家;指严持禁戒,不染欲境的清净僧。四是身心俱不出家:指一般贪恋五欲尘劳的世俗人。

一个真正出家的佛弟子,必须要安贫乐道;绝对放弃色等五欲的追求,除三衣、瓦钵、法器外,不应该再储蓄丰富的物资或用具,以助长贪心。即使是在家的佛弟子,也应该寡欲知足,洁身自爱,‘志愿出家,守道清白’。

因为出家,是出离三界的主要管道,也是成佛的真因。唐太宗皇帝李世民说:‘出家乃大丈夫事,非将相所能为。’顺治皇帝亦说:‘黄金白玉非为贵,唯有袈裟披最难。’真的,出家人的责任重大,既要克巳修身,又要服务常住;既要多闻佛法,解行并进;又要广度众生,自利兼他;既要主持道场,更要续佛慧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所以出家,是非常神圣、非常有意义的高贵行为。

在家佛弟子,虽然俗务缠身,未能脱离家庭,也不应该贪恋五欲,为境所转。必须放弃享受,超然物外,不染世乐;实行摹仿出家者的清净生活,淡泊自守,克己自制。所以说:‘立志出家,守道清白。’

至于出家的僧众,更加要‘梵行高远,慈悲一切。’梵行高远,是持戒清净以自利;慈悲一切,是本乎慈悲心,教化一切众生以利他。

慈悲,是佛法的根本,利他的基石。佛菩萨们一举手,一投足,都不离慈悲心。没有慈悲,佛教大乘精神,将无以建立;没有慈悲,菩萨的行愿,亦无法完成。法华经言:‘如来室者,一切众生慈悲心是。’意思是说:能够本乎慈悲心去利益众生的人,一定可以入如来室,著如来衣,甚至登如来座,掌法王权,行法王令,饶益无量众生。如果缺少慈悲,根本不可能成佛。可知慈悲,对于学佛修行的重要。

慈悲,可分为生缘慈,法缘慈,无缘慈三种:

生缘慈:是人与人之间的同情心,正义感。因为恻忍之心,人皆有之,当我们看见他人凄苦时,不觉产生悲悯与同情,而思以救济,可以说一种推巳及人的爱心。但这种爱心,往往是先我后人,先亲后疏,先家后国。爱心有限。虽然,但是社会秩序的维持,福利事业的进展,皆赖这种慈悲心来完成;可以说一种互爱互助的人生观。

法缘慈:是二乘圣人的慈悲。二乘人只知我空,不知法空,认为众生的苦恼,皆因五蕴等法而有,随缘教化众生,令知我空,虽有爱心,但悲心不广,是缘起性空的人生观。

无缘慈:是佛菩萨的慈悲。十方诸佛,怜悯众生,固然兴无缘大慈,运同体大悲,应身无量,入诸国土,度脱众生,平等拔苦与乐。而深位菩萨,亦能本其无我大悲的精神,入世救世。不止平等拔苦与乐,而且能够离相度生。终日度众生,不见有一众生可度;虽不见有众生可度,又能终日度众生。如是三轮体空,不断的离相修善,是积极入世救世的人生观。

初发心菩萨,虽然未能像诸佛菩萨一样,兴慈运悲,应身无量,入诸国土,广度众生;但一定要觉知五欲过患,眼不贪好看之色,耳不爱好听之声,鼻不恋好嗅之香,舌不想好食之味,身不求好看之触,如是少欲无为,身心都出家,或身虽未出家,心巳出家;严持佛戒以自利,长养慈悲去爱一切人,爱一切凡有生命的众生,不分亲冤,不分国界,不分种族,不分人畜,一律平等爱护,一律平等拔苦与乐。使苦恼者获得安慰,失意者获得鼓励,悲观者得以奋振,贫病者获得救济,不幸者获得同情,使一切人,以及凡有生命的动物,都获得佛陀慈悲博爱的抚慰与救济,故曰:‘慈悲一切’。

8.生死炽然

第八觉知: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

每个人都知道;有生必有死,每个人都贪生怕死;但每个人都不知道为甚么有生死?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解脱生死。哲学家不知道,科学家也不知道;古代人不知道,现代人也不知道。孔子的学生问他,何谓生死?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所以生死,在一般人而言,的确是一个迷。

释迦牟尼佛,自从觉悟宇宙人生的真理之后,不但知道众生为甚有生死,同时知道生死的种类,以及解脱生死的方法。在楞严经中佛说:‘一切众生,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轮转。’准此可知,众生导致生死的主要原因,是在于不知本具真心,而一念不觉(愚痴),迷真起妄,认妄作真。再由妄想攀缘五欲尘境,而起贪嗔痴慢疑恶见等根本烦恼,加上随之而来的小随、中随、大随等枝末烦恼,就是生死的根本。众生由于贪等烦恼的迷惑因缘,策动身口意,作杀盗淫等罪业,因业感果,故招致无量生死。

众生被困于六道生死轮回中,不断流转,或生而为人,或生而为畜,或生而为鬼,或生而为天,或生而为神,…总之,不止是胎生,卵生、湿生,化生,而且有十二类生之多。仅生于人道,巳经有种种不同的生。例如:生在富豪之家,或生在贫苦之家;生于积善之家,或生于邪恶之家,…。至于死的种类更多,有人自然的死,有人冤枉的死;有人寿终正寝而死,有人短命而死;有人该死而死,有人不该死而死;有人寿尽福未尽而死,有人福尽寿未尽而死,有人福寿俱尽死;有人非分自害死,有人横为他害死,有人自他俱害而死。此外还有种种意外的死。我们的世界,不知道每天究竟有多少人生,多少人死,何况人类以外的一切众生?所以佛说:‘生死炽然’。

众生的生,被业力拖著去投生;是毫无选择的,不自由的生。众生的死,是不可抗拒的、无可奈何的死,已经是苦恼不堪了。何况生理上还有无常变迁的老苦,四大不调的病苦;以及心理上求不得苦,爱别离苦,冤憎会苦,五阴炽盛苦。更何况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还要接受自然界的灾害,与人事界的冲击所引生的种种痛苦?而这些苦,皆因有生死而来,所以佛说;‘生死炽然,苦恼无量。’

但厌苦求乐,人之常情。谁甘心永远被生死的束缚?谁愿意多生多劫都被苦恼包围?所以我们必须急速找寻解脱生死,离苦得乐的方法呀!

然而,甚么是:解脱生死,离苦得乐的方法呢?佛说:离苦得乐最好的方法,就是‘发大乘心,普济一切。’

发大乘心,就是发菩提心。亦即是发起上求佛道,下化众生之心。不但自己愿断烦恼,愿学佛法,愿成佛道;同时愿度一切众生,令一切众生,也断烦恼,也学佛法,也成佛道。甚至‘但愿众生得离苦,不为自己求安乐。’(见华严经)像维摩诘居士一样,‘以一切众生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众生得不病,则我病灭。’视众生之苦,为自己之苦。为了令众生离苦得乐,而‘愿代众生,受无量苦,’滞留生死,实行六度四摄,平等普度一切众生,救济一切有情。必要时可以杀己身为众生以成仁,可以舍生命为天下以全其义。使一切众生,因其自我牺牲的精神而感动、而觉悟,而步其后尘去推己及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自利利他,自觉觉他。最后,取消人世间的一切苦恼,解脱生死的束缚,共证佛道,共同获得真理生命的‘毕竟大乐’。这就是发大乘心,也是菩萨‘慈悲一切’的工作与责任。

(三)总结经义

1.自度度人

如此八事,乃是诸佛菩萨大人之所觉悟。精进行道,慈悲修慧,乘法身船,至涅槃岸;复还生死,度脱众生。以前八事,开导一切,令诸众生,觉生死苦,舍离五欲,修心圣道。

这段经文,是本经的总结,可以说是流通分。初二句,是结成本经名题的意义;次四句,是结成菩萨自觉自利的功德;最后八句,是结成菩萨觉他利他的事业。

‘如此八事’,指本经前面所讲的:四大苦空,五阴无我;多欲为苦;心无厌足,唯得多求;懈怠堕落;愚痴生死;贫苦多怨,横结恶缘;五欲过患;生死炽然,苦恼无量等八事,并非普通凡夫,或是小乘圣人所能觉知的。

能够觉知此八事,而又能够找寻出对治的方法,从无常苦空中,找寻真常的快乐;从‘五阴无我’中,找出永恒的真我。从‘多欲为苦’的欲海狂澜中;能够‘少欲无为,身心自在’。从‘心无厌足’的罪恶深坑,能够‘常念知足,安贫守道。’从懈怠堕落中,能‘常行精进’,提升自己;‘摧伏四魔,出阴界狱’。从‘愚痴生死’的苦恼阴沟里,‘增长智慧,成就辩才’,给予众生无量的快乐。在‘贫苦多怨,横结恶缘。’的逆境中,变为平等布施,广结善缘。在‘五欲过患’的浊流中,竖立清白的梵行。在生死炽然的火坑,长养悲心救苦的红莲;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能够这样觉知,能够这样自他兼利的人,唯有诸佛菩萨大人而已。故曰:‘如此八事,乃诸佛菩萨大人之所觉悟。’

‘精进行道,慈悲修慧,乘法身船,至涅槃岸。’是说诸佛菩萨大人自觉、自利的功德。亦是鼓励我们,发心学习,与诸佛菩萨大人一样,发大乘心,精进修行佛的菩提觉道,慈悲以修福,多闻以修慧,如是福慧双修,悲智双运,广度众生,满菩提愿,就可以烦恼尽,法身显,跨越生死苦海,登陆涅槃彼岸,获得究竟离苦得乐。

涅槃,是真理之域,亦是佛弟子们共同归宿的地方。至此,‘生灭灭己,寂灭为乐。’再没有人间一切苦恼与纠纷;有的,只是一片宁静、轻安、自由自在的至乐。小乘圣者处身其间,再不肯回来尘嚣的苦恼世界,拯救众生。

但‘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的菩萨们,虽然进入寂静极乐的涅槃,享受真常的快乐。可是回顾众生,仍然沉溺生死苦海,被烦恼恶魔所包围,于心不忍,感同身受,因而倒驾慈航,乘愿再来,‘复还生死,度脱众生,’仍然运用‘以前八’种诸佛菩萨大人所觉悟的‘事,开导一切’众生。以启发迷网愚痴的大众,‘令诸众生’,都能够真真实实的‘觉’悟到‘生死’,是人生最凄‘苦’的事;更令众生知道,生死疲劳,从贪欲起;而能‘舍离五欲’、不再沉迷声色犬马,进而‘修’学佛法,专‘心’于佛所开示的‘圣道’。最后也和自己一样,‘乘法身船’,远离生死苦海,登陆涅槃彼岸。

圣道,在小乘言:是指八正道。因为正见、正思、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等八正道,是通往阿罗汉圣人的管道。在大乘言:是指六度。因为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等六度,是通往诸佛大圣人涅槃彼岸的正觉之道。根据前文‘慈悲修慧,乘法身船,至涅槃岸。’以及下文言:‘进趣菩提,速登正觉;永断生死,常住快乐。’的文意,则修心圣道,应该是指六度。何况以上八事中,最初几种,虽然著重于自利,但其中大多数是著重于大乘菩萨利他的行为。

例如:第四觉知中,‘常行精进’以及总结文中‘精进行道。’就是精进波罗密。

第五觉悟中,‘广学多闻,增长智慧,成就办辩才,教化一切。’就是修学般若。

第六觉知中,‘菩萨布施,等念冤亲,不念旧恶,不增恶人。’就是行布施,修忍寻。

第七觉悟中,‘守道清白,梵行高远’即是持戒。‘不染世乐’以及总结中‘舍离五欲,修心圣道,就是定。

第八觉知中,‘发大乘心’即发菩提心。‘普济一切’,是行菩萨道。‘愿代众生受无量苦’,是大悲拔一切众生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是大慈给予一切众生乐。

所以,以上八事,既教人以智慧来领导慈悲行,又教人以慈悲行来辅助智慧。如是悲智双运,福慧双修;以慈悲的功德为舟航,以真理智慧为导航,以精进为督航,以施,戒,忍,定为护航,领导众生,共同由生死苦恼的此岸,驶往法身真我的彼岸,登陆‘毕竟大乐’的涅槃城,到达人生最高层次的境界。

2. 离苦得乐

若佛弟子,诵此八事,于念念中,灭无量罪;进趣菩提,速登正觉,永断生死,常住快乐。

诵经胜在解义,解义志在修行。否则,诵经不求甚解,或解而不行,都无济于事。所以,‘若佛弟子,诵此八事’之后,就应该‘于念念中’,由诵而思解,由解而起行;如是解行并进,福慧双修,以出世的精神,干入世的事业。慈悲平等,教化一切,自利兼他。自然可以‘灭无量罪’生无量福,远尘离垢。自然可以‘进趣菩提,速登正觉’。

菩提,译名正觉,大智度论将菩提分为五个不同的层次。

一发心菩提:是在最初发菩提心,勤求佛道的阶段;亦即是本经第八觉知: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的菩萨,位在十信。

二伏心菩提:是由解起行,修诸波罗密,观行功深,能降伏心中烦恼的阶段,位在十住、十行、十回向三贤位。

三明心菩提:初地以上的菩萨,能观诸法实相理,本具的觉性显现,内心明了,位在八地以下。

四出到菩提:八地以上的菩萨,于般若深慧中,能消灭烦恼惑业,出离生死,到达佛乘,分证法身。

五无上菩提:是等觉菩萨,坐道场,断最后一品生相无明,尽诸烦恼,所得的无上正等正觉。

菩萨修行,由发心菩提,不断进修,直至趣入无上菩提,即可以‘永断’烦恼,解脱二种‘生死’之苦,享受‘常住’真我之‘快乐’。也唯有常住真我的快乐,才是人生至高无上的快乐。否则,即使是拥有世间富贵荣华,亦不过是无常的,苦的,空的。所谓:‘人间富贵花间露,世上功名水上抠。’唯有永断烦恼,解脱生死的无上菩提,才是真正而又永恒的究竟快乐。

综上,本经在三百多个字中,竟然包括了整个佛教大小乘的思想。使人读之,不特认识真理,明白人生的意义,同时知道人生真正快乐之所在。何止令人鼓舞,奋勇进取;更教人慈悲一切,普济一切,开导一切,以完成佛弟子应有自觉觉他,自利利他的责任与使命。

古人说:‘知责任者,大丈夫之始;行责任者,大丈夫之终。’我们既然认识自己的使命与责任,那么,就应该放下个人的忧悲苦恼,成败得失;毅然负起佛弟子应尽的责任;自觉觉他,自利利他;己立立人,己达达人。本乎‘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无畏精神;抱著「当今之世,舍我其谁’的正义感,立下‘一息尚存,此志不容稍懈’的决心,去为佛教效忠,为群众服务。

使自己在广大宇宙里,在人生舞台上,扮演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永远永远去救济一切人之不幸,鼓励人之前进,爱护人之生命,加强人之意志,惊醒人之迷梦,纠正人之思想。使广大群众,都步著诸佛菩萨的后尘,‘进趣菩提’,奔向光明的正觉之邦,都获得离苦得乐的机会,共成佛道,‘常住快乐’。

人生果能如此,将俯仰无愧,既对得起自己,也尽了人生最大的责任。先哲梁启超先生说:‘人生最痛苦的是责任未尽;最快乐的是尽了责任之后。’你的责任既然已经完成,则你的四周,将充满光辉与愉快;再没有恐怖与悲哀,患难与苦恼。因为你已经获得真理生命的至乐,懂得人生真实意义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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