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经》中就将无相,无相就是无限的,有相就是有限的。念佛经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佛的智慧和思想。但这个目的很多人不知道,有些人念经的目的是靠诵经来求佛菩萨的保佑,这是一种低层次的信仰。念一念佛号,往生极..
多识仁波切
破执断惑慧宝《金刚经》妙理剖析(上)破执断惑慧宝《金刚经》妙理剖析
多识仁波切
多识仁波切,安多藏区格鲁派朵什寺第六世寺主。曾先后在拉卜楞寺、天堂寺等寺院,学习了五部四续显密经论及因明、声明等大小五明学科,得到藏传佛教格鲁派学修灌顶及随许的传承。
第一节开篇
现在有很多人想学习佛法、研究佛法,或想了解佛法。首先,讲几个有关佛法方面的问题。
1.佛法是无与伦比的精神财富。其他任何一种知识、学问都包括不了佛法。佛法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因此,把佛法概括成几句话或几部经典或几种学说都是不全面的。
知识是无限的,佛法也是无限的。许多人从不同的角度来研究佛法,有的人从历史文化的角度,有的人从艺术的角度,也有的人从思想的角度、从社会学的角度、从哲学的角度来研究佛法,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研究,佛法都是无限的。
2.学习佛法具有什么意义?学佛法有什么好处?学佛法能解决什么问题?
这是大家很关心的问题。简单地说,学习佛法能使人变得聪明、善良、心胸宽广,所以历史上的帝王将相、文人学士有很多都是从佛法中吸取智慧营养的。
研究一下历史就能知道,像唐太宗、康熙皇帝、乾隆皇帝,还有明朝的万历皇帝,这些著名的皇帝除了要读四书五经之外,佛经也是他们的必读之书。
魏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中国的古老文明和佛法十分不开的。
中国的文学艺术也离不开佛法,许多小说题材都来源于佛法,可以说佛法整个渗透到了中国的历史文化中。历史上有很多文人如苏东坡、杜甫、李白、白居易、王维等到近代、现代的许多文人,都学习佛法,从佛法中吸取营养。
如鲁迅也很重视佛学思想,翻译了《百喻经》。
近代著名学者、考古学家王国维曾说:“佛教是科学的宗教。”
被称为现代科学之父的爱因斯坦对佛学的评价也是相当高的,他说:“佛学这种直觉的智慧是一切真正的科学的动力,世界上如果有什么真正的宗教的话,除佛教莫属。”
中国是佛教文化的大国。从莫高窟到海南普陀山,能吸引外国旅游者的主要东西还是中国的佛教文化。虽然佛教产生于印度,但在公元62年就传到中国,近2000年来,对思想文化影响是相当深的。
世界上的大佛,大部分都出在中国,如乐山大佛、云冈大佛等,有一部分在印度和尼泊尔。过去世界上最大的铜佛就在西藏的扎什伦布寺,高26米。现在香港造的天坛大铜佛,无锡的灵山大佛等,都是世界上数得上的大佛像。
1984年我在兰州与德国波恩大学的教授布莱克先生谈了几个小时,他说在德国藏传佛教几乎是家喻户晓。
我问:“为什么影响这样大?为什么要信仰?”
布莱克说:“使西方世界拜倒在佛的面前的原因有两条:一是佛教博大精深的智慧;二是为一切众生谋求幸福的伟大精神(即大慈大悲和最彻底的平等观)。”
佛法想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也不仅仅是为全人类。佛对一切生物、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是关心的,都是平等对待的,包括一草一木、蛆虫蚂蚁及每一个有生命的东西。
佛所追求的目的是令一切众生得到幸福,这就是佛的思想精神。
佛在世时讲过一个故事:有一条龙,头上长了一棵树,每当风吹树摆时,就流血流脓,龙的头痛得要命。
佛弟子问因缘,佛说在过去世燃灯佛时,龙破坏草木,燃灯佛说一草一木都不能破坏,否则要遭报应。
但是这条龙不相信,后来龙头上就长了一棵树,一直头疼,这说明一草一木都要爱护。
人类的生存环境是非常重要的。现今全世界都在关注这个问题,所以佛法是任何宗教、任何佛都无法相比的。
中国历来重视佛法,如中文佛经,历史上有21种版本,收入4000多种佛经,还有中华大藏经,现在继续在出。
有人说我们国家不重视佛教,但作为一种文化,国家是非常重视的。在纪念***诞辰一百种年的电视节目里,播出的***常读的书目中就有《法华经》、《金刚经》、《大涅磐经》、《般若经》等。
因为佛法是一种智慧的源泉,特别是对治国、掌握天下的人来说,不能没有这种博大的思想和胸怀。因此,历史上凡是国家的领袖、帝王将相都重视佛法,不能简单的说佛法是迷信。我国的古书中,其他经典很多,但像佛经这样被重视的经典可以说不多。
面对佛的精神智慧和博大的思想胸怀,任何一个有见识的人,无法不败倒在佛的面前。大家听说过舍身饲虎、割肉喂鹰的故事吧,哪个世人能做到呢?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世人都是为了自己,但佛却不是这样,而是为了一切众生。如果需要,可以把生命献出来,把肉体现出来喂虎、喂鹰,在敦煌壁画上就有这样的故事。
现在有人念佛,想死后升到天堂去,这个天堂是非常遥远的。
佛的精神是不放弃现实,希望整个世界变成天堂乐园,把充满矛盾、麻烦、苦恼的世界变成天堂,这就是佛的思想。
有佛的这种胸怀,人际关系就会十分融洽美好。
正如《菩萨行愿品》中所说的那样:
希望地狱变成乐园,
希望互相残杀的刀枪,
变成朋友相赠的花环。
学佛的人就要学这种精神,不要追求神通。把佛的这种慈悲、爱心、利众的思想变成你的行为准则时,不念一句佛号,不烧一炷香,不静坐一次,你也是菩萨。菩萨无需在别处找,这是佛经中说的。
菩萨行中还讲:佛和众生哪个主要?可能一般信佛的人都说:当然是佛主要嘛!不,不对。众生是第一位的,佛是第二位的。佛的目的是为众生服务的,所以说众生是第一位的。没有众生,佛也就没有意义了,也就没有成佛的必要了,没有众生,成佛的前提条件就不存在了。
过去藏区的牧民把一年存下来的钱全送到寺院去,这是人们的信仰。拉卜楞寺修寺院时,有一个牧民把多年村下的几十万元钱全部送给寺院。
过去我在牧区讲学时经常说:你们对佛教还是不了解,按照佛经的说法,如果你给穷人、老年人、鳏寡孤独等需要钱的人给上1元钱,比给佛供养了100元、1000元还重要。
因为佛不需要你的供养,佛关心的是众生。把你的钱、物拿去关心那些可怜的众生,佛更高兴,比供养佛有更大的功德,这是佛经中讲的。
供养终生的功德大于敬佛的功德,现在许多人的观念中却本末倒置了。
若无这种利众精神,即使修得海枯石烂、神通无边,也只是个凡夫俗子。
现在很多学佛的人(不是全部)都离不开“名利”两个字,学佛想得到神通,有了神通可以挣钱或出名……这不是佛法,这是魔法。
佛法有神通。佛在世时,佛和他的弟子曾现象过一些神通,仅仅在调伏外道、战胜邪道时用过神通。但神通不是正道。所以佛教戒律里讲:不能显神通,一显神通大家都去追求神通,把利众思想撇掉了,把主要的菩提思想撇掉了,重视起歪门邪道来了。
所以藏传佛教格鲁派有一条戒律:至死不能显神通。
不懂得人说:“红教神通大,黄教可能理论方面学习得好,但没有神通。”
这种看法不对,黄教分清了本末,不把注意力引到去修神通、修法术,修炼中会出各种神通,但追求的目标不是神通。在修的过程中出现神通是达到一种境界的标志,但不是目的。神通只能对外道起到起信的作用。
现在通过气功的兴盛于传播,很多人宣传藏传佛教密宗有很多神通功法,大家认为有了这些才是真正的佛法。
但真正了解密宗以后才知道:佛教的真正精神不是神通。
佛经中说四禅天的神通大得无限。本来欲界无神通,我们都是欲界的人,生来无神通,可以修出一些小神通,和佛菩萨的神通无法相比。
佛得到的是三界以外的神通,是四禅天世间禅的基础上得到的神通,凡人是无法达到的。
更主要的是神通解决不了人生的问题、生死的问题,历史上很多有神通的人,结果还是一死,逃脱不了无常的规律。
因为神通是可以看见的有相的东西,看见的东西就是有限的东西。佛法追的是看不见的,是无限的。
有相就像地球或星球,无论多大都是有限的。虚空天是无形的,但万物都包括在虚空中,因为它是无形的、无相的。
《金刚经》中就将无相,无相就是无限的,有相就是有限的。
3.念佛经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佛的智慧和思想。但这个目的很多人不知道,有些人念经的目的是靠诵经来求佛菩萨的保佑,这是一种低层次的信仰。
念一念佛号,往生极乐世界,这对一般人来说也需要,但极乐世界是一个世界,既然是世界也是无常的,可能存在的时间长一些,但不是无限的,因为它是有形的。
为什么佛要讲极乐世界?因为大家都想到极乐世界去。举个例子:人们想要到海的彼岸去,在海上走了很长时间,感到没劲了,大家都不想走了,这是船长说:“再往前走,前面有个岛屿,那里风景很好,你可以停留一下。”到了岛上看见前面更宽阔了,你可以再继续走。极乐世界不是追求得最终目标,他是通向佛道的中间站。
念佛经主要是为了扼制思想上的恶念,培养善念。一个善的念头就能消除无数灾难,这不是夸大的说法,经验可以告诉你。
人的一切行为都是受善念或恶念的驱使。例如战争贩子的一个恶念,可以发动战争,让无数人遭难;国家领导人的一个善念可以使无数人受益,这便是例子。
每一个人的思想里都有佛心和魔心,懂得佛法的人看了《西游记》就知道,把其中众多的妖魔鬼怪理解成童话式的外部的魔是不对的。佛法要破的是自身的恶魔,从人到佛,修炼的修地和道位上有无数的灾难无数的魔。《西游记》为了表现这个魔就设了九九八十一难。孙悟空代表人的智慧,猪八戒代表人的愚昧,恶魔就是在这中间产生的。
人都有佛心和魔心,佛心论就是讲这个,佛心也就是人的可塑性。
人的思想里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有的人善心多一些,也就是佛心多一些;有的人恶心多一些,也就是魔心多一些。
这两种斗争始终是存在的。
能彻底的消除魔心,佛心展现出来了,就是佛。
无念,就是任何念头都空了,一无所求了。
我和周围的一切事物、一切利益全部空了,我法皆空,无得无失,无荣无辱,无是无非,心如天空,寂静圆明,这就是佛的境界。懂得这个道理,你就算懂得了《金刚经》的精神实质。所以叫“断”。
“断”是什么?断各种念头。一个人从早到晚有无数念头,就连做梦,也是潜伏在思想上的念头在作怪,不得安睡。
修行的人为了捕捉自己的念头,有一种专门的修法:出现一种念头就抓住,想想对不对?抓住来破。
过去西藏有一个很有名的大德高僧潘公杰,是阿底峡的弟子,是学菩提道此地的。他放了两堆石子——白石子和黑石子,一个善念出现就放一个白石子,一个恶念出现马上放一个黑石子,这样到晚上进行总结。开始黑石子特别多,白石子很少,他就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批评自己说:“你还算人吗?因为你有恶念,在苦海中轮转了多少世?还嫌受苦少吗?”就这样痛责破除。如此过了二三十年后,一天下来全部变成了白石子,他也就修成了。当然这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
《金刚经》主要讲了一个“空”字,我法具空。人无我,法无我。空了就像天空一样,无形无色、无阻无碍,魔也奈何不了我,也就无得无失、无荣无辱、无是无非、诸法平等。
第二节金刚经总义
《金刚经》梵文名称是:AryaVajracidakaPrajaparamitaNamamahasudra,译为汉语是《神圣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大乘经》。
现在的汉文《金刚经》是后秦鸠摩罗什翻译的。隋朝达摩笈多译作“金刚能断般若波罗蜜多经”,唐玄奘译作“能断金刚经”。唐义净译作“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都有“能断”两个字。但现在出版的金刚经就没有“能断”二字,甚至讲《金刚经》的人,也不讲“能断”二字,这是一个很大的错误,是必须纠正的一个错误。
藏译本严格按原文翻译,一字不差。原文中Cida(裁达)是“能断”或者“斩断”之义,“破执断惑”是这部经典的精神实质。
“上智闻名而知义”,这“能断”二字岂能缺少?上智就是特别聪明的人,一看佛经的名称就明白了,不需要再看文本了,“闻名知义”就是这个意思。
“断”什么?就是断执著,所以叫“破执断惑”,“断”者就是破除、消除、斩断的意思,前面所说的各种年头,要斩断、破除。
《能断金刚般若经》是佛经般若系列部的一部,藏传佛教般若学家称为“般若三百颂”。《般若经》按内容的繁简、部头的大小,分为大部般若、中部般若、小部般若,大部十万颂、中部二万五千颂、小部八千颂。介于中、小部之间的还有一万八千颂和一万颂。一颂略等于32字的八言绝句一首。
根据历史传说记载,大部般若百万颂被因陀罗请在三十三天,不在人间。
中部十万颂曾经保存在龙地——“龙地”绝非传说中的龙宫,很可能就是佛灭度后大乘佛教一度很发达的大夏即新疆境内。龙树大师从龙地把十万颂般若重新带到了印度,故称“龙藏”。“龙藏”在人间出现时,就是在佛寂灭420年后,也就是龙树的时代。
历史上对佛出生的年代一直有争议,现在一般说是2530多年前,实际上这是巴利文佛教小城佛教的说法。由于世界上承认的人多起来了,佛的诞辰九算作(到1956年为止)是2500年,这是根据斯里兰卡、泰国、缅甸小乘佛教的历史记载来的。
实际上按中国古代的说法是佛生于公元前869年或867年。若依这两种说法,佛出世到现在是2800多年(大概在周灵王时期),这和时轮部的说法很相近。
般若部在佛经里藏族学者称“母子十七部”。“母经”这般若内容样样俱全的经典,如上面所说的大、中、小各部;“子部”指从“母部”分出来的卷本,如“七百颂”之类。
佛陀说法共分三个时期,称“三转法轮”。
初期法轮主要说“有”,说一切都是存在的,一切都是有的,这就是“有”部;
中期法轮主要说“空”;
末期法轮分别三性有无,故称“分别法轮”。
般若部属于中期法轮。“轮”是运转之义,分三个时期是质的区别,不是截然的时间上的区别。三转法轮三个时期所说得法就包括佛法现存所有的内容。
佛陀传法,启迪众生的智慧就是法轮运转之义。佛法这种智慧深入人心之时,就是法轮运转之时,也就是说:真正的佛的思想传播开来,对人的思想行为起到作用之时,法轮就算运转了。
“般若”指的是超凡脱俗的开悟大智慧,它是八万四千佛法的核心。
佛曾对弟子说:“我涅磐后,佛法存在不存在,就看世上存在不存在般若法。”
佛在因地(因地就是佛的前世,佛在未成佛前)的无数世的觅法、修持、利众大行、受戒、施舍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般若波罗蜜多”这个证悟大法。
佛降生圣土,如抛弃粪土似的抛弃了尊贵的王位和金钱财富、娇妻爱子(佛是净饭王的儿子,三太子)29岁出家,苦修6年,35岁开始转法轮度众生,说法45年。
他曾苦修、行乞,当过叫花子。斯里兰卡、泰国的僧人直到现在还是这样,僧人没有一分钱。不管旅馆、车站、饭店,又要僧人去住,就可以住,不要钱。“比丘”(僧人)就是乞丐。
为什么释迦王子要当乞丐呢?因为他把世间的荣华富贵都看成是虚假的东西、表面华贵的东西,所以都抛弃了,才成为人天导师。
佛的一生都是为了给世人言传身教修证般若大法。
佛的衣服为什么是黄色的?在中国僧人为什么穿蓝色的?
律里讲佛的衣服是“坏色”,坏色也就是最下等的颜色。在印度高贵的服装是白色,因为天热,国王等有钱人穿洁白的衣服,最下等的是黄色、红色。
为什么法衣都是片片扇扇的呢?因为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烂百家衣。
学佛的人不能有隔夜的食品,不能有钱,不能用手摸金银,衣服不能多有一件,但后来的僧人不是这样。
中国皇帝为什么穿黄色龙袍?因为他们认为黄的、红的是最高贵的颜色,僧人不能穿,所以,一般的出家人只能穿最下等的灰色、蓝色。
藏区的喇嘛为什么穿红色?因为在藏区,红色是最下等的颜色。然而发展到后来,佛的黄色、红色就成了最珍贵的颜色。
学佛法,做人都要真正按节律的要求来做。当时佛能放弃三太子的地位而去当乞丐,就充分显示出了佛教的一种精神,也就是为了言传身教。
《金刚经》总说的祗园精舍是施主给佛修的说法的场地。释迦牟尼成佛以后很长时间不去见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很伤心,捎信去一再请求,他才回家看了一次,这也是一生中回家的最后一次。
佛生下后7天,他的亲生母亲去世了,由姨母抚养。佛的姨母和妻子在佛回家时,都同时出了家,他的兄弟一个随他学法去了。
般若是揭示一切事物的本质和理性的无上智慧,是三世一切如来的根本大道,并非净饭王子经过6年苦修发明创造的。
有些人不知道,认为佛法是释迦牟尼创造的。
佛法不是佛创造的,而是客观存在、被佛发现并悟证到的无上大道。
因为每一个要成佛的人都必须按佛法来修炼、发心、修行,才能成佛。如果是某一位佛发明的,那他又是靠什么来成佛的呢?所以说佛法是三世一切如来的法。
有的人说佛在菩提树下苦苦修行49天或6年就成了佛。这种说法不对,这是因为没有看佛经才有这样的错误说法。
资粮道的三个阿僧劫他都是在修,无数世以来不断的修慧、修福,最后才成了佛。
若仅仅6年或者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悟出这样的大智慧,恐怕这个世界上成佛的就不只是一个净饭王子了。
所以大乘经典中说,生在印度的释迦牟尼只是说法度众的千千万万个佛的一个化身,他的出家修行之举也是对世人追求超脱的示范。
示范应该怎样修,应该放弃世俗的荣华富贵,应该和世俗决裂。
有人还说,释迦牟尼既然已经成佛,为什么死了呢?
释迦牟尼示寂,正说明了“诸行无常”——四法印里的一个道理。
“行”指一切有为之法即因缘形成之物。凡因缘形成之物都有生有灭。作为净饭王子的释迦牟尼也是肉体身怎么会不死?
佛法中从来没有生而不死之道,肉体幻化、成就之说是旁门邪说,佛经中无此说法。
我看了一本叫《金刚经说什么》的书,书中说“过去的山还是现在的山,现在的山也是过去的山,太阳、天空、月亮都没有变,山都没有变,水都没有变”。
这种说法是错误的。
太阳、山川时刻都在变,科学是这样讲的,哲学也是这样讲的,佛法更是这样讲的。昨天的山就不是今天的山,昨天的水也不是今天的水。古代有一位希腊哲学家说过:“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过来时的河就不再是过去时的河了,因为水以流下去了。
任何东西都在变,只是我们肉眼看不清楚,物质的运动变化是绝对的。
佛法的无常不只是指人的一生活上几十年后死了叫无常,这是非常粗浅的理解。
无常是指每一刹那之间人的身体和精神都在变化、一切事物都在变化的客观规律。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东西。佛也是一种流,就像人的思想意识一样,是一种过程,像水一样,也有前后相续、连续不断的变化过程,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诸法无常就是将这个道理。
有些人说“肉体幻化”,实际上密宗理论里说肉体是幻化不了的,业身肉体是决定了的,“幻化”不是指肉体,是指自己的元身。
密宗里有元身幻化,肉体已经是些肉之躯,定型的东西无法改变。佛爷没有办法改变,难道还有比佛更高明的吗?释迦牟尼只活了80岁,也没有改变这个肉体,最后还是火化了。
“般若”的读音是“班甲”或“班呢啊”,意为“智慧”;“波罗蜜多”读作“巴日阿咪大”,是到达彼岸即“超世”或“超时空”之义。
般若波罗蜜多,从其所指对象分:
(1)般若波罗蜜多,是指一切事物的性空理性(即一切事物的根本性质);
(2)语文般若波罗蜜多,也称文字般若,是指般若经典和用语言文字表达的、俗智范围内的般若概念,般若义理不是真般若;
(3)道般若波罗蜜多是指见道位以上至成佛前的无漏分别智。
“见道”即修到正式产生般若正见的层次,修到超世的地步。这一阶段尚未彻底干净的破除二障,定中无分别,出定后仍有分别心。
从入菩萨位到成佛前这一阶段的智慧还不是正般若,只是准般若,因为真正的般若是指佛的智慧。
真正的般若智慧是“无分别心”的、“无漏”的。
什么叫做“分别心”?什么是“漏”呢?
“分别心”就是通过语言符号和抽象概念认识问题、思考问题的思维活动。
这种智力活动的特征是抽象性和主客观的分离性。因为人脑中形成的概念始终是模糊不清的、不固定的,比如经常见到的亲人——母亲,眼睛一闭,脑子里想的形象仍然是模糊的。
这是思维的特点,不可能像照相那样清晰和用眼睛直观那样具有真实性和清晰度。
人的分别思维始终是不清楚的、抽象的,而且和客观是分离的。
我们想问题时需要一部分一部分来想,想一个人,想他的头时,就想不到他的脚,想眼睛时想不到鼻子,这也是思维的规律所决定的。把客观对象分成一点一点的东西,分隔开来思维,所以不是全面的。
但是直觉的器官(如眼睛)一睁开,前面的东西是完整的,没有排他性,而思维做不到,这是直觉的特点。因此人脑中形成的概念始终是模糊不清的,不固定的、永远达不到直观的清晰度,达不到直觉所把握的具体性、完整性和真实性。
语言文字所表达的事务始终是抽象的,凭习惯和经验才能理解。就像电视这样的东西,若从来没见过电视电影的人,对他介绍电视,无论怎样讲、写多少文章都很难说明白。
人的理解要靠经验、语言只是辅助工具。
般若波罗智慧是通过修定产生的一种高级的直观智能,在它面前,一切事物都像眼看事物一样清晰、具体、真实。对没有得到这种智慧,没有体验过这种境界的众生来说,讲般若实相就像给先天性的盲人解说壁画一样无法理解。
佛经上有一个例子:有人给一个先天性的盲人讲白色,说白色像白面一样,盲人不理解,因为白面他看不见。
他去问另一个人:白色是什么样子?别人告诉他说像下的雪一样,他更不理解。又去问养白鹅的人说白色像什么?这人说像鹅,瞎子就去摸鹅,鹅就“呱、呱”叫开了,这瞎子说我理解了,白色就是“呱呱呱”。
这个故事说明,语言文字讲解始终是抽象的,没有真正体验过般若智慧的人,就像先天性的盲人,给他讲壁画,任何概念都无法形成。也像瞎子摸象一样,有人摸到耳朵,说大象就像扇子;有人摸到腿,说大象就像柱子。
世俗的人理解般若智慧也是这样。因此《法华经》云:“是法不可示,言辞相寂灭,诸余众生类,无有能得解”,“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是法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
分别思量无法解释,因为那是一种直观的修到那种程度才会出现的体验,是一种境界。
就像眼睛看到事物一样,是一种具体的东西,具体的境界,只有修到那种境界的时候才有体会,所以无法解释。
佛法经典般若就像地图,比如到某一个城市去,买一幅地图比没有好。但究竟哪些街道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样子,地图上不能形成具体的概念,还必须亲自去找,找到后和你脑子里想的就不一样。
文字般若就是地图一样的东西,但一些人因此而否定文字般若也是错误的。
地图必须有,否则干脆连什么方向都不知道。禅家说“不立文字”,那么凭什么来修?
“漏”有二义:
一指贪、嗔、痴等诸惑烦恼,不除掉这些烦恼习染,人的认识始终受其影响,得不到真知;
二指分别心思想活动。这种思维活动是妨碍正见的。
般若智和般若行是度脱苦海的航船,船怕漏水,漏水就会沉船,所以将烦恼和世俗分别心称作“漏”。
(4)果般若波罗蜜多是佛位的真般若,是主客观融为一体的境界。融为一体怎么讲?
举个例子,就像梦境一样。梦里走的地方,或碰见的人,或见到的好多东西,实际上醒来不都是你的思维活动吗?
既没有另外的人,也没有另外的地方。这就叫主客观融为一体,无二见。
但我们一般人的主客观是分离的,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有时间和空间的区别,任何时候都得不到主客观合一。
但真般若是主客观融为一体的、无阻无碍、清晰透彻、明见事理二谛的遍知一切的无上智慧,也称“智慧法身”。
遍知一切就是知道事相和事物的性质、本质两个方面,包括一切事物。
得到这种智慧,也就有了法身。
法身是遍知一切的智慧、神通。
经中说“处处有佛”,为什么说处处有佛呢?
因为佛是遍知一切的,无任何障碍,所以,佛智遍及的地方就有佛身,即佛心所到之处便有佛身。这种智慧是佛法所追求的最高境界。
八万四千法归根结底只有一法,就是智慧,即“般若波罗蜜多”,其余都是随从之法,方便之法,都是达到主法的工具,所以说佛法的核心是智慧。
懂得这个道理就不难理解《能断般若波罗蜜多》这部经典的价值。
佛教经典的精神实质不好理解的最根本的原因有两个:
(1)佛经原典是未经整理的原始资料,不向现代的教科书那样条理分明,重点突出。因为佛是应机说法,大部分经典是问答体,佛子们问什么,佛便说什么,随机应变各得其所。所以佛讲得比较零乱。
要想系统全面的掌握他的思想内容、精神实质,就要博览群经、相互参照,进行一番全面系统的研究整理工作。否则持一经一说的片言只语,就难免产生顾此失彼、挂一漏万、“瞎子摸象”式的弊病。
佛典种类繁多,卷册如山,做好原始资料的研究整理工作,谈何容易。所以学佛法的人往往就偏在“一经一典”了,拿上一部经典说这就是佛法,去不知道别的经典是怎么讲的。
每个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佛经都研究过,龙树、无著这些大师研究的总结就是我们应该学的。
现在有些人说学佛还是要学原来的经典,这是对的,但可能很片面,你不可能掌握法的全部经典,但凭片言只语给佛的思想下结论,往往就会产生片面性。
(2)佛法经典从内容和文词上有“了义”和“不了义”的差别。
“了义”从内容上讲,是指常规定理,不变的原则;从文词上讲,是指词面词里意思一致的经文。
“不了义”从内容上讲,是指权宜之法,应变之说;从文词上讲,是指词面词里意不相符,隐含别意,不能照字面意思理解的经文。
这又是一个麻烦,如何区分佛经的了义和不了义?了义和不了义总得有个原则和标准才行。
所以一般的人往往学佛走偏,学不通,问题就出在这里。
首先要分清哪个是了义经,哪个是不了义经;哪些说法是常规定理,哪些是不变原则;哪些是权宜之法,哪些又是变通之法。把这些都理解清楚,这又是一个难关。
佛陀说法是根据对象的智力层次和心理特点以及接受能力进行开导的。所以有时说“有我,有法”,有时讲“法我皆空”。
难怪当代有些人说:“佛说相互矛盾,有时说‘有’,有时说‘空’。”
佛在世时,有些大弟子就曾经向佛提出:“您有时说‘有’,有时说‘空’,说‘有’和说‘空’的真正意思是什么?”佛就以“三性有无”和“理空事有”分真、假二谛和了义、不了义等作了答复。
看了《解深秘经》就会知道法的三性分别——理空事有,从事物的理性来说是空的,从事相来说是有的。“真谛”是指事物的法性本质,“假谛”就是假相,即我们看到的世俗的表面现象。从这些分别上佛坐了答复。
后来,龙树和无著同样碰到前面所说的那样的问题。
龙树大师广泛搜集整理大乘经典,从龙地请来了《般若十万颂》,根据《智慧无尽经》分辨了义和不了义,对深理般若进行了深刻地阐发,写出了中观《六论》,以精密的辩证推理,论证了般若空理,开辟了中观大道;
无著大师当初在学法途中面对浩瀚的佛典,感到不得要领,无法下手,便经历千辛万苦,投师弥勒,由弥勒亲授般若学大纲——《般若现观庄严论》和《佛性论》等弥勒“五论”,在此基础上对一般若为核心的大乘法进行了提纲挈领性的研究总结工作,撰写了阐发广行般若的《五地论》即《瑜伽师地论》和汇总三乘理法的《二摄论》,并根据弥勒的《庄严经论》、《法与法性论》、《辩中边论》等开创了唯识之学。从此以后对佛法的研究解释才有了头绪和准则。
正宗的佛学家,无论是藏传系,还是汉传系都视龙树、无著为百代宗师,无一能另辟蹊径,独创新说。现在有些人根本没有见过龙树和无著的释论中是怎么讲的,随便就从字面上来解释,这是对佛经很不负责任的做法,必须根据唯识论或中观论来讲,因为他们对整个佛法作了长期的大量系统的研究和总结工作。
藏传佛教从8世纪中叶开始了大规模的译经工作,般若部经典的大部分翻译工作在唐代已经完成。
11世纪中叶从桑普寺开始陆续在各大寺院仿照印度那兰陀寺的模式,建立了《般若》、《中观》、《因明》、《具舍》、《律学》等“五部”授学论辩和格西(博士)学位制,使佛经的学习和研究走上了严格的正规化道路。
到宗喀巴时代,藏地的般若学在普及和提高方面都达到了相当的规模和水平。
宗喀巴大师游学前后藏,走遍各大寺院学法答辩,投师于当时最著名的般若学大师尼阿文和仁达瓦,学《现观庄严论》、《弥勒五论》和《龙树六论》等经典名著,以龙树、无著之学为基础,参照印度般若学家的“二十一论疏”和藏地个大家的研究成果,写出了《般若金珠论》、《辩了义不了义论》、《根本智慧论疏》、《入中论疏》、广略二《菩提道次地论》等旷世巨著,将龙树、无著的深广般若学系统二江合流,将般若学推倒了一个新的高峰。
现在有些人说什么“藏传佛教不重经学”,完全是无知的偏见。读了宗喀巴以来藏传佛教诸大师的般若论著,再看当今国内外众多望文生义、信口开河的肤浅的解说,真有点“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要想得到般若精髓,在当今世界上非学藏传般若学说别无通道。
现在国内外有些人解释般若学,特别肤浅,望文生义,不是从全面的般若的根本上来解释,自相矛盾,掺上一些世俗的学说,认为自己懂得儒家、道家、杂家,炫耀自己的学问,实际上正好离开了佛法。
佛学就是佛学,它有完整的理论,圆满的解释。拿世俗的学问来解释可以,但不能把真假参杂在一起,不能把佛学讲成大杂烩,这样真的东西都没有了。
佛学就是佛学,既不是哲学,也不是科学,也不是儒学、道学、杂学什么的,它有一整套自己的理论思想体系,不需要借助别的东西来解释,也不允许混杂,应该严格的按照佛典来解释。
别的学问、科学可以创造,佛学没有什么可发明创造的原理,因为你没有般若智,就没有资格来发明。就像一个小学生,只知道加减乘除,难道你能发明创造高等数学原理吗?
我看了国内外一些解释《金刚经》、《心经》的书都没有从整体、从般若的思想原意上来解释,仅从文字面的意思来解释,看了以后给人的印象是茅盾百出。这里讲有,那里讲没有,说没有什么也没有了(顽空),说有什么也有了(实有),甚至说佛学追求什么“真我”。
学习般若经,首先需要弄清楚真谛、俗谛、人无我、法无我这些基本概念,否则就搞不清什么是“空”,什么是“有”,什么是“无我”这类最基本、也最容易产生误解的问题。
佛法把一切事物分为真、假两个方面,也就是真谛和俗谛。“谛”是真实存在之义。
真谛也叫理谛,就是绝对的真理;俗谛也叫事谛,就是相对的真理。
“理”指的是事物的自性、本质和绝对性;
“事”指事物的现象、事相关系中的存在和相对性。
世界上形形色色的每一种事物、每一种存在都有本质和事项两个方面。
佛法中的理谛所说的“理”是指无形无相、不生不灭、贯穿一切事物、包括一切存在、无时空界限、绝对不变的永恒真理,这样的真理,也就是空。
“事相”是指在特定的时空中,在特定的因缘条件的相互作用下,在各种事物的相依相对的关系中呈现出来的,处于生生灭灭的过程中的各种事物和现象。这种情况是世俗智能够认识和体验到的,也是符合实际情况的,所以称作“俗谛”。
真谛是通过特殊训练,认识跨越抽象思维(符号性思维、分别思维)后的直观直觉智慧所经验的境界。
佛家的观点都是建立在事理二谛基础上的,所以,龙树说“佛说一切法,都不离二谛”,月称说“谁若不懂二谛,必然堕落邪道门”。
如果不懂二谛的道理,读了《心经》就会堕入虚无断见的深渊;读了《金刚经》中的“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这样的经文,如果不分理谛和事谛,就会认为佛法说得都不可取,学了干啥呢?佛说的不可取,那什么可取呢?
“佛连一个字都未讲”这句话怎么解释呢?佛说了45年法,那么浩瀚的经典保存了下来,怎么能说佛没有说法呢?
理谛的角度来说,一切都是空的,没有法,也没有佛,没有可说之法,也没有说法之人,因此说,佛没有说法。
还有另外一种理解,就是说佛说的般若,是通过自己的证得的东西亲自体验,才能悟出,所以佛没有说,说了没有用,说了也等于白说。
在弥勒的五论中讲到佛没有说法的意思就是这样说的。一切真知都是通过自己的修炼得到的,都是具体的感受,别人说了不起作用,所以佛也没有说。
从自性的角度来解释,佛法无自性,佛也无自性,当然佛没有说法,当然无法可取。
所以必须分别理谛和事谛,否则就赶到互相矛盾。禅宗中一些人就是看到这些片面只语,错误的来理解佛法、解释佛法,认为佛法不可取,可以烧佛,可以谤法,这就是事理不分的典型事例。
读《金刚经》,了解以上内容是非常重要的,否则矛盾百出,就会产生“佛法自相矛盾”或者“佛说佛法不可取”这样极端错误地认识。
“人无我”和“法无我”中的“我”,不是平常所说得你我他的“我”,而是指事物的独立自性。
中观应承派大师月称在《中论疏》中说:“这里所说的‘我’是指不依因缘而存在的一种事物的自性,任何事物都不存在这样的自性,因此说‘无我’。”
这里所说的“自性”并非通常所说的物理特性、生理特性之类的东西,而是指一种固有的(非因缘所生)、单一的(非各种元素成分组合的)、独立的(不依靠其他事物和条件、不受其他事物和条件的影响)、性质不变的(永恒的、绝对的)“自性”。
正如龙树说的:“自性非缘生,不依赖他物。”
这里所说的自性有一种特定的意义,就是指“非缘生”之物。
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在各种条件下形成的,所以是缘生。
它的存在,它的产生,它的毁灭,一直都是在各种相互关系中的,没有任何一种非缘生的东西。大至宇宙天体星系,小至微尘粒子都是各种成分组合的,是各种因素和条件形成的,是受各种事物和因素的制约的,是处在一刻也不停的生生灭灭的变化过程中的,所以说,绝无上面所说得那样的“自性”,因此,叫做“自性空”或“性空”。
龙树在《中论》中说:“无一非缘生之物,因此,无一非空之物。”
世界上的存在,离开它的条件,离开它的各种因素,这种事物就不存在了,所以它是空的。
宗喀巴大师说:
哪个是缘生,
哪个便是空。
人和各种事物若有“自性”,那他(它)的生成就不需要靠众缘结合。既然要靠众缘结合,哪有“自性”可言?
人是众缘结合的产物,人的出生、生存、生活要靠社会环境、物质生活条件。人的思想意识、精神状态受时代、地区、文化教育环境、物质生活、所从事的职业等客观条件的影响。
在不同的环境条件下,可以变成不同的人,在野兽的环境中生活可以变成野兽,在文明人的环境中可以变成文明人。
如果人有“自性”,怎会受环境条件的制约影响?怎么会有狼孩?
“水”这种事物若有水的自性,那么他就应该永远是水,不会受温度的影响而有时变成气体有时变成固体。
如果说水有水的自性,那么它的自性是氧原子呢,还是氢原子?假如说水的自性是氢氧结合物,那么,既然是两种物质成分的结合,就没有固定的、单一的、独立的“自性”可言。
同时,氢原子和氧原子也不是单一的,是由更小的微粒组成的,把形成氢氧原子的各种成分分割开来,氧和氢何在?
又比如时间,年是月组成的,月是日组成的,日是时组成的,时是分秒组成的,分秒也是由更短的时间组成的。
那么时间这种存在的自性本质又是什么呢?
所以,“诸法无我”就是说“诸种事物无自性”或“诸法性空”。
“人无我”和“法无我”本质上是一回事,只是说的对象不同。“人”指主体,“法”指客体。
有人说释迦牟尼寻找的是生命的真“我”;又说“真悟”就是“我”。
凡是读过佛典的人都知道,佛法的宗旨就是“无我”。佛在四法印中亲自宣布“诸法无我”。
佛开始说法时就讲了四条原则,叫“四法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这是佛法的根本原则,是佛法和外道的根本分界线。佛法修炼的最低成就——罗汉也是以悟得“人无我”为前提的。
说什么释迦牟尼“追求真我”,这哪里像个佛家的说法?
如果说这个“我”是指“佛心”的话,佛说“佛心本空”,哪里有什么“真我”?
处处忘不掉“我”字,这正是世俗外道的特点。因为处处忘不掉世俗的东西,所以还要追求“我”,这就是没有真正理解佛法。
“无我”才是佛法的根本。
这里还要说一说如何认识“人无我”的问题。
“人”是由物质和精神两种成分组成的。人既不是色(可见的色体,即纯粹的肉体,因为现代和过去都可以用科学的方法保存肉体几千年,如果肉体就是人,人就不会死了,肉体不能算作人),人也不是无形的识(即叫做灵魂的东西)。所以在《因明》、《俱舍》中把人和动物等有生命之物划分在“不相应法”中。
不相应法就是就不是物质的,也不是纯粹精神的东西,所以,不相应法就不是眼睛纯粹能看见的东西。眼睛能看到的是色法。
你想一想,你能看到人吗?人是什么?我们只能看见人的身体,人的表面,通过现代科学手段还可以看见人的内脏、血管,但仍然看不见人。
人的色体由土、水、火、风(气)、空的成份组成。
肉是土的成分;
血液、精液、淋巴液是谁的成分;
人的温度是火的成分;
人的活动、气都是风的成分;
人的体内外毛细孔都充满空间,都是空的成分,体内若无这些空间也不行,这些都是有形的。
另外是识体,一般叫做“灵魂”。识体由感觉、认识、思想、感情组成。
佛经上把人的肉体叫做色,意识属性无形无相,就叫做名,在十二因缘中称“名色”。通常所说的“人”指的就是这种“名色之相”。
这种指名色之相的你、我、他都存在,佛家从不否定这种存在。
但“无我”的“我”指的并不是这种我,而是指在每一个人的思想观念中形成的肉体和思想意识的主人翁式的“我”。
想到“我”的利益、“我”的荣辱、“我”的得失、“我”的家庭、“我”的名利等等时,这个无形的“我”就出现了。
这个“我”在什么地方?这不是一个虚构的“我”吗?这个“我”把肉体、思想、意识都看作他的附属物,认为他们是“我”的身体、“我”的思想感情、“我”的感觉等等。
这个“我”是苦乐的感受者,在切身的利害面前这个“我”就会跳出来。
这个“我”在自己和别人中间画上爱和恨、亲和仇的界线,名利财产的占有欲都从这个“我”产生,它支配着每个人的行动。
那么这个“我”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是一体呢,还是异体呢?
如果是一体的话,人的每一个组成成分都应该是“我”。但是,正如龙树所说的;
人非土水火,
也非风空识;
除此无别物,
究竟人何在?
既不是肉体,也不是水分,也不是温度,也不是气,也不是识,那么,人在哪里?
通常人的意识中也没有把肉体或意识看作自我,而看作是“我的”。“我”和“我的”这两个概念是有区别的。如果“我”和肉体意识是异体的话,那么这个既非肉体、也非意识的单一独立的“我”在哪里呢?
实际上这个“我”并不存在,只是人们的思想意识中的一种虚构妄念。
由于这种虚构妄念,人们产生自私、产生贪欲、产生虚荣心、产生种种烦恼、受种种苦,所以,它被称作“俱生无明”(生就的愚蠢)。
“俱生无明”是一开始就在人的思想上存在的。
“无明”是愚蠢的东西,是智慧的对立面,人都在这种虚幻中生存。
《金刚经》名称上的“能断”二字,指的就是断这种“人我执”和“法我执”。
这种“人我执”和“法我执”如果是一种真实的存在的话,用智慧是无法斩断、消除的。
正因为这“二执”是一种虚构妄念,真智一生就会烟消云散。
但这“二执”虽然是虚构妄念,却习染渗透到意识的深层,非常顽固,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破除,只有破执断惑的金刚般若才能断其根、绝其种。
佛法中的“金刚”一词有二义:
一是坚固、不可分离之义。如密宗“金刚乘”、“金刚持”之“金刚”,就是象征理识不离、智慧方便不离等等。
人体的意识和肉体是不能分离的,一分离人就死了;
阴阳是不能分离的,很多东西一旦分离事物本身就不存在了。
所以密宗金刚乘就是利用人体规律来修炼。
人身上有整个宇宙间的25种对立双合物,成双成对的阴阳。修密宗的就是根据事物本身阴阳不可分离的规律来修炼的,所以叫做金刚乘。
二是指一种坚不可摧、威力无比的武器——金刚杵。欲界三十三天天主因陀罗(俗称玉皇大帝)是欲界的天人,寿也很长,神通也很大,他手里有一件武器叫金刚杵。
有一个传说故事中讲道因陀罗率领天兵天将与阿修罗作战时手持的武器就是金刚杵。据说因陀罗抛出金刚杵,如雷电霹雳,能炸平石山,使阿修罗孕妇闻声而个个流产。
因此佛法中用“金刚”来形容能破执断惑、无坚不摧的般若智为“金刚智”,把禅的最高境界称作“金刚禅”。
那么用金刚智所破的“执”,只得是什么呢?
“执”也叫“执著”,是指与世俗的智见联系在一起的迷妄观念,分为隐、显两种,也就是细微的一种和明显的一种。
明显的一种“执”,称“见惑”,见道以后就可以把这种妄念消除。
但渗透在习性中的相当顽固的东西是隐分的,其隐分执实习染的彻底破除之日,就是成佛之时,需要很长时间,到见道以上经过十地才能破除。
“执著”从性质上分只有执长、执断两种。
“执常”也叫执“有”,“执断”也叫执“空”,但其本质都是“执实”。“执”就是认定、“抓紧不放”。
比如认为钱是可爱的,权是可爱的,利益是可爱的,都是需要的,都是真真实实的,用手抓得紧紧的,这就是执著。
如爱执,就认定其爱的对象是可爱的,是真的,其思想感情就像一双手紧紧抓着爱的对象不放,这就是一种执著。
佛说“空”的目的,就是为了揭露一切事物的假面貌。有一位哲学家说得很透彻,“美女”就是花容月貌后面隐藏的骷髅。佛法就是揭露这种本质,让人们看清事物的真相、骗局和虚情假意。
人们也许会说,我们所看得到、摸得着、感受到的都是真的,这怎么能说“假”、怎么能说“空”呢?
对这种“真实”佛家从不否定。
佛亲自说过:“世人与我争,我不与世人争,因为是人认为‘有’的,我也认为‘有’,世人认为‘没有’的,我也认为‘没有’。”
那么佛经上说的“假”和“空”是什么意思呢?
佛经上所说的“假”和“空”是从真谛的角度说的。这种“假”和“空”的真正体验性的理解,要靠无分别真智的产生,并非世间俗智所能达到。
我们所能理解到的“假”和“空”,只能从概念上来理解,不是体验性质的,所以不深不透,真正的悟空要靠无分别智的产生。
“假”是指我们所能看到、摸到、感觉到、体验到、认识到的这个形形色色的现象世界、感性世界。对这类事物和现象,心理和感觉正常的人都能做到符合实际的判断,从世间俗智的角度来看是真实的,所以称作俗谛。
如果否定俗谛、事谛,就是否定佛法。因为佛家的轮回转世、因果业报、积德行善、修持证果、四身事业都是建立在实实在在缘起现象的确认基础上的。
只说空假而抛弃事法者是对佛法没有真正理解的表现。
在这种情况下,正如龙树所说:“宁可执有,不可执空。”
如果不分场合,说一切都是空的,什么道理都不讲了,善恶也不讲了,那还能行?在这种情况下,宁可不讲空,也得讲有。
“空”是更高的境界,所以不能一看到《金刚经》中讲一切都是空的,就把一切都否定了,以后觉得一切都没有了,什么都是空的,结果道德也不讲了,善恶也不讲了,修也不修了,那样就走上了邪道。
既然说缘生之物是真实的,那么为什么还说“假”的、“空”的呢?
所谓“假”是指缘生(众缘合成)之物没有真实的,可以指出来为其物的“自性”,其实质是空的。
如手表由各种零件组成。其中的每个零件都不是手表,其形状表壳也不是手表。你能指出来手表的自性在哪里吗?
手表是存在的,但“手表”这个名称所代表的对象除了众多零件以外没有别的可称作手表的东西,而且每个零件如时针,单独拆开或者从它的物质元素上也找不到可称作“时针”的东西,那么时针又何在?
这样看来“手表”只不过是一个随便起的名称,其实质又何在?
又如电影银幕上的人物、行为动作是真是假?
若说是“假”,它却有声有色,而且正常的视觉和听觉都能感受,也能引起感情和思想活动;
若说是真,银幕上的杀人放火是真的杀人放火吗?流的血是真的血吗?显然不是。
从见道以上的悟者的眼光看,世人都是迷惑颠倒、以假当真的傻瓜。
俗谛事相之所以被称作“假”,是悟者所见,在未得般若智之前,世人谁也不会承认是“假”。
但从事物的“自性”上说,连假都不存在。
因为,假相虽非真相,但也有相(幻有),而“自性”纯属虚构,如空花、兔角,如虚空。
正如当代全世界公认的佛学大师喜饶嘉措(原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藏传佛教著名学者)说的:“我们所说的‘空’是指兔角之空,并非兔子之空(兔子是幻有、假有)。“缘起”(幻有)、“性空”(毕竟空)的真正的意思就是这样。
有人说什么:“手表是金属零件等因缘凑合起来的,就是‘缘起’;可是手表未造以前,手表是不存在的,这就是‘性空’。”
哪有这样解释性空的道理?手表未造之前没有手表,手表被砸碎销毁后也没有手表。这个简单的道理还需要用高深的中观这里来解释吗?
还说什么“原来的本体是有”。如果本体是指自性的话,佛法从来不承认这种“有”;如果把“空”当作一种与有相对的“存在”而称作“有”的话,也彻底错了。因为“空也空”才是真谛义。
那么“空有一体,空不毁有,有不碍空”是什么意思呢?
“空”不妨碍俗谛的“有”,“有”是必须作为承认的前提的,只不过看成是假的、暂时的联系。
有也不是本质上的有,是缘起的有,临时的有,各种组合条件的有,没有自性的有,所以说“有不碍空”。
“有”是事物的现象,“空”是事物的性质,这两个概念并不矛盾。
从众缘和合的现象上看是“有”;
从不依赖因缘,脱离周围事物的关系的单一、独立和一成不变的自性上求却不可得,便是“空”。
“有”是体,“空”是性,互不影响,互不妨碍。
认识到“有”而不认识到“空”是堕入常边;认识到“空”而认识不到“有”是堕入断边。
有空统一,认识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离空无色,离色无空,色空互为前提,失去一方,另一方也不存在,才是正确的。
从真谛的意义上是“空”,是否定概念,即无;
从俗谛意义上是“有”,是肯定概念,是有。若不分真谛俗谛,笼统说任何事物都是非空非有,这就将不通了。
“非空非有”是非常矛盾的,非空非有中间没有第三者存在,不是空就是有,不是有就是空,不可能有第三种情况。
那么“非空非有”怎么解释呢?
这就要把真谛、俗谛分开来理解。
从真谛上说“非有”,从俗谛上说“非空”,两个谛义结合起来才能解释通。
真谛俗谛分开来说,凡说“有”者皆执俗谛事相,凡说“无”者、“空”者皆指真谛理性。
从龙树到宗喀巴,都是这样严格按佛法的了义、究竟义解释有空义、般若义的。我可以举出无数的景点和正宗的理论根据。
但当今解经的那些人,碰到这类关键性的问题时,除了用模糊概念愚弄别人,或者用一些道儒混杂、东拉西扯的障眼法进行搪塞外,一筹莫展。
比如有人说:“道谛是俗界中的天人的境界。”
欲界的天人竟然成了“见性圣者”,有了“道谛”。这不是笑话吗?
真正的“道谛”是修到见道以上的圣人的境界,不是欲界天人。
田人还是凡人,欲界的天人多一些神通,但是和凡人一样,业尽以后仍会掉下来——进入六道轮回。因此,天人和圣人要分清。
又说:“邪见——人世间的事情,有许多被认为是邪见的,有的却因时代和观念而改变了。”
照这样说,佛所说的“邪见”因时代观念的改变而会改变为“正见”,言下之意,“正见”也会因时代观念的改变而会变为“邪见”,如果不是“精通”佛法的“大家”,怎么会出这样“高超的道理”。?
从这两条佛法命题的解释足以证明这些“解经大家”佛学知识的“家底”了。
佛法上的正见和邪见是有严格区别的,绝对不能混淆。正见就是正见,邪见就是邪见,不因时代而改变,与时空没有关系。
现在研究佛法的人很多,有些人对佛法随便解释。佛法对正见、邪见有确定的概念,不因时代而改变,贪就是贪,嗔就是嗔,痴就是痴,没什么可变通的,变通之法指的不是这个。
护持政法,破除邪说是佛家的神圣职责。
讲佛法必须按照佛法的本意来讲,不能掺杂自己的见解。世俗之法可以根据自己的见解来随便讲,佛法就不能。因为我没有成佛,我就不知道般若正见,就没有资格随便讲。
佛的智慧有两种:
一种是世俗范围内的智慧,是世俗法;
一种是般若智,这是超世之法,不能以俗谛的眼光来看超世之法,这是“各司其职”的。
从两种角度来看同一个问题,我们是人看是真的,从般若智慧真悟的观点来看是空的,假的。
讲空讲假归根结底就是为了破除各种虚妄观念,所以,佛法最后就是清净无为,一无所求,连佛也不求,这就是佛的最后境界。
以上讲了一些空理和事法、事相。《金刚经》的原文就接触到相和破相。
破什么相?就是破世俗相、破假相。
破相就是“能断”的意思,世俗的见解、想法全部破除了,思想境界就提高了。
否则学佛法,仍然破不了执,仍然是世俗的想法。
如有人学佛法是为了长寿,这比为了钱和名要好一些,但不管怎样,求佛的保佑全是一种“执著”,有“执著”就变成有相的东西了。
破除一切世俗相,超越感性世界,才能明见真理法性。
因为上面讲过的这些问题和《金刚经》有密切关系,如果搞不清楚,就无法正确理解经文的原意,因此在接触《金刚经》正文之前,现略作以上解释。
第三节妙理剖析:正文重点、难点解说
一、名称含义
《金刚经》正确翻译的全名是《神圣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多大乘经》。
“神圣”是与“凡俗”相对之词,说明这部经典所说的是与凡俗知见相对立的胜义谛真理,即诸法性空之理,是圣道智慧,所以叫“神圣”,不是世俗的哲学或科学的见解,它是另一种智慧的领域。
“能断”是指般若智慧破障断惑的功能。
“金刚”指“般若”的无滞、无碍、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作用。
“般若”是智慧。
“波罗蜜多”是“到达彼岸”,“般若波罗蜜多”意思是“彼岸智慧”,即佛地智慧、超世智慧。佛地的智慧是一般人不通过学习训练达不到的一种智慧境界。
一些人往往把佛地的智慧和世俗的智慧作比较,这是不能相比的。
一个学禅的日本人说:佛地智慧是一种直觉。
从感性思维到理性思维再回到直觉思维,这是思维的三个过程。
现代哲学上高级阶段是理性思维。从佛法上来说,高级阶段不是理性思维,理性思维是世俗思维。
佛地思维是直觉的一种东西,就像我们用眼睛看到的感性的东西,不需要思索,这是智慧的高级阶段,所以叫佛地智慧或者超世智慧。
彼岸智慧与世俗智慧没有共同之点。“此岸”指世俗、轮回,“彼岸”指超脱轮回的境界,说明这种智慧是与世俗智慧即分别智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智慧。
这种智慧是通过闻思修,彻底消除世俗观念、世俗恶习、虚幻意识,使智能结构得到彻底改变后所产生的直观直觉境界,非世间经验范围的知见。
这就是佛地境界,得到的途径是闻思修,闻就是闻法,思就是进行思考,然后就是长期的修炼体验。
通过这种途径,把世俗的智能结构、思维、世俗观念整个模式进行彻底改变。
我们世俗的智慧都有框架,观念是习惯形成的,在怎样的文化环境下就有怎样的思想和观点。认识的方式和看问题的习惯,总的来说都是一种虚幻一是造成的。
佛地智慧就是要彻底熄灭这种世俗的智,改变这种智能结构。
禅家提“不立文字”,认为文字般若无用,这种说法过于片面。般若智慧还需要用般若知识和抽象的思维来认识,这种般若智慧是在认识的基础上再经过修炼体验来验证产生的智慧,于通过我们的观念思维、理性思维、抽象思维获得的智慧不是一回事。
所以说,般若智慧是“非世间经验范围内的知见”。
“大乘”指的就是“菩萨乘”,“乘”指运载工具。
“小乘”是独木舟,是只追求自脱的工具,因此把自求超脱的佛法称作小乘法。
“大乘”是轮船、航空母舰,它的超脱对象是世间一切生命,有大慈悲、大智慧,故称“大乘”。
大乘分显乘、密乘两种,显乘如普通的飞机、轮船,密乘如航天飞机。
密乘有很多显乘所没有的修定、修慧和破障断惑的巧妙方法,所以密法被称作佛法的精华。
宗喀巴大师说:“佛好得,但密法难得。”原因是在贤劫一千佛中传密法的只有四位佛。因为密法是一种高层次的破障断惑法和修慧法,所以能即身成佛。
空慧是显乘的最高境界,但在密法中它只是基础法。彻底悟了性空道理后,就成佛了。
有人说“密法也是得到性空之法”,这完全不对。
密法是在性空的基础上才修炼的,无上瑜伽部的好多经典都是在性空的基础上才能修,空法是前提。
现在很多人喜欢密法,说密法修炼快。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它的起点高,要在菩提心和悟空、出世心等三根本法的基础上才能修密法,所以来得快。
若显法的基础都未达到,修密法的快速是根本不可能的。
因此《金刚经》对密法来说也是一个必备的基础法。所以学习《金刚经》对学显学密的人都是非常重要的。
《金刚经》内容概括起来就是“用空慧斩断二执”〔人我执和法我执〕。
人们以假当真,在虚幻中产生种种妄想、造种种业、受种种苦、执迷不悟就称“凡俗”;
豁然醒悟、潇洒自如就是“解脱”。
迷者为凡人,悟者为佛。
有人说“凡人就是佛,佛就是凡人。”这种说法不对。
从佛性的理论来说,凡人觉悟了就是佛,佛是觉悟了的凡人,凡人是没有觉悟的佛。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任何人都有成佛的可能性,这就叫“佛性”。佛性遍及一切众生,就是说众生具有可塑性,可以改好,可以把虚妄的见解和本身的有史以来的缺陷除掉,成为完善的人,这就是“佛性”。
迷的根源是人心中无始以来形成的虚妄意识、执实执真的知识障,破除这种执著,思想就会进入另外一个境界,人格就会起质的变化。
所以成佛和成仙是不同的。人格和智慧上起一个质的变化,就是成佛。并非死后生到佛国或者到天堂,佛不是这样的。
世人的苦都是思想上的感受,人生是苦海,轮回是苦海。严格的说在苦海当中是没有幸福可言的。即使我们认为是幸福的东西也是幻觉造成的,本质上说是没有幸福的。
苦和乐都是一种感受。比如四禅天的时候,不单是苦,连乐都觉得是一种思想上的负担,就干脆抛弃了。这部需要到佛地,四禅天就没有苦乐了。三禅天还有乐,乐也会成为思想上的烦恼,所以,到四禅天时什么苦乐的感觉都没有了。
苦乐是人们不同的感受,同样的遭遇、处境,对不同的人苦乐就不同。从本质上说没有什么是苦、什么是乐。
为了干一件事各种困难都可以克服,也不会觉得苦,苦和乐都是一种暂时的因缘和感受,所以说:苦乐无自性。
人的一生的道路不平,就是人心不平,道路都是一样的,人心平了,道路就平了,“心平道路平,心宽天地宽”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寻求解脱的办法就要从这里下手,破执后心境就向天空一样宽阔无边。
天空是无执无碍的,平不平是有相对的东西。地球、山脉是看得见的有相的东西,就有高低。虚空就没有平不平的问题。
思想上有了相,有了执著,就感到有不平,有苦、有乐。
佛的智慧没有局限性,所以才能涵盖万物,遍及一切。
有局限性的东西,始终是有限的。例如我们的眼睛就能被墙挡住,有形的东西,靠眼睛、色根看,受时空的限制,而我们的心是看不见的,所以,墙是挡不住的,一刹那间你可想到印度,你可想到纽约、想到月球,因为它是无形的,没有滞碍。
指挥也是这样,有了执著就有了局限,没有执著的智慧就是没有局限性的佛地智慧,能涵盖万物,遍及一切,所以他的慈悲心、平等心才不受局限。
因为我们的思想上有执著,所以慈悲心有限得很、小得很。
佛的慈悲心、平等心都不受对象的局限,不受时空的局限。对佛来说,没有亲和仇,没有敌人和朋友,众生中并非人比动物更重要,这就是佛的智慧和慈悲的平等心。
大家听说过有一个常哭菩萨,由于它的慈悲心,使他看见众生而经常流泪。
佛的舍身饲虎也就是这种慈悲心形成的。
看一个人有无佛性,不仅仅是看他有无智慧,主要是看他有无慈悲心。
“慈悲是佛法的基础,智慧是佛法的根本。”所以说破执法是佛法的根本大法。
美国有一个学校讲般若经时,有些学生谈他们的感受时说:“般若智慧就像推土机一样,把人的心全部推平了。”
我觉得说得很好,这样你就会感到到处都是佛国了,是极乐世界了。
极乐世界并不一定就是特指一个清闲的世界。对每个人来说,自己的极乐世界是不同的。
思想变了,人间就是极乐世界;若思想上有执,极乐世界也不是极乐世界,因为苦和乐只是人的一种感受。
《金刚经》中有四句话点破了《金刚经》的主题思想,这四句话是:
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
意思是说一切有为法,即凡一切因缘所生之法,没有一个例外,都是虚妄颠倒之见形成的,如梦幻、如泡影、如露、如电,即虚幻不实、即生即灭、幻灭无常。
在佛家的观点来说,一切都是这样的,没有一个是永恒的,包括佛都是如此。
二、说法的情况记载
经文一开头“如是我闻,……,千二百五十人俱”,说明了此法的来源、说法的时间、
地点和说法的对象。
“如是我闻”就是“我听到有一次佛是这样说的”。
佛示寂后,佛的几位大弟子把佛的开示演说分类整理成了文字的东西,叫做“结集”。
结集共有三次。佛当时讲法是应机说法,随便提问题,随便解答,随处碰到人就谈话,谈话就是说法,当时没有佛经。佛圆寂12年后,第一次结集,第二次结集是80年左右,第三次结集有的人说是300年后,有的说是180年后,现在无具体资料可查。
三次结集是把佛的语录整理成册。
第一次结集“经藏”的是多闻第一阿难。阿难是佛的堂弟,从佛出家直到佛圆寂,他一直在佛的身边侍奉,佛每次讲话他都在身边,他听到的法最多,所以叫多闻第一。
结集“律藏”的是持戒第一的尤波离,他的戒性很好。
结集“论藏”的是修持第一的大迦叶,汉文经典中叫头陀行(也就是修持的意思)第一。他们是佛的十大弟子中的三大弟子,他们各自结集。
修禅获得法陀罗尼时就会产生闻法不忘的记忆功能,所以,佛灭度后佛的得道大弟子们就能一字不差的把佛的言论记录下来。
结集“般若部”的是大迦叶,《金刚经》是般若部的经典,所以这个“如是我闻”当然是大迦叶说的。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为了证明这部经是佛亲自说的,是如实记录的,而不是自创的假法。
所有真经文,开始都有“如是我闻”。
如《心经》全本上也有“如是我闻”,现在流行的《心经》开始没有这四个字了,唐僧翻译的、藏译的《心经》都有“如是我闻”。是不是真佛经,以开头是否有“如是我闻”来判别。
佛经都是记录的,所有佛经都有“如是我闻”,因为佛没有亲自写过字,也没有写过书,都是演讲录。
佛教四根本戒之一是不说假话,众亲传弟子推举主持的结集,对结集人的戒性、德性、智慧是坚信不疑的,在众多亲闻弟子面前他也撒不了谎,因此这句话就有证信的作用。
现在的佛弟子不能和过去的相比,干什么的都有,随便编创假法,随便骗人。
但佛亲传弟子坚守四根本戒,犯了四根本戒,就像断了树根一样,树就死了,就没有再修的必要了,是不可恢复戒体的罪行。有的戒犯了,经过忏悔还可以修,但犯了四根本戒,就无救了。假如僧人杀了人,再不能第二次受戒,律里是绝对不容许的。《水浒传》中杀了人的花和尚鲁智深到五台山出家,这在藏传佛教历史绝对不行的,犯了重法还能修佛吗?律条上有规定,犯国法的人,不能进寺,写小说的人不懂佛律就乱写。
“一时”就是当时。佛陀从35岁开始说法,总共说法45年。汉传佛教上有佛陀说法50年的说法,这是把佛的修炼时间作为6个月来计算,即佛从29岁出家修了6个月就成佛了,从30岁开始说法到80岁。
但藏传佛教都说佛修法6年,从36岁开始说法。这一点上汉、藏佛教说法有所不同。
般若部属第二法*轮,是中期所说得法,具体时间无法确定。有人解释《金刚经》时说:“印度人没有时间观念,不能说哪一年,只能说一时。”
这不能怪印度人,因为时间太长了。若反问一下《黄帝内经》和《道德经》是哪一年写的?恐怕也确定不了,不能由此证明中国人没有时间观念。
“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时说此法的地点。“舍卫国”是中印度侨萨罗国的首都,是佛陀以神通战胜六大外道师之地。
当时印度有六个国家,侨萨罗国是其中之一,位于中印度(现在的印度和过去的印度在概念上也不同了,如佛出生地兰比尼,现在在尼泊尔境内)。
当时佛在舍卫国设了一个比法场,从正月初一到正月十五比法,现在西藏的祈愿大法会就是根据此事来的,也叫神通法会。每天比一种神通,从初一到初八,显有限神通和外道不分上下,从初八到十五是显无限神通,最后把六大外道师破了,他们就皈依了佛法。
“祗树给孤独园”是祗多太子和给孤独长者为佛陀修建的著名的精舍园林。“给孤独”是施舍、救济鳏寡孤独的一位大财主(孤即孤儿,独就是独男、独女之义)。长者名叫须达多,是舍卫城的巨富。
佛说这位大施主曾经供养过过去的六世佛,福德无量,能看到地下的宝藏,随便可以取用。
他又一次在王舍城见到了佛陀,就崇拜的五体投地,喜泪盈眶的跪在佛陀的面前,请求佛陀到舍卫城去说法。
佛允许后,他便在舍卫城寻找一座园林,想供佛说法之用,最后看中了祗多太子的一座园林,准备购买。
由于祗多太子很喜欢这座园林,不想卖,便开玩笑说要以金钱铺底的代价方肯卖这座园林,想以此话吓住给孤独长者,但给孤独长者却答应了。
他回去后就用金钱铺地,在他快要铺满园林的时候,他把祗多太子请到园林中说这里即将铺满了,等到铺满了以后我在给你
这下感动了祗多太子,他说剩余的这块地方就算我给佛的供养。就这样这座园林被称作“祗树给孤独园”,专门用来供养佛和数千比丘。
佛聚众说法的园林好几处,其中王舍城的“竹林精舍”和舍卫国的“给孤独园”最负盛名。
“比丘”是梵文译音,意思是“乞食向善”,是受过大戒的僧人的称号。大戒中“比丘”的戒律是253条,“比丘尼”的戒律是364条。由于妇女的生理原因,其戒律要比男性多100多条。这叫大戒,受了大戒的才能叫“比丘”或“比丘尼”。其余字句好动,没有必要解说。
在藏译本中有“无数大菩萨众”一句,与唐义净大师的译文相同。
唐朝义净大师翻译的《金刚经》,译文非常精确。汉地翻译的《金刚经》有六七种,译文最精确的是唐义净大师译的。
当时经常跟随佛的比丘有1250人,佛传中有记载。三个大迦叶外道皈依后佛有一千弟;子,另外还有其他皈依的弟。子共约有二三千弟。子,此外还有无数大菩萨——观音、文殊、普贤、大势至、地藏王等八大菩萨。这是说法的对象,当时佛讲经时在场的。
“须菩提”是佛的十大弟子中号称解空第一的大弟子。他对空慧的理解特别深刻,所以般若智慧佛对他讲得多。
相传他出生之时,家中的金银财物突然不见,故称“空生”。七日后,金银财物复现,因此又称“善现”。须菩提就是善现的意思,这就说明他悟性很高。他在这部经典中是替众弟子向佛请求说法和进行提问的人。
“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
“尔时”就是这个时候,“世尊”就是佛,就是说这时一天只吃一顿饭的佛到了吃饭的时候了,他穿好衣服,拿着钵,拿着锡杖,到人家门上去要饭。
后来的佛底子就变了,本应过艰苦朴素的生活,却过着豪华的生活,和佛律相离甚远。
有人开玩笑说“释迦牟尼是乞丐之王”,说得不错,他当时的思想就是这样,把皇位视为粪土,弃掉娇妻、爱子去讨饭,对现在的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就是说到城中挨门要饭(有时候一家不一定给足一顿饭,可以再要几家,但不能多要,吃一顿要一顿,不能把今天的饭存到明天,如果多要了就示犯戒。衣服也不能有两件,这一件破了再去要一件,或者拣一件),要饭后回到原来的地方,吃完饭,洗完钵,将衣服和钵收好,然后洗脚(印度人是不穿鞋的,佛也是这样,僧人也不穿鞋,所以,在蒲团上打坐前要先洗脚),坐在蒲团上。
现在佛教供佛时有一项供水(供两碗或四碗),就是从印度传来的。印度人家中有人来时,主人要亲自端着水盆,给客人洗脚。因为印度天很热,如果不洗的话,汗臭味很大,所以必须洗。
洗完后要洒香水、点香,现在供佛时点香就是从这里来的。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长老就是大比丘中为首的僧人或出家受戒20年以上的僧人(现在就不一定了),在自己的座位上起来。
“偏袒右肩”,袈裟盖住左肩,右肩袒露。义净译作有“是时比丘来也”,是说这些僧人到佛住的地方。
“顶礼双足”,“顶礼”就是叩头,“双足”就是把佛得脚放在自己的头上,表示特别尊敬的意思。
“右绕三扎”是表示敬意。藏传佛教中,绕寺右转三圈表示尊敬。
“退座一面”,退座下去。
“尔时具寿妙生”,具寿妙生是须菩提。
“在大众中承佛神力,即从座起”,受到佛的启示后才提问。
“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半跪,合掌恭敬白佛言”。鸠摩罗什的《金刚经》是:“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世尊,……”
“希有世尊”是对佛表示尊敬的称呼语。有人说这是恭维客套话,其实这话决不能和世俗的客套话相比。
藏译本此处是“胜俱超、如来、断惑士、圆满正觉”。“胜”是战胜四魔,即烦恼魔、五蕴魔、天子魔(享乐魔)、死亡魔。
“五蕴魔”就是身体受控制,要穿衣吃饭、怕冷热、怕饥饿、生病,这些对人都是一种负担;
“天子魔”就是人人都有一种享乐的思想;
死亡魔,生了就有死,佛事超脱死魔的,所以叫“胜”。
“俱”是具有无上功德;
“超”是超脱轮回;
“如来”是获得清净法性;
“断惑士”是破除烦恼障的阿罗汉,从破除烦恼障来说佛也是大阿罗汉;
“圆满正觉”是彻底破除知识障,获得圆满智慧。
义净译本是“希有世尊、希有善逝、如来、应、正等觉”,和藏译本意思基本相同。“善逝”就是如来,翻译过来即圆寂或者涅磐的意思;
“应”是“应供”,意思是得到人天的供养;
“正等觉”就是“圆满觉智”,与罗汉小乘人和未成佛的菩萨向区别。对人天导师佛陀的称呼,句句有所指,字字有来历,怎能比作世俗的客套语?
“如来善护念诸菩萨,善付嘱诸菩萨”,义净本译作“能以最胜利益益诸菩萨、能以最胜付嘱嘱诸菩萨”,与藏译本相同。
“护念”是爱护和帮助;
“付嘱”就是教导应该怎样做。“付嘱”之佛对众弟子的三付嘱,即1.付嘱亲近善知识、2.持二利(利众利己)之法、3.行利益众生的善行。
藏文中还有一句:“世尊,真了不起!”
以下开始提问。
三、正如发心三问
须菩提问:“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罗什本只有两问,
义净本和藏译本有三问:“发菩提心者,如何住心?如何修行?如何调伏其心?”罗什本缺第二问。
“阿耨多罗”汉语是“无上”,无上就是最高的法,任何法都无法相比。
“三藐”是圆满即“正等”;
“三菩提”是“正确的觉悟”;
“三”是正确,“菩提”是觉悟的意思,即“正觉”。全句意是“发无上圆满正菩提心”发菩提心就是发愿立志,为利益众生,修证圆满正觉。
利益众生是目的,修证无上菩提是手段。
有些人误认为成佛是主要目标,利众是附带的,那就本末倒置了。
弥勒的《现观众庄严论》中讲得很清楚,因为只有得到无上菩提,获得全知全能,才能最大限度的利益众生,否则虽有利众之心,却无利众之能力。只有成佛以后,才有佛的智慧、功德、能量和神通来最大限度的利益众生。
“无上菩提”指悲智、德能的最高境界。
“悲”中包括慈,这种悲心就是爱心和同情心,同情苦难的众生,爱护众生,这是佛最大的特点。
发菩提心是菩萨乘的入门,修菩提心是菩萨道的核心。
入佛法之门是皈依三宝;
要进入大乘佛法时必须发菩提心,这是如大乘之门;要入密宗之门,必须得到灌顶,在藏传佛教中称为“三门之法”。
以上未获得无上菩提即成佛利众,这是菩萨乘修证的终极目的,所以《金刚经》一开始提问如何发菩提心,因为学大乘佛法首先要发由悲智为基础的菩提心。
发菩提心的动力是什么?主要是慈悲,没有慈悲心是不行的。
首先修炼慈悲心,有了慈悲心,才能够有利众的思想产生,这时才进入大乘法。
一切大行都是从发心开始的,这是第一步,也是关键性的一步,所以,没有慈悲的人是学不了佛的,也得不到菩提。
大悲大智是大乘佛法最重要的两条,八万四千法就归结为这两条。
“佛”就是悲智合一的精神境界,也叫做智德双修,智就是智慧,即性空智慧,得就是指慈悲心。
慈悲心也叫佛的种子。能不能成佛就看你思想上有没有这个种子。所谓有佛性,就是每一个众生心中有一点点慈悲的种子。
任何人、任何一个动物都有一点这个种子,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会表现出爱的一个方面。即使野兽,它对它的孩子也有爱心,这说明它还有爱心这个种子,所以在这一点上佛就讲过众生都有佛性。
这里所提的“如何住心?如何修行?如何调伏其心?”是发心方面的三个重要问题,《金刚经》实际上就用各种方式解答了这三个问题。
“住”就是心住一境、思想高度集中,就是修定。做好任何一件事情,都要全神贯注,三心二意是办不成任何事情的,何况修证大,法。
清心寡欲才能心定神清,心定神清才能明察秋毫,获得正见,所以戒、定、慧缺一不可。
“戒”就是以理智扼制欲望和不良行为,达到清心寡欲,为修定排除干扰,创造条件。
“定”是因,“慧”是果。“住心”旧译“奢摩他”,住心是修禅的基础,诸禅的功德均生于住心,修住心的理法,在宗喀巴大师的《菩提道次第广(略)论》中有详细的介绍,这里不再多说。
比如九住心就是可以采取的一些修定的方法;
还有一个图解,把修定比喻为驯服野象。人的心很野,无法定下,用强制性的措施来进行调服,像野马要戴上笼头拴在桩上。
心定不下来哪里来的禅?一切功德都产生于住心。
密宗里有更多善巧的修住心的方法,是积极的住心方法。
积极住心和消极住心是不同的。
消极的办法是什么也不想了,实际上在想;
积极的办法是把思想积极的引导到一个目标上,别的都不想了。
“修行”就是修菩萨行,大乘佛教的修行就是修舍、戒、忍、精进、定、慧六度——这是菩萨行的总纲。
修行就是修六度,也叫“六波罗蜜”,万法归宗就是归到这六条。
六度又可以归结为智慧、方便二法门。方便法门是指利众行为,它的基础和动力是大慈大悲心。
用通俗的话说:
“舍”是无私的利众奉献心,包括奉献自己的生命和肉体。
“戒”是戒除损人利己的行为。
“忍”是忍辱负重,是宽容,是耐心,忍是最大的德性,如果人人有忍性,社会摩擦就很少了。
“精进”是指上进心,是坚定不移、顽强奋进的精神。
“定”是调伏散乱之心,就像“聚光”和“调焦”一样,一般散心时看到的问题和在定中看到的问题是不一样的。所以,收心、定、禅都是集中精力、思想达到高度集中的最佳状态。这也是非常难练的。
这也是修密的基础,没有这种基本功的修炼就是浪费时间。
“慧”是“透视”和“显微”,是明见真理。
“显微”就是起显微镜的作用,明察秋毫;
“透视”即不仅看到事物表层的现象,而且要看到事物的本质。
智慧就应有这两种功能,这样才能看到什么是真理。
真理不是从书本上得到的,而是在长期修定过程中才能获得的特殊的智慧境界。
人身上有由于社会环境、文化的影响(佛经上说由于前世的因缘)长期形成的恶习熏染。人贵有自知之明,但一般人难以做到,只有成佛是才有真正的“自知之明”。
修六度和起来也叫智德双修,或福慧双修。
“调伏”就是调伏身心,就是制服劣根性、粗野心,改变陈见恶习,培养良好的品德。
佛法的总旨就是“调伏”,戒律也称“调伏法”。整个佛法在佛经中比作“良药”,众生是“病汉”,贪、嗔、痴是“病”,佛法就是治这些病的良药。佛就是“医生”,所以佛法也就是“调伏法”,也就是进行思想修养、智慧修养、道德修养。
佛告诉须菩提一段中“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在义净本作“若有发趣菩萨乘者,当生如是心”,与藏译本同。
“菩萨摩诃萨”义为“大菩萨”。佛经之所以难懂就是因为直译比较多。直接译音,是不得已的办法,因为两种语言翻译时很难有完全相同的两个词,只能近似翻译。
“佛言,善哉善哉”,夸奖须菩提理解得很好:
“如汝所说”。“如今谛听,当为汝说”就是“你注意听着,我给你讲”。
“唯然世尊,愿乐欲闻”就是好世尊,请你讲,我愿意听。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是指四类众生(佛经中把转生的生命分为四类)。
“卵生”指卵生动物,如鸟类,佛经中说古代有卵生的人;
“胎生”指胎生动物,人和哺乳类动物;
“湿生”是指靠潮湿和温度繁殖的有情的生命(如细菌类和海里的细微生命);
“化生”主要指色界、无色界天人,应化出来的,“莲花生”也属于“化生”。
“若有色、若无色”指有形体的和无形体的两类生命,后者如无色界天人(没有身体,只有灵识)和诸种无形精灵、中阴身。
“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若非无想”是从意识状态进行分类的。“若有想”指意识活动明显的生命,如欲界和色界大部分生命(如人、色界天人),“若无想”指处于无意识状态的生命,如四禅天、广果天、处于灭尽定的生命(如昏迷状态的人,意识活动不明显。灭尽定的人呼吸和心跳均已停止,一坐就是几千年、几万年,但生命却未停止,仿佛和死了一样)。
“非有想,非无想”是意识活动极微弱的生命,如无色界第四重天。
非想非非想生命,若说想吧,意识又很微弱,对外部的知觉、感觉都熄灭了、但意识又未完全消失,所以叫做“非想非非想生命”。
以上指三界的生命。
“我皆令入无余涅磐而灭度之”就是说“发菩提心,就是要度脱三界一切众生进入无余涅磐”。这是法菩提心的目的,要三界众生都成佛。
“无余涅磐”是指烦恼、知识二障完全破除,不留残根,烦恼业体不复存在,进入寂静安宁、自在状态。小乘的有余涅磐就是指这一生烦恼障破尽了,再不转世了,可以得到其他果位。
但是这一生的肉体还是业体,还未放弃,还是累赘,故称有余涅磐。无余涅磐就不需要在转世了,没有业体的因了。
这里的无余涅磐指断除二障,证得二身:色身、法身。
色身就是佛的报身和化身;
报身是菩萨可以看得见的;
化身是众生看得见的佛身。
法身就是佛除去二障的思想涅磐境界,慈悲、智慧、能量、事业都包括在佛的法身里,所以叫四身、三身、二身。
二身失色身、法身;
三身是报身、化身、法身。
智不住世、悲不离世为无上涅磐。
所谓“智不住世”,就是因为证得智慧了,看透世俗了,不会堕落到世间来,不会再造业流转;
“悲不离世”就是虽然自己可以脱离轮回了,但因自己的悲心不愿离开世人,而在众生中度众,不像罗汉进入寂静状态。
“灭度”就是熄灭烦恼识火,度脱轮回苦境。
“发心”分为事发心和理发心两种,上面说的是事发心。事发心又分为“愿心”和“兴心”两种,愿心只是一种愿望,行心是实现愿望的思想行为、实际行动。
修菩提心的实际行动就是修前面说过的六度,愿望目标很重要,但没有实际行动,就像画饼充饥一样不解决任何问题。念十万遍经,不如做一件好事,就是这个道理。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既非菩萨。”
这是从理发心的角度上来讲的。这段经文义净本作:“虽令如是无量众生证圆寂已,而无有一众生入圆寂者,何以故?妙生,若菩萨有众生想,则不名菩萨。所以者何?由我想,人生想,寿者想,更求趣想故。”——和藏译本完全一样。
“想”和“相”实际上是一回事,“相”是从思想上产生景象这个角度上来说的,“想”是从主题思想上来说的。一个是从客观上来说,一个是从主观上来讲的。
“想”中形成的观念就是“相”。原文中是“想”,罗什翻译的是“相”,这一点义净本和藏译本完全一样。
“寿者”是“有生命活着”之义(非“年纪大了”)。“相”和“想”都指观念。
任何事都有事和理两个方面,所以叫二谛观。
从事谛的角度来看是一种缘起,是一种“有”,是一种不可否认的存在;
从理谛的角度来看是一无所有,是空的,这就是事理合一,当体即空。
从事相的角度来说,是色、是生;
从理体的角度来说既不是色,也没有生,也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这段话是在说理性,“理”只性空之理,理为事之帅。
发度众之心,行度众之事,却不能在发心这件事情上产生执著,把发心的本质看成无可执著的缘起空相是这段经文的究竟了义。
虽然要度众,虽然要发心,虽然要行善,要施舍、受戒、修定、修慧,这是不可否定的,这是事相方面的;但从思想上来说不能执著,不能执实、执有。思想上紧盯着不放,这就是执著“相”。这是很难理解的。
什么叫执著?就是把一件事看得太认真了,经常想着不放,甚至几十年都忘不了。什么利、什么害、什么得、什么失、什么荣、什么辱,都是太认真的原因。所以说路不平是自己的心不平,这些不平是执著造成的。
菩萨的慈悲是无缘慈悲(没有一定的对象、原因),菩萨的智慧是无相智慧。
人的慈悲是有对象的,爱子女,爱亲人,恨仇人,都有一定的对象,都有一定的原因。平常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佛家讲的就是无缘慈悲,不讲原因,这是三种慈悲中的最高的慈悲,没有局限性。有缘就是有局限性,把人分成好的、坏的、亲的、远的,这就有缘了,有界限了。有相有想就不能称作菩萨。
如果执著于我相、人相、众生相、生命相,执著度脱之事,例如度脱时,总想着我度脱了几个人,我做了几件好事,把它记载自己的功劳簿上,这就有了执著相。
真正的干好事,不是为了出名、为了获利。
有名相时,做好事时就影响到你的动机,执著自己为度脱者,众生为被读脱者,陷于利害、得失、我他的计较分别之中,就不能像阳光和空气那样无分别的利益众生。
有执著是世俗之心,无执著才是佛心。有执著的善行是有限的,无执著才能融入无限悲天慧海。
《金刚经》自始至终贯穿了一条“事”和“理”、“立”和“破”的辩证关系。
“立”——事相上的善德、善行必须要分明、要做。
“破”——做了以后这种执著的虚妄想要破掉,不能斤斤计较。要用“理”来破“执著”,这种“执著”就是有史以来在人们的头脑中形成的一种习惯的看问题的方法。对待一切人和事物都会产生一种观念,如得、失、利、害、爱、恨等,因此带来很多烦恼,使你不得安宁。
把这一切“相”都破掉了,还有什么?谁来恨天?没有人和虚空斗,没人恨虚空,因为它是无形无相的。
阳光没有利己之心才能普照大地,若阳光有私心,说这个人不好,今天我不照他,那样行不行?空气若有私心,会使很多人窒息而死的,这就是有执著无执著的比喻。
将佛慧和佛的悲德比喻成阳光、雨露、空气,是因为他无形无限,遍及一切。
四、舍波罗蜜多
“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
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
最后一句,义净本作:“菩萨如是布施,乃至相、想也不应住。”思想上不应有布施的观念,否则就是有相。这一段是讲舍波罗。
《般若总义》中说:“盲人行路,若无向导,连路都找不到,怎能到达目的地。若无智慧,舍等五度如像无眼、无向导的盲行,无法获得正果。”
中观应承大师月称在《入中论》中说:“施、受、物三轮俱空,方可称超世波罗。”“施、受、物三轮俱空”指施舍的我、被施舍的人、施舍的物作为三轮都看成是假相,就叫三轮俱空。
有这种智慧,善行才可称作超世波罗的善行,否则任何行为都是世间的,不能称作“波罗”。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