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立《修行道地经》者,天竺沙门,厥名众护,出于中国圣兴之域,幼学大业洪要之典,通尽法藏十二部经,三达之智靡不贯博,钩玄致妙能体深奥,以大慈悲弘益众生,助明大光照悟盲冥,叙尊甘露荡荡之训,权现真人,其实..
西晋三藏竺法护译
修行道地经大正新修大藏经第15册No.0606修行道地经
No.606[Nos.607,608]
偷迦遮复弥经晋名修行道地卷第一(并序)
造立《修行道地经》者,天竺沙门,厥名众护,出于中国圣兴之域,幼学大业洪要之典,通尽法藏十二部经,三达之智靡不贯博,钩玄致妙能体深奥,以大慈悲弘益众生,助明大光照悟盲冥,叙尊甘露荡荡之训,权现真人,其实菩萨也!愍念后贤庶几道者,傥有力劣不能自前,故总众经之大较,建易进之径路,分别五阴成败所趣,变起几微生死之苦,劝迷励惑,故作斯经。虽文约而义丰,采喻远近,防制奸心,但以三昧禅数为务,解空归无,众想为宗,真可谓离患之至寂,无为之道哉!
修行道地经卷第一
西晋三藏竺法护译
集散品第一
厥元由显兴,灼灼逾日光,
德积甚巍巍,胜于帝王种。
诸天及神仙,专精暴露成,
多学博众义,咸皆礼最安。
天人龙鬼神,在世而精进,
奉迎于世尊,三界无等伦。
济以无比慧,生死惧了除,
佛正法众僧,是三德无逾。
当观此道眼,谛说平等法,
意采宣尊教,犹如出甘露。
或有专修行,观察于世俗,
众闹若干种,生死之不安。
沉溺于世根,犹朽车没泥,
不能自拔济,当从经典要。
亦如采诸花,愍世是故演,
专听修行经,除有令至无。
于是当讲修行道经。生死老病忧结啼哭,诸不可意众恼集会,专修行者在家出学,欲令究竟清净之法,志不转还遂至甘露,众患为绝。其无救护无所依仰,唯当弃舍一切诸求,是故修行欲离恼者,常当精进奉行此经。即说颂曰:
堕生老死而忧恼,身心所兴有众苦,
欲得济度不复还,学修行道莫有厌。
何谓无行?何谓为行?云何修行?云何修行道?其无行者,谓念淫怒欲害亲属,诸天国土弊友毁戒,习恶粗言听于不善,不好学问自轻自慢,兴有着想起邪计常,贪乐有身所居之处,习近女色放逸懈怠,而着情欲不离怒痴,多缘众求人舍远避,纵恣自是放心睡疑,失于精进常怀恐怖,根门不定追逐众事,多于言语无有节度,思乐长路反论邪说,乐说戾事顺逐非法,远于道义是谓无行;此于无为而不可行。于是颂曰:
瞋恚贪欲念害命,常有乐身不净想,
邪智反顺若干瑕,佛说是辈不可行。
何谓可行?不起瞋恚不念加害,亲近善友奉戒清净,言辄以道受教学问,不自轻慢念计无常,苦空非身处于可居,不习女色除其放逸,常志精进灭于尘劳,少食知节救摄身行,宿夜觉悟敛心不忘,无有狐疑不怀恐怖,寂定根门无有众缘,所说辄正平等解脱,乐于闲居所观如谛,所未获法当以怀来,诸可逮法坚持不忘,欢心采取法化之要,于诸衣食而知止足,志存经道而无厌极,习计非常,不乐世间秽食诸想也。无为之道所为寂然,如是辈法近于无为,是谓可行。行在何许?谓之泥洹。于是颂曰:
戒净志乐无我想,唯听经义随善友,
所见审谛如教行,佛说此则无为道。
诸可所趣众法念,定若干意无苦厌,
是为讲说德所聚,摄定诸根是谓行。
何谓修行?云何为行?谓能顺行,修习遵奉,是为修行;其修及习,是谓为行。
何谓修行道?专精寂道是为修行道。其彼修行而有三品:一曰凡夫,二曰学向道,三无所学也。所谓凡夫修行,新学旧学未成,为此辈说修行道经;其不学者,以为通达,何所复论。彼所以谓,修行道地经寂然而观。云何寂观?趣于沙门四德之果。云何四德?谓为有余泥洹之界。云何有余?谓其当至无为之界。云何当至无为之界?谓众苦本一切除尽。是故行者欲舍一切剧苦之恼,常当专精不兴异行,不伤教禁修建寂观;假使行者毁戒伤教,不至寂观,唐捐功夫。譬如有人钻木求火,数数休息而不专一,终不致之,既不获火唐劳其功;其懈怠心欲求无为,譬犹亦然。于是颂曰:
常得寂然行于定,当舍憍慢及轻戏,
以奉修行莫毁失,譬如冥夜开目行。
如是行者见所趣,智慧若斯精进前,
奉于正化未曾懈,乃致静漠无为道。
彻睹众玄微妙事,观采大德所说教,
此经洪训名寂观,吾钞众经以演说。
修行道地经五阴本品第二
从若干经采明要,立不老死甘露言,
耳所听闻明者行,清净之慧除垢冥。
入于寂然若日光,譬如月行照众星,
已获度世当受教,是盛无量如秋月。
恭奉罗汉而稽首,能仁如空头面礼,
归命巍巍获甘露,除世根芽种种欲。
生若干种之果实,欣乐忧戚为诸枝,
佛解五阴而本无,当观众经从其原。
修行道者,当复观身五阴之本。色、痛、想、行、识,是谓五阴也。譬如有城若干家居,东西南北合乃为城。色亦如是,亦不一色为色阴也;痛、想、行、识亦复如此。非但一识名为识阴,彼有十入,或色观法,是为色阴也。八百痛乐名之痛阴,想、行、识阴各有八百,乃名为阴。解五阴本亦当如斯。于是颂曰:
色痛想行识,五阴之所起,
譬如有大城,若干家名色。
非一色为色,凡有十色入,
痛乐有八百,想行识亦尔。
慧人解此法,若干乃名阴,
分别知非一,行者之所念。
修行道地经五阴相品第三
合集众事而相连,用离慧言舍佛教,
习于愚痴不了了,譬如有树多枝叶,
其五觚生而分布,无巧便种亦如是,
当了五阴为若斯,黠人解慧明知此。
所以生长有姓地,所讲法言如蜜涂,
比丘譬蜂采华味,犹若莲华之开剖。
其慧觉了胜日出,佛复超越胜莲花,
佛之清洁无所著,是故稽首归命尊。
其相淡然达无碍,寂寞无想而得定,
未曾有退还堕落,而以救济至无为。
秉意将导而示现,教训群萌如己行,
以愍伤吾是故说,乃为当来众生类。
其修行者当解五阴相。云何各知五阴之相?有光明为色,有像相亦复为色,手所获持亦名为色,若示他人亦复是色也。习乐为痛,不乐、不苦亦复是痛,是为痛想也。识相为想,若男、若女及余众物,是曰思想。有所造作名之为行,若作善行、若作恶行,亦不善恶,是谓为行。晓想为识,善、不善、亦非有善亦非不善,晓是为识。如是各了五阴之相。于是颂曰:
色者不安多瑕秽,佛说经教实如应,
如其所言随顺行,分别五阴若干相。
修行道地经分别五阴品第四
而以甘露灭盛火,消除五阴诸苦本,
其慧光明喻日光,三界普奉吾亦归。
佛能仁尊深慧力,解了清净之智黠,
顺其所知而现义,采佛法教随应说。
当分别解听其讲,今者导彼顺定意,
别了五阴本所兴,博引众义善思之。
其修行者当分别了五阴行本。何谓晓了五阴之本?譬如四衢堕贯真珠,有人见之,意中欣然欲往敛取。其人目见真珠之贯谓应色阴,爱乐可意是谓痛阴,初始见之识是贯珠名为想阴,其人生意欲取贯珠是为行阴,分别贯珠是为识阴,如是五阴。如是五阴,如一贯珠一时俱行,造若干行,若从心出,如一贯珠同时俱兴,退从五阴。一切诸人亦复如是,目所见色五阴皆从,如是耳声、鼻香、舌味、身更、心法,心中四阴为无色阴。如是为别五阴之本。于是颂曰:
无极之德分别说,如其所讲经中义,
贪欲者迷不受教,吾今顺法承其讲。
修行道地经五阴成败品第五
明智之无世尊要,调顺无低获其际,
已超境界无边岸,稽首世尊称无量。
所讲犹日明,照弟子若兹,
了知于尘劳,除畏如萎华。
其睹诸起灭,了五阴成败,
愿稽首彼佛,听我说尊言。
修行道者当知五阴成败之变。何谓当知五阴成败?譬若如人命欲终时,逼寿尽故,其人身中四百四病前后稍至,便值多梦而睹瑞怪,而怀惊恐;梦见蜜蜂、乌鹊、雕鹫住其顶上,睹众住堂在上娱乐,身所著衣青、黄、白、黑,骑乱马而复呜呼;梦枕大狗,又枕猕猴,在土上卧;梦与死人、屠魁、除溷者共一器食,同乘游观;或以麻油及脂醍醐自浇其身,又服食之,数数如是;见蛇缠身,倒掣入水;或自睹身欢喜踊跃,拍髀戏笑;或自睹之华饰堕灰,以灰坌身复取食之;或见蚁子,身越其上;或见嚼盐,狗犬、猕猴,所见追逐各还啮之;或见娶妇,又祠家神,见屋崩坏,诸神寺破;梦见耕犁,犁堕须发;或时牙齿而自堕地,又着伍白衣;或见己身裸跣而行,麻油涂身,宛转土中;梦服皮草弊坏之衣;梦见他人乘朽败车,到其门户欲迎之去;或见众花甲煎诸香,亲属取之以严其身,先祖为现颜色青黑,呼前捉抴,数作此梦;游丘塳间拾取华璎,及见赤莲华落在颈,堕大河中为水所漂;梦倒堕水五湖九江,不得其底;或见其身入诸丛林,无有华果,而为荆棘钩坏躯体,以诸瓦石镇其身上;或见枯树都无枝叶,梦缘其上而独戏乐,在于庙坛而自搏舞;或见丛树,独乐其中欣欣大笑,折取枯枝束负持行;或入冥室,不知户出;又上山岳岩穴之中,不知出处;复见山崩,镇己身上,悲哭号呼;或见群象忽然来至,蹑蹈其身;梦见土尘坌其身首,或着弊衣行于旷野;梦见乘虎而暴奔走,或乘驴狗而南游行;入于塳间收炭爪发,自见其身戴于枯华,引入大山,阎王见问。于是颂曰:
处世多安乐,命对至乃怖,
为疾所中伤,逼困不自在。
心热忧恼至,见梦怀恐惧,
犹恶人见逐,忧畏亦如是。
其人心觉已,心怀恐怖身体战栗,计命欲尽,审尔不疑:“今吾所梦自昔未有。”以意懅故,衣毛为竖,病遂困笃震动不安,譬如猛象、群众普至踏蹈芭蕉,病转着床其譬如是;穷迫无计便求归医,昆弟、族亲见困如此,遣人呼医,所可遣人;体多垢秽,衣被弊坏,或手爪长戴裂伞盖,其足履决木跂屣破,乘朽坏车,颜色正黑两眼复青,而数以手摩抆须发;所可驾牛,或青或黑,又有正白。急急呼医捉来上车。于是颂曰:
人行游观时,唯乐无益事,
放恣于所欲,未曾念于医。
体适有疾病,困笃着床席,
然后乃请医,欲令疗其疾。
于时其医以意察之,病者必死。所以者何?见此怪应,视来呼人服色、语言、持坏伞盖、须爪毛乱,又其日恶,若四日、六日、十二日、十四日,以此日来者皆为不祥,医即不喜,以抵星宿,失于良时,神仙先圣所禁之日。医心念言:“虽值此怪星宿吉凶,或可治疗。所以者何?虽有病者方便消息,本命未尽想当除愈,若对至者不能令差。以是言之,不必在善日星宿吉凶,是故慧人,不从历日而求良时。神仙常言:‘当求方便。’或风寒病,命未尽者,傥有横死,是者可治。设命应尽,无如之何;虽尔,往而治之,犹胜不行。”医念此已,即起欲去。于是颂曰:
譬如有二人,俱发行入海,
或有到彼岸,或而中断绝。
堕于疾病海,其譬亦如是,
傥时从病差,而有更死者。
于是其医,已到病家,则有恶怪,便闻声,亡失、焚烧、破坏、断截、剥拨、掣出、恐杀、曳去、发行、拘闭,当以占之,不可复疗,以为死已。南方狐鸣,或闻乌枭声,或见小儿以土相坌,而复裸立相挽头发,破罂瓶盆及诸器物;见此变已,前省病人,困劣着床。于是颂曰:
医则占视病者相,惊怖惶惶而不安,
或坐或起复着床,烦懑热极如烧皮。
医睹如是,便心念言:“如吾观历诸经本末,是则死应:面色惶懅,眼睫为乱,身体萎黄,口中涎出,目冥昧昧,鼻孔骞黄,颜彩失色,不闻声香,唇断舌干,其貌如地,百脉正青,毛发皆竖,捉发掏鼻,都无所觉,喘息不均,或迟或疾。”于是颂曰:
面色则为变,毛发而正竖,
直视如所思,舌强怪已现;
病人有是应,余命少少耳,
疾火之所围,如焚烧草木。
复有异经,说人终时,诸怪之变:设有洗沐,若复不浴;设烧好香、木榓、栴檀、根香、花香,此诸杂香,其香实好,病者闻之,如烧死人骨、发、毛、爪、皮肤、脂、髓、粪除之臭也,又如枭、鹫、狐狸、狗、鼠、蛇、虺之臭也。病者声变,言如破瓦,状如咽塞,其音或如鹤、雁、孔雀、牛、马、虎、狼、雷、鼓之声;其人志性,变改不常,或现端政,其身柔软,或复粗坚,身体数变,或轻、或重而失所愿。此诸变怪,命应尽者,各值数事,不悉具有。于是颂曰:
睹见若干变,众恼趣逼身,
志怀于恐怖,遭厄为若斯。
人性败如此,身变不一种,
犹如竹苇实,自生自然坏。
今我所学,如所闻知,人临死时,所现变怪:口不知味,耳不闻音,筋脉缩急,喘息不定;体痛呻吟,血气微细,身转羸瘦,其筋现粗;或身卒肥,血脉隆起,颊车垂下,其头战掉,视之可憎,举动舒缓;其眼童子,甚黑于常,眼目不视,便利不通,诸节欲解,诸根不定;眼口中尽青,气结连喘。诸所怪变,各现如此。于是颂曰:
其病恼无数,血脉精气竭,
如水啮树根,当愍如拔裁。
于时医心念言:“有如此病,必死不疑。”古昔良医,造结经文,名曰:于彼除恐、长耳灰掌、养言长育、急教多髯、天又长盖、大首退转、燋悴大白、最尊路面、调牛、岐伯、医徊、扁鹊,如是等辈,悉疗身病。于是颂曰:
于彼之等类,尊法梵志仙,
正救所有果,及余王良医。
此为主成败,博知能度厄,
愍以经救命,犹如梵造法。
复有其医,主治耳目,名曰:眼眴动摇、和斗铃鸣、月氏英子、箧藏善觉、调牛目金、秃枭力氏、雷鸣,是上医名,主治耳目。于是颂曰:
眼眴医之等,造合药分明,
除疾之瑕冥,如日灭诸冥。
复有疮医,治疗诸疮,名曰:法财稚弟、端政辞约、黄金言谈,是为疮医等。于是颂曰:
其有能疗治,百种之疮痍,
能除众厄疾,如以脚平地。
法财所以出,于世造经书,
正为治疮病,令众离患难。
复有小儿医,其名曰:尊迦叶耆域、奉慢速疾,是等皆治小儿之病。于是颂曰:
譬如有苍头,捐务除贡高,
故生于世俗,愍伤治小儿。
此尊迦叶等,行仁以正法,
哀念童幼故,则作于医经。
复有鬼神医,名曰:戴华、不事火,是等辟除鬼神来娆人者。于是颂曰:
诸宿转周行,人生犹亦然,
主有所恐怖,而多有危害。
造立是经者,悉为解其患,
如佛以正法,除愚令见明。
正使合会此上诸医,及幻蛊道并巫咒说,不能使差,令不终亡。于是颂曰:
造作罪尘劳,勤苦怀众恼,
病痛乱其志,多垢命日促。
为病所漂没,死证见便怖,
天帝诸神等,不救安况吾。
医心念言:“曼命未断,当避退矣!”便语众人:“今此病者,设有所索饭食美味,恣意与之,勿得逆也!吾有急事而相舍去,事了当还。”故兴此缘,便舍退去。于是颂曰:
命欲向断时,得病甚困极,
与尘劳俱合,罪至不自觉。
怪变自然起,得对阴热极,
正使执金刚,不能济其命。
是时病家大小男女,闻医所说,便弃汤药及诸咒术,家室、眷属、宗党、比邻、亲厚、知识,悉来聚会,围绕病者,悲哀啼哭,观念病困。譬如屠家群中捕猪,牵欲杀之,余猪悉聚惊怖,侧耳听声,惶懅愕视;譬如猛虎群中搏牛,余牛见之,惊怖而走,或入山岩,或投深谷,又入树间,跳腾哮吼;譬如鱼师持网捕鱼,余鱼见之,怖散沈窜石岸草底;又如苍鹰临其众鸟,有所攫取,余鸟见之各散飞去。其人如是,无常对至,其身坏散,家室、亲属念当别离,悲哀若斯。命临欲断,阎王使者自然来至,其到见缚铁箭所射,上生死船罪所牵引,即欲发去。家室绕之,放发悲恸,尘坌其面目,哀泣叹息,涕泪流面,皆言:“痛哉!奈何相舍?”椎胸郁,称叹病者若干德行,心怀懊恼。于是颂曰:
人其疾苦困,身冷消离热,
室家悉聚会,举声而悲哀。
造业更苦乐,如蜂采华味,
心遂受忧戚,并恼一宗门。
其人疾病如是身中刀风起,令病者骨节解。有风名科,断诸节解;有风名震,令筋脉缓;有风名破骨,消病人髓;有风名减,变其面色,眼、耳、鼻、口、咽喉皆青,出入诸孔断绝破坏,剥其身;复有一风名曰止胁,令其身内及膝、肩、胁、背、脊、腹、齐、大小之肠、肝、肺、心、脾并余诸藏,皆令断绝;有风名旋,令其肪血及大小便、生藏熟藏,所食不通,寒热悉干;有风名节间,令诸支节,或缩或伸,而举手足欲捉虚空,坐起烦愦,有时笑戏,又复大息,其声恳恻,节节以断,筋脉则缓,髓脑为消,目不见色,耳不闻声,鼻不别香,口不知味,身冷气绝,无所复识,心下尚暖,魂神续在,挺直如木,不能动摇。于是颂曰:
其刀风起时,身动多不安,
众缘普皆至,悉不自觉知。
身遭若干恼,命乃为穷尽,
譬如弓弩弦,缓急不可用。
尔时彼人其心周匝所有四大,皆为衰落,微命虽在如灯欲灭。此人心中有身意根,其生存时所为善恶,即心念本殃福吉凶,今世、后世所可作为,心悉自知,奉行善者面色和解,其行恶者颜貌不悦。其人心喜,面色则好,当知所归,必至善道;其面色恶,心念不善,则趣恶道。如有老人而照净镜,皆自见形,头白、面皱、齿落、疮痍、尘垢、黑丑、皮缓、脊偻、年老战(音又);设见如是,还自羞鄙,闭目放镜;吾已去少!衰老将至,心怀愁忧,已离安隐,至于穷极。素行恶者,临寿终时,所见恶变,愁惨恐怖,深自克责:“吾归恶道,定无有疑。”亦如老人照镜,见身知为衰至。于是颂曰:
金宝等所作,巧拙成不同,
设有行恶者,沉没于深渊。
已没虽更生,顾视无所依,
如为水所漂,临死亦若斯。
其有行善,为有三辈,摄身、口、意,净修众德,以法为财,临寿终时,心怀喜踊:“吾定上天。”譬如贾客远行治生,得度厄道多获财利,还归到家心悦无量;又如田家犁不失时,风雨复节多收五谷,藏着篅中意甚欢喜;如困病得愈得毕偿债,中心踊跃亦复如是。犹蜂采花以用作蜜,积德亦尔,其意大悦:“我定上天!”于是颂曰:
其有学正士,积累行真法,
以度于众患,自致得明道。
譬如闲居者,高山望其下,
彼人命尽时,见善道若斯。
尔时其人命已尽者,身根识灭,便受中止;譬若如称,随其轻重或上或下,善恶如是。神离人身住于中止,五阴悉具无所乏少。死时五阴不到中止,中止五阴亦不离本也;譬以印章以用印泥,印不着泥亦不离之;如种五谷苗生茎实,非是本种亦不离本;如是人死精神魂魄,不齐五阴亦不离本也。随本所种各得果报,其作德者住善中止,履行恶者在罪中止,唯有道眼乃见之耳。
处于中止而有三食:一曰触软,二曰心食,三曰意识。在中止者,或住一日极久七日,至父母会随其本行,或趣三涂、人间、天上。行恶多者,在中止中,见大火起,围绕其身,犹如野火焚烧草木,尘雨其形,见乌、雕、鹫、恶人之类,爪齿皆长面目丑陋,衣服弊坏头上火然,各执兵仗为所挝棒,矛刺刀斫心怀恐惧;欲求救护遥见丛树,走往趣之,尔时即失,中止五阴。入刀剑树泥犁之中,堕地狱者,神见若此。于是颂曰:
迷惑如醉象,违失圣法教,
染浊如潦水,心愦乱若斯;
常捐于正道,放心入邪径,
此人遭众苦,命终堕地狱。
行小恶者,见火烟尘绕满其身,及为师子、虎、狼、蛇虺、群象所逐,又见故渠、泉源、深水、崩山、大涧,心怀怖懅,赴趣其中,尔时即失,中止五阴。堕畜生处,见是变者,知受兽身。于是颂曰:
习痴舍慧便,或醉堕冥道,
恶口常粗言,喜行挝捶人,
又为犯罪殃,乐为不善事,
如是无慈者,生于畜兽中。
罪若微者,周匝四面有热风起,身体郁蒸自然饥渴,遥见人来皆持刀杖、矛戟、弓箭而围绕之,望见大城意欲入中;适发此心,即失中止所受五阴。生于薜荔,其见如是变,当知堕饿鬼中。于是颂曰:
刚弊喜谮人,远戒不顺法,
犯禁秽浊事,贪[彌/食]而独食;
堕于脓血处,饥饿烦恼极,
当知此辈人,定入为饿鬼。
清修德善,凉风四来其风甚香,若干种熏雨其身上,诸妓乐音相和而鸣,瞻视园观、树木、花果,而悉茂盛;发意欲往,即时便失,中止五阴,精神自然上忉利天。于是颂曰:
习法归圣道,种福业生天,
妓乐以自娱,游诸花树间,
美艳玉女众,端正光从容,
常观心欣悦,居止太山顶。
行不淳一,或善或恶,当至人道。父母合会,精不失时,子应来生。父母德想而俱同时等,其母胎通无所拘碍,心怀喜跃而无邪念,则为柔软而不悷,无有疾疹堪任受子;不为轻慢亦无反行,顺其正法不受浊污,即捐一切瑕秽之尘。其精不清亦不为浊,中适不强,亦不腐败,亦不赤黑,不为风寒众毒杂错,与小便别,应来生者,精神便趣。心自念言:“设是男子不与女人共俱合者,吾欲与通。”起瞋怒心恚彼男子,志怀恭敬念于女人,瞋喜俱作,便排男子欲向女人;父时精下,其神忻欢,谓是吾许。尔时即失中止五阴,便入胞胎。父母精合,既在胞胎倍用踊跃,非是中止五阴,亦不离之。入于胞胎是为色阴,欢喜之时为痛乐阴,念于精时是为想阴,因本罪福缘得入胎,是为行阴,神处胞中则应识阴,如是和合名曰五阴。
寻在胎时,即得二根,意根、身根也。七日住中,而不增减;又二七日,其胎稍转,譬如薄酪;至三七日,似如生酪;又四七日,精凝如熟酪;至五七日,胎精遂变,犹如生酥;又六七日,变如息肉;至七七日,转如段肉;又八七日,其坚如坏;至九七日,变为五疱,两肘、两髀及其颈项,而从中出也;又十七日,复有五疱,手腕、脚腕及生其头;十一七日,续生二十四疱,手指、足指、眼、耳、鼻、口,此从中出;十二七日,是诸胞相,转成就;十三七日,则现腹相;十四七日,生肝、肺、心及其脾、肾;十五七日,则生大肠;十六七日,即有小肠;十七七日,则有胃处;十八七日,生藏、熟藏起此二处;十九七日生髀及、肠、骸、手掌、足趺、臂节、筋连;二十七日,生阴、脐、乳、颐、项、形相。二十一七日,体骨各分,随其所应,两骨在头,三十二骨着口,七骨着项,两骨着髀,两骨着肘,四骨着臂,十二骨着胸,十八骨着背,两骨着臗,四骨着膝,四十骨着足,微骨百八与体肉合,其十八骨着在两胁,二骨着肩,如是身骨,凡有三百而相连结,其骨柔软如初生瓠;二十二七日,其骨稍坚,如未熟瓠;二十三七日,其骨转坚,譬如胡桃,此三百骨,各相连缀,足骨着足、膝骨着膝、踝骨着踝、髀骨着髀、臗骨着臗、脊骨着脊、胸骨着胸、胁骨着胁、唇骨着唇,项、颐、臂、腕、手、足诸骨转相连着,如是聚骨犹若幻化,又如合车骨为垣墙,筋束、血流、皮肉涂裹,薄肤覆之,因本罪福,果获致此,无有思想依其心元,随风所由牵引举动。于是颂曰:
其五骨积聚,随心轻放恣,
在身现掣顿,犹如牵拽蛇;
前世所造行,善恶所兴法,
譬如人行路,或平或荆棘。
二十四七日,生七百筋,连着其身;二十五七日,生七千脉,尚未具成;二十六七日,诸脉悉彻,具足成就,如莲华根孔;二十七七日,三百六十三筋皆成;二十八七日,其肌始生;二十九七日,肌肉稍厚;三十七日,才有皮、有像;三十一七日,皮转厚坚;三十二七日,皮革转成;三十三七日,耳、鼻、唇、指、诸膝节成;三十四七日,生九十九万毛孔,发孔犹尚未成;三十五七日,毛孔具足;三十六七日,爪甲成。三十七七日,其母腹中,若干风起,有风开儿耳、目、鼻、口;或有风起,染其发毛,或端正,或丑陋;又有风起,成体颜色,或白、赤、黑,有好、有丑皆由宿行;在此七日中,生风寒热,大小便通。于是颂曰:
是身筋缠裹,诸血脉所成,
不净盛腐积,水洗诸漏孔;
虚覆心使然,巧伪而合成,
机关如木人,求之甚难得。
三十八七日,在母腹中,随其本行,自然风起。宿行善者便有香风,可其身意柔软无瑕,正其骨节令其端正,莫不爱敬也;本行恶者则起臭风,令身不安不可心意,吹其骨节令偻邪曲,使不端正又不能男,人所不喜也;是为三十八七日。九月不满四日,其儿身体、骨节,则成为人。于是颂曰:
人在身九月,则具诸体脉,
骨节皆成就,满足无所乏。
腹中渐自办,稍稍而成长,
期至悉具足,如月十五日。
其小儿体而有二分:一分从父,一分从母。身诸发、毛、颊、眼、舌、喉、心、肝、脾、肾、肠、血,软者从母也;爪、齿、骨、节、髓、脑、筋、脉,坚者从父也。于是颂曰:
人体相连缀,皆由父母生,
若干之节解,因缘化成立。
依而致颜色,悉当为衰耗,
众材合起车,计体犹亦然。
作前有二事,立身譬若斯,
因从父母报,然后乃得生。
其小儿在母腹中,处生藏之下、熟藏之上,男儿背外而面向内,在左胁也;女子背母而面向外,处在右胁也。苦痛臭处污露不净,一切骨节缩不得伸,捐在革囊腹网缠裹,藏血涂染所处逼迮,依因屎尿瑕秽若斯。其于九月此余四日,宿有善行,初日、后日发心念言:“吾在园观亦在天上。”其行恶者谓:“在泥犁世间之狱。”至三日中,即愁不乐,到四日时,母腹风起,或上或下,转其儿身,而令倒悬,头向产门。其有德者,时心念言:“我投浴池,水中游戏,如堕高床华香之处也!”其无福者,自发念言:“吾从山堕,投于树岸、沟坑、溷中,或如地狱、罗网、蕀上、旷野、石涧、剑戟之中!”愁忧不乐。善恶之报,不同若此。于是颂曰:
如投烧热火,乱烟来围绕,
放逸果所致,处形若沸汤。
苦乐之所由,皆因罪福成,
在在生所作,受身各如是。
其小儿身既当向产,又堕地时外风所吹,女人手触暖水洗之,逼迫毒痛犹如疮病也。以是苦恼恐畏死亡,便有痴惑是故迷愦,不识本来去至何所也。适生在地,血缠臭处,鬼魅来绕,奸邪所中,飞尸所触,蛊道、癫鬼,各伺犯之。如四交道堕一假肉,乌鸱、雕狼各来诤之,诸邪魅鬼欲得儿便,周匝围绕亦复如是。宿行善者邪不得便,设宿行恶众邪即着。儿初生时因母乳活,稍稍长大因食得立。于是颂曰:
在于胞胎时,遭若干苦恼,
既生得为人,其痛有百千。
诸根已成就,因出危脆身,
有生必老死,是为最不真。
儿已长大揣哺养身,适得谷气其体即时,生八十种虫。两种在发根:一名舌舐,二名重舐。三种在头,名曰:坚固、伤损、毁害。一种在脑,两种在脑表:一名咮,二名耗扰,三名愦乱。两种在额:一名卑下,二名朽腐。两种在眼:一名舌舐,二名重舐。两种在耳:一名识味,二名现味英。两种在耳根:一名曰赤,二名复赤。两种在鼻:一名曰肥,二名复肥。两种在口中:一名曰摇,二名动摇。两种在齿中:一名恶弊,二名凶暴。三种在齿根,名曰:喘息、休止、捽搣。一种在舌,名曰甘美。一种在舌根,名曰柔软。一种在上龂,名曰来往。一种在咽,名为嗽喉。两种在瞳子:一名曰生,二名不熟。两种在肩:一名曰垂,二名曰复垂。一种在臂,名为住立。一种在手,名为周旋。两种在胸:一名额坑,二名广普。一种在心,名为班驳。一种在乳,名曰湩现。一种在脐,名为围绕。两种在胁:一名为月,二名月面。两种在脊:一名月行,二名月貌。一种在背胸间,名为安丰。一种在皮里,名为虎爪。两种在肉:一名消肤,二名烧树。四种在骨,名为:甚毒、习毒、细骨、杂毒。五种在髓,名曰:杀害、无杀、破坏、离骸、白骨。两种在肠:一名蜣螂,二名蜣螂[口*(隹/乃)]。两种在细肠:一名儿子,二名复子。一种在肝,名为喍。一种在生藏,名曰帔。一种在熟藏,名为太息。一种在谷道,名为重身。三种在粪中,名曰:筋目、结目、编发。两种在尻:一名流下,二名重流。五种在胞,名为:宗姓、恶族、卧寐、不觉、护汁。一种在髀,名为挝杖。一种在膝,名为现伤。一种在踝,名为针[口*(隹/乃)]。一种在足指,名为燋然。一种在足心,名为食皮。是为八十种虫,处在人身,昼夜食体。于是颂曰:
从头发下至足,遍中虫消食人,
计念之为瑕秽,譬喻比如浊水。
从己生反自残,如刀怨患害人,
常来啮伤其身,若流水侵两岸。
其人身中,因风起病,有百一种,寒、热、共合,各有百一,凡合计之,四百四病,在人身中。如木生火,还自烧然;病亦如是,本因体兴,反来危人。及身中表八十种虫,扰动其身,令人不安,岂复况外诸苦之恼也!计身如是,常有忧患,凡夫之士自谓为安,不闻不解。所以者何?不见谛故。于是颂曰:
发毛诸爪齿,心肉皮骨合,
精血寒热生,髓脑脂生熟,
诸寒涕唾泪,大小便常漏,
非常计不净,愚者谓为珍。
计念人身,覆以薄皮,如合枣奈,皮甚薄少耳!以为盖之,人而不知,假使脱皮如困钝肉,何可名之为是人身?骨节相拄如连铁锁,谛见如是尚不足蹈,况复亲近而目视之!于是以偈而叹颂曰:
计本为瑕秽,譬如臭烂尸,
亦如诸尘垢,体虫俱复然;
亦如画好像,会当归腐败,
以谛见本无,安可附近之。
计人在世所作祸福,不尽其寿,亦有中夭而死伤者。譬如陶家作诸瓦器,或始破者,向欲刀治坏时破者,或砖上破、或下时破、或着地破、或拍时破、或坏燥破、或陶中破、或熟破者、或移时破者、或用破者,设使不用久久会破也!人亦如是,有初发意向来未至死者,或有二根胎如生酪,有如熟酪、息肉、段肉,具足六情,或不具足而有死者;向欲生时,又适堕地;一日、百日、一岁、十岁学业死者;二十、三十、四十、五十,从一岁死至到百岁,虽复长寿会当归尽也!如是五阴计本皆空,展转相依,须臾有起、须臾有灭,举足、下足而皆无常。愚痴之人,不闻不知反计有身,从少至老皆谓我所,呼为一种,不知非常之变也!
修行道者思惟计之,从是致是,无是则无。何谓从是致是者?因本之行所作殃福,故致死亡而在中止。至于胞胎精神处之,形如薄酪、息肉、段肉,稍至坚肉因有六根,六根具足则便出生,从少小身及至中年,乃到老、病当复归死,其五阴转于生死之轮,常如川流无有休息,一切皆空譬如幻化,如是颠倒至于老、病、死。譬如有大城西门失火,从次烧之乃到东门,皆令灰烬,计东门火非是初火也!然其燋燃不离本火也!人亦如是,从本因缘随其祸福,当观如此从是有是也!何谓无是则无也?无有凶福及余尘劳则不归死,已不归死不在中止,设无中止何从有生?已不有生,其老、病、死何由而有也?计生死流本末如此,修行道者当观五阴所从成败。于是颂曰:
明识诸慧义,心净如月盛,
秉志而专一,愍哀三界人。
如莲花于水,甘美柔软上,
口之所宣说,听者则欣达。
分别演本起,了之归灭尽,
能仁悉究竟,以愍众生故。
吾从佛经中,省采而钞取,
因佛之讲说,故造修行经。
修行道地经卷第一
大正新修大藏经第15册No.0606修行道地经
修行道地经卷第二
西晋三藏竺法护译
慈品第六
贾人行旷野,饥渴于厄道,
导师救护之,将至水果处。
以无为之道,消灭诸垢毒,
积安得等心,稽首佛世尊。
本船在巨海,向鱼摩竭口,
其船入鱼腹,发慈以济之。
向没之顷间,度人及珍宝,
知无数百千,终始之苦乐;
超越诸先圣,其德如太山,
道智逾日光,奉愿稽首慧。
修行道者当弃瞋恚,常奉慈心;或有行者但口发愿令众生安,不晓何缘救济使安?虽有此言柔软安隐,不为慈心平等定故。修行道者莫为口慈,或修行者发意念慈,欲安一切众生之类,有此慈心亦为佳耳,非是道德具足之慈也!欲行大道,莫兴此慈。于是颂曰:
设使学道士,心口言念慈,
则自鲜安隐,亦获薄福祐。
譬如师治箭,失堕火烧之,
安能使其箭,成就而可用。
修行道地,建大弘慈,当何行之?设修行者在于暑热,求处清凉然后安隐;在冰寒处,求至温暖然乃安隐;如饥得食,如渴得饮;如行远路疲极甚困,而得车乘然后安隐;如见住立而得安坐;如疲极者得卧安隐;如人裸形得衣弊盖;如身有垢沐浴澡洗,心大忻欢隐定寂然。若干种苦各得所便,身志踊跃得诸安故,执心不乱所可爱敬,亲亲恩爱父母、兄弟、妻子、亲属、朋友、知识,皆令安隐;一切众生诸苦恼者,亦复如我身得安隐,十方人民悉令度脱身心得安,欲使二亲宗族中外,悉令安隐。次念凡人等加以慈,普及怨家无差特心,皆令得度如我身安。设使前念十方人民,中念怨家其心傥乱,初始之心不能顿等怨家及友中间之人者,当作是观:我所怀结憎于怨家,此心已过今已弃舍,更甚爱之念如父母及身妻子,亦如宗亲敬之如是,不复怀恨。察其本源五道生死,或作父母、家室、妻子、兄弟、朋友,但其久远不复识念,以是之故不当怀怨。于是颂曰:
当发行慈心,念怨如善友,
展转在生死,悉曾为亲族。
譬如树生华,转成果无异,
父母妻子友,宗亲亦如是。
修行道者心自念言:“假使瞋恚向于他人,则为自侵也!如木出火还自烧身;若如芭蕉,生实便枯,如骡怀驹,还自危身。吾亦如是,设怀瞋恚自侵犹然。有起瞋恚向他人者,傥用此罪,堕于蛇虺或入恶道。”谛观如是,不当怀恶,若憎于人当发慈哀。于是颂曰:
其有从瞋恚,怨害向他人,
后生堕蛇虺,或作残贼兽。
譬如竹树劈,芭蕉骡怀妊,
还害亦如是,故当发慈心。
其修道者当行等慈,父母、妻子、兄弟、朋友及与怨家,无远无近,等无憎爱,及于十方无量世界,普以慈向未曾增减。有如此行乃应为慈。于是颂曰:
其行慈心者,等意无憎爱,
不问于远近,乃应为大慈。
等心行大哀,乃至三界人,
行慈如是者,其德逾梵天。
其修道者成具慈心,火所不烧,刀刃不害,毒亦不行,众邪不得便。于是颂曰:
刀刃不能害,县官及大怨,
邪鬼诸罗刹,蛇虺雷霹雳,
师子并象虎,及余诸害兽,
一切不敢近,无能中伤者。
修道习慈行当如是。夜寐安隐,寤已欢然,天人宿护未曾恶梦,颜色和悦衣食不乏。生于梵天所在之处,常端正好,眼目白黑分明,身体柔软少于疾病,而得长寿诸天恭敬;所趣得道佛所称叹,消于尘劳逮不退转,以获安隐至无余界,而得寂度皆由慈心。于是颂曰:
其有行慈者,端正衣食丰,
众人皆宗仰,长寿明如日。
卧觉行止安,神天悉拥护,
生梵诸天敬,世尊所称叹。
是故修道当行慈心。于是颂曰:
其行慈心向一切,除诸瞋害是谓慈,
今吾已现众德本,观察佛经而抄说。
修行道地经除恐怖品第七
诸所当觉了,分别悉解之,
睹诸过去佛,明达为若斯。
用正等觉故,是故号为佛,
明智及天龙,莫不归命奉。
教化诸部界,除去众瑕秽,
化恶窈冥者,令心获光明,
得安脱诸苦,除去众恐怖,
愿稽首彼佛,归命于最胜。
佛降于不调,象吼如雷震,
秉志声普闻,悉出永蒙度。
愚痴而自恣,奔走如暴雨,
象名为檀钵,以制伏贡高,
及诸龙神王,怀毒眼出火,
佛以善化救,其身常寂然。
解脱而无碍,今吾愿稽首,
归命寂然胜,世尊之足下。
睹魔怀恚毒,变化普为火,
戴山赍兵仗,持刀及矛戟,
蛇虺擎大树,欲来危世尊,
诸鬼神普至,不惧亦不懅。
其毛如锥刀,周匝而围绕,
计数甚众多,不以为恐畏,
亦未曾惊疑,而无诸愚痴,
已弃诸畏难,愿归命最胜。
其行道者,若在闲居及于屏处,傥怀恐怖,衣毛为竖,当念如来功德之善,形像颜貌及法众僧,思其戒禁分别解空,知为六分、十二因缘,奉行慈哀。假使恐怖,若念此事,无所复畏。于是颂曰:
或以恐怖而躄地,不能自正立于法,
教令坚住持戒法,如风吹山不能动。
譬如彼蜂采花味,吾抄诸经亦如是,
其文甚少所安多,欲除恐怖故讲是。
修行道地经分别相品第八
本失于宝珠,堕之于大海,
即时执取器,耗海求珠宝。
精进不以懈,执心而不移,
海神见如此,即出珠还之。
适兴此方便,休息意天王,
超至大宝山,不以为懈惓。
能究竟本无,稽首无所著,
所愿而不转,归命礼最胜。
如龙王蟠结,端坐亦如是,
求道以精进,大力起得佛。
独步于七日,能忍化女人,
稽首彼至尊,信见而不转。
其行道者,心设自念:“在于生死不可称计,习淫、怒、痴已来甚久,人命既短又复懈怠,安能一生除尽诸瑕乎?”若有此念,当作是观:譬如故舍初无居者,若干之岁冥不燃灯,执火而入冥即消索也!虽为久习尘垢众毒,以有智慧诸瑕则灭。所以者何?智慧力强愚痴劣故。于是颂曰:
欲求道义莫懈怠,以得法利离衰耗,
承佛光明之智慧,除淫怒痴悉永尽。
谁能奉斯顺道如是?唯有信者、精进、智慧,无谄有志,尔乃顺行。何谓为信?见知万物皆归无常,所可受身悉为忧苦,三界悉空,一切诸法计皆无我,解如此者是谓为信。于是颂曰:
其行修道者,计知世不安,
万物尽非常,其受身皆苦。
三界悉为空,一切法无我,
所在能受行,是故谓有信。
设有吾我想,则为颠倒人,
能解了悉空,即当知是佛。
获致甘露道,觉了如是者,
无有能动摇,此乃谓为信。
修行道者,何谓精进?假使行者专精空无,心不舍离,是谓精进。设野火烧稍来近座,并烧衣服上及首目,心当念言:“火烧我头,正使燋燃骨肉皮肌,令我身死终不舍行。所以者何?虽烧吾身为不足言,其内体中淫、怒、痴火,展转生死三恶道中,烧我身来无央数世,未得究竟至于道德;虽烧一身不足为救,但当力济淫、怒、痴火,已得灭度不复退还,已无有身,则无内外诸火之患。此淫、怒、痴不可轻灭,譬如以糠欲消铜铁,终不能也!”执心坚强一切方便,乃可除尽淫、怒、痴病。于是颂曰:
其有专精于道德,当尔之时莫惜身,
譬如有象洗其身,沐浴适净复卧土。
假使急厄来及已,雷电霹雳不以惊,
譬如萎华人不惜,捐弃尘劳当如是。
修行道者,何谓智慧?晓了寂定时,知当观时,知察慧时,知受法时,了知定意正受之时,亦知迟疾从定起时;分别己心所有善恶,譬如良医知腹中病也!当制其心莫令放恣,譬如健象坠向沟井,将养之者,以御抑之,不令堕落,修行道者制断外着,亦当如是。知心因缘,诸想所奉,譬如明者知食所便,又如宰人知君主意,所嗜可否也!了知方便,一切解脱,进止所趣,犹如金师别金好丑。
设行道者离于明智,不了道趣心怀恐惧,以是为非,以非为是,则不成慧;其行道者设得一禅至第二禅,则自畏惧谓为失禅,不知转寂也!心自念言:“咄哉!迷设。”本有善应,而念反失,心便移走也!在欢喜悦离于定意,则自限心而不得前,怀疑如此便为失禅,谓成不成,谓不成为成。云何了知禅定之意?专心秉志入第一禅心在灭定,适作是行入第二禅。所以迷者,久习俗事,未知正谛及诸漏尽,用不了谛,志在所漏故也!求第二禅不能制心,则不具禅,是故行者当知此非也!设行者明,不作是迷,则不失禅,斯谓智慧。于是颂曰:
假使晓了身诸法,则知其意所归趣,
方便制止心所趣,譬如铁钩调白象。
其有明了解定意,分别寂观亦如是,
常以智慧无犹豫,住于道德如法教。
修行道者云何不邪?谓不谀谄,其心质直,专精行道,敦信守诚。设使在行而不为行,诸所尘劳不可之事,悉向法师说其瑕疹。譬如病者而有疾苦,悉当为医至诚说之。法师观察行者志意,应所乏短为其说法。于是颂曰:
行者怀质直,其心无谀谄,
承受法师教,断诸尘劳垢,
安隐善清净,专精勤修道,
奉经如佛教,遵法犹战斗。
假使行者情欲炽盛,为说人身不净之法。有三品教:一曰身骨如锁,支拄相连;二曰适受法教,便观头骨;三曰已了是观,复察额上,系心着头。
假使瞋怒而炽多者,为说慈心,慈有四品:一曰父母宗亲,二曰中间之人无大亲疏,三曰凡人众庶,四曰以得是行等施慈心。护于怨家仁心具足,则除九恼及与横瞋。分别此义,虽有亲厚则远离之。何谓九恼而横瞋者?一曰心自念言:“此人本曾侵抂我。”二曰:“此人后傥侵我。”三曰:“今复欺我。”四曰:“过去之时,抂我亲友。”五曰:“后傥复侵我亲友。”六曰:“于今现复欺我亲友。”七曰:“其人前时敬我怨家。”八曰:“后傥复敬。”九曰:“于今现复敬之。”虽有是心悉当弃舍。何能令人不侵己身?但当自守不侵人耳!是我宿罪不善之报,致此恶果也!吾亲友本亦有罪,故致此患也!及吾怨家素与彼人宿旧亲亲,又有福德令人敬耳!三品九恼不足怀恨。
何谓横瞋?未曾相见,见便恚之。即当思惟:“此人未曾侵抂我身,今亦无过复且无失,何故怀恶视他人乎!其发恶心横加于人,还自受罪,譬如向风扬尘还自坌身也!”修行道者不能灭恚令不起者,此辈之人不入道品,如坏盛水不能致远也!能制恚者如水浇火,则无所害,是应修行入于道律;以是之故虽遭苦恼,刀锯截身,莫起瞋恚,如烧枯树无有恨心,况复瞋恚向精神者!于是颂曰:
等观于己身,凡人怨无异,
弃捐诸九恼,立志不横瞋。
制心不怀恨,如枯树无恚,
修行道地者,如是无瑕秽。
修行道者设多愚痴,当观十二因缘分别了之;从生因缘而有老死,设不来生则无终始。于是颂曰:
不痴则无生,已除老死患,
睹本无有始,何从致衰尽?
原因六情兴,多乱故致痴,
从痴有结网,转成愚冥痴。
修行道者设多想念,则为解说出入数息,喘息已定,意寂无求。于是颂曰:
数息求止及相随,睹正谛想心便止,
本性净者奉如是,独坐多想不成行。
修行道者设多憍慢,为说此义:人有三慢,一曰言我不如某,二曰某与我等,三曰我胜于某。有念是者,为怀自大,当作此计:城外塳间,弃捐骨锁,头身异处,无有血脉,皮肉消烂,当往观此贫富、贵贱、男女、大小、端正、丑陋,枯骨正等,有何殊别?本末终时,肉衣、皮裹、血润、筋束,衣服、香花、璎珞其身,譬如幻化巧风所合,因心意识周旋而行,至于城郭、国邑、聚落,出入进止。作是观已,无有憍慢。本无观者见于塳间及一切人,等而无异。于是颂曰:
其有豪富贵,乘驾出城游,
及散弃塳间,计之等无异。
闲居处树下,若有作是观,
执心而行道,慢火不能烧。
法师说经,观察人情,凡十九辈。以何了知?分别尘劳,尔乃知之。何谓十九?一曰贪淫,二曰瞋恚,三曰愚痴,四曰淫怒,五曰淫痴,六曰痴恚,七曰淫怒愚痴,八曰口清意淫,九曰言柔心刚,十曰口慧心痴,十一者言美而怀三毒,十二者言粗心和,十三者恶口心刚,十四者言粗心痴,十五者口粗而怀三毒,十六者口痴心淫,十七者口痴怀怒,十八者心口俱痴,十九者口痴心怀三毒。于是颂曰:
其有淫怒痴,合此为三毒,
两两而杂错,计便复有四;
口柔复有四,口痴言痴四,
世尊之所说,人情十九种。
何而知人有贪淫相?文饰自喜调戏性急,志操匆匆性如猕猴而多忘误,智诈浅薄无有远虑,举动所为不顾前后,造作不要多事恐怖,多言喜啼易诈易伏,安隐易解不耐勤苦,得小利入大用欢喜,忘失小小而甚忧戚,闻人称誉欢喜信之,伏匿之事悉为道说,体温多污皮薄身臭,毛发稀疏多白多皱,不好长须白齿起行,喜净洁衣好著文饰,庄严其身喜于薄衣,多学伎术无所不通,数行游观常喜含笑,绮饰奉戒性和敬长,见人先问巧黠妍雅,性不佷戾惭愧多慈,分别好丑取与交易,柔和多哀多所恩惠,于诸亲友放舍施与,所有多少不与人争,所惠广大,观顾身形所作迟缓,了知世法悉能决断,若见好人敬而重之,觉事翻疾,工于言语黠慧言和,多有朋友不能久亲,少于瞋恚尊敬长老,卧起行步而不安详,虽学于法爱欲财物,亲属朋友舍不坚固,结友不久,闻色欲事即贪着之,说其恶露寻复厌之,易进易退。以是之故为贪淫相。于是颂曰:
卒暴轻举如猕猴,常欢喜笑又喜啼,
得利大喜失甚忧,多于言语易降伏,
志惑匆匆而惊恐,自喜易诈信人语,
志性多忘无远虑,好按戒法而有慧;
贪视于色志善施,绮顾其身敬朋友,
舒缓体温为多污,喜信惭软而有勇;
于法财色及亲友,不可便疏寻即悔,
诸所造学即能得,虽疾知之速忘失;
花饰庄严其衣服,所作不要而敬老,
智者敬之有学志,通达能明而和解;
常喜出城行游观,美于言语亦乐听,
利口便辞能分别,所处卧坐不忍久。
柔软性至诚,轻事不顾后,
志卒不耐苦,朋友好惠施;
憎长须喜短,自喜然而臭,
巧黠多皱白,奉戒慧无碍;
见人先问讯,衣薄面齿净,
有慈易从事,起行不惜财;
别知人行慈,易教不很戾,
佛说性如是,为应贪淫相。
当何以观瞋恚之相?解于深义不卒怼恨,若怒难解无有哀心,所言至诚恶口粗,普怀狐疑不寻信之,喜求他短多寤少寐,多有怨憎结友究竟,仇仇难和所受不忘,无有怨惊人怖不惧,多力反复不能下屈,多忧难训,身体长大、肥项、大头、广肩、方额、好发,勇猛性强难伏,所可听受迟钝难得,既受得之亦复难忘,若失法财所欲亲友,永无愁顾难进难退。以是知之为瞋恚相。于是颂曰:
志性刚强深解义,普疑于人求长短,
少于睡眠难屈伏,性曚难学亦难忘;
能忍勤苦叵触近,无所畏录不卒瞋,
身口相应难谏晓,勇猛有力而刚强;
少恐鲜友多怨憎,少安有反身广大,
所可作为不追悔,弃法财反不顾念;
一舍所亲不思之,未曾还变亦不伏,
勤力精进修大事,佛说是辈为瞋相。
云何察知愚痴之相?谓性柔软喜自称誉,无有慈哀破坏法桥,常而闭目面色憔悴,无有黠慧爱乐冥处,数自叹息懈惰无信,憎于善人常喜独行,寡见自大作事犹豫,不了吉凶不别善恶,若有急事不能自理,又不受谏,不别善友及与怨家,作事反戾弊如虎狼,被服弊衣身体多垢,性不自喜,须发蓬乱不自整顿,多忧嗜卧多食无节,人倩使之而不肯作、不倩不使而更自为,当畏不畏、不当畏者然反畏之,当忧反喜、当喜反忧,应哭而笑、应笑而哭,设有急事使之不行,适去呼还不肯反顾,常遭勤苦强忍尘劳,有所食啖不别五味,言语多笑喜忘重语,啮舌舐唇然而噤齘,行步卧起未曾安隐,举动作事无所畏难、不知去就。佛说是辈为愚痴相。于是颂曰:
弱颜愚无慈,强额而自举,
眼目不视眴,燋焠数叹息;
独行然无信,嫉贤及懈息,
常忧多狐疑,不别诸善恶;
体面多尘垢,不知善恶语,
作事多愦闹,不能自究竟;
所倩使不肯,不使而反行,
当畏而不畏,不畏而反畏,
应喜而反忧,应忧而反喜,
当哭而反笑,当笑而反哭;
贪饮食无饱,不别反怨仇,
志性喜佷戾,无慧遭苦恼;
须发常蓬乱,无信喜居冥,
不别知五味,多卧如虎狼;
寡见而贡高,啮舌而舐唇,
弄口而喜龂,所语而多笑;
卧处而不安,诸急事难进,
呼还而突前,性尔为痴相。
何谓淫怒痴相?向所说淫、怒、痴是也!淫痴、怒痴相亦如是。其与一切尘劳合者,是谓淫怒痴相。于是颂曰:
其处于尘劳,与淫怒俱合,
当观淫怒相,是为痴无慧。
一切前所说,贪欲诸垢秽,
有淫怒愚行,则知不离痴。
何谓口欲心欲者?语言柔软顺从不违,身所不欲不加于人,言念辄善安隐可意。譬如好树,其华色鲜果实亦美,口欲心欲亦复如此。于是颂曰:
其语常柔和,顺从言可人,
言行而相副,心身不伤人。
譬如好花树,成实亦甘美,
佛尊解说是,心口之淫相。
何谓口欲心怒者?口言柔软而心怀毒,如种苦树,其花色鲜成果甚苦,言柔怀毒亦复如是。于是颂曰:
其口言柔软,而心怀毒害,
视人甚欢喜,相随而可亲。
口言而柔顺,其心内含毒,
如树华色鲜,其实苦若毒。
云何知口欲心痴者?言语柔和其心冥冥,不能益人亦不欺损。譬如画瓶,视表甚好里空且冥,口欲心痴亦犹如此。于是颂曰:
口言有柔和,而心怀冥痴,
当知此辈人,口淫而心愚。
观其口如慧,心中冥如漆,
外好如画瓶,其内空且冥。
何谓口欲而心怒痴?所言柔软念善鲜少,性不调顺,或复念恶、有时不念,善恶不别,其性难知。譬如甜药杂以咸苦不可分别,其有口欲而心怒痴,亦复如此。于是颂曰:
其有口言欲,心怀诸怒痴,
譬如醍醐蜜,杂以辛苦咸。
何谓口粗而心淫者?语言刚急中伤于人,众所憎恶不欲见之,无有敬者;譬如父母诃教子孙,虽口刚急而心犹爱;譬如疮医破洗人疮,当时大痛,久久除愈心甚欢喜。其有口刚而心淫者亦复如是。于是颂曰:
有现口言急,而心怀淫欲,
譬如夏日热,其光照冷水。
何谓口刚而心怒者?口言粗,所可怀念,无有慈善不欲人利。譬如苦药复和以毒,设饮病人吐之不服,设饮消时则害人命,其口刚急而心怒者亦复如是。于是颂曰:
其口言急无亲敬,心念弊恶而怀毒,
常喜侵枉于他人,当观此辈行杂毒。
何谓口粗而心痴者?言常刚急恶加于人,举动所作心不自觉,不念人善亦不念恶。譬若有贼拔刀恐人而不能害,如是行者知为口急而心愚痴。于是颂曰:
口言刚急心不害,喜恐于人无所加,
譬如拔刀无所施,口粗心痴亦如是。
何谓口粗心怀三毒者?口言刚急或善于人,又复加恶,乍念不善亦不能恶。譬如大吏捕得盗贼,其下小吏恐责其辞,又复有吏诱进问之,其次小吏鞭杖拷之,又复有吏不问善恶亦不拷责,是谓口粗而怀三毒者。于是颂曰:
口言而刚急,其心怀三毒,
志性如是者,不善不为恶;
行迹若斯者,名之中间人,
勤苦及安隐,是事杂错俱。
何谓口痴而心欲者?无所别知,人与共语都无所解,不晓善恶义所归趣;心常自念:“当何以益加于人也!”至于趣事,如所思念不失本要。譬如冥夜兴云降雨,其口痴心欲亦复如此。于是颂曰:
其有口痴而心淫,口所言说不了了,
如龙兴云而不雷,口痴心淫亦如是。
云何为口痴心刚?不能施善亦不加恶,常心念言:“以何方便中伤于人?”设得便者辄危害人。譬如以灰覆于炭火,行人蹑上便烧其足,口痴心怒亦复如是。于是颂曰:
口痴而心刚,不柔无恶言,
常怀恶加人,不念人善利。
所言不了了,藏恶在于心,
如灰覆炭火,设蹑烧人足。
何谓口痴而心怀冥?不能以善加施于人,亦不加恶,心亦不念他人善恶,无所增损。所以者何?无势力故。譬如火灭以灰覆之,若持枯草及牛屎,积着其上手触足蹈,无所能烧而不成熟。所以者何?无所堪任。口痴心冥亦复如是。于是颂曰:
其口有痴愚,而心怀闇冥,
都不能念恶,亦不能念善,
不能成办事,亦不不为能,
如暴中炊煮,无所能成熟。
何谓口痴心怀三毒?口无所犯不益于人,少所中伤昼夜思念:“以何方便中伤于人?”又复心念:“云何饶人?”或心念言:“不损益人。”譬如故瓶盛净不净,而盖其口不见其里,发口则现,口痴心怀三毒亦复如此。于是颂曰:
作性喜反戾,口言不了除,
而怀淫怒痴,盛满以臭秽。
譬如大故瓶,受诸净不净,
不能益于人,亦都无所损。
其为法师,以此十九事,观察人情而为说法。其淫相者云何解说?为讲法言:“习欲多者堕于地狱、饿鬼之中,然后得出复作淫鸟、鹦鹉、青雀及鸽、鸳鸯、鹅、鹜、孔雀、野人、猕猴;设还作人,多淫放逸轻举卒暴。仁当察此曼及人身,观知罪垢,恶露不净,莫习淫欲。”于是颂曰:
其多习淫色,憍慢速目烧,
在人若畜生,地狱饿鬼中,
生彼还自害,尘劳火见烧;
欲令解脱此,随行故说是。
设多瞋者随其行迹,而为说法:“犯众瞋恚堕于地狱、饿鬼之道,从恶处出当作毒兽、鬼魅、罗刹、反足、女鬼、溷鬼之类,又作师子、虎、狼、蛇虺、毒虫、蚊虻、蚑蜂、百足之虫;设从此道还在世间,形貌丑陋人所不媚,常当短命而多疾病,身体不完。以是之故,殃罪分明。常奉慈心,除其瞋恚。”于是颂曰:
人多怀瞋恚,众共所憎恶,
坐是堕恶道,多病不安隐,
堕鬼及毒兽,既作人下贱;
能行慈心者,即除瞋恚冥。
设多愚痴为说此法:“曚冥兴盛,死堕地狱、饿鬼之路,若在畜生则作痴兽,谓牛、羊、狐、犬、骡、驴、猪豚之属;设还人道,性不决了,少眼根弱,当多疾病六情不完,生于夷狄野人之中,从冥入冥。”以是教之观十二缘,除愚冥本。于是颂曰:
多习愚痴者,诸根不完具,
生于牛羊中,然后堕地狱;
假使修学人,愿度此恶道,
欲得脱其冥,当观十二缘。
设多淫怒当行二事:观其不净,又奉慈心。若多淫痴为讲二事:空无及慈。设怒痴盛,为说二事:导以慈心,并了痴本。于是颂曰:
行慈观不净,攻治淫怒痴,
教色诸愚者,十二缘不明。
若人瞋恚盛,及痴甚除冥,
当为讲慈心,十二因缘本。
若有口淫而心欲者,为说无常空寂之义也;心怒口恚唯讲慈仁也;口痴心冥讲十二缘。其余四种众病备具:一者口淫心怀三毒,二者口怒淫恚痴具,三者口愚内怀三垢,四者有人淳怀三毒。其解法师,当为此辈说法教化,令其寂然观因缘本。所以者何?是辈种类尘劳淳厚,积诸罪殃而自缠裹,虽为现法不见圣谛,唯当教之讽诵劝进,缘是之故专在诵务,尘劳转薄,虽不获道,可得上天。于是颂曰:
其有行犯淫,而心瞋恚痴,
当教讽诵经,及劝使为福;
尘劳虽兴盛,缘是除罪盖,
因斯之方便,然后得生天。
譬如有人修治树园,地高下之,丘墟平之,溉灌以时,拔去荆棘、秽草、芦苇,邪生诸曲、横出不理皆落治之,弃着垣外令其顺好;树木无碍,根生滋茂,皆悉护之令不折伤。以是之故,树木转大花实兴盛。其修行者受法师教,除淫怒痴欲想诸秽,以是之故,行遂长成至于得道。于是颂曰:
其树木曲戾,邪出不顺生,
荆棘诸瑕秽,悉落治令政。
以若干方便,修理乃得成,
修行治法树,奉经亦如是。
除诸淫怒痴,受师百千教,
灭去诸瑕秽,如园师修树。
法师说经,察以四事。何谓为四?一曰博学而得至道;二曰怀来以道,其于学问不能论义;三曰博学道德未得成就;四曰无知无道。复有四法:一曰初由法师从其启受知义解法;二曰虽解其义不能微妙;三曰分别浅法不能至深;四曰不知其义亦不晓了。如是学法,所习唐苦。譬如两人俱不晓泅,堕深水中,欲相免济反更溺死;如盲牵盲欲有所至,中道迷惑竟不能达;不知义者亦不晓慧,而欲说法欲有所救,亦复如是。于是颂曰:
譬如人博学,众善无央数,
已得度无极,若人越大海。
若人净如谛,而无有智慧,
但可取其要,不能获深义。
若习入道者,随顺不违律,
以能敬受教,如是有反复。
譬如近尊者,必当获大利,
其学修行道,所求义必进。
但解进其义,而不能微妙,
如人食空羹,而无有饭具。
从师咨受义,不了妙如是,
不能解大道,不至正真慧。
设使不入道,不能分别说,
则不解于慧,无义不了了。
如盲欲御盲,不能致所趣,
无义亦无慧,譬之亦其然。
其修行者计有三品:一曰或身行道而心不随,二曰或心行道而身不从,三曰修道身心俱行也。何谓身行而心不随?假使行者结跏趺坐,政直端心,譬如柱树未曾动摇,而现此相内心流逸,色、声、香、味、细滑之念,所更不更而普求之。其心放逸不得自在,譬如死尸捐在冢墓,虎、狼、禽兽、飞鸟、狗犬貉争食之,身定内乱亦犹其然,斯为修行道德地者身定心乱。于是颂曰:
结加趺端坐,不动如太山,
其心内迷散,情犹象堕渊;
如是修行者,身定而心乱,
譬若树狂花,不成果而落。
何谓修行道地者?有心在道而身不从,身不端坐成四意止,是时心定而身不安。于是颂曰:
假使心性自调和,住四意止无他相,
是时则名四意止,虽身不定心不乱。
修行道地,何谓身心而俱定者?身坐端正心不放逸,内根皆寂,亦不走外随诸因缘也!当尔之时,身心端定都不可动,以此知之身心等定。于是颂曰:
其身心俱定,内外不放逸,
寂然加趺坐,如柱定难倾。
见于生死谛,如水漂岸树,
身心而相应,疾成道得果。
修行道地,专精于道而不动转,如是寂灭速至泥洹。于是颂曰:
讲说若干之要义,如乳石蜜和食之,
其无谀谄能承法,则以佛教自调顺。
修行道地经卷第二
大正新修大藏经第15册No.0606修行道地经
修行道地经卷第三
西晋三藏竺法护译
劝意品第九
修行道地,以何方便自正其心?吾曾闻之:“昔有国王,选择一国明智之人以为辅臣。尔时国王设权方便无量之慧选得一人,聪明博达其志弘雅,威而不暴名德具足。王欲试之,欲知何如?故以重罪欲加此人,敕告臣吏盛满钵油,而使擎之从北门来至于南门,去城二十里园名调戏,令将到彼,设人持油堕一渧者,便级其头不须启问。”于是颂曰:
假使其人到戏园,承吾之教不弃油,
当敬其人如我身,中道弃油便级头。
“尔时群臣受王重教,盛满钵油以与其人。两手擎之甚大愁忧,则自念言:‘其油满器,城里人多,行路车马,观者填道,譬如水定而风吹之,其水波扬;人亦如是,心不安隐。’退自念言:‘无有一人而劝勉我言莫恐懅也!是器之油擎至七步,尚不可诣,况有里数耶?’此人忧愦不知所凑,心自怀懅。”于是颂曰:
睹人象马及车乘,大风吹水心如此,
志怀怖懅惧不达,安能究竟了此事?
“其人心念:‘吾今定死,无复有疑也!设能擎钵使油不堕,到彼园所尔乃活耳!当作专计,若见是非而不转移,唯念油钵志不在余,然后度耳!’于是其人安行徐步。时诸臣兵及众观人,无数百千随而视之,如云兴起围绕太山。”于是颂曰:
其人擎钵心坚强,道见若干诸观者,
众人围绕而随之,譬如江海兴大云。
“当尔其人擎钵之时,音声普流莫不闻知,无央数人皆来集会,众人皆言:‘观此人衣,形体举动,定是死囚。’斯人消息乃至其家,父母、宗族皆共闻之,悉奔走来,到彼子所号哭悲哀。其人专心,不顾二亲、兄弟、妻子及诸亲属,心在油钵无他之念。”于是颂曰:
其子啼泣泪如泉,若干种泣哭叹父,
心怀怖懅不省亲,专精秉志而持钵。
“众人论说相令称噭,如是再三。时一国人普来集会,观者扰攘唤呼震动,驰至相逐躄地复起,转相登蹑间不相容,其人心端不见众庶。”于是颂曰:
众人叫唤不休息,前后相逐不容闻,
而擎油钵都不观,如雹雨空无所伤。
“观者复言:‘有女人来,端正姝好,威耀光颜一国无双,如月盛满星中独明,色如莲华行于御道,像貌巍巍姿色逾人,譬如玉女,又若忉利天王之后字曰护利,端正姝好,诸天人民莫不敬重。于今斯女昭昭如是,能八种舞,音声清和闻者皆喜。’”于是颂曰:
举动而安详,歌舞不越法,
其心怀欢喜,感动一切人。
歌颂声则悲,其身而逶迤,
不疾亦不迟,被服顺政齐。
七种微妙音,奇述有五十,
三处而清净,宫商节相和。
身从头至足,庄严宝璎珞,
语言而美雅,犹若甘露降。
“尔时其人一心擎钵,志不动转亦不察视。观者皆言:‘宁使今日见此女颜终身不恨,胜于久存而不睹者也!’彼时其人虽闻此语,专精擎钵不听其言。”于是颂曰:
巧便而安详,其舞最巧妙,
一切人贪乐,譬如魔之后,
能动离欲者,何况于凡夫;
来往其人边,擎钵心不倾。
“当尔之时有大醉象,放逸奔走入于御道,众人相谓:‘今醉象来,踏蹴吾等而令横死,此为魃魅化作象形,多所危害不避男女;身生疮痍其身粗涩,譬若大髀毒气下流,舌赤如血其腹委地,口唇如垂行步纵横,无所省录人血涂体;独游无难进退自在,犹若国王遥视如山,暴鸣哮吼譬如雷声,而擎其鼻瞋恚忿怒。’”于是颂曰:
大象力强甚难当,其身血流若泉源,
踏地兴尘而张口,如欲危害于众人。
“其象如是,恐怖观者令其驰散,破坏兵众诸象奔逝,一切睹者而欲怖死,能拔大树践害群生,虽得杖痛无所畏难。”于是颂曰:
坏众及群象,恐怖人或死,
排拨诸舍宅,奔走不畏御。
名闻于远近,刚强以为德,
憍慢无所录,不忍于高望。
“尔时街道市里坐肆诸卖买者,皆懅收物盖藏闭门,畏坏屋舍人悉避走;又杀象师无有制御,瞋惑转甚,蹈杀道中象、马、牛、羊、猪、犊之属,碎诸车乘星散狼藉。”于是颂曰:
诸坐肆者皆盖藏,伤害人畜碎车乘,
睹见如是闭门户,狼藉如贼坏大营。
“或有人见,怀振恐怖不敢动摇,或有称怨呼嗟泪下,又有迷惑不自觉知,有未着衣曳之而走,复有迷误不识东西,或有驰走如风吹云,不知所至也!中有惶懅以腹拍地,又人穷逼,张弓安箭而欲射之,或把刀刃意欲前挌,中有失色恍惚妄语,或有怀瞋其眼正赤,又有屏住遥睹欢喜,虽执兵仗不能加施。”于是颂曰:
于斯迷怖懅,亦有而悲涕,
或愕无所难,又有执兵仗,
愁愦躄地者,邈绝不自知,
获是不安隐,皆由见醉象。
“彼时有人晓化象咒,心自念言:‘我自所学调象之法,善恶之仪凡有八百,吾观是象无此一事,吾今当察从何种出?上种有四,为是中种、下种耶?’以察知之,即举大声而诵神咒。”于是颂曰:
天王授金刚,吾有微妙语,
能除诸贡高,羸劣能令强。
“彼人即时举声称曰:‘诸觉明者无有自大亦不兴热,弃除恩爱承彼奉法,修行诚信之所致也!象捐贡高伏心使安。’说此往古先圣二偈言:
“‘淫泆及怒痴,此世三大憍,
诚道无诸垢,众热为以消。
用彼至诚法,修行亦如是,
大意供象王,除惑舍贡高。’
“尔时彼象闻此正教,即捐自大降伏其心,便顺本道还至象厩,不犯众人无所娆害。其擎钵人不省象来亦不觉还。所以者何?专心惧死无他观念。”于是颂曰:
见象如暴雨,而心未曾乱,
其雨虽止已,虚空亦不悦。
其人亦如是,不省象往还,
执心擎油钵,如藏宝不忘。
“尔时观者扰攘驰散东西走故,城中失火烧诸官殿及众宝舍、楼阁、高台,现妙巍巍展转连及,譬如大山无不见者,烟皆周遍火尚尽彻。”于是颂曰:
其城丰乐严正好,宫殿屋舍甚宽妙,
而烟普熏莫不达,火炽如人故欲然。
“火烧城时,诸蜂皆出放毒啮人,观者得痛惊怪驰走;男女大小面色变恶,乱头衣解宝饰脱落;为烟所熏眼瞳泪出,遥见火光心怀怖懅,不知所凑;展转相呼父子、兄弟、妻息、奴婢,更相教言:‘避火离水,莫堕泥坑,尔乃安隐。’”于是颂曰:
愁忧心怀不自觉,家室亲属及仆从,
乘诸象马悲哀出,言有大火当避舍。
“尔时官兵悉来灭火;其人专精一心擎钵,一渧不堕,不觉失火及与灭时。所以者何?秉心专意无他念故。”于是颂曰:
有众人迷惑,如鸟遇火飞,
其火烧殿舍,烟出如浮云,
头乱而惊怖,避烟火驰走;
一心在油钵,不觉火起灭。
“是时五色云起天大雷电。”于是颂曰:
既兴大雾非时雨,风起吹云令纯阴,
虚空普遍无清天,犹暴象群云如是。
“尔时乱风起吹地兴尘,沙砾瓦石填于王路,拔树折枝落诸华实。”于是颂曰:
风起扬尘而周普,兴云载水无不遍,
暴风忽冥不相见,雷电俱降无不惊。
“彼时大云而焰掣电,霹雳落堕,孔雀皆鸣,天便放雨堕于诸雹;虽有此变其人不闻。所以者何?专念油钵。”于是颂曰:
其放逸象时,犹如大云兴,
堕雹失火风,拔树坏屋舍。
其人不睹见,何善谁为恶?
不觉风云起,但观满钵油。
“尔时其人擎满钵油,至彼园观一渧不堕。诸兵臣吏悉还王宫,具为王说所更众难,而人专心擎钵不动,不弃一渧得至园观。王闻其言则而叹曰:‘此人难及,人中之雄!不顾亲属及与玉女,不懅巨象、水火之患、雷电霹雳。吾闻雷声愕然怖懅,虽有启白不省其言,或有心裂而终亡者,或有怀驹而伤胎者。人民所立悉不自觉,虽遇众难其心不移,如是人者无所不办,心强如斯终不得难,地狱王考,能食金刚!’其王欢喜立为大臣。”于是颂曰:
见亲族泣涕,及醉象暴乱,
虽遭诸恐难,其心不移易。
王睹人如此,心坚定不转,
亲爱而弘敬,立之为大臣。
“尔时正士其心坚固,虽遭善恶及诸恐难,志不转移得脱死罪,既自豪贵寿考长生也!”修行道者御心如是,虽有诸患及淫、怒、痴来乱诸根,护心不随摄意第一,观其内体察外他身,痛痒、心、法亦复如是。于是颂曰:
如人擎油钵,不动无所弃,
妙慧意如海,专心擎油器。
若人欲学道,执心当如是,
意怀诸德明,皆除一切瑕。
若干之色欲,而兴于怒痴,
有志不放逸,寂灭而自制。
人身有病疾,医药以除之,
心疾亦如是,四意止除之。
心坚强者志能如是,则以指爪坏于雪山,以莲华根钻穿金山,则以锯断须弥宝山。其无有信不能精进,而怀谀谄放逸喜忘,虽在世久终不能除淫、怒、痴垢。有信、精进、质直、智慧,其心坚强,亦能吹山而使动摇,何况而除淫、怒、痴也!故修行者欲成道德,为信、精进、智慧、朴直,调御其心专在行地。于是颂曰:
直信而精进,智慧无谀谄,
是五德除瑕,离心无数秽。
采解无量经,自觉斯佛教,
但取其要言,分别义无量。
修行道地经离颠倒品第十
功德住觉高巍巍,犹如学术依静居,
智慧川流善宝形,愿稽首礼大山王。
从天上来下,知趣而不惑,
佛生不胞胎,不入亦不出,
不更诸苦恼,不着不颠倒,
德重无所著,归命度生死。
修行道者或怀懈怠,谓法微妙难晓难了不可分别。当识苦本,断除诸习,证于尽灭,修念道术。譬如有人而取一发破为百分,还续如故令不差错,是事甚难不乎?答曰:“甚难!甚难!”可以幻化诸药神咒续发如故,泥洹之道不以此事而成立也!虽不能致于道证者,当有方便。于是颂曰:
常健精进向脱门,欲觉了此难复难,
勤力劝乐而无退,如深穿地得泉水。
当作是观:“速疾成就莫如泥洹,不从他求自因心致,从他人得乃为难耳!由己勤获何所难乎?”当作斯计,唯以谛观诱进其心,如诱小儿呼之至前,来取手物而食啖之;小儿来至,一一擘指而无所得。世人如是所见颠倒,无常谓常,苦谓为乐,非身谓有身,空谓为实。舍四颠倒作本无观,尔乃为顺佛之教诫。于是颂曰:
人不晓本无,常计乐谓净,
譬如以捉卷,用以诱小儿。
于是人颠倒,而有吾我想,
当为现光曜,如冥中燃灯。
吾有头发不能常久,亦非净洁,弗安无我;以是观之一切皆然。劝发其心如明眼人,执炬而行入于空室,观之无人亦无所睹,审谛见者亦复如是。察色之本,见无常、苦、无吾、非身,虚妄见者而反自缚。解空观者有何难乎?现可见闻得道迹者、往还、不还及无所著,得平等觉。此等斯人,吾亦是人;此等成道,我身何故独不获乎?修行道者劝心如是,舍四颠倒专于行地。于是颂曰:
发毛爪骨肉,及诸像色形,
众来惑心法,五阴之所乱;
无常苦不安,无我不清净,
身如空丘舍,明者观如是。
修行道地经晓了食品第十一
佛在巴质树,天帝奉百味,
又在舍卫城,波斯匿供养,
比兰若设饭,麦饭虽甘味,
皆等意受之,稽首无所著。
虽食此饭已,弗着不以色,
亦不造憍慢,弃捐诸贡高,
所在受供养,如越大旷路,
不以为甘美,是故稽首礼。
尔时修行当观饭食。设百种味及秽麦饭,在于腹中等无有异,举食着口嚼与唾合,与吐适同;若入生藏,身火煮之,体水烂之,风吹展转;稍稍消化,堕于熟藏,坚为大便,湿为小便,沫为涕唾,藏中要味以润成体;此要众味流布诸脉,然后长养发、毛、爪、齿、骨、髓、血、肉、肪、膏、精气、头脑之属,是外四大养内五根,诸根得力长于心法,起淫、怒、痴。欲知是者,是揣食之本,由是而起。于是颂曰:
计无央数诸上味,堕在腹中而无异,
于体变化等不净,故行道者不贪食。
虽当饭食不求于肥,趣欲支命。譬如大官捕诸飞鸟,皆剪其翅闭着笼中,日择肥者以给官厨。时诸飞鸟日日稍减,中有一鸟心自念言:“肥者先死,若吾当肥亦死如前;设不食者便当饿死。今当节食,令身不肥亦莫使羸,令身轻便出入无碍,不为宰人所见烹害,羽翼可得渐渐生长,若从笼出便可飞逝,从意所至。”修行道者亦计如是,食趣安身令体不重,食适轻便少于睡眠,坐起、经行、喘息安隐,鲜大小便,身依于行,淫、怒、痴薄。
其修行者当作是观:“吾不贪身除诸情欲,此身非要骨锁相支,今此身中但盛不净无有坚固。譬如怨家无益罗网,常怀怨贼而伤亲友,当消息之,供养奉事譬如王者。当以如何?遵承佛教,坐起经行令无灾患,常观污露具知多秽,将养其命趣得行道,如有亲属不可弃舍;身亦如是,沐浴、饭食、衣被、盖形,如爱一子常将护之,不令寒温饥渴之苦,非为蚊虻、蚤虱所啮。如有逆贼收闭牢狱,狱吏考治若干种榜:‘卿为前后劫盗谁物?家居所在?盗何所藏?与谁同伴?魁师党部耶?’五毒治之,气绝复苏,即自思惟:‘以何方便得脱榜笞?’心便开解,对狱吏首:‘远计某国大长者子名曰禁戒,前后所偷皆着彼所,居止其家共行窃盗,是吾伴侣。’狱吏闻之,收长者子,与前贼共同一牢中俱系铁靽。时长者子家有饷来,便自独食不分与贼。贼大瞋怒张目啮齿,汗出叹息欲兴恶意,令长者子不济其命,况乃独食:‘今我自在则当逼之,不独饮水,何况独食!’其长者子少小骄乐,不忍须臾不行左右,欲至舍后便报贼言:‘共至厕上。’其贼报言:‘在卿所至,吾不能行。’时长者子逼急穷极,谓其贼言:‘无过于子,子横牵吾闭在刑狱;今欲小起反不相从乎?设不共系终不相报。吾假相犯卿便说之,以当省过而谢其罪。’时贼答曰:‘子实无过吾横相牵。卿眷属多,欲自免罪,不见考治蒙得饮食故相枉耳!仁有饷来而反独食,永不相分故不相从。’时长者子则报贼言:‘解子所恨,从今以往终不相失;若有饷来先当饭子,然后自食。曼我命存,愿到舍后使身气通。’贼乃随之。
“后日饷来,便敕婢使:‘所持饭来先奉亲厚,所食之余尔乃给我。’时婢奉教辄如其言,使人还归具启长者。长者闻之心怀恚怒,明日诣狱谓其子言:‘卿生豪族,反与逆贼恶人从事而与亲厚,都不觉知此横牵汝闭在牢狱。’其子报言:‘父所言是,不敬此人以为亲厚也!具知是贼耳!我欲小行逼不相从,身重、腹胀、眼反、耳聋,头痛、背裂、胁肋欲拔,胸怀气满、喘息欲断,心意烦乱迷不自觉,诸节欲解、骨体疼痛,命欲穷绝,恶对在上,汗出短气。而贼语我:“卿能随吾,如病从医,尔乃可耳!先以饭我,然后自食,吾当相从。”用贪身命故为亲厚也!’”
如长者子具知此贼为怨家也!用穷逼故,于外示现若如亲厚,而内疏薄,知四大寄非常之物,四事增减辄无安隐,如蛇虺毒,如幻、野马、水月、山响,解身如是;其行道者亦复解此,晓知五阴皆为怨贼,趣以衣食将养其体令不危害,夙夜专精如救头然,非以懈废得成道德,至于无为,度于三界始终之患。
修行道地经伏胜诸根品第十二
其修行者淫、怒、痴薄,设不习尘无所娆害,未成道德非见圣谛自谓获矣!如是行者自诫心意,放之在于色、声、香、味、细滑之念,著于五阴,所作未办。设心不随五阴盖者,则知得道;若其心乱随诸情欲,即还恐懅当更精进。如牧牛者牧牛于泽,其牛奔突践他禾谷,牧牛者恐怖其主觉之,牵将归家以杖捶治。明日复出还在牧上,阳如不视,知复犯他禾稼不也?时牛心念:“牧者不见。”复食他苗。其主见之便复挝榜,牛后恐畏不敢复犯。行者如是自诫五根不随情欲,则知道成也!若从六衰即还自制,观三涂之苦生死之难,昼夜精勤胜前万倍,所未获者当令成就,已得成就令不放逸。
修行道地经忍辱品第十三
设使有人挝骂行者,尔时修道当作是观:“所可詈詈但有音声,谛惟计之皆为空无,适起即灭。譬如文字其名各异,一一计字无有骂声;譬如一盲目无所见,正使百盲亦无所睹。骂亦如此,一字不成,正百千字亦悉空无。”设使父母、家室、亲里,共称誉我亦复皆空。当作是观:“譬如夷狄异音之人,虽来骂我,譬如风响,是声皆空。”
修行道地经弃加恶品第十四
假使行者坐于寂定,人来挝捶,刀杖瓦石以加其身。当作是观:“名色皆空,所捶、可捶悉无所有,本从何生?谁为瞋者?向何人怒?我宿不善得致此患。设无名色无缘遭厄,我若欲瞋报其人者,众怨甚多不可悉报;譬如毒蛇及与百足,蚤虱、蚊虻、蚑蜂之属,是辈娆人无以加报。假使能除外诸忧患,安能辟除其内体中四百四病、八十种虫!以是之故当伏内心,灭诸垢秽寂定其志,故谓修行。”
修行道地经天眼见终始品第十五
其修行者假使睡眠,当念无常不久趣死。想于众苦生死之恼,澡手盥面瞻视四方,夜观星宿以自御心,弃捐懈怠不思卧寐;若睡不止当起经行,假令不定当移其坐。想欲见明,虽心中冥,思惟三光令内外明。于是颂曰:
当念生死苦,观罪睹四方,
省视外光影,内心求照明。
灭坏睡眠冥,若日消除闇,
如是虽闭目,所见逾开者。
其修行者,常思见明,昼夜无异;分别大小、是非、所趣,远行普学无所不博。思惟如是,则得道眼所见平等,无有弥延及净居天。于是颂曰:
虽为眠目常如开,禅定所见逾天眼,
普视世间众生类,彻达天上无不见。
其修行者已成道眼,悉见诸方三恶之处。譬如霖雨一旦晴除,有明眼人住于山顶,观视城郭、郡国、县邑、聚落、人民、树木、花实、流水、源泉、师子、虎、狼、象、马、羊、鹿及诸野兽,行来进止皆悉见之。于是颂曰:
譬如明镜及虚空,霖雨已除日晴明,
有净眼人住高山,从上视下无不见。
又观城郭及国邑,其修行者亦如是,
睹见世间及禽兽,地狱饿鬼众生处。
修行如是睹三千界,见人生死善恶所趣,是之名曰所达神通。于是颂曰:
虽有甘露无上味,见三千世德逾彼,
其修行道随佛教,疾得神通无挂碍。
佛皆普见一切净,愍伤众人故说此,
决终始根令速度,以无极义而分别。
修行道地经天耳品第十六
识慧为毂寂应缘,无所挂碍顺正道,
其有转此道法轮,稽首转轮大圣族。
察省若干之伎乐,设有悲哀心正等,
闻诸天人地狱声,叉手稽首尊净性。
其修行者适成天耳,便得彻听亦无烦愦。譬如有人掘地求藏,本规索一并得余藏;行者如是,本求天耳彻听随从,悉闻天上世间之声。于是颂曰:
计彼修行者,兴法以善权,
精勤得天眼,睹天上世间;
彻听自然生,所闻亦无限,
如人地求藏,自然得余宝。
譬如夜半众人眠寐,一人独觉上七重楼,于寂静时听省诸音,妓乐歌舞、啼泣悲哀、挝鼓之声;修道所见亦复如是,心本寂静,遥听地狱啼酸苦,见闻饿鬼及与畜生、天上、世间妓乐之音,是为天耳神通之证。于是颂曰:
如夜众庶皆眠寐,一人起上七重楼,
静心而听一切人,妓乐歌舞之音声;
其修道者亦如是,天耳彻闻诸音声,
其在三界诸形色,悉晓了知其语言。
从无央数大经义,我得其余服甘露,
譬如人病服良药,今演世尊天眼教。
修行道地经念往世品第十七
智慧为牙善根元,经法成华德为果,
解脱示现立不动,今吾归命佛大树。
从亿百生殖善根,昔无限世寂梵行,
识百千亿本宿命,佛觉意强归心定。
假使修行,心自念言:“吾从何来致得人身?”以天眼视明心彻睹,本生为人若在非人?譬如有人,从一县邑复至一县,识前往反坐起之处也!修行如是,自念本生所历受身、名姓、好恶、寿命长短、饮食、被服,皆悉识之。彼没生此,此终生彼,如是之比,知无央数所更生死。是号曰识本宿命神通。于是颂曰:
以天眼睹曰修行,知无数劫所历生,
皆见过去可受身,譬如乘船自照面。
佛所生处悉识念,吾观诸经而钞取,
是为号曰昔所更,以慧之心采至要。
修行道地经知人心念品第十八
不可计哀宣,知众所趣念,
自睹心所思,是非定放逸。
志所怀至意,解了无量智,
而除诸瑕秽,愿归尊最胜。
其修行者以天眼视人及非人,是非、善恶、端政丑陋,彻睹心行所明窈冥,喜瞋恚者其心如斯,志和悦者当所趣矣。于是颂曰:
天眼之彻视,见诸人非人,
睹察众颜色,亦睹心所念。
知其意本元,何缘获此行,
其修道悉省,怀瞋及和悦。
譬如有人坐于江边,见水中物鱼、鳖、鼋、鼍及无央数异类之虫。修行如是,睹众生心所念善恶,了了无疑,是名神通知他人心所念善恶。于是颂曰:
觉眼明了心清净,因修道行而获斯,
知他心念所思想,犹如见树根枝叶。
譬如贾客欲得水精之珠,便入江海则得此宝,并获真珠、金刚、珊瑚、砗磲、马瑙。修行如是,弃于睡眠专心在明,则得天眼并获天耳、神足,自知己所从来,见他人本,是故修行当习觉明。于是颂曰:
如以一事入江海,而获无数大珍宝,
修行如是除睡眠,天眼听飞识本末。
修行若斯志寂定,今吾所宣如佛教,
见无量色逾天眼,睹众生心念是非。
其忍辱力逾于地,柔软安和过于水,
秉志坚固如须弥,越于人民超虚空。
深慧过于江,如海无瞋恨,
其德莫能及,愿稽首最胜。
其心而怀道,诸天所嗟叹,
执心而一定,非以为欢喜。
彼调柔等意,非以所增减,
明德无轻戏,吾愿稽首礼。
假使修行心有轻戏,便当思惟愁戚之法:“会当归死未得度脱,无常之法非欢喜时,所有恩爱会当别离。”于是颂曰:
无数诸川流,满若耶氾水,
未度死河法,耗乱反欢喜。
无量之恩爱,不久当别离,
非常之恶对,各追随罪福。
其修行者心自念言:“吾傥命终,不成道德亦未向道,或恐犯逆,不随法教入于三涂,不得免济无底之患,堕众邪见得无迷惑?复更胞胎,将无积骨若如太山!或恐断头血如江海,或值涕泣泪如五河,与父母别,妻子无常,兄弟死亡,忧恼无量。”于是颂曰:
尚未得成道,不断恐死原,
当更百千难,当复入胞胎。
未除忧戚根,遇众无量恼,
不得归圣道,三涂自然开。
修行自念:“宿夜恐惧,傥堕禽兽非法之处,常怀害心转相夺命,无有羞耻从冥入冥,已堕此患难复人身。一钱投海求之可得,已失人身难得于此。”于是颂曰:
贪淫所盖怒痴冥,欲杖所驱无羞惭,
以入畜生之云雾,而堕此苦复人难。
行者自念:“我身将无堕于饿鬼?曾闻其人执持瓦器,盛以涕唾、脓血及人秽吐以为饮食,遍行乞丐。”于是颂曰:
以不净之器,瓦杅而不完,
盛脓血涕唾,服之如饮水;
贪餮常斗诤,罪之所致,
作行如是者,则堕饿鬼道。◎◎
修行道地经地狱品第十九
修行自念:“我身将无堕于地狱?曾闻罪人适共相见,则怀瞋恚欲还相害,手爪锋利若如刀刃、自然兵杖、矛戟、弓箭、瓦石也!当相向时,刀戟之声若如破铜,兵仗碎坏,刀矛交错若如罗网,罪人见此心怀愁忧。”于是颂曰:
是辈诸罪人,在地狱相害,
意欲得兵仗,应心皆获之。
刀刃持相害,如水罗网动,
犹夏日中热,刀刃炎如是。
或有恐怖不自觉知,又有称怨而怀毒恚,欲相害命以此为乐,遂兴诤斗,转相推扑还相伤害,节节解之头颈异处,或刺其身血流如泉,刀刃在体痛岂可言?刀疮之处火从中出,或身摧碎,譬如乱风吹落树叶,有卧在地身碎如蔑,须臾之间身复如故。于是颂曰:
挽发相叉蹋,展转相牵曳,
罪人会共斗,苦恼无央数,
恐怖更相加;当尔时大战,
譬若拔丛树,相推压如是。
尔时罪人须臾平复,凉风四来吹令如故也!守狱之鬼水洒人上,已活且起,过恶未尽故使不死,闻狱鬼声即起如故。于是颂曰:
以水洒其身,凉风来吹之,
尔时狱罪人,又闻守鬼言:
“罪人身坏碎,即活而有想,
尘劳罪未尽,当复受考治。”
尔时罪人住转复相见即怀瞋恚,口唇战栗眼赤如血,肠胃脱落战斗如故;结怨以来其日固久,身体伤坏,堕地流血譬如浊泉,身体平复复从地起,相害如故。于是颂曰:
堕于地狱中,勤苦不可言,
相害怀大恐,宿罪之所致。
数数而见害,还复活如故,
恶意反相向,种罪无休息。
于此世间人,喜造为杀害,
在于想地狱,受罪如本行。
是故同行人,久长处罪狱,
相夺命无数,死复生如故。
住世犯罪者,堕于想地狱,
譬如芭蕉树,适坏旋复生。
罪人若堕黑绳地狱,彼时狱鬼取诸罪人,排着热铁之地,又持铁绳及执铁锯,火自然出拼直其体,以锯解之,从头至足令百千段,譬如木工解诸板材。于是颂曰:
守狱之鬼受王教,铁绳拼身以锯解,
其锯火然上下彻,扑人着地段段解。
守鬼又以斧斫其身,斤凿并行,譬如木工斫治材木,或令四方而有八角,治罪人身亦复如是。于是颂曰:
守鬼罪人恶行会,斧凿斤锯及与绳,
劈解罪囚如木工,譬如有人新起屋。
时狱守鬼火烧铁绳互概其身,截肌破体彻骨至髓,胁、脊、髀、胫、头、颈、手、脚各令异处。于是颂曰:
考治百种痛,在于黑绳狱,
皮剥以斧解,见斫如起舍,
各支解其身,血出如流泉,
骨肉别异处,酷痛叵具言。
阎王之守鬼,破其身如此,
彼过罪未尽,脓血流若斯。
其有堕在合会地狱,罪垢所致,令罪人坐铁钉钉其膝,次复钉之尽遍其体,身碎破坏骨肉皆然,诸节解脱各在异处,其命欲断困不可言;自然有风吹拔诸钉平复如故,更复以钉而钉其身,如是苦恼不可计数百千万岁。于是颂曰:
以无央数百千钉,从空中下如云雨,
碎其人身若磨面,本罪所致遭斯厄。
次雨铁椎及复铁杵,黑象大山镇其身上,如捣甘蔗,若笮蒲萄,髓脑、肪膏、血肉不净皆自流出。于是颂曰:
黑象铁杵大石山,笮以铁[車*任]碎其身,
见地狱鬼皆怀懅,破碎其身如甘蔗。
以铁[車*任]轮而笮其身如压麻油,置着臼中以杵捣之。于是颂曰:
狱吏无慈仁,以铁[車*任]杵臼,
困苦于罪人,如笮麻油人。
尔时罪人遥睹太山,见之怖走入广谷中,欲望自济而不得脱,适入其谷转相谓言:“此山多树当止于斯。”时各怖散在诸树间,山自然合,破碎其身。于是颂曰:
以积众罪殃,己之本所造,
彼时诸罪人,悉入于山谷;
适入山谷已,彼山自然合,
碎罪人身时,其声甚悲痛。
害牛羊猪鹿飞鸟,既无加哀夺人命,
在合会狱痛无数,危他人身获此恼。
又遥见火烧,罪人谓言:“此地平博,草木青青譬如琉璃,当往诣彼,尔乃安隐。”即行逆火坐树木间。四面火起围绕其身,烧之毒痛哭悲哀,东西南北走欲避此火,辄与相逢不能自救。于是颂曰:
爪发自然长,色变烧炙痛,
风吹体舌干,见狱吏怖懅。
无数众罪人,为焰之所烧,
烟熏火燔之,如蛾入灯中。
又复遥见铁叶丛树,转相谓言:“彼树甚好,青草流泉,共行诣彼。”无数百千诸犯罪人,悉入树间或坐树下,或有住立或睡卧寐。热风四起吹树动摇,剑叶落堕在其身上,剥皮截肉、破骨至髓、伤胁胸背、截项破头。于是颂曰:
多所依信害众生,堕于地狱谓有活,
热风四起落铁叶,譬入于斗伤如是。
尔时铁树间便有自然乌鹊、雕鹫,其口如铁,以肉血为食,住人头上,取眼而食,破头啖脑。于是颂曰:
彼人前世时,依信而害生,
以铁落身上,解解而断截。
乌雕甚可畏,四面来击人,
住头而脱目,发脑而食之。
于是铁叶大地狱中,便自然生众狗,正黑或有白者,走来唤吼欲击罪人。罪人悲哭避之而藏,或有四散或怖不动,狗走及之,便捉罪人,断头饮血次啖肉髓。于是颂曰:
张口齿正白,吼鸣声可畏,
吐舌而舐唇,强逼伤害人,
以刀伤其身,鸟兽所食啖,
苦毒见恼害,坐依信杀生。
尔时罪人为狗所啖,乌鸟所害,恐怖忙走,更见大道分有八路皆是利刀。意中自谓:“生草青青,有若干树,当往诣彼。”行利刀上截其足趺,血出流离。于是颂曰:
其人受经律,破坏于法桥,
见有顺戒者,而强教犯戒。
逐之入长路,刀刃截其足,
足下皆伤坏,穷极不自在。
尔时遥见诸刺棘树,高四十里刺长尺六,其刺比致自然火出。罪人心念:“彼是好树,种种花实。”皆共往诣到铁树间。于是颂曰:
遥见铁树叶,枝柯甚高远,
利刺生皆锯,或上或向下。
其罪人及见,谓为是果树,
宿命罪所致,殃垢之所犯。
尔时有罗刹,颜貌可畏爪发悉长,衣被可恶头上火出,捉持兵仗来挝罪人,敕使上树;罪人恐惧,泪出交横悉皆受教,其刺下向皆贯彼身,伤其躯体血出流离。于是颂曰:
体大色如炭,粗穬恶目张,
狱王使持杖,皆挝击此人。
前世积罪殃,愚喜犯他妻,
自言我宿过,血流刺伤身。
尔时罪人为守鬼所射,箭至如雨啼泣悲哀,呼使来下刺便上向,贯躯如炙,复唤使上;罪人叉手皆共求哀,归命恶鬼愿见原赦。于是颂曰:
从刺树上来下已,狱王守鬼逆刺害,
为箭所射而叉手,求哀可愍欲免罪。
时狱守鬼闻见求哀,益以瞋怒复重挝刺,更遣使上,体悉伤坏啼还上。于是颂曰:
狱王守鬼而挝刺,求哀欲脱鬼益怒,
时诸刺贯身悉伤,敕使还上复如故。
彼铁树边有二大釜犹若大山,守鬼即取犯罪之人,着铁釜中,汤沸或上或下,譬如人间大釜之中,煮于小豆而沸上下;又于镬汤若千万亿年,考治毒痛。于是颂曰:
设得为国长,横制于万民,
以至地狱界,考治百亿年。
堕于镬汤中,在釜而见煮,
以火烧煮之,譬若如煮豆。
从铁釜脱,遥见流河,转相谓言:“彼河洋洋而有威神,水波兴降,众花顺流,两边生树,其叶青青荫彼河水,底皆流沙其水清凉,往诣饮水洗浴解疲。”两边生棘罪人不察,入彼河水悉是沸灰。于是颂曰:
其人前世害水虫,血肉皆落遗骨脑,
本谓凉水反沸灰,甚深而热沸踊跃。
罪人堕在沸灰地狱,发毛、爪齿、骨肉各流异处,骸体筋缠随流上下;适欲求出,守鬼钩取卧着热地,风起吹之体复如故。狱鬼问曰:“卿所从来,欲何所凑?”罪人答曰:“不审去来,计从若干百千亿岁饥不获食。”以饥渴故,守鬼取钩,钩开其口,以烧铁团,又以洋铜注其口中,烧罪人咽,腹内五藏悉烂,肠胃便下过去,毒痛甚不可言。过恶未尽故不死也!
去河不远有二地狱:一名曰叫唤,二名大叫唤。以铁为城,楼橹百尺埤堄严牢,悉以铁网覆盖其上。罪人相谓:“此城大好,共往观之。”适入中已,心自念言:“已脱恐难,无复众恼。”欢喜跳皆称万岁,或面拍地或仰面卧,或睡眠擗破伤面者。四垣从外自然有火,烧诸楼橹埤堄,众网及门悉然,城内皆火烧罪人身,展转相见譬如然炬,犹若掣电亦如散火,焚体毒痛譬如火箭射象,叫唤苦痛叵言;积百年已东门乃开。时无央数百千罪人,悉走趣门,适至便闭,相排堕地如大树崩,转相***若如积薪。过恶未尽故令不死。于是颂曰:
至恐怖懅叫唤狱,求救护故而到彼,
如大积薪以火烧,罪人如是相积烧。
若斯烧毒痛,叫唤走四散,
常畏于狱鬼,恐怖而怀懅。
若受于所寄,抵突不肯还,
闭在叫唤狱,恶罪受毒痛。
受无央数之苦酷,为火所烧甚困厄,
遭无量恼不可言,罪人叫唤大叫呼。
尔时罪人脱出叫唤狱,次入阿鼻摩诃地狱,守鬼寻即录诸罪人五毒治之,挓其身体如张牛皮,以大铁钉钉其手足及钉人心,拔出其舌百钉钉之,又剥其皮从足至头。于是颂曰:
挓身如牛皮,铁钉而钉之,
两舌之所致,铁钉坏其舌;
剥身皮曳地,若如师子尾,
如是计数之,受苦不可量。
于是守鬼录取罪人驾以铁车,守鬼御车以勒勒口,左手执御右手持杖,挝之令走东西南北;罪人挽车疲极吐舌,被杖伤身破坏躯体,而皆吐血躄地伤胸。于是颂曰:
罪人驾之以铁车,狱鬼驱之令奔走,
挝搒其身而吐血,如马战斗被矛疮。
若无有信轻善人,自犯罪恶谓应法,
凶罪引之入阿鼻,受无央数诸苦毒。
阿鼻地狱自然炭火至罪人膝,其火广大无有里数。尔时罪人发于邪念,反从曲道谓是好地,即入火中烧其皮肉及筋血脉,适还举足平复如故。于是颂曰:
时炭火然至于膝,既自广长复风吹,
罪人行上然烂皮,舍正入邪罪如斯。
得离此狱,去之不远有沸屎狱,广长无数其底甚深,罪人见之谓是浴池,转相语言:“彼有浴池,中有青莲五色之华,当共往洗饮水解渴。”悉皆入中沉没至底,中有诸虫,其口如铁针,以肉为食,钻罪人身坏破肌肤,从足钻之乃出头上,眼、耳、鼻、口皆有虫出。本罪未竟故令不死。于是颂曰:
罪果所致受毒痛,尔时罪人阿鼻狱,
苦痛噭唤而懊恼,挓其身体铁钉之。
沸屎臭不净,广长无数量,
恶露皆在彼,其底而甚深。
犯罪无一善,堕此阎王狱,
斯诸罪人辈,针[口*(隹/乃)]虫啖之。
在炭火狱及阿鼻,并一切瑕沸屎中,
堕于流河罪所兴,宿殃所致故不死。
于是有二狱名烧炙、烳煮,彼时守鬼取诸罪人段段解之,持着上以火熬之,反覆铁铲以火炙之。于是颂曰:
已到于大苦,在烧炙烳煮,
罪中殃差者,则识本行恶。
以刀段段解,破坏令无数,
用铲烧炙之,着上熬之。
在烧炙烳煮,可恶为瑕恼,
无数人见酷,如厨作肉羹。
设害于贤者,投之大火中,
其犯戒坏法,洪象见蹈践;
作人性刚弊,常喜害众生,
所食无所择,生城守狱鬼。
修行道者心自念言:“吾身将无以此之比,堕八罪狱及十六部?又吾前世无数生来更斯恶道,假令不能究竟圣道,当复入中。譬如有人犯于逆恶,王敕边臣明旦早时矛刺百疮,日中刺百,向冥刺百;彼人一日被三百疮,其身皆坏无一完处,体痛苦恼甚不可言。虽有此痛,比地狱恼,百千万亿无数之倍不可相喻。地狱之痛甚苦如是也!”于是颂曰:
自犯众恶牵致斯,毒痛见考而可憎,
睹此苦恼当谛思,常勤精进速成道。
其修行者立是学地,当除欢喜坚固其心,若志轻举当自制止,譬如御者将御驰车。于是颂曰:
喻若烧炭火,未曾有休息,
常遭此苦痛,昼夜酷无量;
以利诸矛戟,见刺百倍痛,
计此众恼害,不比狱毛痛。
其修行者心自念言:“吾身今者未脱此患,不当欢欣。”如是自制不复轻戏,若斯立者,则能专行入于善法。行者尔乃战栗惊恐,夙夜不违其法。于是颂曰:
睹衰耗若斯,如树果自伤,
且观罪尘劳,积之如太山。
见是秽浊苦,人犯堕恶道,
专精在修行,弃欢及调戏。
观于恶道窈冥苦,而佛经法照如日,
以厌众患顺讲此,依钞经卷除轻慢。◎
修行道地经卷第三
大正新修大藏经第15册No.0606修行道地经
修行道地经卷第四
西晋三藏竺法护译
◎劝悦品第二十
承慧得度众,道成清为流,
其智常饮此,服以法甘露。
厥水而无尽,犹穿漏不断,
愿归智慧种,道德已具足。
其以羸弱者,承学意自达,
造度定意使,立志法禅思。
其佛天中天,行权善方便,
现无量智慧,身心归稽首。
假使修行发羸弱心,心自念言:“我得善利,脱乎八难,得闲居自在。吾已逮遇一切智师而有归命,其法无欲,众僧具成;吾已梵行种道,而有成者,或向道者。众人堕邪我顺正道,余人行反吾从等行;今吾不久为法王子,天上、人间难戒德香,不匿其功德得不恼热,尔乃安隐服解脱味,日当饱满获救济安,度于恶路无有恐惧,乘于寂观入八道行,到无恐难趣泥洹城。”以是自劝,遵奉精勤。于是颂曰:
修行设羸弱,常侥遇法利,
吾得归世尊,正法及众僧。
方便欢喜心,以劝羸弱意,
常专思遵奉,是谓为修行。
初学及道成,人杂如丛树,
以离于邪径,便立在正路。
戒德以为香,譬如林树熏,
忽然而解脱,得道则普现。
而从佛生经法树,因众要钞如采华,
正法须臾有懈怠,欲令自勉故说是。◎
◎修行道地经行空品第二十一
各自名人物,悉知其本号,
晓众生微苦,如莲花根丝。
以审谛观故,无有吾我想,
人上不计身,愿礼无著尊。
其光照于世,如炬明冥室,
厥心之所睹,一切无固要。
我归命彼觉,其心行平等,
察诸天及人,普见如空无。
设修行者有吾我想而不入空,则自克责:“吾衰无利用心挂碍,不顺空慧乐吾我想。”忧戚自勉诱心至空,或诫其志诱之向之,因至本无三界皆空,万物无常。有是计者,谏进其心令不放逸。于是颂曰:
其不解空有我想,志则动起如树摇;
劝诱厥心向空无,不久当获至本净。
譬如国王而有俳儿,其俳母终,持服在家,王欲闻说使人召之。王欲相见,俳自念言:“吾有亲老适见背弃,今王严急,若不往者,当夺我命,或见诛罚;母虽寿终,无他基业,宜当应之,不违尊命。”阳作俳戏得王欢心,强自伏意制于哀戚,不复念母则自庄严,和悦被服便往奉现,外阳嘲说令王欢喜,退自思念遭于母丧,心中悲戚如火烧草,呜呼,痛哉!何忍当笑。适罹重丧窃畏国王,即制哀心如水浇火;遂复俳戏稍忘诸忧,戏笑益盛令王踊跃。其修行者亦当如是,诱进道心,使解空无除吾我想,因是习行遂入真空。于是颂曰:
譬如王有俳,身遭重忧丧,
阳笑除忧戚,心遂欢喜悦。
修行亦如是,稍诱心向空,
照耀近慧明,志定不动转。
是故行者当顺空教设诫其心,或中乱者起吾我想,则自思惟:“譬如有人合集草木以用作筏,欲渡广河,其水急暴漂而坏筏。吾诱进心从来积日,勤苦叵言乱志卒起,违其专精有吾我想。”于是颂曰:
譬如合集草木筏,山川江河漂之坏,
爱欲之河急如是,意念于寂则向空。
“譬如夏月热燋草木,得霖雨时,便复茂生五谷丰盛;吾思惟空则无吾我,设不思惟便兴身想。”于是颂曰:
譬如于彼霖雨时,诸枯草木悉茂生,
设使修行思惟空,则捐吾我无想念。
修行自念:“吾所以坐,欲求灭度,实事叵求,设有我者可方求之,而我本空无有吾我。今欲分别身之本无,我何所是?宁有身乎?”于是颂曰:
其处我想解乃觉,常谛观之为本无,
设使随俗不自了,若如冥中追于盲。
其修行者退自思惟:“有身成我,衣食供养有余与他,是为吾我,计本悉空。假使有难,先自将护然后救他;若舍身已,复有余患,则当追护;人一切贪皆由身兴,无复他讨。是故知之,身为吾我。”于是颂曰:
诸贪财色皆为身,设有恐难先自护,
永不顾人唯慕己,是故俗人为吾我。
修行自念:“当观身本六事合成。何谓为六?一曰地,二曰水,三曰火,四曰风,五曰空,六曰神。”何谓为地?地有二事:内地、外地。于是颂曰:
地水火风空,魂神合为六,
身六外亦六,佛以圣智演。
何谓身地?身中坚者,发毛、爪齿、垢浊、骨肉、皮革、筋连、五脏、肠胃、屎秽不净。诸所坚者是谓身地。于是颂曰:
人身积之若干种,发毛爪齿骨皮肉,
及余体中诸所坚,是则谓为内身地。
彼修行者便自念言:“吾观内地是我身不?神为着之与内合乎?身合为异吾我别乎?”当观剃头下须发时,著于目前一一分发,百反心察何所吾我?设一毛我,安置余者?若毛悉是,斯亦非应为若干身。又除须发从小至长亦难计量,若持着火烧其发时,身便当亡。发从四生:一曰因缘,二曰尘劳,三曰爱欲,四曰饮食。计是非身则无吾我,须发众缘合我适有。一发堕地,设投于火,若捐在厕,以足蹈之于身无患,在于头上亦无所益;以是观之,在头在地,等而无异。于是颂曰:
头上虽多发,增减亦无异,
设除及与在,亦不以为忧。
谛观察是已,则无有吾我,
是故分别了,各各无有身。
假使彼发为吾我者,如截葱蕜后则复生。以是计之,当复有我。所以者何?其葱蕜者自毁自生,一切皆空非吾无我。假使须发与神合者,如水乳合犹尚可别,设使须发有吾我者,初在胎中受形识时,都无发毛,尔时吾我为在何许?后因缘生,以是知之,发无吾我,发生不生,若除、若在,计无有身。以是观之,草苗及发一无有异。于是颂曰:
假使须发有吾我,便当可见如葱蕜,
身犹刍草剉斩之,观体与草等无异。
其修行者思惟如是:“本无有吾,今不见我。”晓了若斯不怀狐疑,如发无我一切亦然。发毛、爪齿、骨肉、皮肤悉无所属,谛观如是,地无吾我,我不在地。于是颂曰:
身发种类无吾我,分别体内百千段,
于中求之无有身,譬如入水而求火。
其修行者心自念言:“吾求内地都无吾我,当察外地。傥有吾我,依外地耶?”何谓外地?与身不连,粗强坚固离于人身,谓为土地、山岩、沙石、瓦木之形,铜、铁、铅、锡、金、银、鍮石、珊瑚、虎魄、车磲、马瑙、琉璃、水精、诸树、草木、苗稼、谷物,诸所积聚。于是颂曰:
山岩石瓦地树木,及余诸所有形类,
其各离身众殖生,是则名曰外地种。
其修行者观于外地,则知内地无有吾我。所以者何?内地增减则有苦安;尚无有身,何况外地当有体耶?设有破坏断截烧灭,垦掘剥裂不觉苦痛,宁可谓之有吾我乎?故外内地皆无所属,等而无异。于是颂曰:
譬如内地无吾我,何况在外而有者;
以观无我等无异,省之同空而不别。
何谓为水?水为在我,我为在水?水有二事:内水、外水。何谓内水?身中诸软,湿腻、肪膏、血脉、髓脑、涕泪、涎唾、肝胆、小便之属,身中诸湿是谓内水。于是颂曰:
肝胆诸血脉,及汗肪之属,
涕泪诸小便,身中诸湿者;
散体有柔软,与神不相连,
通流遍身中,是谓为内水。
其修行者,涕唾在前谛观视之:以木举之我着此乎?假使依是日日流出,弃捐灭没将定在外,不计是我,亦不护之。假使木擎有吾我者,盛着器中以何名之?如是观者谛知无身。所以者何?计于形体无有若干,以此之比水种众多,水则无我,内外亦尔。于是颂曰:
假使我如水,水消我则灭;
如身水稍长,我者亦应尔。
如弃体中水,不贪计是身,
谛观如是者,则无有吾我。
其修行者复更省察:已见内水无有吾我,当观外水为有我耶?我依水乎?何谓外水?不在己者,根味、茎味、枝叶花实之味,醍醐、麻油、酒浆、雾露、浴池、井泉、沟渠、涝水、江河、大海、地下诸水,是谓外水。于是颂曰:
地上诸可名水者,及余众药根茎味,
与身各别不相连,是则谓之为外水。
其修行者谛观外水分别如是。而身中水尚无吾我,有所增减令身苦痛,何况外水而有身乎?设有取者于己无损,若有与者于身无益。以是观之,此内外水等而无异。所以者何?俱无所有。于是颂曰:
身中诸水无吾我,设有苦乐及增减,
如是外水岂有身,苦乐增减而无患。
今当观察诸火种:火有我耶?我着火乎?何谓为火?火有二事:内火、外火。何谓内火、身中温暖诸热烦满,其存命识消饮食者,身中诸温此为内火。于是颂曰:
身中诸暖消饮食,温和存命诸热者,
是则体分及日光,斯谓名之为内火。
其修行者当作等观:身中诸温或热着头,或在手足、脊胁、腹背。如是观者各各有异,计人身一不应有我,谛视如是则无所属,是为内火。于是颂曰:
分别计人身,心察火无我,
所处若干种,各各不见我。
其修行者便自思惟:“吾求内火则无有身,当观外火为有我乎?我依火耶?”何谓外火?与身不连,谓火及炎温热之属,日月星宿所出光明,诸天神宫、地岸、山岩、凿石之火,衣服、珍琦、金银、铜铁、珠玑、璎珞及诸五谷、树木、药草、醍醐、麻油、诸所有热是谓外火。于是颂曰:
日月炎火及星宿,下地诸石光热者,
及余一切诸温暖,是则名曰为外火。
其修行者思惟外火所睹如是,则知外火不可称数。火有二事:有所烧煮、火在草木不焚草木。所处各异,设外火中有吾我者,则不别异。以故知之外火无身,亦不在彼,内火、外火俱而无异。所以者何?等归于空。于是颂曰:
所以有此火,唯烧热炊熟,
山岩诸石子,所积聚如是。
各各所在异,炽然不一时,
外火为若斯,是故知无我。
今当观察:诸所风气为有我耶?我在风耶?何谓为风?风有二事:内风、外风。何谓内风?身所受气上下往来,横起胁间、脊、背、腰风,通诸百脉骨间之风,掣缩其筋力风;急暴诸风兴作动发则断人命,此谓内风。于是颂曰:
载身诸风犹机关,其断人命众风动,
喘息动摇掣缩体,是则名曰为内风,
其修行者当作是观:“此内诸风,皆因饮食不时节起及余因缘;风不虚发,风若干种,步步之中各各起灭,于彼求我而不可得。以是言之,求于内风而无吾我。”于是颂曰:
人身动风及住风,计若干种从缘起,
此各殊异非有我,是故内风而无身。
其修行者心自念言:“今求内风则无有我,当复察外。”何谓外风?不与身连,东西南北暴急乱风、飘风、冷热多少微风、兴云之风、旋岚动风、成败天地及持水风,是谓外风。于是颂曰:
四方诸风及寒热,旋岚之风亦成败,
持云尘清并飘风,是则名曰为外风。
其修行者观风如是,则自念言:“外风不同,或大或小或时中适;或时盛热持扇自扇,若有尘土而拂拭之;急疾飘风,则逝惊人;旋岚之风立在虚空,天地坏时拔须弥山,两两相搏皆令破坏,举下令上,飘高使堕,相碎坏皆使如尘。计身有一无有大小,外风既多又复大小,观内、外风等无差特。所以者何?俱无所属。”于是颂曰:
若使执扇除汗暑,人身中风及旋岚,
虚空众风亦无我,是则名曰为外风。
其修行者皆能分别了此四大;虽尔未舍,不解身空所在作为,辄计有身亦言有吾。以观本无,计内四种及外四种俱等无异。色、痛、想、行、识则为猗内亦无所猗。所以者何?其心意识而不在内,痛、想、行、识亦不与身四大相连。于是颂曰:
当观察此四种分,其无慧者常怀疑,
色痛行识不连内,安当相着外四种。
其修行者假使狐疑,当观本原能解其根,则知如审。譬如种树而生果实,非是本子亦不离本;一切如是,因获四大,如有五阴,则在胞胎成心精神,形如浊酪则生息肉,稍稍而成小儿之身,从少小身便至中年。是若干种本从胎起,既成就身,非初合身亦不离初,始从胎精稍稍成形,至于中年精神所处,四大种之变渐渐日长;以观本无则无有我,等无差特四种法尔,精神所处渐渐成躯,其无精神亦转长大。于是颂曰:
内由心生实,如树从子出,
心如树因果,外种亦如是。
其身法亦然,因心念众想,
厥外种无意,安能有众想。
譬如外种或有出金,后有工师或出铜铁、或出铅锡、或出银者,或出鍮石、车磲、马瑙、琉璃、水精、珊瑚、虎魄、碧英、金刚、金精众宝,其于外种出如是辈琦瑰珍异。计身内种胎中始生,若二肉抟名为眼相,其目中光有所见者名曰为睛,目中黑瞳因于内睛得见外形,内外相迎然后为识。识何所兴?谓痛、想、行;若如从目生痛、想、行,耳、鼻、口、意亦复如是。内外诸种等亦无异,从内诸种心痛、想、行,本从内起不由于外。于是颂曰:
有护于外种,用出金银故,
内种亦如是。二肉抟成眼,
从眼根睹色,因色而成识,
由心起众想,内自在号识。
其修行者傥有是疑:所谓内种颇有逾者,所谓内中之内。或自觉言:“朦瞑之人不闻不了,其心反耶入于贡高,所见身者则是吾所,我为有体我或在内,观他人身亦如是也!所睹如斯不能起逾。佛解人身四大,五阴及诸衰入,因号之身。我所、他人,计此内外凡俗言耳!如俗所言吾欲从之,设不从者傥有诤讼,学道之人未曾计形。”于是颂曰:
我宁有胜乎,能超内我耶?
愚騃亦如是,无慧随邪见。
言语有增减,凡俗所说耳,
智慧除如是,分别无特异。
其修行者见知了了成清净慧,设使内种是我所者,常得自在当制诃之,进退由人所以知之。无我者何不得自在?戚于衰老须发自白,爪长、齿落、面皱、皮缓,颜色丑变、筋脉为缓,肉损、伤骨、风寒热至,相错不和脓血浊乱,计外四大亦复如是。或有掘地山崩谷坏,地、水、火、风或增或损。用不自在是故无身,由此知之,内外诸种无吾非我。于是颂曰:
生老病死至,犹尚不自在,
外地亦如此,崩掘常增减。
内众事成身,外种亦若干,
如实正谛观,则知无吾我。
修行自念:“我心云何?”从久远来,四大悉空反谓我所。譬如夏热清净无云,游于旷泽遥见野马,当时地热如散炭火,既无有水,草木皆枯,及若沙地日中炎盛。或有贾客失众伴辈,独在后行上无伞盖,足下无履体面汗出,唇口燋干热炙身体,张口吐舌劣极甚渴,四顾望视其心迷惑,遥见野马意为是水,谓为不远似如水波,其边生树若干种类,凫、雁、鸳鸯皆游其中。“我当至彼自投坑底,复出除身垢热及诸剧渴、疲极得解。”尔时彼人念是已后,尽力驰走趣于野马,身劣益渴遂更困顿,气乏心乱即复思惟:“我谓水近,走行有里,永不知至,此为云何?本之所见实是何水?吾自惑乎?”遂复进前,日转晚暮,时向欲凉不见野马,无有此水,心即觉之:“是热盛炎之所作耳!吾用渴极,遥见野马,反谓是水。”于是颂曰:
遥见日盛炎,谓是流水波,
以渴困极故,意想呼是河。
时暮遂向凉,更谛察视之,
乃知是野马,吾惑谓为水。
修行自念:“吾本亦然,渴于情欲追之不息,着终始爱还自燋然,迷守疑想、痴网所盖,野马见惑;吾从久远唐有是心,贪著于我谓是吾所。今已觉了所睹审谛,身所想见斯已除矣!”今睹六分无有吾我,观一毛发永不见有,况于体中毛孔诸物;解身一毛有若干说,况当讲论一切地乎!于是颂曰:
自观其身谓有我,愚渴见炎亦如是,
知此六分非我所,有是心者诸合德。
其修行者当复思惟:“愚者不明,发心生想是吾斯我。”彼意所念,众想邪行;初起谓念,后起谓行;思是然后,心中风动令口发言,倚四大身计吾有我。是事皆空无吾、无我,唯是阴种诸入之根,是故有身因号名人。男子、丈夫、萌类、视息,载齿之种志从内动,因风有声令舌而言。譬如大水高山流下,其震动畅逸行者闻之;亦如深山之向,呼者即应;人舌有言本从心起,亦犹如是。于是颂曰:
依倚诸种想众法,本从邪思起意念,
因长成身有言说,出若干义如山川。
其修行者当复自念:“是四种身无吾、无我,转相增害。”譬如有人财富无数而有四怨,四怨念言:“此人大富财宝不呰,田地舍宅器物无量,奴婢仆使无所乏少,宗室亲友皆亦炽盛。吾等既贫复无力势,我辈不能得报此怨,当以方便屈危斯人,当以何因成其方计?常亲近之乃可报怨。”尔时四怨诈往归命,各自说言:“我等为君趋走给使以当奴客,所欲作为愿见告敕。”其人即受,悉亲信之令在左右。四怨恭肃晚卧早起,悚栗叉手诸可重作皆先为之,不避剧难。尔时富者见彼四怨恭敬顺从,清净言和卑下其心,意甚爱之,谓此四人:“是吾亲亲,莫逾卿者。”所在坐席辄叹说之:“是吾亲友,亦如兄弟子孙,无异是辈所兴,有可作为,吾终不违。”有是教已,食饮同器出入参乘。于是颂曰:
亲近无数便,除慢不逆命,
卑下如家客,顺意令欢喜。
怨安能行此,是等为本仇,
在世有嫌结,依之如亲友。
尔时富者亲是四怨心未曾疏,然后有缘与斯四人,从其本城欲到异县。自共窃议:“此人长夜是我重仇,今者在此堕吾手中,既在旷野无有人民,此间前后所伤非一也!今斯道路离城玄隔去县亦远,前后无人边无候望,亦无放牧、取薪草人、射猎之者也!今正日中,猛兽尚息,况人当行!今垂可危。”于时四怨捉富者发,抴之着地,骑其胸上,各陈本罪。一怨言曰:“某时杀我父。”第二人言:“卿杀我兄。”第三人言:“汝杀我子。”第四人言:“汝杀我孙。今得卿便段段相解,当截其头解解斩之,自省本心曾所作不?皆思惟之。今汝亡命至阎罗狱。”尔时富者尔乃觉耳:“是我怨家反谓亲亲,初来附吾吾爱信之,食饮好乐不为吝惜视之如子,吾所欲得悉着其前,久欲害我我不觉耳!今捉我头扑之在地陈吾万罪,截吾耳鼻及手足指、剥皮、断舌,今谛知卿是我仇怨。”于是颂曰:
其人相随来,怨家像善友,
口软心怀毒,如灰覆盛火。
现信无所持,剥吾如屠羊,
其人心乃觉,是怨非亲友。
修行如是等观此义:“吾本自谓地、水、火、风四事属我,今谛察之,已为觉知,是为怨家骨锁相连。所以者何?身水增减,令发寒病有百一苦,本从身出还自危己也!若使身火复有动作,则发热疾百一之患,本从身出还复自危也!风种若起,则得风病百一之痛也!地若动者众病皆兴。是为四百四病俱起也!是四大身皆是怨仇,悉非我许诚可患厌,明者捐弃未曾贪乐。”于是颂曰:
火本在于木,相揩还自然,
四种亦如是,不和危其身。
明人常谛观,省察其本原,
是内四大空,此怨何为乐?
其修行者自思惟念:“吾观四种,实非我所。当观空种为何等类?空者有身?身为有空?”何谓空种?空有二事:内空、外空。何谓内空?身中诸空,眼、耳、鼻、口、身、心、胸、腹、肠胃、孔窍臭秽之属,骨中诸空众脉瞤动;是辈名为内空也!于是颂曰:
如莲华诸孔,体空亦如斯,
骨肉皮动瞤,身内空无异。
其修行者当作斯观:“身中诸孔皆名曰空,不从此空而起想念,不与空合。所以者何?意从心起,意意相续本从对生,其意法者当自观心,观他人心,心无亦空,无所依倚;以三达智察去、来、今皆无所有,若干方便省于内空永不见身,是故内空而无吾我。”于是颂曰:
观于内种何所在,永不得我如毛尘;
是故身空心意识,譬如冥影但有名。
其修行者当作是观:“已见内空悉无所有,当复观外为何等类?为有我?我依之耶?”何谓外空?不与身连,无像色者,而不可见,亦不可获,无有身形不可牵制,不为四种之所覆盖;因是虚空分别四大,而依往反出入进退,上下行来,屈申举动,下深上高;风得周旋火起山崩,日月星宿周匝围绕,得因而行是为外空。于是颂曰:
不见其色像,能忍无挂碍,
众人因往还,屈申及动作;
众水所通流,日月风旋行,
山崩若火起,是谓为外空。
其修行者谛观如是:“而身内空尚非吾所,况复外空而云我乎?”执心专精,内外诸空等无有异。所以者何?无有苦乐故也!不可捉持无有想念,已无心意,无有苦乐,不当计我。于是颂曰:
是身中诸空,计体了无我,
何况于外空,当复计有所?
察于内外空,悉等无差异,
以不与苦乐,离于诸想念。
今当观察:心神之种,心有我,我依心神耶?何谓心神?心神在内不在外,心依内种得见外种而起因缘。神有六界:眼、耳、鼻、口、身、心之识也!彼修行者当作是知:目因色明,犹空随心,以是之故便有眼识。于是颂曰:
因内诸种大,及外众四分,
如两木相钻,火出识如斯。
耳鼻身口意,分别成六事,
色为罪福主,是名曰诸识。
其眼识者不在目里,不在外色,色不与眼而合同也,亦不离眼。从外因色,内而应之,缘是名识。于是颂曰:
譬如取火燧,破之为百分,
而都不见火;观火不离木,
其诸识之种,计之亦若斯。
因六情有识,察之不可分。
譬如有王上在高楼,与群臣百僚俱会。未为王时在于山居为仙人子,群臣迎之立为国王,未曾听乐,闻鼓、箜篌、琴瑟之声,其音甚悲,柔和雅妙得未曾有,顾谓群臣:“是何等声其音殊好?”于是颂曰:
如仙人王在闲居,来在人间闻琴声,
其王尔时问群臣:“是何音声殊乃尔?”
群臣白王:“大王未曾闻此音耶?”于是颂曰:
群臣报王曰:“王未曾闻耶?”
如王见试者,臣不宣恶言。
王告群臣言:“吾身本学,久居雪山为仙人子,其处闲居,与此差别以故不闻。”于是颂曰:
王以本末为臣说,止在闲居法为乐,
游于独处故不知,不能分别此音声,
尔时傍臣前启王言:“大王欲知,是名曰琴。”于是颂曰:
王未曾闻此,不解音所出,
臣言人中尊,是者名曰琴。
王告傍臣:“便取琴来,吾观之何类?”即受敕命则持琴来。王告之曰:“吾不用是,取其声来!”傍臣报曰:“是名曰琴,当兴方便动作功夫乃有声耳!何缘举声以示王乎!”于是颂曰:
其王有所问,群臣寻答曰:
“其声不可获,无有自然音。”
王问群臣:“兴何功夫而令有声?”群臣白王:“此名曰琴,工师作成既用燥材,加以筋缠以作成竟;复试厥音,令不大小,使其平正。”于是颂曰:
治用燥材作斯琴,覆以薄板使内空,
复着好弦调其音,然后尔乃声悲和。
臣启王曰:“鼓琴当工巧节相和,不急不缓,不迟不疾,知音时节,解声粗细,高下得所。又既晓赋咏叹咏之声,歌不失节习于鼓音;八音、九韶、十八之品,品有异调,其弦之变三十有九。”于是颂曰:
其音而悲和,宣畅声逸殊,
四部声柔软,能歌皆通利。
晓了诗赋咏,若如天伎乐,
得如是人者,鼓琴乃清和。
群臣白王:“如斯师者,调琴弦声尔乃悲快,如向者王之所闻,声已灭尽矣不可复得。设人四方追逐其音,求之所在而不可获。”王谓群臣:“所谓琴者,无益于世,无有要矣!是谓为琴,令无数人放逸不顺,为是见欺迷惑于人。取是琴去,破令百分弃捐于野。”于是颂曰:
若干功夫成其音,是为虚妄迷惑俗,
假使无鼓声不出,烦劳甚多用是为?
其修行者作是思惟:“譬如彼琴,兴若干功尔乃成声;眼亦如是,无风寒热,其精明彻,心不他念,目因外明,所睹色者无有远近,色无细微亦不覆盖。识非一种,因是之缘便有眼识。”于是颂曰
如琴若干而得成,声从耳闻心乐之,
无有众病目睛明,设无他念名眼识。
所从因缘起眼识者,其缘所合无常、苦、空、非我之物,因从眼识而致此患。设有人言:“有常乐命,是我所者。”是不可得,此为虚言,安可自云:“眼识我所。”以是知之,身无眼识也!眼识无常,心诸所想亦复如是。审谛观者知其根本,一切诸法皆非我所。譬如御车摘取芭蕉之树一叶,谓之为坚,在手即微,次第擿取至其根株无一坚固,亦不有要安能令刚也!修行如是,从初发意时,观其毛发:“为是我所?为在他所?”审观如是,察其发头,一切地种、水、火、风、空,并及精神视察无身。
如吾曾闻:“日入夜冥,有人独行而无有月光,遂至中半,遥察见树,谓之为贼,如欲拔刀、张弓、执戟,危我不疑,心怀恐怖不敢复前,举足移动志甚愁戚恼不可言;天转向晓,星宿遂没日光欲出,尔乃觉知非贼是树。”其修行者当作是观:“我自往昔愚痴所盖,谓有吾身及头、手足、胁脊、胸腹诸所合聚,行步、进止、坐起、言语,所可作为。稍稍自致,学问晓道智慧聪明,愚痴之冥遂为浅薄,尔乃解了无有吾我,骨锁相连、皮革裹缠,因心意风,行步、进止、卧起、语言有所作为。”于是颂曰:
有人冥行路,望见树谓贼;
愚人亦如是,见身计有我。
明无吾我人,积众事成体,
骨锁诸孔流,因心神动风。
吾曾闻之:“昔有一国,诸年少辈游在江边而相娱乐,以沙起城或作屋室,谓是我所各各自护,分别所为令不差错,作之已竟。中有一子,即以足触坏他沙城,主大瞋恚牵其头发,以拳打之举声大叫:‘某坏我城,仁等愿来助我治罪!’众人应声,悉往佐助而挝治之,足蹈其身:‘汝何以故,坏他人所作?’其辈复言:‘汝破他城,当还复之。’共相谓曰:‘宁见此人,坏他城不?其有效者,治罪如是。’各自在城而戏欣笑勿复相犯。”于是颂曰:
小儿作沙城,触之皆破坏,
戏笑而作之,谓为是我所。
各各自怀心,是吾城屋界,
而已娱乐中,如王处国宫。
“尔时小儿娱乐沙城,谓是我所将护爱之,不令人触。日遂向冥各欲还归,其心不恋,不顾沙城,各以手足蹋坏之,去而归其家。”于是颂曰:
小儿积沙以为城,在中娱乐尽黄昏,
日适向冥不恋慕,即舍其城归还家。
其修行者当作是观:“吾未解道,计有吾我,恩爱之着,普护身色,老病将至,无常对到,忽尽灭矣!今适舍色心无所乐,以智慧法分别散坏四大、五阴。今已解了,色、痛、想、行、识诸入之衰,皆非我所,如今五阴非身所有,过去、当来、现在亦然。”其观生死以如是者,便能具足得至脱门,欲求空者顺行若斯。于是颂曰:
其有习欲者,不舍恩爱着,
普自将护身,如人奉敬亲。
若离于情欲,如月蚀光伏,
知身如沙城,不复计吾我。
其修行者见三界空,不复愿乐有所向生。何谓无愿而向脱门?所有境界淫怒痴垢,假使起者制而不随,是谓无愿而向脱门。无想如是。已了是者,谓三脱门。其修行者所以专精,唯欲解空。于是颂曰:
三界不见我,所睹皆为空,
安能复求生?一切不退还。
设心常思念,无想无愿空,
如在战斗中,降伏除怨贼。
观五阴本无,依倚在人身,
过去及当来,现在亦如是。
积聚勤苦身,一切悉败坏,
明者观五阴,如水之泡沫。
若得无想愿,睹三界皆空,
致三脱安隐,悉度众苦恼。
见吉祥不远,如掌中观文,
是谓为沙门,无有终始患。
省察觉佛诸经法,为求解脱永安隐,
义深广演说总哀,令行者解多讲空。
修行道地经卷第四
大正新修大藏经第15册No.0606修行道地经
修行道地经卷第五
西晋三藏竺法护译
神足品第二十二
其心清净如流泉,与比丘俱犹德华,
免苦慧安若凉风,长养佛树愿稽首。
应时得寂定,如山不可动,
明观等如称,除瑕令无秽。
以经义寂观,照曜现世间,
敛心自归命,稽首三界尊。
其修行者,或先得寂而后入观,或先得观然后入寂;习行寂寞适至于观便得解脱,设先入观若至寂寞亦得解脱。何谓为寂?其心正住,不动不乱而不放逸,是为寂相;寻因其行心观正法,省察所作而见本无,因其形相是谓为观。譬如卖金,有人买者,见金已后不言好丑,是谓为寂;见金分别知出某国银铜杂者,识其真伪紫磨黄金,是谓为观。如人刈草,左手获草,右手镰刈,其寂然者如手捉草,其法观者如镰截之。于是颂曰:
其心无瑕秽,不动名曰寂;
若心遍省者,斯号谓法观。
手捉草应寂,镰截之为观,
以是故寂然,微妙得解脱。
其修行者,观人身骸在前在后等而无异,开目闭目观之同等,是谓为寂;寻便思惟,头颈异处手足各别,骨节支解各散一处,是谓为观。此骨锁身因四事长,饮食、爱欲、睡眠、罪福之所缘生,皆归无常、苦、空、非身,不净朽积悉无所有,是谓为观。取要言之,见而不察是谓为寂,分别其无是谓为观。于是颂曰:
见诸骨锁不察省,心不浊乱是谓寂;
分别其体头手足,发意欲省是谓观。
其修行者,何因专精求入寂然?无数方便而逮于寂,今取要言而解说之。因二事致:一恶露观;二曰数息,守出入息。何谓为不净观?初当发心慈念一切皆令安隐,发是心已,便到塳间坐观死人,计从一日乃至七日,或身膀胀其色青黑,烂坏臭处为虫见食,无复肌肉,脓血见洿,视其骨节筋所缠裹,白骨星散甚为可恶,或见久远若干岁骨,微碎在地色如缥碧;存心熟思,随其所观行步进止,卧起经行怀之不忘,若诣闲居寂无人处,结跏趺坐,省彼塳间所见尸形,一心思惟。于是颂曰:
欲省恶露至塳间,往到塳间观死尸,
在于空寂无人声,自观其身如彼尸。
其修行者,设忘此观复往重视,还就本坐作无常观,出入进止未曾舍怀,夙夜不懈一月一秋,复过是数专精不废,经行、坐起、寝觉、住止,若独若众常不离心,疾病强健当以着志,不但以此无常、苦、空、非身为定也。所观如谛不从虚妄。于是颂曰:
察因缘观若忘者,重到塳间观视之,
不但专观无常苦,不转其心省如见。
如在塳间所见尸形,一心思念初不忘舍,观身亦然;观死人形及吾躯体等无差特,若见他人男女大小,端正好丑裸形衣被,庄校璎珞若无严饰,一心察之死尸无异,用不净观得至为寂。尔时修行常察恶露,譬如众流悉归于海。于是颂曰:
我身死尸及大小,见其恶露等无异,
心常专精未曾舍,譬如众流入巨海。
尔时修行心自念言:“已是自在,心不违我,不复为惑。”即时欢喜以能甘乐致于奇特,竖立秉志不复随欲;若见女人,谓是骨锁非为好颜,察知审谛本所习欲以为瑕秽,离于情色不造众恶,是第一禅。弃捐五盖具足五德,离诸思想,远众欲恶不善之法,其心专念静然一定,而欢喜安行第一禅,是谓为寂淡然之法。求之若此因恶露观。于是颂曰:
志自在如弓,心心相牵挽,
观女人皮骨,制意不随欲。
离瑕心清净,身脱于众恶,
在世得自在,欢喜得禅定。
是第一禅续在穿漏诸漏未尽,如是行者住第一禅故为凡夫;计佛弟子故立在外,未尽应入室;如外仙人远离于欲终始不断,非佛弟子。修行如是,求第一禅甚亦难致,其余三禅稍前转易,譬如学射,遥立大准,习久乃中,习不休息工则析毛;初学一禅精勤乃致,其余三禅学之则易。于是颂曰
其学第一禅,精勤甚难致,
其余三禅者,方便遂易坐。
譬如学射法,初始甚难中,
已能中大准,闭目破一毛。
若第一禅寂然致,故是凡夫当诃教,
非佛弟子在界外,已离爱欲似仙人。
其修行者,已得自在顺成四禅,欲得神足,观悉见空,省诸节解,眼、耳、鼻、口、项、颈、胁、脊、手、足、胸、腹及诸毛孔若如虚空。作是观已,自见其身解解连缀如莲花本,犹根诸孔观如虚空,然后见身譬如革囊;渐察如是,便离形想唯有空想;已得空想无复色想,或习空想续见其体,但无所著也!欲睹身者则自见之,欲不睹者则亦不见;欲睹虚空则而见之,欲不睹者则亦不见。体心俱等,意在其内如乳水合,心不离身身不离心,坚固其志,以心举身令去其座专心在空,如人持称,令称锤等,正安铢两,斤平已后手举悬称。修行如是,自擎其形专心念空。于是颂曰:
其有修行者,神足飞如天,
观身诸骨节,毛孔皆为空;
已离不计吾,专念想乐空,
如大称量物,举身亦如是。
其修行者,习行如是便得成就,初举身时去地如虮,转如胡麻,稍如大豆,遂复如枣。习举如此至于梵天,乃到净居诸天之宫,通彻须弥无所拘碍;入地无间出而无孔,游于空中坐卧行住,身上出火身下出水,身上出水身下出火;从诸毛孔现若干光,五色之耀如日明照;能变一身以为无数,化作牛、马、龙、象、骡、驴、骆驼、虎、狼、师子无所不现;发意之顷,普游佛界旋则寻逮,是神足界通达之变。是神足者因四禅致,其四禅者因不净观、数息致之,是故修行当念恶露、数息思定。于是颂曰:
因习学轻举,如风无挂碍,
身踊至梵天,悉观诸天宫。
飞行在虚空,如云无禁制,
入地如入水,在空如处地。
从身自出火,若如日光明,
身下雨其水,如月降霜露。
专精得神足,自在无所碍,
欲得扪梵天,自恣何况余。
欲至他方界,轻举即能到,
释掷金刚疾,往返亦如是。
自在而变化,能见无数形,
如释娱乐幻,乐神足亦然。
游于佛经甘露池,亦如大象入华泉,
总说其义如本教,故叹咏是致神足。
修行道地经数息品第二十三
其威神耀如日光,德炎巍巍过天帝,
颜色端正如月满,消除众冥灭诸垢。
口说法言如甘露,出语姝妙叹十善,
笃信合俱归最尊,愿稽首佛无等伦。
观采诸经如入海,以获禅定无穿漏,
敢可计数佛弟子,是故稽首最胜安。
其修行者自惟念言:“何谓无漏至第一禅?何谓名之世尊弟子?”若修行者在禅穿漏,当发是心:“我得一禅故为穿漏,以穿漏行第一之禅得生梵天;在上福薄,命若尽者,当堕地狱、饿鬼、畜生及在人间。”计此之辈虽在梵天,谛视比丘,不免恶道、凡夫之类也。所以者何?未解脱故。于是颂曰:
设使始学得漏禅,其修行穿如漏器,
虽生梵天当复还,如雨彩衣其色变。
譬如国王,有一大臣而犯重事,先考治之,五毒并至,却乃着械闭在深狱,令衣弊衣,给以粗食,草蓐为床,莫令家人得入相见,使房近厕臭秽之处。吏受教已,即承王命考治如法。其人往时有小功夫施恩于王,王思念之,遣告狱吏放出其人,恣之四月自在娱乐,与眷属俱而相劳贺,竟四月已还着狱中。于是颂曰:
譬如有臣犯王法,王念故恩使出狱,
恣意所欲相娱乐,然后还闭着狱中。
狱吏受教如王敕告。其人得脱沐浴服饰,与诸群从俱出游观,五欲自恣,虽相娱乐心退念之:“今与群从五欲自恣,云何舍是当还就狱,三时叹息。当复考治著于弊衣,粗食卧草与小人俱共止一处,何一痛哉!当为蚤、虱、蚊、虻见食,在中可恶,夏则盛热,冬则惨寒,鼠夜鸣走冥冥如漆,垢秽不净流血覆地,头发辽乱考治百千,或有劓耳而截鼻者,或断手足秽浊不净,若在冢间恼不可言,当与此辈瑕秽俱处。”于是颂曰:
竟夏四月其臣念,与亲爱俱而欢乐,
夏当还狱诸考治,遭厄之恼不可量。
“当复更见诸罪系囚,其犯祸者作事不道,而淫、盗、窃、劫人男女,焚烧人家及诸谷积,以毒害人,喜行轻慢,或杀男女及为屠牛,掠诸丘、聚、县、邑、城郭,念国家恶。当复见此五毒搒笞,手脚耳鼻为血所涂,或见斫头,疮痍裂坏脓血漏出;或被重考身体肿起,无数之蝇皆来着身,在地卧极若如鸿;或新入狱,面目手足悉烂伤肿,煌煌燋悸愁不可言,住不敢动;或羸瘦而骨立,颜色丑陋譬如饿鬼;或久在狱,以气肥肿头乱爪长;或有在中日日望出;或有自念:‘我在狱中无有出期。’不复悒悒。其新来者或见绞杀、或考、或击,或口受辞、或以结形,或与死人同一床褥,或牵出之卧着溷上,或行道地不大见考。”于是颂曰:
恶人甚众多,瑕秽可憎恶,
与愚而俱止,譬如与屠脍。
啼呻哭泪下,苦如鬼同家,
是大臣愁忧,何忍重入狱。
“此诸罪囚在刑狱中,各各谈说国王盗贼;或说谷米饮食之属,华香伎乐男女之事;或说山海行故之事;或说他乐搏掩之事;或嗟叹王所积之行;或说王恶治国不政,贼来攻伐如是失国;或言王崩当有新立,而出大赦;夫人怀躯如是在产,狱囚得脱;若城失火多所焚烧,狱门得开我等则脱;或共议言,若见瑞怪乌鹊来鸣;倚狱门、住狱户,作声梦见上堂及上高山又入龙宫,堕莲花池乘舟渡海,自观不久免一切苦。”于是颂曰:
诸犯王法者,谈语自劝勉,
聚会心欢喜,希望得解脱。
如群牛投谷,堕厄井如是,
时大臣思此,无福人甚愁。
时臣思念:“我当云何而复闻此盗贼言谈?”或有相教:“若狱吏问当作是答,极重考治不过二七日,体转狎习不复大患。假使取身段段解之,刀在顶上,勿妄出言我犯斯过,莫说其处藏匿之家,勿牵引人某是伴党,或诱问者复莫信之。狱卒恐汝慎无为伏,若见考治勿得惊懅。”于是颂曰:
展转相劝勉,教人下辞法,
思念狱吏问,以何答其言。
大臣眷属俱,复念狱众苦,
习于诸五欲,而心怀忧恼。
狱囚相谓:“卿等不见,人舍父母、兄弟、亲属,不惜身命远其本国,行于荆棘、竹木、丛树、丘荒、险难,不顾其身入海求财。吾等不历勤劳之苦而致宝物,以是之故当忍考掠,令不失财使他人得。”于是颂曰:
贼劫他人财,所获非己有,
念当不惜命,失财更遭厄。
臣自念言:“吾何忍见狱卒住前叫嚾呼之。”而自说言:“我以织女三星陂兰宿生,属地狱王,二十九日夜中半生。卿不闻吾初堕地时,国有众患扰动不安,兴诸怪变,空有崩音地为震动,东西望赤四方忽冥,雕、鹫、乌、鹊、狐、狼、野兽、鸱、枭在冢间生啖人肉,鬼神、诸魅、鸠桓、溷鬼、反足、女神悉共欣悦:‘此狱卒生,正为我等。假使长大多害男女从在狱冢间,我等当得死人血肉及脂髓脑以为食饮,以是之故吾等护子令寿命长。’我初生时以有此救故不畏人。”于是颂曰:
无有慈哀言刚急,其人无故怀怨结,
念狱卒言臣意悲,虽快娱乐忧此恼。
狱卒说言:“吾有便手无所不搏,无有比伦安有胜乎?吾身前后以此便手,杀无央数男子、女人,又断手、足、耳、鼻及头,以手挑眼不用刀刃;住立诸囚擎博攊摨,粗弶悬头,竹篾勉窟,在于榜床五毒治之,布缠其指油涂火烧,膏灌发上放火然之,草缠其身以火焚之,脔脔割体问其辞对,决口截唇剥其面皮,口嚼其指譬如啖菜,若鞭榜人竹杖革鞭,狱卒喜踊以针刺指,绳绞胁腹缠头木梢。”于是颂曰:
臣不念乐恐还狱,如是考治甚可畏,
狱卒数来说刑罪,有此忧者不为安。
狱卒又言:“我无憎爱,不喜游观听歌音声。设有死罪榜鼓兵围诣于都市,吾悉斩头;虽有勇猛军阵督将豪贵高尊,畏我便手犹碎象牙;刚强逆贼、轻慢善人、我皆绞颈;父母、兄弟、亲属涕泣求哀一时,吾不听之;又一子父嚾呼跳乃如虎鸣,吾折伏之令无有声。”于是颂曰:
臣与群从相娱乐,思念狱卒说罪刑,
譬如人饮淳清酒,或有醉喧又欢喜。
狱卒又言:“吾有恶气,眼中毒出张目视人,胸裂头劈譬如冰裂,男女见我莫不怀懅,虽有人形作鬼魅行。”在于狱户说是已竟,便即还去。甫当更是众恼之患,虽在宫殿五欲自娱,安以为乐?于是颂曰:
如是之苦恼,不净瑕秽困,
谁当以欢欣,安隐无忧患?
如罪囚临死,求花戴着头,
从王得假然,当复还受榜。
其修行者自惟念言:“从梵天还当归恶道,在胞胎中,处熟藏上生藏之下,垢污不净五系所缚。”于是颂曰:
修行得漏禅,获此适中半,
则生在梵天,不能久常安。
心中念如是,命尽归恶道,
如人假出狱,限竟还受考。
譬如小儿捕得一雀执持令恼,以长缕系足放之飞去,自以为脱不复遭厄,欲诣果树清凉池水,饮食自恣安隐无忧,缕遂竟尽牵之复还;续见捉恼如本无异。修行如是,自惟念言:“虽至梵天当还欲界,勤苦如是。”于是颂曰:
譬如有雀绳系足,适飞缕尽牵复还;
修行如是上梵天,续还欲界不离苦。
修行自念:“我身假使得无漏禅,尔乃脱于勤苦畏道,号曰佛子。所在饮食不为痴妄,以脱犹豫在于正道,得第一禅,径可依怙入正见谛。”于是颂曰:
已得第一禅,无垢广在行,
犹终始难脱,当精进得道。
修行自念:“观众善恶乃致一禅,本从骨锁而获之耳!其形无常、苦、空、非身,因四事生。”于是颂曰:
其第一禅因身致,解四大成一心行,
无常苦空脱吾我,观如是者常精进。
修行思惟所用察心,其心之本亦复非常、苦、空、非身,以四事成,皆从因缘转相牵引,而由祸福心想依之,形归无常、苦、空、非我,从四事成;如我受斯五阴之体空无所有,十二因连,去、来、今者亦复如是。欲界诸阴,色界、无色之界,阴想若斯,悉为羸弱,见三界空,其根本深及邪无正,震动然炽。睹无阴者皆为寂然,志在恬怕趣于无为,无他之念逮于泥洹。尔时心行和顺不刚,修行于是以见审谛便成阿那含,不复动还,究竟解脱欲界之苦。于是颂曰:
其心思想悉和顺,志所依倚因厥身,
了五阴本去来今,皆见空无谓圣贤。
修行自念:“我身长夜为五阴盖,臭处、不净所见侵欺。”譬如搏掩凶逆之子,取瓶画之,中盛不净封结其口,以花散上、以香熏之,与田家子:“汝持此瓶至某园观,中盛石蜜及好美酒,住待吾等,我各归家办作供具相从饮食,坚持莫失,顾卿劳价。”田家子信,抱瓶欢喜,心自念言:“今当自恣饮食娱乐。”至其园观不得令蝇而住其上,遂待经时过日中后,腹中饥渴怪之不来,忧戚难言。日欲向暮,上树四望不见来者,下树复持,须留众人遂至黄昏,心自念言:“度城门闭,众人不来,今此石蜜美酒画瓶已属我矣!当以卖之可自致富,先应尝视。”便净澡手开发瓶口,则见瓶中皆盛不净,尔乃知之:“诸博掩子定侵欺我。”修行如是,已睹圣谛乃自晓了,从久远来为是五阴所侵欺。于是颂曰:
生死载众身,五阴所侵期,
常更历苦乐,谓有我人寿。
修行五乐欺,然后自见侵,
如人得画瓶,发之知不净。
譬如导师有饶财宝,为子迎妇,端正姝好无有不可,甚重爱敬不失其意,须臾相离自谓如终。尔时国中道路断绝,计十二年无有来者,后多贾客从远方至,住在比国休息未前,道师语子:“卿往诣彼市买来还。”子闻父教,愁忧不乐如箭射心,语亲友言:“卿不知我亲爱于妻,今父告我远离舍之,当行贾作。适闻是命我心仅裂,今吾当死,自投于水,若上高山自投深谷。”于是颂曰:
年少亲敬妇,爱欲甚炽盛,
思父之教命,志怀大忧戚;
心恼而欲死,云何离爱妻?
其子意甚痛,如捕山象靽。
亲友闻言即报之曰:“所以生子典知家门,四向求财以供父母,假使不劳以何生活?设在天上尚不得安,况于人间耶!”既闻父命,得众人谏,即悲泪出,两手椎胸,便严发行。于是颂曰:
亲友知识悉共谏,则受父教庄严行,
为欲所伤如被箭,心怀思妇甚恨恨。
心常念妇未曾离怀,往至买装即寻还国,行道欢喜:“今当见之,如是不久也!”朝暮思妇,适到家已,问妇所在。于是颂曰:
贾作治生行往返,心常怀念所重妻,
已到家中先问之,吾妇今者为所在?
其妇念夫心怀愁忧,宿命薄祐,稍得困疾命在呼吸,而体即生若干种疮,脓血流出,得寒热病复得癫疾,水腹干竭、上气体热、面手足肿,无央数蝇皆着其身,披发羸瘦譬如饿鬼,卧在草蓐衣被弊坏。于是颂曰:
其夫一心独所爱,宿命之殃而薄祐,
得无数疾卧着床,离于好座而在地。
于是夫入家,问人吾妇所在?婢既惭愧泪出悲泣而报之曰:“唯贤郎妇在某阁上。”寻自上阁见之,色变未曾有也!此颜丑恶不可目睹,诸所爱欲恩情之意永尽无余,无丝发之乐,悉更患厌不欲复见。于是颂曰:
观察颜色不贪乐,譬如尸死捐冢间,
羸瘦骨立无肌肉,如水没沙失色然。
其修行者亦复如是,患厌爱欲,发污露观,求致寂然。于是颂曰:
其修行者已离欲,厌于五乐亦如是,
如人见妇病众疮,无央数疾卧着床。
何谓修行数息守意求于寂然?今当解说数息之法。何谓数息?何谓为安?何谓为般?出息为安,入息为般;随息出入而无他念,是谓数息出入。何谓修行数息守意能致寂然?数息守意有四事行,无二瑕秽,十六特胜。于是颂曰:
其修行者欲求寂,当知安般出入息,
无有二瑕晓四事,当有奇特十六变。
何谓四事?一谓数息,二谓相随,三谓止观,四谓还净。于是颂曰:
当以数息及相随,则观世间诸万物,
还净之行制其心,以四事宜而定意。
何谓二瑕?数息或长或短是为二瑕。捐是二事。于是颂曰:
数息设长短,颠倒无次第,
是安般守意,弃捐无二瑕。
何谓十六特胜?数息长则知,息短亦知,息动身则知,息和释即知,遭喜悦则知,遇安则知,心所趣即知,心柔顺则知,心所觉即知,心欢喜则知,心伏即知,心解脱即知,见无常则知,若无欲则知,观寂然即知,见道趣即知。是为数息十六特胜。于是颂曰:
别知数息之长短,能了喘息动身时,
和解其行而定体,欢悦如是所更乐,
晓安则为六,志行号曰七,
而令心和解,身行名曰八,
其意所觉了,因是得欢喜,
制伏心令定,自在令顺行,
无常诸欲灭,当观此三事,
知行之所趣,是十六特胜。
何谓数息?若修行者坐于闲居无人之处,秉志不乱数出入息,而使至十从一至二,设心乱者当复更数一二至九,设心乱者当复更数,是谓数息。行者如是昼夜习数息,一月一年至得十息心不中乱。于是颂曰:
自在不动譬如山,数出入息令至十,
昼夜月岁不懈止,修行如是守数息。
数息已定当行相随。譬如有人前行,有从如影随行;修行如是,随息出入无他之念。于是颂曰:
数息意定而自由,数息出入为修行,
其心相随而不乱,数息伏心谓相随。
其修行者已得相随,尔时当观。如牧牛者住在一面遥视牛食;行者若兹,从初数息至后究竟,悉当观察。于是颂曰:
如牧牛者遥往察,群在泽上而护视,
持御数息亦如是,守意若彼是谓观。
其修行者已成于观,当复还净。如守门者坐于门上,观出入人皆识知之;行者如是,系心鼻头,当观数息,知其出入。于是颂曰:
譬如守门者,坐观出入人,
在一处不动,皆察知人数。
当一心数息,观其出入意,
修行亦如是,数息立还净。
何谓数长?适未有息而预数之,息未至鼻而数言二,是为数长。于是颂曰:
尚未有所应,而数出入息,
数一以为二,如是不成数。
何谓数短?二息为一。于是颂曰:
其息以至鼻,再还至于脐,
以二息为一,是则为失数。
何谓数息而知长?其修行者,从初数息,随息迟疾而观察之,视忖其趣;知出入息、限度知之,是为息长。数息短者亦复如是。于是颂曰:
数息长则知,息还亦如是,
省察设若此,是谓息长短。
何谓数息动身则知?悉观身中诸所喘息;入息亦如是。何谓数息身和释即知?初起息时,若身懈惰而有睡盖,躯体沉重则除弃之,一心数息;数息还入亦复如是。何谓数息遭喜即知?若数息时欢喜所至;息入如是。何谓数息遇安即知?初数息时则得安隐;息入如是。何谓数息心所趣即知?起数息想,观诸想念;入息如是。何谓心柔顺数息即知?始起息想,分别想念而顺数息;息入亦尔。何谓心所觉了数息即知?初起息想,识知诸观而数息;息入如是。何谓数息欢悦即知?始数息时,若心不乐,劝勉令喜以顺出息;入息如是。何谓心伏出息即知?心设不定,强伏令寂而以数息;入息如是。何谓心解脱即知?若使出息意不肯解,化伏令度而数出息;入息如是。何谓数息见无常即知?见诸喘息皆无有常是为出息;入息如是。何谓出息无欲即知?见息起灭,如是离欲,是为观离欲出息即知;入息如是。何谓观寂灭数息即知?其息出时观见灭尽,是为观寂出息即知;入息如是。何谓见趣道数息即自知?见息出灭处,睹是以后心即离尘,以离无欲弃于三处志即解脱,将护此意是为数息。出息入息如是,为十六将胜之说。
行者所以观出入息,用求寂故令心定住,从其寂然而获二事:一者凡夫,二者佛弟子。何谓凡夫而求寂然?欲令心止住,除五阴盖。何故欲除诸盖之患?欲获第一禅定故。何故欲求第一之禅?欲得五通。何谓佛弟子欲求寂然?所以求者欲得温和。何故求温和?欲致顶法;见五阴空悉皆非我所,是谓顶法。何故求顶法?以见四谛,顺向法忍。何故顺求法忍?欲得世间最上之法。何故求世最上之法?欲知诸法悉皆为苦,因得分别三十七道品之法。何故欲知诸法之苦?欲得第八之处。何以故?志第八之地,其人欲致道迹之故。
何谓凡夫数息因缘得至寂然?心在数息,一意不乱无有他念,因是之故,从其数息得至寂然,从其方便诸五阴盖皆为消除。尔时其息设使出入,常与心俱缘其想念;入息如是。若出入息观察所趣是谓为行,心中欢喜是谓忻悦,其可意者是谓为安,心尊第一而得自在是为定意,始除五盖心中顺解从是离着。何谓离着?远于众想爱欲不善之法行也!如是念想欢喜安隐,心得一定除断五品,具足五品因其数息,缘致五德得第一禅。已得第一禅习行不舍,一禅适安坚固不动,欲求神通志于神足,天眼洞视、天耳彻听,知从来生、知他心念恣意自在。譬如金师,以紫磨金自在所作璎珞、指环、臂钏、步瑶之属,如意皆成;已得四禅自在如是,此为五通。
何谓佛弟子数出入息而得寂然?其修行者坐于寂静无人之处,敛心不散,闭口专精观出入息,息从鼻还转至咽喉,遂到脐中,从脐还鼻。当省察之,出息有异、入息不同,令意随息,顺而出入,使心不乱,因是数息志定获寂。于是中间永无他想,唯念佛、法、圣众之德,苦、习、尽、道四谛之义,便获欣悦,是谓温和。如人吹火热来向面,火不着面但热气耳!其火之热不可吹作,当作是知温和如斯。
何谓温暖法?未具足善本,凡有九事:有微柔和、下柔和、胜柔和,有中、有中中、有胜中,有上柔和、有中上、有上上柔和。知彼微柔和、下柔和,是谓温和之善本也!其中下、中中、中上是谓法顶之善本也!其下上、中上、上上柔和是谓为谛柔和法忍。上中之上是谓俗间之尊法也!是九事善本之义,故是俗事诸漏未尽。修行若得温和之行,执数息想因此专念,息若还者意随其息,无他之念;若息出者知息往反,心入佛、法及在圣众,苦、习、尽、道如在温和。
其心转胜是谓顶法。若如有人住高山上观察四方,或上山者或有下者,或入圣道或入凡夫地。其修行者已得顶法,入凡夫地甚可忧之。譬如山水流行瀑疾起曲横波,有人欲渡,入水而泅欲至彼岸,回波制还令在中流,既疲且极遂沈波水没在其底;其人心念定死不疑,岸边住人代之忧戚。修行如是,已得明师,夙夜觉悟结跏趺坐,粗衣恶食坐于草褥,困苦其身;作行如是反为生死流波所制,投于恩情不能专一,没于终始众想流池,安得道明?是故行者当代忧愁。譬如导师多赍财宝,历度旷野险厄之路,临欲到家卒遇恶贼亡失财物,众人悒悒也!当为修行怀忧如是。譬如田家耕种五谷,子实茂盛临当刈顷,卒有雹霜伤杀谷实,唯有遗草,其人忧愁;修行如是,已得顶法,入凡夫地当为悒悒。
得顶法已而复堕落,或遇恶友念于爱欲,不净为净、净为不净,喜远游行不得专精,或遇长疾或遇谷贵,饥匮困厄不继糊口,或念家事、父母、兄弟、妻息、亲属,或坐不处愦闹之中。已得顶法未成道果,衰老将至心遂迷惑,匆得困病命垂向尽,曾所笃信佛法、圣众、苦、习、尽、道永不复信;当习于定而反舍之,当观不观精进更懈,本所思法永不复起,以是之故从其顶法而退堕落。
何谓顶法而不退还?如曾所信日信增益,如本定心遂令不动,所观弗失,常察精进转增于前,所思念法专精不舍,以是之故不退顶法。
修行如是,因其专精而心想一,各各思惟究竟之法,初未曾动不念新故,如是即知出息有异、入息不同;出入息异令其心生,见知如此无所畏想,是谓为中中之上而得法忍。心无所想而作是观:“前意、后意未曾错乱,分别察心云何往反?”是谓上中之下柔顺法忍。设使其心,爱于专思志不移乱,是谓上中柔顺之法。其忍何所趣顺?趣顺四谛如审谛住,心以如是遂至清净,是谓为信;虽尔获此未成信根。以得是信,身口心强,是谓精进;尚未能成精进之根。志向诸法,是谓有心;未成念根。以心一志,是谓定意;未成定根。其观诸法分别厥义,是谓智慧;未成慧根。计是五法,向于诸根,未成道根;有念有想尚有所在,而见有绕未成定意。是谓上中之上世俗尊法。
其修行者当知了之,色起灭处,痛、痒、法、意。观起灭本,察其因缘过去、当来;行无愿定,随入脱门察生死苦;计斯五阴即是忧患,无有狐疑。尔时则获解苦法忍。
已见苦本,便见慧眼,除于十结。何谓为十:一曰贪身,二曰见神,三曰邪见,四曰犹豫,五曰失戒,六曰狐疑,七曰爱欲,八曰瞋恚,九曰贡高,十曰愚痴。弃是十结已获此心,则向无漏入于正见,度凡夫地住于圣道,不犯地狱、畜生、饿鬼之罪,终不横死,会成道迹,无愿三昧而行正受,已向脱门。未起恶法则不复生,诸恶自尽;未起法念当使兴发,所兴善法令具足成;心已如足随其所欲,是谓自恣;令志专一,是谓自在定意。从是次第信、念、精进、观察、护命,是谓为信;思惟其行,是谓自恣三昧;专精于道而获神足,假使修行身、口、心强,是谓精进定意之法。志专心识,是谓意定。欲入道义,是谓察诫定意。以是之缘致四神足。已获神足,是谓信根;身心坚固,谓精进根;所可思法,是为意根;其心专一,是谓定根;能分别法而知所趣,是谓智慧根。以是之故具足五根。
其信温和,是谓信力,精进力、意力、寂意力、智慧力亦复如是。
成就五力能及诸法,则心觉意;分别诸法,是谓精求诸法觉意;身心坚固,是谓精进觉意;心怀喜踊得如所欲,是谓忻悦觉意;身意相依,信柔不乱,是谓信觉意;其心一寂,是谓定觉意;其心见灭淫、怒、痴垢,所志如愿,是护觉意。以是之故七觉意成。
设使别观诸法之义,是谓正见;诸所思惟无邪之愿,是为正念;身意坚固,是为正方便;心向经义,是为正意;其心专一,是为正定。身意造业是三悉净,尔乃得成八正道行。此八正道中,正见、正念、正方便,计是三事属观;其正意、正定是二事则属寂然。是观、寂二,如两马驾一车乘行。
若无漏心不专一法,遍入三十七品之法,以是具足此三十七法,便解知苦;如是之比,即得第二无漏之心。
尔时思惟:“如今欲界五阴有苦,色界、无色界同然无异。”是谓知苦随忍之慧则成就,建第三无漏之心。
已得是行,用见苦故,除十八结已,过色界,超无色界,顺宜慧者即得第四无漏之心。
已获四无漏心,便度三界勤苦之瑕,即自了之:“吾已度患,无有众恼,为得度苦。”则自思惟:“苦本何由?恩爱之本而生着网,从久已来习此恩爱遭患于今,永拔爱根则无众恼。”已离恩爱欣乐可意,何从而有?是谓解习断除法忍,是为第五无漏之心。
除于欲界诸所习着,则捐七结,便为知拔欲界诸患,是谓第六无漏之心。
修行自念:“色界之本,本从何兴?谛观其元,从欲而起。”乐出恩爱可意而悦,是为第七无漏之心。
以有此行度于色界,其无色界十二诸结心随习慧,是为第八无漏之心。是谓八义佛之初子。
尔时心念:“吾见三界以除苦习,于欲无爱,是谓安隐。”则乐寂灭可意甘之,是为灭尽法慧之忍,斯为第九无漏之心。
已获此义见本灭尽,于欲界除七结之缚,是为第十无漏之心。
则自念言:“若不着色及无色界,此谓为寂。”是为第十一无漏之心。
则除十二诸结之疑,已度此患即得灭尽之慧,是为第十二无漏之心。
尔时自念:“得未曾有!”如佛.世尊解法乃尔,因斯道义,知欲界苦,则弃捐之。知从习生,则离于习,得至尽灭,因此得入法慧道忍,是为第十三无漏之心。
尔时以道睹于欲界则弃八结,去是然后会当获此兴隆法慧,是为第十四无漏之心。
应时心念得未曾有,以是道行解于色界、无色之苦,而除诸习证于尽灭,是为第十五无漏之心。
道从其志除十二结,于色、无色界除是结已,则兴道慧,是为第十六无漏之心。
应时除尽八十八诸结,当去十想结。所以者何?如从江河取一渧之水,究竟道义如江河水,其余未除如一渧水,即成道迹会至圣贤。七反生天、七反人间,永尽苦本。其修行者,以是之比拔众恼根,断生死流,心则欣悦;已度三涂不犯五逆,离于异道遇其所知,不从外道悕望荣冀。众祐之德不更终始,七反之患未曾犯戒,见无数明昼夜欢喜。譬如有人避饥馑地至丰贱国,脱险得安,系狱得出,如病除愈心怀喜踊。修行如是,因安般守意则得寂灭,欲求寂然习行如是。于是颂曰:
觉了睡眠重懈怠,分别身中息出时,
修行息入念还得,是谓身息成其行。
修行道地经卷第五
大正新修大藏经第15册No.0606修行道地经
修行道地经卷第六
西晋三藏竺法护译
观品第二十四
眉间白毛相,其明逾日光,
犹鹄飞空中,远近无不见。
其身如师子,超越天帝象,
肩胸而广姝,愿稽首佛尊。
臂肘平正而满足,世尊之脐如水洄,
髀膝肠若金柱,当归命佛而稽首。
其目长好如莲华,体着毛发犹孔雀,
心常住止在寂然,我愿归命超众仙。
其修行者,何谓为观?若至闲居独处树下,察五阴本见如审谛。苦、空、无常、非身之定,色、痛、想、行、识身则本无,五十五事无可贪者亦无处所。于是颂曰:
以行忍辱得法观,察五阴本所从兴,
睹见过去来现在,分别喻说五十五。
何谓五十五事?是身如聚沫不可手捉,是身如海不厌五欲,是身如江归于渊海趣老病死,是身如粪明智所捐,是身如沙城疾就磨灭,是身如边土多睹怨贼,是身如鬼国无有将护,是身如骨背肉涂血浇,是身如髓筋缠而立,是身如穷士淫怒痴处,是身如旷野愚者为惑,是身如险道常失善法,是身如蒙百八爱所立,是身如裂器常而穿漏,是身如画瓶中满不净,是身如溷九孔常流,是身如水渎悉为瑕秽,是身如幻以惑愚人不识正谛,是身如蒜烧毒身心,是身如朽屋败坏饮食,是身如大舍中多虫种,是身如孔净秽出入,是身如萎华疾至老耄,是身如露不得久立,是身如疮不净流出,是身如盲不见色本,是身如宅四百四病之所居止,是身如注漏诸瑕秽众垢所趣,是身如箧毒蛇所处,是身如空拳以欺小儿,是身如冢人见恐畏,是身如蛇瞋火常燃,是身如癫国十八结所由,是身如故殿死魅所牵,是身如铜钱外现金涂皮革所裹,是身如空聚六情所居,是身如饿鬼常求饮食,是身如野象怀老病死,是身如死狗常覆盖之,是身如敌心常怀怨,是身如芭蕉树而不坚固,是身如破船六十二见为之所惑,是身如淫荡舍不择善恶,是身如朽阁倾坏善想,是身如喉痹秽浊在内,是身无益中外有患,是身如冢而无有主为淫怒痴所害,是身无救常遭危败,是身无护众病所趣,是身无归死命所逼,是身如琴因弦有声,是身如鼓皮木裹覆计之本空,是身如坏无有坚固,是身如灰城风雨所坏归老病死。以是五十五事观身瑕秽,是身欺诈怀无反覆,不信亲厚哀之反舍无有亲疏;譬如梦、幻、影、向、野马忽然化现;若如怨家常恭敬之,奉事供给而求可意,沐浴、栉梳、饮食、衣被、安床、卧具随所便宜,牵人向穷、老、病、死患。于是颂曰:
常饮食此身,五欲令自恣,
求安如亲友,谛省是怨仇。
无救无所护,常怀无反复,
牵人至患害,入生老病死。
人死已后,皆当烂坏,犬兽所食,或有见烧枯骨散地。因无数法,当观斯身,譬如痈疮,若如箭镞在体不拔,犹若死罪都市之处。察体众恼,生在终没;有所贪着,名曰为色;观身为软,所遭安危,名曰痛痒;有所了知,名曰为想;心念为行;分别诸趣,名曰为识。于是颂曰:
计之眼色主所观,是身获致因本缘,
柔软之等以成行,以无色心察众德。
譬如江河边有潢池,众象入中澡浴饮水,食啖池中青莲芙蓉茎华,则复退还。其时迹现在于泥沙大小广长,有射猎人、牧牛羊者、担薪负草道路行者,见其足迹言:“大群象经过此地。”虽不见象但睹其迹,则知群象经历是间。无想之阴、痛痒、行、识,所更为软,想、行、识然。于是颂曰:
如江河边地,沙中有行足,
以见象游迹,如有群象过。
如是计细滑,至于法识念,
多所而照现,起灭之因缘。
如是无色众想之念,皆依倚色,然后有色法;譬如两束苇相倚立。于是颂曰:
无色多所倚,有色依无色,
如枝着连树,名色亦如是。
其无色法依有色分别,有色则亦无倚无色之着。如先有鼓然后出声,声之与鼓各异不同,鼓不在声声不在鼓;名色如是各异不合,转相依倚乃有所成。其无色阴不得自在,非己力兴。譬如二人,一人往盲,一人生跛,欲诣他国。盲者目冥,永无所见,不知所趣;跛无两足,不能游行。盲者谓跛:“吾目无见,有足能行,而目甚冥不识东西;卿又跛掘不能行来,既有眼明,见其进退,行步所趣。今我二人,转共相依欲诣他国。”跛骑盲肩则而发去,非跛威力,非盲之德。色法如是,非独能立;无色亦然,展转相依。于是颂曰:
思惟诸法非独成,其有色法无色然,
在于世间转相依,譬如盲跛相骑行。
其名色者转相依倚,譬如鼓音,如弓弦箭,而相恃怙不合不别。万物如是,从因缘成,无有力势不得自在,悉从缘起见事乃兴。修行若斯,而察法本知有起灭,本无所有忽自然现,则复灭没;无生则生,无起则起,皆归无常。于是颂曰:
五阴常属空,依倚行羸弱,
因缘而合成,展转相恃怙。
起灭无有常,兴衰如浮云,
身心想念法,如是悉则坏。
其修行者,常以四事观其无常:一曰所生一切万物皆归无常,二曰其所兴者无有积聚,三曰万物灭尽亦不耗减,四曰人物悉归败坏亦不尽灭。以是之故,不生者生,不尽者尽。见诸万物,当作是察起灭存亡;以斯观者无所不知,悉能睹见靡所不了。于是颂曰:
人物虽有生,不积聚不灭,
亦不舍众形,虽没而不灭。
虽终相连续,皆从四因缘,
观万物如是,超越度终始。
假使修行专自思念:“东西南北所有万物皆归无常,扰动不安,适起便灭莫不趣空;始生已来,无常之事,老、病、死患常逐随身。”作是观者,不着三处,不乐四生,无住五识。其心不入九神所居,设使更生则除三结:一曰贪淫,二曰犯戒,三曰狐疑。则成道迹趣于无为,譬如流江会归于海。于是颂曰:
观万物动起,念之悉当过,
爱欲之所缚,一切皆无常。
欲得度世者,悉舍诸欲着,
是名曰道迹,流下无为然。
其修行者所观如是,自察其身则是毒蛇。假引譬言:若城失火,中有富者为众导师,见舍烧坏甚大愁愦,心自念言:“作何方计出中要物?”则退思之:“吾有一箧,中有众宝,在某屋藏,好明月珠、上妙珍物而皆盛满,价数无极,其余无计。”心怀恐惧适欲前行畏火见烧,贪于宝物不顾身命,突前入火至宝藏箧,边有蚖箧。尔时导师既畏盛火烟熏其目,心中愦愦不自觉知,不谛省察,误取蚖箧挟之走出,贼随其后追欲夺之。适见贼追则而驰走,贼逐不置遥咄呼言:“如是及卿伤害杀汝,设使舍箧便有活望,假令不舍命在不测。”导师见贼逼之欲近,念失财宝又不济命,则更思之:“我当解箧取中要者,以着怀中,置余退去,尔乃安隐。”则开箧视唯见毒蛇,乃知非宝是蛇蚖耳!修行如是,已逮道谛,见一切形皆犹毒蛇,以是之故得至于观;欲求观者当作是察。于是颂曰:
譬如炽火然,人遽出要器,
反挟于蚖箧,谓是珍宝物。
发箧见弊恶,毒蚖盛满中,
其时便即弃,尔乃知非宝。
修行计如是,谛观计本无,
以解于四谛,睹身如四蚖。
作是行谛观,常思念道德,
以逮得无为,除苦乃获安。
自度入脱门,免他诸瑕秽,
是故分别说,观察无常法。
修行道地经学地品第二十五
勇猛于善力,面光如金华,
神足超疾风,自游所至方。
身德成无极,调顺能忍辱,
佛乐戒定安,众归愿稽首。
行步庠序无冥尘,其德无底所愿安,
佛无等伦常无著,愿归命尊莫能喻。
佛执巧便法为弓,以此降伏邪怨敌,
除尽尘劳众瑕垢,愿归命佛一心礼。
其修行者已得道迹,见诸五乐皆归无常,不能尽除。所以者何?用见色、声、香、味、细滑之念。于是颂曰:
已得成就为道迹,思智慧解五乐无,
睹爱欲界如怯马,心不着色续未断。
譬如梵志子净洁自喜,诣于舍后卒污其指,行语金师:“指污不净,以火烧之!”金师谏曰:“勿发是心,有余方便除此不净,灰土拭之,以水洗之,设吾火烧卿不能忍,火之毒痛自触其身更甚于前。”梵志子闻即怀瞋恚,便骂金师:“莫以己心量度他人,自不能忍谓人不堪。吾无所欲,用手有垢不敢行路,畏人触我。吾傥近人,而身有学三经之本及知六艺,学于谈语了知所应,能相万物,分别其义次第章句;识于三光天文地理;学六十四相,知人禄命、贫富、贵贱、安处、田宅;晓百鸟之语,预知灾变,睹彼他国多有怨贼欲危此土;当时日灾、风雨失度有变星出,美人青绛,别于男女、牛马、鸡羊之相;预知五谷旱涝贵贱,识其星宿进止举动,别其水旱衰耗多少,占有大水若所破坏;见日月蚀出入之变,若有怀躯别其男女;晓知军法战斗之事,深知古今;睹了五星荧惑所处,十二之时昼夜百刻;能晓医道,风寒、热病、疮痍、少小以何疗之;知日月道所从由行,其色所变皆为何应;山崩、地动、星陨之怪,诸宿所属而奉天神。古人学术皆能别之无不开通,占彗星出当计何瑞!曷因不净着吾手指,勿得停久,当随我言除其指秽也!”金师闻之,烧钳正赤以镊彼指,年少得热痛不能忍,掣指着口。金师大笑,谓年少言:“卿自称誉聪明博学,采古知今无不开通,清净无瑕,于今云何持不净指含着口中?”年少报曰:“不遭痛时见指不净,适遇火毒即忘指秽。”道迹如是,本长夜习在爱欲瑕,须臾之间离于情欲,适见好色淫意为动。所以者何?诸根小制未得尽定。于是颂曰:
已见色欲本所习,虽使解义至道迹,
头戴想华续闻香,如江诣海志欲然。
道迹自念:“我身不宜习于淫欲如余凡夫。”说情欲秽乐于无欲,灭尽然炽,习污露观昼夜不舍。习如是者,淫、怒、痴鲜,得往来道,一返还世,断勤苦原。已得往还,于诸爱欲无起清净,淫怒痴薄,心尚未断因有恼患。譬如男子有妇端正面貌无瑕,以诸璎珞庄严其身,夫甚爱敬,虽有是色,淫鬼非人也!唯人血肉以为饮食。有人语夫:“卿妇罗刹,肉血为食。”夫不信,人数数语之,夫心遂疑意欲试之。夜佯卧出鼾声如眠,妇谓定寐,窃起出城诣于冢间,夫寻逐后,见妇脱衣及诸宝饰却着一面,面色变恶口出长牙,头上焰烧眼赤如火,甚为可畏,前近死人,手掴其肉口啮食之。夫见如是,尔乃知之非人是鬼,便还其家卧于床上,妇便寻还来趣夫床,复卧如故。其夫见妇庄严璎珞面色端正,尔乃亲近;假使念之在于冢间啖死人肉,心即秽厌;又怀恐怖,得往还道。若见外形端正殊好,淫意为动;设说恶露瑕秽不净,淫意为灭。于是颂曰:
变化人身如脱铠,作淫鬼形诣冢间,
便啖死尸如食饭,夫尔乃知是罗刹。
得往还道者,心自念言:“吾于欲界三结已薄,其余鲜耳!逮望圣谛见爱欲之瑕,多苦少安不宜习欲。如凡众庶志在情欲,若如苍蝇著于死尸。吾何方便除淫、怒、痴,令灭无余,得尽漏禅,然后安隐如净居天?”于是颂曰:
已得于往还,修行一反生,
则见欲不可,习之未永断;
淫欲火虽炽,不能危其心,
以作恶露观,增欲如罗刹。
譬如有人在于盛暑,不能堪热,求扇自扇,慕水洗浴。往来如是,见淫、怒、痴以为甚热,念求不还道。于是颂曰:
成二吉祥道,行未永除欲,
以得无漏禅,行即梵天同。
其身诸有热,水冷以除之,
往求不还道,获此则清凉。
尔时修行作恶露观,永脱色欲及诸怒痴,谛见五阴所从起灭,灭尽为定。知见如是,便断五结而无阴盖,得不还道。不退还世,以脱爱欲,无有诸碍淫鬼之患。于是颂曰:
以脱爱欲疾病困,常恶露观除诸患,
永离恐畏远苦安,成不还道等第三。
即获清凉无有众热,若睹色欲常见不净,则知瑕秽。譬如远方有估客来,若当疲极;二十九日冥无月光夜半来到,城门复闭绕至南墙,下有汪水天雨之潦也!解装住边,死尸人形、鸡、狗、象、畜、蛇、虫之属,悉在水中或沈或浮,百千万虫跳身中,发毛浮出,城内扫除及漏秽水悉归此汪。于是颂曰:
譬如城傍有大水,不可目察况饮者,
远方人来值门闭,众共止住此池边。
时众人中或有远客,初未曾至于此国土,不识是非,疲极既渴,脱衣入洗,恣意饮水饱满卧出。于是颂曰:
其人初来诣此国,入于水浴除诸热,
祭祠水神饮解渴,甚大疲极因卧寐。
明日早起天向欲晓,疲解觉已,见于水中恶露不净,或有舍走闭目不视,或自覆鼻又欲强吐,尔乃知水垢秽不净。于是颂曰:
已得第三道,见欲乐不安,
入禅定无患,睹欲如瑕水。
尔时修行乐于禅定省于爱欲,如彼估客恶不净水。譬如婴儿自取屎弄,年小长大舍前所戏,更乐余事;年适向老悉舍诸乐,以法自乐。修行已得不还之道,亦复如是,见诸生死五道所乐,犹小儿戏也,转更精进欲脱终始,不乐求生。于是颂曰:
譬如有小儿,在地弄不净,
年遂向长大,舍戏转乐余。
修行亦如是,求获度三界,
尔时遂精进,具足成四道。
譬如远国有众估人,从东方来止城外园。时彼城中有一谄人多端无信,诈作饮食、华香、异服,往诣导师前问起居,多贺远至,道路无他,饥渴日久,始乃奉面,今与小食垂哀见受。导师即纳,又有更启:“宁可入城,吾有大舍,中有好殿具足细滑,舍有井泉,溷厕别异,诸树行列器物备有,愿屈威光抂德入城。”说此欺竟,即舍之去。于是颂曰:
有人怀谄欺,见远众估客,
奉迎供导师,饮食后说曰:
“吾身有一殿,高大乐巍巍。”
其人无诚信,诈语便舍去。
尔时城中有大长者,悉闻彼人诈欺导师,即自出迎谓导师言:“莫信彼人居止其堂。秽浊涝水在其堂后,屎尿恶露普流趣前,以是之故不可止顿。”导师闻之答长者曰:“堂虽有臭可设方便,烧香散华以除其秽。”于是颂曰:
长者怀亲念,故往诣导师,
语之斯堂边,有臭秽不净。
导师闻此言,则反答之曰:
“虽臭施方便,烧香散众花。”
尔时长者谓导师曰:“当复有难,诸弊恶虫皆在其中,以肉血脉而为饮食,假使饥者穿卿囊里啮坏装物。”导师答曰:“吾当给之,随其所食令不穿物。”于是颂曰:
多有弊虫处在堂,须肉血脉而为食;
“我能供给随所乏。”导师以此答长者。
长者报导师:“其堂四角有四毒蚖,凶害喜诤不可近附,以何方便而安此蚖?”导师答曰:“吾能晓之,施药神咒令无所犯。”于是颂曰:
有四毒蚖在其堂,弊恶怀害欲相危,
以若干药及神咒,能除毒蚖所怀结。
于是长者复谓导师:“又有大难,墙之故基如是当崩,壁垣倾危不可依怙。”导师答曰:“设有此难吾不能处,亦无方便令不崩危。所以者何?傥有危败,有失命之难。”于是颂曰:
设堂久故欲崩坏,假使倾覆不可护。
导师则报长者曰:“有是恐惧吾不处。”
彼时导师具闻说堂诸难之瑕,又自目睹,心即远离不肯居之也!不还如是,闻世尊教审知圣谛,不乐生死终始之患。于是颂曰:
已得不还离众苦,修行则求无量安,
不慕生死如毛发,譬如导师不处堂。
解喻:堂者,谓人身也。秽浊水者,谓九疮孔常出不净。虫满水者,谓身中八十种虫,常食躯中肉血骨髓者也。平地治墙者,谓供养身给以饮食。其四蚖者,谓身四大地、水、火、风。堂朽故危昼夜欲崩者,谓老、病、死。其修行者,昼夜方便欲免众难。其导师者,谓不还道。修行专精听世尊教,睹于三界皆见炽然,目所察形悉归无常不离朽败,譬如导师见大堂危。于是颂曰:
蚖蛇而怀毒,弊恶叵触近,
各处在四角,谓人身四大。
朽败欲倾危,谓身有增减,
常遭众苦恼,老病死穷道。
城中谀谄人,以喻漏禅智,
其人入贪欲,恩爱之挂碍。
持禁戒长者,谓师无著哀,
常救济修行,使度众苦难。
譬如大估客,中有导师者,
佛子服甘露,以得无著道。
师为行者讲,苦空非常身,
谛睹于三界,扰动而不安。
当求一心至无学地,谛见无著。于是颂曰:
佛愍众生演,能济一切苦,
吾察佛诸经,叹说无学地。
修行道地经无学地品第二十六
其王放醉象,凶害牙甚利,
诸龙怀毒气,皆化令调伏。
救护众恐难,逮得常自在,
十力佛无终,吾礼及弟子。
诸天龙神奉大圣,吉祥人民皆归命,
悉以恭敬得度脱,众圣所宗愿稽首。
其修行者已在学地不乐终始,已无所乐不贪三界,超色、无色,断一切结;志念、根、力及诸觉意,见灭为寂是谓永定。睹观如是,离色、无色,远戏、自大。于是颂曰:
心已住学地,晓了诸学意,
制于生死畏,灭恐无所乐。
众患尽无余,所见如审谛,
除戏及自大,消痴亦如是。
修行自念:“当知今时已成罗汉得无所著,诸漏永尽修洁梵行,所作已办弃捐重担,逮得己利生死则断,获平等慧超出沟堑,锄去秽草无有穿漏,成圣贤幢已度彼此。”于是颂曰:
修行住学地,不动成圣道,
已逮得己利,度苦常获安。
盛热山源竭,永尽无流水,
奉敬离调戏,是谓无所著。
已断五品为人中上。于是颂曰:
已断于五品,具足成六通,
蠲除诸尘劳,如水浣衣垢,
而离生死患,依度得安隐,
是谓为政士,最上无尘埃。
斯谓阿罗汉得无所著,应服天衣处于神宫,游居紫殿饮食自然,百种音乐常以乐之,欢喜踊跃便从坐起,口宣扬言:“今者吾身为十力子,逮得是者,天上、世间一切众祐;其奉敬者,增益天种损阿须伦。”于是颂曰:
巍巍四德成六通,忍辱之慧求最上,
顺于佛教致究竟,是故讲说无学地。
修行道地经无学品第二十七
方便胜众苦,永脱诸恩爱,
已离生死恼,灭尽于尘劳。
如日出除云,尊离诸爱冥,
归命佛圣道,无痛长安隐。
已度诸入界,如人出牢狱,
譬如紫磨金,在火而无损。
至定泥洹寂,未曾爱于身,
佛以逮甘露,吾愿稽首礼。
其修行者住于有余泥洹之界,毕故不造不复受身,而心专一未曾放逸,在诸色、声、香、味、细滑,离一切着无复取舍,穷尽苦根。于是颂曰:
已得度无为,永都无所欲,
立于有余地,毕故不造新。
不在色声香,诸味细滑断,
譬之若莲花,不著于尘水。
诸根为已定,不随诸入惑,
如金不杂铁,永与生死别。
无有因缘着,尔乃长安隐,
是谓闲居行,灭尽勤苦根。
譬如烧铁令其正赤,以锤锻之,其上垢除稍稍还冷,不知其火热之所凑也!修行如是,设至无余泥洹之界而灭度者,渐渐免苦,是故此经名曰修行。于是颂曰:
若如以锤锻烧铁,火焰忽出便复灭,
其修行法亦如是,以得灭度不知处。
譬如天雨而有泡,其泡适坏不知处,
设有行者得灭度,永不可知其所凑。
诸天神仙龙人民,不见度者何所至,
其修行者非常空,聪明智慧得灭度。
假令行者以获斯,计于甘露莫逾是,
尔乃觉了长安隐,已得灭度令无余。
其佛世尊说是喻,如锤锻铁火炎出,
以渐向于灭度者,永不可知神所趣。
已得灭度道,平等解如是,
佛智慧明者,其神安不动。
已济诸瑕秽,生死自大离,
获致彼无欲,清净淡如渊。
其有奉行是道地教,渐得解脱至于无为。于是颂曰:
其求无为欲灭度,永离浊乱逮甘露,
当讲说斯修行经,从佛之教冥获炬。
其有说此经,假使有听者,
佛当示其路,常安无穷极。
学如是者便得究竟,修行道地心如虚空,五通自然不惧终始,永若灯灭。
修行道地经卷第六
大正新修大藏经第15册No.0606修行道地经
修行道地经卷第七
西晋三藏竺法护译
弟子三品修行品第二十八
巍巍佛德尊,威神不可量,
道法随时化,度脱诸十方。
睹见生死瑕,为现法桥梁,
毁呰终始苦,嗟叹于泥洹。
分别弟子快,而顺示厥行,
稍稍而开导,乃至于大安。
若有修行,见终始患,地狱之毒、畜生之恼、饿鬼之苦、人中忧愦、天上无常,不可堪矣!展转周旋譬如车轮,生、老、病、死、饥、渴、寒、暑,恩爱之别,怨咎集会,愁恻之痛,叵具说言。从累劫来与父母违,兄弟离阔,妻子之乖,涕泣流泪超于四海,饮亲之乳逾于五江四渎之流;或父哭子或子哭父,或兄哭弟或弟哭兄,或夫哭妻或妻哭夫,颠倒上下不可经纪,种勤苦根愚痴之元。修行见然皆患厌之,但欲免斯生死之病,昼夜精进,不舍道义求于无为。自见宿命从无量劫往反生死,设积身骨过须弥山,其髓涂地可遍天下,三千世界计死若周,其血流堕多于古今天下普雨。修行自察如是之厄,千万劫说犹不可竟,故弃舍家除发去须,专精求道不慕世荣,若如明者不贪尸形。于是颂曰:
修行见终始,地狱之苦恼,
畜生饿鬼厄,天下世间别;
生死之展转,譬如于车轮,
父子兄弟乖,妻息子离戚;
涕哭泪流下,超于四海水,
饮亲之乳湩,逾于五江河。
修行故舍家,专精为道法,
不慕时俗荣,如明者舍毒。
修行自念:“我身或来不可称限,不自觉知合会离别,忧郁之痛譬如剧醉不可了之,枉说趣语自为审谛,恩爱之着譬如胶漆不能自济,则行精进远俗近道。”譬如有人远游他国贾作求利,至彼未久兴大疾病,死亡者众十不遗一,死尸狼藉臭处叵言,既无良医又无好药可以疗之。其人恐怖悔诣彼国,设不来者不遭此难,夙夜反侧愁不可言:“设我病瘳,一还本国无有还时。”其人适遇得一大医,饮药针炙,疾稍稍愈气力强健,即反本土与家相见,自陈值厄困不可言,从令以后终不敢行,不至彼土。一衣一食何所求耶?唯欲自宁,安知余人也!后念若闻彼土之名,战栗惶懅,不欲出舍而守其身。弟子如是,见五道苦,淫、怒、痴、病、生死无息,夙夜专精坐禅念道,得世尊教,咨嗟泥洹,毁呰终始,是为良医。饮之好药疾则除者,谓佛法经去三毒也。死尸狼藉者,谓五阴六衰。悔至其国者,自惟念言:“从累劫来周旋生死,恩爱之着犹心多端,不见苦谛、习、尽、道谛;已得道证,畏苦厌身早般泥洹,不能还教固在然炽,须佛世尊示本无一,乃当进前得不退转进却自由。”于是颂曰:
譬如有人远行贾,至于彼国遭疾病,
众人死亡十遗一,死尸狼藉无藏者。
心自悔恨至其国,吾何不遇值此殃,
则得良医疗其疾,便还本土难复行。
畏生死患亦如是,睹于五道周旋苦,
自责本咎不觉道,终始辛苦甚忧恼,
一心精进求泥洹,欲度世间诸怖惊,
恶终始困犹死尸,专志而向无为城。
修行恐畏:“或当命尽不得度脱,还归三涂难得拔出,不当懈怠计有吾我,如世凡人与三宝乖窈窈冥冥。”譬如昔者,有众贾人远行治生,更历旷野无人之处,行道疲极便眠睡卧,亦不持时、不严兵仗。大贼卒至而无觉者,不施弓矢为贼所害,中有力者便走得脱,饥困归家。更复设计求强猛伴,复顺故道行贾求利,每冥息寐,持时行夜,严正弓箭。贼见如是不敢前格,知之难当便自退去。窈窈冥冥者,谓为痴网,因痴致行而生识着,名色、六入,更乐、痛、爱、受、身、生老病死,愁忧啼哭,痛不可意。行治生者,谓修行也。疲极卧寐者,谓不晓了非常、苦、空、非身也。无行夜者,谓不思惟深经之义也。兵仗不严者,不遵大慈、大悲之慧,趣欲自救,不念众生也。贼来见危者,谓坐禅思不入空静,而为五阴、六衰所迷,堕四颠倒,非常谓常,苦谓有乐,非身谓有身,空谓有实,命尽生天,福瀃还世,不离三涂也。强者力走得脱归家者,谓得罗汉也。即求强伴更治生者,谓至泥洹,知罗汉限不至究竟,见佛受教,更发大意为菩萨也。与众为伴相随行者,谓六度无极诸等行也。兵仗严正持时行夜者,谓大慈、大悲,分别空行,不着不断也。贼退还者,谓不起法忍无挂碍慧,睹三界空不畏生死,一切四魔皆为之伏也。于是颂曰:
修行恐命尽,或入三恶道,
不复计吾我,归命于三宝。
犹昔有贾人,远行求财利,
睡眠而卧寐,为恶贼所害。
中有强健者,尽力走得脱,
归家说遭厄,今乃得安耳,
已得罗汉道,乃自知为限,
不能入生死,以泥洹为碍。
更合强猛伴,严兵时行夜,
贼见不敢前,便退归本土。
在于无为界,知泥洹为限,
则发菩萨意,行大慈大悲。
分别深空行,不着无所断,
周旋度生死,无有三界难。
修行奉法,入四等心无大慈悲。譬如小龙能雨一县而不周遍,虽为人民润不足言,罗汉行道四等如是。若如海龙普雨天下无所不润,菩萨大人大慈大悲,普及众生无所不济。佛天中天见心如是,便为现限莫逾泥洹,稍稍进之至于大道知本迷惑。喻有一人而有三子,父少小养至令长大,衣食、医药未曾令乏。父转年长气力衰微,谓诸子言:“汝辈不孝,生长活汝使成为人,吾既年老,不欲供养报乳育恩,反逼我身求财衣食,何缘尔乎?当告县官治杀汝等。”子闻父教即怀恐怖,归命于父:“我辈兄弟愚痴所致不识义理,不顾父母恩养之德,爱重望深不自察非,今闻严教即当奉命,遵修孝道超凡他人,夙夜匪懈无辱我先。”时彼诸子各行治生,入海采珍得诸七宝供给父母,至孝巍巍唯念二亲不自顾身,获大光珠名曰照明,即往奉父。父见明珠头白更黑,齿落更生,为大长者远近归仰,是谓父慈子则为孝也!为弟子行无有大慈。父有三子者,谓心、意、识也。养长子者,谓淫、怒、愚痴著于三界也。衣食之者,谓五阴、六衰、十二因缘缚也。子长续求供养者,谓诸情欲不知厌足也。父恐欲诣县官告者,谓觉非常欲断六入。子受其教奉行孝道者,谓归命佛。三子更孝顺者,布施奉戒智慧之元也。入海得七宝者,至七觉意成罗汉道也。遂至孝者,知弟子限至泥洹界,更发大意为菩萨道。得照明珠父更少者,现在定意见十方佛无所挂碍也。于是颂曰:
昔者有一人,而生有三子,
养育令长大,故求父衣食。
父告于三子:“吾又年老极,
汝当供养父;既大索吾力,
告言汝向官,榜笞以五毒。”
子闻父之命,则奉行孝道,
入海求七宝,供奉于尊父,
又得照明珠,父则更年少。
三子心意识,情欲不知足,
父诃更孝顺,谓施戒道慧。
遵于七觉意,成罗汉泥洹,
受佛大深教,更发菩萨心,
道德甚巍巍,睹见十方佛,
不碍四大身,犹空无所拘。
譬如昔者而有一鳖,从海出游至于岸边,有一大狐追之欲危其命。鳖觉狐来藏头四足覆于甲下,狐住待之:“设出头足我当抟食。”鳖急不动,狐极舍去。鳖还诣于大神龙王,说其本末,求为龙王身,乃无所畏。能制五阴,不为魔娆,得泥洹道。得为龙者,入菩萨道,不畏四魔,救济众生。于是颂曰:
如鳖缩头足,不畏罗汉然,
得飞为龙神,菩萨亦如是。
譬如有人远行求财,涉于寒暑谓得大利,或处遇贼亡失其业。又有明人自于本土造方便计,利入无量供给四方,积功累德。计无常、苦、行空、非身,观外万物成败之事,或得禅定成罗汉道,更从发意求为菩萨。或有达者,知四大空无有内外,行大慈悲加哀十方,虽有所度为无所度,道无远近解慧为上,得平等觉无去来今若如虚空。于是颂曰:
如人远贾作,弟子亦如是,
积功观恶露,察万物非常;
菩萨如明人,求利不远游,
无生死泥洹,得成平等觉。
其修行者恐畏生死,恶三界难,畏苦厌身不了本无,趣欲越患不念众生。譬如军坏诸羸劣人,唯欲自救不济危厄。有此心者,佛则为说除三毒之恼,泥洹为快,离冥就明。譬如导师将大贾人远涉道路,于大旷野断无水草,贾人呼嗟,谓涂悠悠安能所至,永为穷矣!时彼导师聪明博学亦有道术,知于贾人心之所念厌患涉路,则于中道化作一国,城邑人民土地丰乐五谷平贱,贾人大喜转共议言:“一何快乎!本谓弥久,何时脱难到于人间?适有此念便至此城,当复何惧。”时众贾人便住彼土,快相娱乐饮食自恣,从意休息。如欲厌之城郭则没,不见国土。贾人皆怪何故如此也?导师答曰:“卿等患厌,谓道悬旷永无达矣!吾故化城国土人民使得休息,见汝厌之故则没之!”佛言如是,弟子之行畏终始苦谓生死恼,惧三界患早欲灭度,故为示之。罗汉易得诱进使前,度于生死而尽三垢,得无为道自以为达成就具足。临灭度时,佛则住前现于大道:“是未为通发无上正真之道也,得无所从生法忍至一切智,乃为达耳!”譬如有国遭于三厄。何等为三?一曰盗贼,二曰谷贵,三曰疾病。众人流散走到他国,久后国安,或有往还者,或有恐怖三难之患永不可反。佛言国者,谓三界也。遭三厄者,谓三毒垢也。舍诣他国,谓罗汉也。国安还者,谓菩萨以得无所从生法忍一切深慧,还入三世度一切也。遭于三厄而不还者,罗汉以得无为,惧三难处,而不能还度脱众生也!于是颂曰:
譬如众贾人,行于大旷野,
疲极恐不达,导师化城郭。
众人住休息,安止有日月,
知其心厌已,便没不复现。
佛世尊如是,见畏生死难,
便为现无为,使度三界苦。
临般泥洹时,为示大道化,
令逮无从生,广济于一切。
又譬如大国,卒遭三厄患,
各散诣他国,国安还不还。
畏生死之难,是谓为弟子,
还国不以恐,菩萨化十方。
权慧方便化,皆令得其所,
譬如大船师,往返无休息。
佛世尊如是,法身来往返,
周旋于一切,如日光普现。
修行道地经缘觉品第二十九
其从缘觉而不自了,既发无上正真道,不与善友而受真法,专自反行。假使奉教六度无极而皆有想,欲得尊号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威神尊重;不了善权,佛现色身反谓有身,便堕缘觉。如有男子欲见大海,游到陂池及众江河,于彼求宝而获水精、小明月珠,自以逮得金刚尊光。从菩萨心而还退者,不晓如来无出入法,空而无形,道无三世去、来、今也;而谓见空以为定矣,而不了知适空之行;适度三界不能进前,上不及佛复逾弟子,中道而止。譬如有人欲见天帝而睹边王,则谓是帝;欲学正觉意有齐限,不解深慧还堕缘觉,亦如是也!若有斯心,佛便导示缘觉之法。
譬如长者,年又老极其子众多,有大殿舍柱久故腐,中心火兴;诸子放逸淫于五乐不觉此灾,父时念言:“此舍久故柱心火然,转恐柱摧坏殿镇之,当奈之何?”欲作方便诱化使出令免火难,父则于外作诸伎乐,使人呼诸子:“各当赐汝象马、车乘、摩尼之珠。”诸子遥闻伎乐之声,又被父命,悉驰出舍往诣父所,父则各赐诸子宝车、好乘,等而不偏。诸子白曰:“向者尊父呼我等出,各赐异珍,今者何故所赐一等?”长者告曰:“吾殿久故,柱中心腐而内生火,吾恐柱摧镇杀汝等,故作伎乐呼汝辈出,吾心乃安。皆是我子等爱念之,故悉与之珍宝车乘。”佛言其故殿舍,谓三界也。柱腐欲坏者,谓三毒之患周旋生死。柱内火然,谓众想念也。长者,谓如来也。诸子放逸,谓着三界欲也。作伎乐者,谓佛说罪福。呼诸子出各赐与者,现三道教也。诸子悉出父等与宝者,为现大乘无有三道,临灭度时乃了之耳!于是颂曰:
譬如有长者,诸子甚众多,
五乐自迷惑,著于故殿舍,
柱腐而欲坏,中心而生火,
父恐殿舍崩,镇杀其诸子。
因作众伎乐,出子等赏赐,
佛世尊如是,从缘觉意成。
临灭度之时,佛则往其前,
为现一法教,大乘等无异。
修行发意欲求大道,不了本无,着佛色身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人中之尊。譬如有人,闻四方帝号转轮王,主四天下而有七宝,诸子千人力皆勇猛;城广且长,东西四百有八十里,南北二百八十里也;中有大殿方四十里,四宝床座。人民炽盛,五谷丰熟,快乐无极,伎乐之音有十二部,夫人、婇女八万四千,诸国治王八万四千,象马车乘其数亦然。王有四德,何谓四德?长者、梵志、凡庶、小民皆敬圣帝,如子奉父;王爱念之,犹母哀子;王所教化,则受奉行;远近归命,如人仰天依地得活。复有四德:无寒无热,初不饥渴,生未曾病,本祐所致。其人闻之欲往见帝,慕其圣教便发进行,于道疲劳见一异道,则顺入中睹一大城,人民炽盛,树木、流水,乐不可言,谓是城郭为圣帝邦,便止其土。又斯虽乐,鬼神之处,其人不觉也!时有天王名曰休息,即睹其人为解说之:“此非圣帝处也,是鬼神国也!”转轮圣王威德巍巍,尔乃欣然亲近奉从。若有发意学菩萨道,不了深义不分别空,世间无佛;出入闲居处于树下,观察万物非常、苦、空,身不久立,不解本无,以得缘觉自以为成。临般泥洹佛在前住,为现大法深妙之教,十二因缘本无有根也!晓本末空,无去、来、今,大慈大悲不见三界,无泥洹想乃成正真,度脱一切也!于是颂曰:
譬如有人求圣王,及见一城谓是邦,
诸小国王忆转轮,在中娱乐谓大通。
休息天王往见之,则为解说此鬼土,
非为大帝转轮王,尔乃惊怖自知非。
便发往诣大帝邦,见威神德大巍巍,
吾冥不解久迷惑,则奉圣王常侍从。
欲学大道不了了,还堕缘觉亦如是,
然后受佛深微行,乃至无上正真道。
光光佛威德,其德济众生,
等心加一切,除三毒之名。
永脱生死苦,道因智慧成,
清净如日光,彻照三界冥。
修行道地经菩萨品第三十
其修行者因自思惟:“人在生死譬如车轮,反覆上下而不离地,终始若斯,往返之患不离三界,皆是本痴不了本无,谓有四大猗之为谛。复如有人见师化幻而谓是人,不知化成;愚人如是,贪着吾我计有身命,不晓其体地、水、火、风。”譬如有人远出欲游行诣他国,素闻道难,常怀惧心畏于盗贼,四向望候遥见诸坞众石草木,谓有大贼数千百骑,当奈之何?各走驰散不知所凑。中有导师呼语众人:“勿得便舍,至剧难处而无水浆,或值穷厄不济身命,或困乏极尔乃来还,往返既久加复疲劳,悉失财物当何依怙?裸匮饥冻反当求恃,而从豪富归命举假。且自安心共相率化,遣人探候,设无贼者径可进前,假使有来坚志共战当令走坏。所以者何?一人欲死十人不当,十人欲死百人不当,百人欲死千人不当,千人欲死万人不当,万人欲死天下纵横。”众人受教不复驰散,皆住严待遣人探窃,唯见草木瓦石之属,永无盗贼。众人忻欢尔乃进前,皆谓导师天下无双,智慧明达诚非世有;举动进止,辄从其命不敢违失。菩萨大人修行如是,为一切导解三界空,一切如化,五阴犹幻,不恶生死而灭其身,开化十方为示正路。嗟叹菩萨深远无侣,周旋三界度脱生死,弟子既小志常怀惧,趣欲灭身不及一切,又不究竟当复还退。从发意始,明人因此闻菩萨教,皆发无上正真道意也!于是颂曰:
菩萨大士为修行,了一切空身如化,
因缘合成得是体,坐心不正追逐邪。
譬如贾人远游行,遥见树木谓是贼,
心各怀懅而驰散,导师解之心乃安。
菩萨如是解本无,为一切师广说法,
示弟子等大道深,如日光出无浮云。
菩萨学道稍稍渐前至无极慧,因六度无极分别空行,积功累德无央数劫乃得佛道。譬如有人少小仕进,始为困贫转得大富,求为丞尉遂成令长,进二千石稍到州牧,四征公卿大臣,转至帝王、转轮圣王、天帝、梵尊。为菩萨道次第学者亦譬如是,稍稍发意布施、持戒、忍辱、精进、一心、智慧,缚制六情除去三毒阴衰之盖,向空、无想、无愿之法,至不退转,近成具事一生补处。犹如磨镜洗治平铁,稍稍令细遂复发明;稍稍习行六度无极,积功累德不可计劫,自致得佛开度十方。于是颂曰:
如人少仕进,至尉及令长,
二千石州牧,四征至公卿,
大王并转轮,日月天帝释;
菩萨亦如是,稍稍积功德,
奉六度无极,行是得至佛,
开化十方人,悉令至大安。
菩萨学定专精一心,稍去众垢进化其志。譬如有人欲行入海,日月行前而往不退,虽遭饥寒未曾动移,不计远近勤劳之厄,行不休息遂至海边,合人上船入海采宝,虽知三难不以为懅。到大龙王所居之宫,从求如意上妙明珠欲给穷乏,龙王与之,言:“施一切,勿得爱惜。众人蒙光而不耗减。”其人得珠蒙恩忽还,以至一国无不得安。菩萨如是,等心行道欲济众生,慈、悲、喜、护,一心念佛,其所在方,专精向之未曾懈废,七日、十日、三月、一载不为俗想,一心向佛并化众生,乘摩诃衍无极之教,见十方佛,受教得定,三昧不动为一切讲。譬如从龙王得如意珠广及众人。
譬如有人而闻天上有好玉女端正姝好,意欲往见无有神足,夙夜思想卧起不忘,积有年岁未曾他念,便于梦中得往见之,坐起进止。菩萨如是,一心思惟向某方佛,积年不息,得三昧定,行不伪懈,累劫不厌,自致得佛;菩萨行道大慈、大悲哀加一切。
昔有一人其目不明,不见日光,心中忧悒:虽有日明,我眼盲冥不能睹也!当奈之何?求得神师饮之甘露,内病即除,其眼精彻得睹日光,察八方上下及诸人民。初发大意,六入、五阴、三毒未除,不能得见十方诸佛;从成就菩萨受法深教,行四等心,解三界空,便得三昧见十方佛,从定意起救济众生。譬如珍宝着水精上,如以其器受于琉璃,琉璃之色令器同像。菩萨如是,一心念佛无有他志,即得定意见十方佛,因佛威神本德所致见佛世尊。于是颂曰:
譬如有人行入海,未曾懈废乃至耳,
合人乘船至龙王,从求大宝如意珠,
以施一切莫不蒙。菩萨如是行四恩,
大慈大悲行大道,一心精进三昧门。
如人闻天有玉女,夙夜思惟梦得见,
菩萨如是等精进,见十方佛无不遍。
又如目冥思日光,良医治之眼即明,
菩萨如是专向佛,未曾休息不退转。
如以珍宝着水精,展相光耀无不照,
菩萨如是三昧定,从佛受教遍教化。
菩萨积功累德欲度一切,视之如父,视之如母,视之如子、视之如身,等而无异。为五道人勤苦无量不以为剧,虽历五道生死之患、地狱之苦、饿鬼之毒、畜生之恼、天上世间终始之厄,心不回动;行大慈悲、四恩无厌,救济十方免众想念。譬如彼月初生之时,若小羊角,日日稍大遂至成满,光明普照众星独辉。次第学道为菩萨法,布施、持戒、忍辱、精进、一心、智慧,经无数劫勤苦之行,身心相应言行相副,念十方人若如父母无有亲疏。譬如种树稍稍生芽,后生茎节、枝叶、华实,渐行如是;从初发意便喜向佛,以获悦心休息恶道,成就六度无极之法,入善方便、不起法忍、一切佛慧,则转法轮示现灭度,分布大法后生蒙恩。
犹如有人欲立大屋,先平其地渐兴根基,稍累其墙令至高大,以材木覆梁柱牢坚,以瓦瓦之涂治仰泥,作悉成了而污洒之,白壁赤柱俨然巍巍;然后请会亲族、门室、善友、乡党无不周遍,饮食作乐无不欣欢。菩萨如是,积行无量不以勤苦而有厌懈,睹彼众生展转五道,终始周旋如磨不定,发大慈悲无盖之慧欲救一切,犹若如空无所不覆;道德以成,现处三界示于色身,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令众见悦,为十方人而师子吼,一切闻声莫不归伏,各从本心成三乘行。于是颂曰:
初发意菩萨,慈念诸十方,
如父母子身,等心无希望。
渐渐发行迹,如树芽至茎,
枝叶节华实,种者功不唐。
菩萨亦如是,稍稍奉行道,
功德以成满,平等最吉祥。
犹若起大屋,平地始基墙,
累之令高大,覆盖正圆方。
请会亲乡党,饮食作乐倡,
菩萨救众生,度脱以道光。
何谓超行?适发道意至不退转无所从生,具足成就至阿惟颜。俱行菩萨何缘独尔?解三界空、五阴无处,四谛无根缘想而生,十二之因以痴为元;观察痴元亦无处所,有所著求则名之痴。慧者了无,譬如幻师还观化人不见有人。菩萨如是,省三处空犹如野马、梦幻、芭蕉、深山之向,但可有名而不可见。昔有一人自于梦中见有国中多诸人民,王大严急,群臣奉事不敢失意,五谷平贱、衣被、彩色、倡伎、娱乐。其人睹之,欣然为观往见国王,王便立之以为大臣,赐与官职、仆从、田宅、七宝,踊跃无量。又自见身复入地狱、饿鬼之中,化为驴身在辈中鸣;忽然上天,七宝宫殿玉女相娱。从梦便觉不睹所获,则自解了五道如梦,一切本无而不可得,分别此慧则不退转至无处所,权慧具足明学大道。观心如幻,五阴、六入若如群臣,色、声、香、味、细滑之法,五道所有,皆如彼人所梦觉也!见无所见亦无梦想,是谓超越至无极慧不缘次第。于是颂曰:
人身及五阴,观之无处所,
四谛十二缘,一切悉如化。
如其夜梦见,一国大快乐,
为王作大臣,伎乐而豪富。
入地狱饿鬼,为驴辈中鸣,
天上七宝殿,相娱寤不见。
慧者观三界,五阴悉如梦,
以了无处所,逮得不起忍。
道法无远近,犹空无所处,
心空解本无,忽如日大光。
当尔时之慧,无得无所失,
道无去来今,觉乃本无一。
何谓超行?人本一故,用不解之便起吾我,适着便缚,以缚求脱;不着无缚,何谁求脱?譬如五事而住虚空,云、雾、尘、烟、灰,不能为彼虚空作垢。心本如空,五阴之毒喻如五事,不蔽心本晓了无形,慧无挂碍入深法忍,不以次第。譬如有人曾为凡人,家既困乏行诣佛所,遂檀越食,发一好心:“我身宿罪不能布施,今得贫厄,衣不蔽形,食不充口,又不作福,因佛求食;我设有财,广施供佛及诸圣众,给足穷乏。”尔时世尊及与圣众各自罢去,乞士自责:“吾本薄祐不能兴德,获斯困匮。”思惟是已,卧荫树下,日已差中余荫皆移,所卧树下其影不转,体诸垢坌悉为除去,自然有威。时国王崩,当得贤人以为君主,募一国中无不周遍,独见乞士有超异德,树荫覆之若如大盖,往启群臣咏其威德。人民咸喜严驾奉迎,立为国王。以得帝王,普兴德化,供佛众圣。
人在生死五道之苦,五阴、六入、十二因缘,闻佛深法本无之慧,大慈大悲加于一切,虽欲度人不见有人,度无所度不见吾我,三界如响一切无我,等犹虚空,则超入慧不退转法,无所从生阿惟颜事,名之有德亦无所获。譬如日出众冥皆索,还成平等无所适莫,不见有缚亦无所脱。譬如金山自然无作,晓求金者辄如得之不以为难。人本清净而无垢秽,觉了此慧便入道门而无挂碍,犹空自净无有净者。于是颂曰:
如人久困贫,乞食从众圣,
便自还克责,吾宿积罪冥。
便发恭敬意,慈念于众生,
若得为帝王,给施于万姓。
则卧于树下,其影荫彼形,
使者启群臣,悉往而奉迎,
立之为国王,事佛及众圣。
菩萨亦如是,超越解本净,
德高为巍巍,度脱诸群生。
五事不污空,心净如宝英,
救济五道厄,使除终始冥,
如月十五日,星中而独明。
昔有一人欲往见佛,知为云何身形何像?所说何趣?阿难遥见前白佛言:“此远来者为是何人?”佛言:“阿难!未曾有人。”其人径前欲得睹佛,而不见之。佛身忽然永不在座。人自思惟:“故来觐佛而不见之。”察念何谓?便自解了:“世尊法身本无有形,用吾我人而现此身。譬如深山人呼响应,因对有声;法身无处,何缘欲见?”适思此已,便逮无所从生阿惟颜,了无内外普等若空,超入正觉。于是颂曰:
昔有人发意,欲见佛世尊,
其尊何等类?说法义云何?
阿难问何人?佛言未曾有。
尊身忽不现,怪之何所凑?
便自解了慧,佛身无所游,
空体慧住道,示现无不周,
道法如向应,等心无怨仇,
解义若斯者,如空莫不覆。
发意菩萨欲救一切,观四大身因缘合成,若如幻化。譬如假物,则非我所有亦非他人。犹如合材机关木人因对动摇,愚者睹之谓为是人;慧明察之合木无人,一切三界皆空如是。色、痛、想、行、识、十二因本无有往返,若水中影无有形名,如是行者超入法城。于是颂曰:
初发意菩萨,解四大本空,
视生死泥洹,一切睹皆同。
譬如借他物,当还所取供,
不计吾我人,除去诸曚曚。
不见心意识,道明越海江,
三界如幻化,菩萨受讽诵。
五道犹野马,众恶悉佛种,
劝化诸未解,法身不转动。
或有慧人自然发意:“如来之行,不因言说而至正觉,如日大光一时普遍,解空义者无道俗观,等如虚寂永不可名。譬如旷野污泥之中无有下种,自然有生青莲、芙蓉、茎华;菩萨如是,在恩爱中,三界之难忽然慧解,不见生死、不住泥洹,教化一切令至大安。”于是颂曰:
于是发意为菩萨,分别空义解本末,
以入道法无所乏,智慧具足神通达。
犹如莲华生污泥,发如来意成菩萨,
开化一切众生类,等住法门为正觉。
华生泥中清净好,四种之色喻四等,
超越次第阿惟颜,勇猛力伏首楞严。
菩萨修道,譬如飞鸟飞行空中无所触碍,以空为地不畏于空。菩萨如是,发意之顷便入道慧,善权方便不以为乏,心等如空无所住止,不离生死、不乐泥洹,俱不增减。譬如五种彩色各异皆因草木,草木根生悉因从地,地下有水,水下有风,风因空立,如是计本悉无所有;若如浮云忽有气来,况无所至!菩萨如是,解三界空喻之如风,无所住止,计有吾我便有三处,不见有我安计有彼?不明无冥无净不净,便入本无亦无出入。
譬如昔者有一小虫,心怀金刚住于海边,阎浮大树高四千里,树则震动不能自安。树神问之:“卿何以故震动不安?”树报之曰:“虫住我上所以不安。”神又问曰:“金翅大鸟立于仁上何故不动?小虫处上而独战栗?”树报之曰:“此虫虽小腹怀金刚,吾不能胜,是故摇动。”其小虫者,谓发意菩萨也。其大树者,谓三界也。树动不安者,谓发意菩萨超至深慧达阿惟颜,三千大千世界为六反震动。其金翅鸟住上不摇,谓诸弟子四道虽成,无所能感也!于是颂曰:
譬如小鸟住大树,战栗不安五枝散,
菩萨大士亦如是,超行成就动三千。
其心坚固如金刚,度脱一切生死患,
弟子犹如金翅鸟,处在三界无所感。
菩萨解慧,入深微妙不从次第,犹如有人卒立为帝,凡夫之士晓了本无,心等如空而无处所至阿惟颜。昔者虚空忽有药树,枝叶普覆八隅上下,其气照下,诸毒草木恶气悉除,长育天下,诸有好人大小悉安;地高为平,卑者则高,天下太平无有溪谷及与山陵,七宝自然,雨堕甘露,人民大小莫不以欢:“吾本有福以离众患,出入行步无所畏难,无有恶兽盗贼之苦,药树自然蒙者皆安;风雨时节五谷丰熟,面色和悦,衣食化至无有众恼。”犹如大树忽然生空,普照天下;若有凡夫在生死中,卒解深慧,至真本无而无挂碍。气照天下者,谓彼菩萨放大光明以成为佛,除一切人淫、怒、痴垢也。长育令安,谓使四辈奉行道义也。令高下平者,使五道人皆获平等慧。七宝自然者,谓七觉意也。雨甘露者,谓讲菩萨法也。人民安隐五谷丰滋,谓终始断逮五神通,遂至大义阿惟颜住。于是颂曰:
如人卒立为国王,菩萨大士亦如是,
晓了深慧至无极,得成佛道度十方。
犹如虚空生大树,根株枝叶四分布,
照于八隅上下方,地高下平五谷滋。
人在生死凡夫身,忽解深法惠流布,
令十方人度三涂,等心一切雨甘露。
修行道地经卷第七(丹藏促为六卷)